小魏是在極大的痛苦中咽氣的,因為懷疑他把信吃了,潘越當眾將其開叉破肚。
宋卓文就在一邊看著,什麼也不能做,什麼也不能說,還不能讓人看出他的異常。
就這樣,看著小魏的眼神渙散,身體失去溫度。
直到這一刻,宋卓文才理解老錢的那句話,這不是賭局。
被崔安平發現身份之後,老錢就要求宋卓文撤離,是宋卓文極力反對,認為老錢太過謹慎,只要把人找出來,解決掉就可以了。
直到這一刻他才意識到,他的一舉一動不僅僅關係他自己的性命,還可能影響到其它很多人。
自己確實逃過一劫,但小魏犧牲了,而這件事情,其實和他沒有關係。
如果當初自己不堅持,按照老錢的安排,立刻準備撤離,那麼小魏就不會犧牲。
毫無疑問,小魏的死對宋卓文有很大的衝擊。
他也意識到了,自己潛伏在關雪身邊這件事情,隨時可能牽連許多人,許多和他有牽扯的無辜的人,例如謝月。
雖然表面上看不出異常,其實內心承受了很大的精神壓力。
終於在有一天,他向老錢提出了一個荒誕的建議,那就是策反關雪。
直到這一刻,老錢才意識到,自己犯了一個致命的錯誤。
策反關雪,一個看似可行的計劃。
關雪對宋卓文有著特殊的感情,一方面她把宋卓文當成了宋卓武,當成了救命恩人。
待在宋卓文的身邊,關雪可以感受到久違的平靜。
另一方面,宋卓文在她面前流露過的貪生怕死,流露過的軟弱,給關雪一種遇到知己的感覺。
人終究是社會性的動物,需要信任,也需要被信任。
如果能夠策反成功,地下黨將掌控整個特務科,在哈爾濱擁有前所未有的能量。
但這個事情不可為,哪怕關雪願意也不行,因為關雪的手上,有太多同志的鮮血,不共戴天是她和組織之間,唯一的關係。
這其實是非常淺顯的道理,宋卓文沒有理由不明白,但他還是提出了這樣的建議,說明他的精神狀態,已經接近崩潰的邊緣。
小魏的死,讓宋卓文有很強的負罪感,他必須更好更多的完成任務,才能不辜負小魏的犧牲。
但做的越多,留下的痕跡越多,暴露的風險就越多,可能牽扯到的無辜的人就越多,他的內心很痛苦。
宋卓文迫切需要有一個可以為他分擔的人,而關雪毫無疑問是最合適的。
且只要策反了關雪,宋卓文最擔心的暴露問題,就解決了一大半。
老錢作為宋卓文的上線,其實早應該注意到這種變化,並且做好相應的安撫和準備,迫不得已的時候,安排宋卓文撤離,是最好的選擇。
留得青山在,一個出現精神問題的宋卓文,會傷害的不僅僅是他自己,還有組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