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婚不過是水到渠成的事,相戀7年,我因為房子沒了愛情

2022-01-23

【本文節選自《二十四番花信風》,有刪減,如有侵權,請聯繫刪除,圖片源自網絡,侵刪】

1

2016 年 11 月底,平城溫度驟降,幾乎一夜進入了冬天。

一個月前,南星和男友預定了凌飛攝影的婚紗照,原是打算拍完結婚照,12 月 17 日後去民政局領證。

兩周前,兩人爆發了一次大規模的爭吵,關於在平城買房子的事。男友是外地人,大學畢業以後就留在了平城工作,兩個人從大二開始相戀,一直到準備結婚,足足走過了七年。說來時間也足夠長了,結婚不過是水到渠成的事情,可因著這房子的事,鬧得兩人有些不快。

兩周前兩人就開始冷戰。

小雪:斗指己。太陽黃經為 240°。氣溫下降,開始降雪,但還不到大雪紛飛的時節,所以叫小雪。小雪前後,黃河流域開始降雪(南方降雪還要晚兩個節氣);而北方,已進入封凍季節。

一直到拍婚紗照的那天。

南星存了和好的心思,早早就到凌飛攝影等著了。眼看著時間差不多了,南星給男友發了條消息,然後進了更衣室換了婚紗。

婚紗是層層疊疊的白紗,一層一層裹著,透著隨意又有著精緻,襯著南星那一身極白皙的皮膚,簡直就像是從畫報里走出來的模特,每一個細節既妥帖又合適。

早上十點半,已經過了預約時間半個小時,男友還是毫無音信,南星打了無數的電話,連妝都化好了,坐在接待室里枯等。約莫臨近十一點,手機輕輕滴了一聲,南星只覺得心頭跳了跳,滑開手機,半晌才點進了微信。

「對不起」三個字,簡單卻包含著巨大的信息量。

預定的結婚照,看好的房子,約好的領證日期,籌備的婚禮時間……所有的一切都隨著這三個字的出現,像一場海市蜃樓,消失在了南星眼前。恍若那朝夕的七年,不過一場大夢,醒了,就再無情分可言。

商陸走進接待室里的時候,南星已經枯坐了近一個小時,失魂落魄的模樣,臉上的妝早就被眼淚沖成了一團一團的污漬。

攝影店裡收了錢,也沒人去打擾她。

直到商陸進來。

商陸被女友放了鴿子,前一天晚上還好好的,還在電話里提醒他今天要來拍婚紗照,可結果到了今天,商陸早早就過來等了,女友卻用一個分手電話打發了他。究其原因,想來是女友母親覺得他開了間花店,沒什麼出息,也沒什麼錢,哪怕房子都已經買好了,也還是瞧不起他。

他知道女友母親私下裡介紹過一個富二代給她,然後……便沒有然後了,他被拋棄在這攝影店裡,頂著不知道什麼時候戴上的綠帽子,成了一個笑話。

他攥著手機走進接待室,拖了張凳子坐下,甫一抬眼,就看到一個穿著婚紗的女人,哭得滿臉是淚。

一時竟有些同病相憐之感。

商陸到底是個男人,雖然也傷心,但不至於像南星這般哭得不成人形,秉著同病相憐的人道主義精神,他遞了包紙巾過去,嗓音沙啞低沉:「別哭了……」

南星的假睫毛翹了一半起來,抬眼時索性一把撕了去,淚眼蒙蒙瞧著商陸,慢吞吞把紙巾接了過來,隨意往臉上一抹,就是一紙的狼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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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就這樣在接待室里坐了下來,都是提前交了錢的,有人送來兩杯熱茶,熱騰騰冒著氣,出去的時候還十分貼心地把門給關上了。

只是那些小聲議論的聲音多少還是進了耳朵里。

「可憐,兩個都被放了鴿子,就這樣還結個毛的婚啊……」

「少說兩句……」

南星本就難過,還在安慰自己不要把這些話放在心裡,可偏偏每個字都扎進了心頭,像念咒似的在她耳邊嗡嗡嗡個不停。

紙巾捂上眼睛,安靜空曠的接待室突然就爆出了細細的哭聲,像受傷的小獸,嗚嗚咽咽,壓在心底,全是悲戚。

商陸坐在一邊聽著,眉眼都模糊了神色。

時間也不知過了多久,南星不哭了,腫著眼睛發獃。商陸看了看手錶,脖子有些僵硬,他起身,頓了頓腳步,準備離開了。

南星卻在腳步聲里開了嗓子:「你……能不能,陪我把婚紗照拍完?我不想我第一次穿婚紗,以後想起來,只有眼淚。」

話音剛落,南星就覺得自己的請求有些莫名其妙,正準備反口,卻聽見商陸腳步迴轉,靜靜立在她身後,「好。」

商陸只覺得這請求有些摸不著頭腦,卻不至於覺得冒犯。可聽到南星的話,反而有那麼幾分贊同,不過一組婚紗照,權當是做了一次婚紗模特,全了他們兩個人對各自未來的期待,也算是個了結。

反正日後,應該是不會再見到了。茫茫人海,擦肩即過。

2

2017 年 11 月 22 日,周三。

南星近來新換了工位,挑了個靠窗戶的位置,位置不錯,採光也好。

這日,南星刷微信的時候,看到有朋友轉發了一個微店到朋友圈裡,讚不絕口。南星隨手點進去看了看,有些動心。辦公室里有不少年輕小姑娘都定了周花,只不過南星總是嫌不好看,而且送過來的時候都蔫了,嫌棄得很。

登了線上微店,看了看評價,幾乎無一差評,口碑倒是好,夸這家花店的花,搭配良心,也不會用蔫了的花來敷衍顧客,老闆為人老實又穩重。

南星有些動心,選了個新客戶優惠套餐,簡約花束,99 元一個月,第一次定還送一個花瓶,其實還是很划算的。價格不貴,便直接在微店裡下了這個新人優惠套餐,時間是下周一第一次派送。

為了給花瓶挪個位置出來,南星特地收拾了辦公桌一角,就等著花來了。

周一早上十點,前台推著板車進來分發大家的快遞。南星心裡期待,盒子有些大,還能聞見新鮮的花香味。拆了盒子,幾乎是一瞬,期待越大,失望就越大,這花已經蔫答答的不成樣子了,花確實都是開得飽滿的花盤,但那花瓣褶著,一點生氣也沒了。

南星有些生氣,在微店裡確認收貨的時候,附加了評論,說自己這花送過來已經蔫了。雖然沒有找茬惹事的想法,但也是發了牢騷。

牢騷發過也就算了,花瓶一洗,剪了花枝插進去,到底還是擺上了桌子。

可沒想到,下午兩點,南星突然收到一條陌生號碼發來的簡訊,自稱是花店老闆,因為他的疏忽和運送失誤,導致送給南星的花蔫了,所以他特地細選了一盆小型辦公桌盆栽當作賠禮,已經讓快遞小哥送過來了,提醒南星注意簽收。

南星彼時剛剛睡完午覺,人都還是懵的,乍一看這簡訊寫得沒頭沒腦,半天才反應過來,暗自感嘆這位小哥還真是……良心。

商陸是中午才看到那條評論的,送貨地點就在平城本地,只不過他這段時間生意越來越好,沒有時間自己親自送貨了,便約了固定的快遞小哥,每天幫忙送花,大約是路上有些不小心,花蔫了,惹得顧客不大高興。

他向來老實,做生意也良心,循著對方留下的號碼,給對方發了長串的抱歉和解釋,然後挑了一盆近來養得最好的多肉,托快遞小哥送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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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以為這事就完了。

可下午大約五點左右,商陸收到來自那位客戶的簡訊,說盆栽已經收到,但是她不會養,對著這一盆長勢極好的多肉,實在是不知道從哪裡下手才好。

商陸想了想,客氣地問了問對方晚上是否有時間。

南星對著手錶看了看,「九點以後有空。」

商陸瞭然。

晚上九點半,南星洗完澡出來,電視插了小米盒子,正在放《琅琊榜 2》,

黃教主一臉深情地看著佟麗婭,兩人還沒說什麼話,南星的手機就響了。按了暫停,看著螢幕上的陌生號碼,南星覺得眼熟。

「喂?」

「您好,我是『田園』的老闆,請問您現在有時間嗎?如果方便的話,我可以跟您講一下多肉植物的種植方法。」

南星心道還真是負責,嘴上答了聲好。

她把濕頭髮放了下來,按了免提,一邊回著話,一邊擦著頭髮,「我現在有時間,您說。」

聲音瞬間被放大,夾雜著輕微的電流聲和被放大後的空曠感,在房間裡顯得尤其溫柔耐心,像是深夜裡講故事的人,語速輕緩,聲音低沉,帶著綿軟的催眠睡意。

南星靠著床頭聽著,時不時「嗯」上一聲,表示自己在聽著,可漸漸地,

那睡意擋不住地襲來,她手裡還握著毛巾,電話里男音還在繼續著,而她已經歪著腦袋睡著了。

商陸講完,喝了口水,問了句:「明白了嗎?」

那頭一陣空茫,沒人回答,只餘一片綿長的呼吸聲。

商陸笑笑,搖搖頭,掛斷了電話,然後打開簡訊,編了一條極長的消息,發送了過去。

3

南星加了商陸的微信。

那天早上醒來,對著那長長一串的消息,南星對這個良心的老闆好感十足,便問了對方的微信號說以後多多請教。後來許多次,在那多肉眼瞧著要乾癟了的時候,商陸必定是準時收到南星的微信,每次開頭也一定是一張照片,加上一句「怎麼辦,它又蔫了」。

南星偶爾調侃他:「你這養花跟養兒子似的。」

商陸回個笑哭的表情:「可不是我的兒子們麼。」

商陸耐心十足,每次都會非常詳細地跟南星說,要怎麼怎麼做,它才會再精神起來。漸漸地,兩人便熟了起來,除了聊這些花花草草,偶爾南星也會跟他發些牢騷,第一次是說著說著就順其自然說了出來,商陸也不打斷,就那樣安靜地聽著,最後寬慰寬慰,哄得南星眉開眼笑。

後來,南星便養成了習慣,三天兩頭就要跟他說一些工作上糟心的事,那些不敢正面吐槽的東西,一股腦都扔給了商陸。商陸脾氣好,每次都是笑呵呵地附和著。有一次,他們打著電話,商陸臨時說先去哄小侄子睡個覺。

於是南星便聽到了一段童話故事,溫柔得不像話,字字句句都讓人心裡突然安靜,然後好似被溫水浸泡,酥軟融化。

南星同他開玩笑,說讓他也給她講講故事。商陸沉吟片刻便答應了,此後每每兩人聊天,必定是以商陸最後再發一段講童話故事的語音作為結束。

商陸的聲音並不低沉沙啞,反而溫柔清亮,帶著無法言喻的韻味,每句話尾微微拖著音,就像把小鉤子,在你耳膜上,心尖上,輕輕勾著,帶著癢,卻怎麼也撓不到。

南星幾次中午午休時,戴上耳機,聽著商陸的故事入睡,面上溫和淺笑而不自知。直到同事調侃她,是不是交了男朋友,南星才恍然覺得,自己似乎有些……越界了。

雖然這頭一個月的周花,第一周的花蔫了,可後來三周,都是最新鮮的花,最好看的搭配。有一回南星親自到前台去拿花,快遞小哥說漏了嘴,說老闆囑咐又囑咐,一定要小心送過來,平常也沒見他這麼嘮叨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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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星抿嘴笑了笑,也不知心裡是種什麼感覺,兩個陌生的人,在這個城市裡,成了最信任的朋友,或許是因為距離,所以才特別讓人安心,她可以毫無顧忌地說話,而不用擔心會被任何人知道。

依賴往往就是這樣養成的。

而依賴過後,男女之間,總會萌生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情愫,若近若遠,若即若離。

一月,南星訂了新的周花。

微信上,南星調侃商陸:「商老闆什麼時候,能給我親自送一回花,我也就覺得值了。」

商陸約摸是在忙,沒空打字,回了一段語音:「我要是有時間,就給你送。」語音混雜,背景里還夾雜著幾道聲音問:「老闆,這些多少錢?」南星鎖了手機屏,自己轉頭也老老實實工作去了。

原以為是句笑言,後來他們都沒再提起過。

一直到一月底,本月的最後一周上了。

那天下著雪,不算小,飄飄搖搖覆滿了整個城市,銀裝素裹,路上行人稀少。除去來往的車輛,從辦公樓往下看,也只能看見零零散散的兩三個人在路上艱難地行走。

前台敲南星 QQ,要她去拿快遞的時候,南星正在和客戶討論事情,對方是

個事兒精,胡攪蠻纏得南星都快上火了。

滑鼠一扔,南星起身去前台拿東西。

只見一個男人,穿著厚厚的羽絨服,肩膀上落滿了雪花,還沒化完,沾著濕意,正背對著她。

戴著帽子和圍巾,身形修長纖瘦。

前台指了指他身後,說了兩句什麼,男人轉過身,懷裡抱著新鮮的花,用毛巾包裹著,花瓣上落了點點薄雪,襯得粉色花瓣越發惹人憐惜。

男人面容俊朗陽光,丹鳳眼,懸勾鼻,唇色泛著紅,不薄不厚剛剛好,呼吸間透出氤氳的白氣。

在那不斷散開的白氣里,南星如遭雷劈,站在原地動彈不得,一臉的不可置信和錯愕。

是的,那是一張熟悉的臉。

一年前,給她紙巾,陪她拍完婚紗照的那個陌生男人。

商陸原本帶著淺笑,兩顆虎牙在唇縫間若隱若現,轉身那一刻,他連腹稿都打好了,該怎麼跟她打招呼,甚至帶了點緊張,這隆冬里,手心都捂出了汗。

可看見南星的那一刻,時間仿佛和一年前重合,那張臉也和當時那淚水漣漣的模樣重合。

他還記得她當時的表情。

他曾經驚訝於這個女人的心性。

哪怕輸了,也是一副絕不服輸的姿態。

她帶著一臉的狼藉,對他說:「你……能不能,陪我把婚紗照拍完?我不想我第一穿婚紗,以後想起來,只有眼淚。」

他後來很久都無法忘記那個場景,一個讓他佩服的女人。

直到現在,她又出現在了他的面前,穿著粉色的羊毛衫襯得膚色白皙,剪著利落的短髮,發尾微卷,纏繞在她精緻的下巴邊,生出幾分溫柔。

他的懷裡明明抱著大花蕙蘭和水仙,而她站在他的面前,卻像極了一朵洋牡丹,繾綣,精緻。

4

周六,早晨九點,南星接到了商陸的電話。

這是第一次,商陸給南星打電話,彼時南星還在睡覺,一開口就是一句睏倦慵懶的「喂」。

商陸一手拿著電話,一手扣著花盆,有些緊張,卻故作鎮定:「南星……你,你,能不能幫我個忙?」

周末對於南星來說,一直都是,天王老子也別想把她從被窩裡拖出來。一周就這兩天能睡會懶覺,誰要吵她,那都是要拖出去砍頭的對象。

可出乎意料的,南星躲在被子裡,手機支棱著。商陸等了許久,等到幾乎覺得要被拒絕了,卻等來了模模糊糊的一句「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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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是幻聽一般,又輕又快。

「我先起個床,你讓我幫你做什麼?」南星揉著一頭亂七八糟的頭髮,從床上坐起來,屋裡暖氣開得足,空氣乾燥,嘴巴乾得泛著白皮。

商陸一高興,下手重了些,掐斷了盆栽的葉子,「那個,我今天要去送貨,兼職的小孩有事請假了,我想請你來幫我……看看店。」

南星睡眼矇矓,一雙腳踩在地板上,伸了個懶腰,「好,你等我一下。」

商陸到掛電話的時候,都還沒緩過神來,他也完全沒想到南星會答應得這麼爽快,一時好似雲里夢裡,腳底下軟綿綿的。

自上次商陸親自來送花,已過半月,南星沒有續新的周花,這麼算起來,兩人也有半月沒聯繫過了。

這回,還是商陸打來的電話。

那天晚上回家,南星坐在沙發上發了會呆,然後從雜物間裡翻找著拖出一個大大的紙箱,裡面裝著南星一年前的婚紗照。身邊挽著的人不是前未婚夫,而是一個面露羞澀,眉宇間有幾分無奈的男人。

男人性格很好,沒什麼脾氣,耐心又溫柔,保持著禮貌的距離又不會讓人覺得疏離冷淡。

後來南星在失眠的夜裡想,或許也只有這樣脾性的人才能守得住那偏安一隅的小小花店。

婚紗照拍完後,除了去拿照片那一次外,她再也沒有去看過這一組臨時組合的婚紗照,直到再遇商陸。

南星換了衣服,拉開窗簾,屋外白雪茫茫,路上雪積得厚厚的,斜刺里突然冒出一朵花,那是從鄰居家陽台長出來的,粉粉嫩嫩,在周遭凈白寂靜的世界裡,成了唯一的亮色。

戴上圍巾和帽子,南星揣了兩個暖手寶在羽絨服口袋裡,雪地靴踩在雪地里嘎吱嘎吱響。

兩人熟悉以後,南星才知道原來商陸的花店離她家並不算遠,兩站路而已,坐車二十分鐘就能到。

不過,這倒是南星第一次到商陸的花店去,遠遠看見店面門口,裝飾著一大片綠綠的葉子,門口有一小塊院子,裡面立著木頭做的鞦韆椅,已經被雪覆蓋,安靜,一動不動。

推門進去,暖氣撲面而來,帶著濃郁的花香和不同於外面的繽紛色彩。商陸穿著圍裙,正彎腰給花花草草澆水,店裡暖和,他只穿著一件羊絨衫,包裹著脊背的線條。

聽到聲音的那一刻,商陸回頭,看見南星踏雪而來,雙眼噌地就亮了,似乎還有幾分無措,他放下水壺,雙手在圍裙上摩挲了片刻。

「你來了……坐,坐。」他把自己的椅子搬出來,動作有些窘迫,一個勁地讓南星過來坐,眼睛一瞬不瞬地看著她。

南星卸了圍巾帽子和羽絨服,掛在門邊的衣架上,和商陸的衣服貼在一起。女兒家的暖香,一點點沾染到商陸的衣服上,帶著絲絲縷縷的曖昧。

「我……需要做些什麼嗎?」

許是兩人頭一回共處,這不大的屋子裡,氣氛隨著溫度點點攀升。南星聳了肩膀問道。

商陸傻乎乎地站著,見南星開了口,才慌慌張張轉開視線,「哦……就是,那個過會兒,我要去市中心送花,店裡沒人守著,我……我就想請你幫我,看看店……」說完還像怕南星不樂意似的,匆忙加了句,「如果不麻煩你的話。」

南星被他的形態逗笑了,「我都在這裡了,還有什麼麻煩不麻煩的,但是,我不是很懂這些花花草草。」

「沒事!價格和名稱,我都標好了,你對著那就行……」商陸像是才緩過神來,倒了杯熱水遞給南星。

南星接過水杯,手指從商陸掌心輕輕滑過。商陸有些怔忪,手掌蜷了蜷。兩人又是相顧無言,目光相交,片刻又挪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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氣氛正有種難以言喻的尷尬,忽然有人推門進來。

「老闆,我來拿昨天預訂的花。」進來的男孩看上去也不過 20 歲剛出頭,面容尚有些青澀,聽著說話語氣,似乎和商陸挺熟。

商陸抬頭,笑了笑:「來啦……我想著今天這麼大雪,你可能就不過來了呢……先坐坐,我去給你拿。」

男孩嘻嘻一笑,一屁股坐到凳子上,「哪能吶,今天和她約好了出去玩,我今天可是準備告白的,可不能出岔子。下雪了正好,多好啊,浪漫……」

少年眯著雙眼,言笑晏晏,神情有著說不出的興奮和深情,還有一往無前的勇氣。

南星捧著水杯,有幾分羨慕,低頭笑了出來。

少年靠著椅背,目光轉到了南星身上。女人面容瓷白精緻,長發扎在腦後,額前的劉海往兩邊下垂,襯得線條柔美。

嘖嘖了兩聲,少年挪著凳子往南星那邊靠了靠,擠眉弄眼,「小姐姐,你是……」他眨眨眼,衝著商陸的方向使了個眼色,「老闆娘?」

然後也不等南星開口,聲音立馬大了幾分,衝著商陸道:「老闆,不厚道啊。這麼漂亮的老闆娘,現在才帶出來……開學了我可要去學校里宣傳宣傳,讓那些天天纏著你的女生知難而退……免得她們天天惦記你,苦了我們這群單身狗,本來資源就有限,窩邊草還老想往外跑。」

最後一句話倒是把南星逗笑了。

商陸抱著花束出來,沖少年擺了擺手,「去去去,胡說八道什麼……」

一邊說,一邊還覷了覷南星的神色,見她沒有什麼不悅,這才放下心來,把花往少年懷裡一放,「快走,快走……」

少年被他推著出門,一臉嬉皮笑臉,一個勁地回頭看南星,在商陸耳邊輕聲道:「眼光不錯,小姐姐太漂亮了……加油加油,我看好你喲!」

商陸年紀比他們大上許多,一向都像對待自家弟弟妹妹一般,向來穩重,此刻卻被少年的話逗了個臉紅。

少年見狀,心情大好,吹了聲口哨轉身揚長而去。

5

關於少年的調侃,難得的,出乎意料的,南星和商陸兩人都似約好了似的,既沒有反駁解釋,也沒有繼續這個話題。

十一點半的時候,商陸才把掛在衣服架子上的羽絨服和圍巾拿了下來,穿戴整齊,圍巾上沾著南星衣服上的香水味,就在鼻尖縈繞,幾分甜,幾分暖。

南星起身送他,看見他的衣領折在裡面,隨手伸過去理了理,隨口說了句:「早去早回。」

這衣服理完,話也說完了,才驚覺動作有些親近,臉一下就紅了,手就像被小老鼠咬了似的飛快縮了回來,揣在圍裙兜里緊緊握著。

商陸幻想過無數次,他喜歡的姑娘,送他出門,為他整理衣服,道一句:

「早去早回。」每一個動作每句話都能讓他覺得滿足和幸福。他是極易滿足的那種人,一個眼神都能讓他歡喜。

他低頭看她,而南星也正垂著頭,不知在看些什麼。商陸有些控制不住,抬手摸了摸南星的發頂,語氣溫柔和緩,就像之前他每次給南星錄故事那般,他說:「知道了,回來給你帶午飯。想吃什麼?」

南星只覺得頭頂溫暖,大掌厚實,讓她心安。搖搖頭,好似在商陸掌心撒嬌,嘟囔著:「隨便,我不挑食。」

無障礙

商陸抱著花束離開的時候,坐在車裡側頭看了一眼櫥窗里,在店裡忙忙碌碌的南星,頭一次有歸心似箭之感,還沒離開,就想著要早些回來。

他們都不再年輕了,眼看著即將奔三,成熟男女之間,也不再像那個少年一般擁有無限勇氣,他們考慮的也許會更多,猶豫的也許也會更多。

所以,朝夕陪伴比乾柴烈火來得靠譜得多。

誰都沒說破,但這裡面到底藏著什麼感情,誰都懂。

似乎不約而同,自這個周末以後,南星和商陸又恢復了用微信聯繫的日子,商陸更是每天晚上十點,準時準點地給南星講故事,那些老掉牙的故事,被讀得爛熟的故事,從商陸的嘴裡說出來,總顯得那麼神秘而有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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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星沒有再定周花了,因為商陸每周一都會親自去公司給她送花,每周的搭配都不一樣,每周的香氣都不一樣。他用的心,南星都看在眼裡。

春節,南星是 13 日放的假,七天公假加上三天機動假,休息時間還是足足的。她收拾收拾了行李,回了爸媽那邊,而那邊顯然離商陸的花店遠了不少。

2 月 14 日,情人節,臘月二十九。

商陸這一天是不可能放假的,生意正好,店裡的紅玫瑰都堆成了山。他知道南星放了假,卻只想著讓南星多睡會,今天辛苦,倒是不捨得讓她來了。

故而南星開著她爸那輛兩人座的小電動車來的時候,商陸有些驚訝,或者說驚喜。店裡兼職的員工早早就請了假,抱著玫瑰一大早就跟女朋友約會去了,剩下商陸一個人在店裡忙得團團轉。

南星熟門熟路停好了她的電動車,進門脫衣服,穿圍裙,伸手遞上一束玫瑰給商陸包紮,商陸抬眼,有些反應不過來,許是驚喜來得太突然,讓他失了神魂。

南星拍拍他的手,「回神啦回神啦……人家都等著呢。」

這一去一來就像對老夫老妻似的,熟稔又親昵。

商陸迅速低頭做事,耳根有些泛紅,把玫瑰遞給客人的時候,年輕的男孩沖他們笑笑,道了句:「情人節快樂。」

倒是南星反應得快,笑著回了句:「情人節快樂。」

兩個人默契十足,配合著工作,效率高了不少。商陸忙裡偷閒跟南星說話:「你怎麼來了?」

南星整理著一大桶玫瑰,眼皮都沒抬一下,「我猜你今天會很忙,所以過來幫幫你……」

她話說得自然,商陸嘴角掛著笑,一邊把花遞給客人,一邊回身,抬手把南星垂下的劉海捋到耳後,眼底是一片明晃晃的寵和溫情。

「整理的時候小心一點,別扎到手。」商陸又伸手去把南星的袖子挽得高些。

南星抬頭嬌嗔:「知道啦!好囉嗦啊,像個老頭子一樣。」

商陸不再言語,眸光淺笑,轉身詢問下一個客人想要什麼。

屋外陽光晴好,冬日裡暖陽照人,尤顯得溫暖和煦。恰逢情人節,路上成雙成對,好像連空氣都帶著甜,裹著蜜。偶爾相視一笑,似乎什麼都不用多說,就能明白那眼中的情意。

這便是情人節,浪漫而充滿生機。

南星常年坐辦公室,缺乏運動,站久了腰疼。

晌午時分,總算忙過一陣,南星直起腰,似乎還能聽見骨頭咔咔的聲音,背著手在腰上敲敲打打,「真的老了,我這老腰啊……」說著便一屁股栽進椅子裡,癱了個十足。

她早晨起得也早,此刻陡然鬆散下來,人難免疲憊。

商陸心疼,倒了茶給她,配了個暖寶寶墊在她身後,然後走到椅子後面給南星按摩肩頸。南星先是一愣,肌肉一瞬的僵硬,隨即緩了面色,渾身都放鬆了,就那樣癱在那裡任由商陸給她服務,好不瀟灑。

商陸笑道:「小的服侍得可好?」

南星微閉著雙眼,含著笑意抬手拍拍他的胳膊,「不錯不錯……」

商陸力道控制得好,穴位也找得准,沒一會南星就舒服地睡著了,手裡還捧著水杯。商陸輕輕把手從她肩頸上拿開,端走了她手裡的水杯,找了自己的U 型枕放到南星頸下,然後搭上羊毛毯。

他蹲在南星身側,就那樣專心地看著她,連眨眼都覺得浪費了時間。抬手摸摸南星的髮鬢,這些日子她頭髮又長長了不少,鬢角長了些毛絨絨的碎發,在他掌心軟軟地掃著。

商陸傾身,輕柔的吻就落在那軟軟的鬢角,好似羽毛一般,輕柔而過,沾了女兒香,醉了神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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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客人推門進來,商陸轉頭,做了個噓聲的手勢,起身掩了掩毛毯。

「您好,請問您要什麼?」

客人看看睡著的南星,再看看商陸,瞭然地笑了笑:「我要玫瑰,謝謝。」

6

南星是被餓醒的。彼時已經快下午三點,她就那樣彆扭著姿勢睡了兩三個小時,好在商陸多少替她整了整姿勢,現下只有脖子有些酸。

下午三點,幾乎沒什麼生意了。

商陸就坐在不遠處修剪著花枝,陽光從窗外透進來,在空氣里被切割成碎光,落在他的眉角發梢,襯著後面那大片的花,男人清雋的臉簡直就是仙氣飄飄,恍似畫中仙,安靜、沉穩。

南星撐著手坐起來,商陸聽見聲響,抬頭看過來,那笑瞬間爬了滿臉,「醒了?」

「嗯。我睡著了……」南星揉揉眼睛,掩著嘴巴打了個哈欠。

商陸起身從微波爐里取了飯,「餓了吧,先墊墊胃,晚上我帶你去吃好吃的。」

他的手上還帶著水漬,指尖有些發紅。

南星吸吸鼻子,也不客氣,端起碗就吃,也不問這碗筷都是誰的。

四點半,太陽開始落下,夕陽染著天空卷著雲,氤氳而來。這冬日裡滿天地的白色,全覆上了暖黃,空氣乾燥,溫度極低,可被那夕陽照著,心裡生出了些暖。

商陸站在南星身側,給她擋著風。

今晚平中廣場有燈光節,還有很多活動。早前,宣傳都已經鋪天蓋地地發了出去,想來今晚去那邊玩的人不少。

南星其實已經很久都沒湊這種熱鬧了,此刻卻生了衝動,想和商陸一起去看看。

路上各種堵車自是不必說,等兩個人趕到平中廣場的時候都已經快七點了,商陸都餓得沒脾氣了,而三點多剛吃過飯的南星,坐在車裡優哉游哉,整個一個舒爽自在,絲毫不在意堵車堵得有多麼厲害。

那副嘚瑟的小模樣看得商陸心痒痒,老想伸手去揉那搖來搖去的腦袋。

好不容易兩個人到了廣場,天色已然漆黑一片,廣場上所有的燈光都亮著,交織成燈海,每張年輕的臉上都恍惚著無比清甜的笑容和甜蜜。

這便是屬於情人節的夜晚。

是商陸和南星,都已經很久不曾領略過的風景。

停好了車,當務之急就是給商陸找飯吃,南星被他咕嚕嚕叫喚的肚子逗得大笑,拉著商陸的胳膊就往前擠進了人群。

在摩肩接踵里,南星吃力地拉著商陸的胳膊,小小的手攥得死緊,生怕一個鬆開,轉頭人就不見了。

人潮湧來,也不知是誰先牽起的手,十指交扣,掌心的溫度融成一體。

南星回頭,似乎被這氣氛感染,粲然一笑,那一刻,所有的猶豫和顧慮都沒有了,她仿佛能聽到自己的心跳和呼吸,一下一下,這重重的節拍猶如重生。

商陸就那樣看著她笑,眼睛裡是無邊的寵和喜愛,濃郁得仿佛要溢出來。

穿過人群,好不容易才拿到了號,坐在餐廳門口等。商陸歪在南星肩膀上撒著嬌,南星低頭跟他說些什麼。

突然……

「姐……」

天外來音一般,清脆又尖利的女聲響起,隨之而來的是一隻手掌重重拍在了南星肩膀上,震得那邊的商陸差點一頭滑下去。

兩人抬頭,見一女孩,綁著一頭髒辮,手裡挽著男孩的胳膊,一臉不可置信地看著他們。

「姐……你談戀愛啦!」萌萌一屁股坐到南星身邊,一個勁地沖商陸瞅著,商陸對她笑了笑,萌萌驚叫一聲,捂著臉,「媽耶,笑起來殺傷力太大了。」

男孩臉色瞬間委屈,扯了扯萌萌的袖子,小心眼地瞪了商陸一眼。

南星沒說是也沒說不是,只是介紹著兩人:「這是我表妹萌萌,這是商陸。」

萌萌湊近了,沖南星擠眉弄眼,「男朋友?」

商陸那一瞬幾乎是憋了呼吸,全身的肌肉都繃緊了,一雙眼睛死死盯著南星的嘴巴,生怕她說句不是,對於一個快三十的男人來說,這般炸毛的模樣煞是可愛。

好在,南星看了看商陸,然後對萌萌道:「是啊,叫姐夫,讓他給你包紅包。」

商場外面不知在辦什麼活動,突然爆出一聲哄響喝彩,這聲音就像是在商陸心裡綻開的煙火,碎光落下,在心上種出一片洋牡丹。

商陸那嘴都快咧到耳後根了。

萌萌眨眨眼,十分狗腿地衝著商陸喊了聲:「姐夫,新年好!」

商陸一個勁地樂呵:「好好好,新年好……」樂呵完了,煞有介事地從錢包里掏了一張平中廣場的購物卡,直接塞給了萌萌,「拿去拿去,等過年,姐夫給你包紅包。」

萌萌那財迷眼鋥亮鋥亮的,畢恭畢敬接過來,氣勢豪邁地起身拍了拍商陸的肩膀,覺得這姐夫太上道了,於是十分大氣地道:「明晚上咱家吃年夜飯,姐夫你跟我姐一塊來唄,給我姨父帶兩瓶好酒就成。」

南星嫌棄地扒拉了萌萌的手,「走走走,小討債鬼,約你的會去。」

萌萌嘿嘿一笑,拖著男朋友就走,那男孩走之前還朝南星擠了個十分諂媚的笑。

商陸此刻腎上腺素飆升,餓都不餓了,攥著南星的手,雙眼冒光,「一會咱們去給叔叔阿姨挑點禮物,你看我明天上門,兩手空空不好看……」南星擰了擰他的臉,「還想上門呢,想得多美啊……」

商陸正欲說話,餐廳叫到了號,兩人起身往裡走,商陸跟在南星身後絮絮叨叨:「還是要上門的,還是要上門的……你說你爸比較喜歡什麼酒,我給阿姨買瓶香水好不好……」

他說話的聲音漸漸被嘈雜的人聲淹沒。

而走在前面的南星臉上,笑意盈盈,那眉眼的甜美,幾乎要將人溺斃。

身後是洶湧的人潮,身前是南星的背影,商陸就這樣追隨著她的腳步,目光糾纏著那纖細的背影,腳步堅定地跟在她的身後。

多希望能這樣,一直走到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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