熬不過七年之癢,未婚夫劈腿,和她聊天露骨我不忍直視

2022-01-23

【本文節選自《二十四番花信風》,有刪減,如有侵權,請聯繫刪除,圖片源自網絡,侵刪】

阮徐逃婚了。

酒店外面一應親朋好友陸續抵達,阮徐在化妝室里坐著等化妝師補妝,補完妝打發化妝師和伴娘出去瞧瞧來了多少人,然後撤了婚紗下擺里的裙撐,提溜著大大的裙擺,躡手躡腳從後門跑了。

跑的時候還頗有些傷心,卻終究抵不過心裡的膈應。

老話說七年之癢,果然是最癢不過。前些日子阮徐無意間看到未婚夫手機上同事發來的消息,發現未婚夫劈腿出軌,那言語之間的調侃赤裸得讓人難以看下去,只覺得一陣噁心。

第二天說給小自己六歲的表弟聽,欲發作,表弟攔下了她,背地裡找了私家偵探對著這位準姐夫里外調查了一番,搜集夠了證據,然後兩人自導自演了今兒這齣。

處暑:斗指戊。太陽黃經為 150°。這時夏季火熱已經到頭了。暑氣就要散了。它是溫度下降的一個轉折點。是氣候變涼的象徵,表示暑天終止。

這廂阮徐逃婚,那廂表弟唰地把證據往眾人面前一擺,剛滿 20 的少年衝上去就對著這位前姐夫一陣暴揍,等現場亂鬨哄一團鬧完,阮徐早就一路從酒店跑到了大路上,隨手攔下一輛計程車,前往表弟交待的地方,說那裡他已經安排了人接應。

阮徐坐在計程車上喘了口氣,裹著緊身的婚紗出了一身的汗,妝面精緻的臉上,眼線已經染到了下眼瞼,活脫脫襯出一對熊貓眼。

手機叮叮響了兩聲。

表弟來了消息:搞定,姐按計劃進行,我來搞定姨夫姨媽!

阮徐這才驟然鬆了一口氣,癱倒在位置上,櫻色的唇瓣彎了彎,心頭鬆了一口氣,卻隨即一股難過湧上,哇地就哭了出來。

駕駛座上的司機從後視鏡里多看了兩眼,瞧著這姑娘哭得可憐兮兮的,操著一口外地口音的普通話問了句:「姑娘,是你被拋棄了,還是你拋棄了別人?」

阮徐抬頭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卻是哭得更大聲了。

19 歲到 26 歲,她最好的七年都交給了一個人渣。他們之間究竟是一個太會演戲,一個太蠢,還是其實早就想互相擺脫了?

司機嘖嘖嘴,沒敢多問,生怕把這個姑娘激得跳了車。

車到目的地,是城市郊區的一個別墅小區,前後都不著車,小區大門口對著的就是一大片湖,此刻湖上正有老頭在垂釣。

阮徐抽抽噎噎地扯著裙擺從車上下來,四顧茫然,下午兩點的太陽照在她裸露的肩膀上,燃出灼熱的溫度。

走到小區門口,保安唰地把窗戶拉開,上下打量幾眼阮徐,毫不客氣地道:「你找哪位?」

阮徐此刻面容早已經花成一團,加上穿著婚紗,活像個上門討債的棄婦。

許是那目光太過鄙夷,讓她本就不怎麼通暢的心情越發鬱結起來,大著膽子惡狠狠瞪了一眼保安,氣勢洶洶拿出手機,在電話簿里翻了翻,翻出一個陌生的名字,打了電話過去。

只響了兩聲,便有人接起。

「喂?」

清亮的陌生男聲響起,阮徐的氣勢一下子跟扎破了的氣球一般熄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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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請問是談澤瑜麼,我是阿玠的姐姐,我現在在小區門口了……」

話音剛落,那頭一陣乒里乓啷,然後一聲「我馬上出來」,電話啪地被掛斷。

阮徐舉著手機,抬眼和那保安對視了兩秒,空氣一陣安靜。而後那保安突然把上半身探出窗口,面露不耐,揮了揮手,「趕緊走趕緊走,這裡沒你要找的人……」

阮徐正欲開口反駁。

忽然聽見由遠及近的一陣呼號,聲音里混雜著喘息。

「阮徐姐姐,阮徐……姐姐……」

阮徐與保安兩人同時轉過頭去,逆著陽光,只見一個穿著史努比花褲衩,白色短袖圓領衫,腳踩拖鞋的男孩狂奔而來,臨近了,腳上拖鞋還飛了一隻出去。那男孩一腳踩在地上,約莫是有些燙,抬起一隻腳,原地跳了兩下,轉身跑回去撿了拖鞋往腳上一套,轉身接著跑。

跑到跟前先是朝著保安笑了笑:「大叔,我家人,我家人。」

然後轉向阮徐,約莫是此刻才看清阮徐的狼狽樣,那少年愣是被阮徐臉上花成一團的模樣嚇了一跳,腳下不自覺後退了兩步,然後試探地問了句:「阮徐姐姐?」

想不到阿玠那小子竟然還有這樣土豪的朋友,這別墅區的房子,個個都是前後花園帶著,進門跟進小宮殿似的。

阮徐拖著婚紗跟著談澤瑜進了屋,有些拘束地站在門口,目光四下一掃,那金碧輝煌的浮誇,在閃瞎她的眼睛之餘,也是看得她心裡就是一個咯噔,覺得自己跟劉姥姥進大觀園沒啥兩樣,一副沒見過世面的模樣。

談澤瑜此刻倒是灑脫了起來,彎下腰從鞋櫃里取出一雙粉紅豹圖案的拖鞋擺到阮徐腳下,抬頭笑得靦腆地對著阮徐道:「姐姐不用客氣,阿玠跟我都說過了,還特地過來幫姐姐選了房間,好一通布置,姐姐這段時間就安心住下。」

阮徐看著那拖鞋哭笑不得,粉紅豹,這孩子可真有童心。她脫下腳上十厘米的高跟鞋,腳後跟上早就磨出了血印子,踩進拖鞋的那一刻就仿佛是重新落回了地上,心裡慨嘆一聲,然後對談澤瑜道了聲:「謝謝。」

少年赤著腳走了兩步,「不用謝不用謝,我和阿玠的關係好著呢,他姐姐就是我姐姐,一樣的一樣的。」

談澤瑜躥進廚房裡,拿了瓶冰水出來,遞給阮徐,嘿嘿一笑,露出一排大白牙,那明媚的少年氣息顯露無疑。

阮徐再低頭看看自己,莫名油然生出一股子滄桑和自卑來。

她勉強地笑笑,順著談澤瑜的指引,上了樓進了屋。早些時候,表弟阿玠早就把她短時間的行李給運了過來。房間裡有獨立的浴室,她走進浴室里一瞧,那少年還是頗為貼心的,給她燒好了洗澡水,洗浴用品一應俱全,完全不用她再去操心。

談澤瑜接完阮徐,回房間給阿玠發了消息:少年,已完成接待任務,over!阿玠秒回了一個誇讚的表情,附著一句話:好好照顧我姐,不然下次考試你就等著掛科吧,over!

談澤瑜把手機往床上一扔,坐回桌前,掛上耳機,腳往凳子上一踩,重新開了一局遊戲。

阮徐拿了換洗的衣物,站在浴室里看著鏡子裡狼狽不堪的自己,然後自嘲一笑,手往臉上抹了抹,抹下一手的污漬。脫了婚紗進了浴缸,那白色的婚紗落在地上,染上水漬,一點一點變得邋遢,仿佛從身體里剝離了那一份已然變質的感情一般。

閉上眼睛沉進水裡,那溺斃的感覺嗆得胸腔生疼,猛一坐起,恍有重生之感,這才覺得一切都是現實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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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躲到這裡來,也是無奈之舉。

從前和那男人一起念了大學,畢業因著對方家裡希望兒媳婦能找個公務員般的穩定工作,阮徐放棄了考研究生,轉而去考了公務員,進了機關工作,這一待就是五年。雖然說不上喜歡,但在父母朋友眼裡還算穩定,收入也還過得去。

和未婚夫也是,數年一過,不溫不火,仿佛成了幾十年的老夫老妻,再也找不到當年的感覺。

發現未婚夫出軌,那一刻仿佛不是為了這段感情傷心,而是為了那些自己曾經為他放棄過的東西而後悔。

所以,表弟問她接下來怎麼打算的時候,阮徐幾乎是沒有思考,腦子裡閃過的第一想法便是想要重新找回曾經真正想要的東西。

第二日瞞著家裡辭了工作。

父母都是再傳統不過的家長,在她如今的年歲上,決然不可能同意她辭去這樣一份工作,背棄一切,重新回到校園。

表弟阿玠是個混不吝的學霸,雖然平日裡不著調,正經起來也是條條理理懂事的少年。

阮徐說想回去讀研究生,阿玠二話不說攬下了幫她應付父母的任務,還幫她找了一個誰都找不到的地方閉關修煉,這地便是談澤瑜的家了。

阮徐哪裡會同意住進一個男孩的家裡,可阿玠卻是笑得猥瑣神秘,對著阮徐阮徐忽然退開,一臉不可置信地看著阿玠,隨即像是想明白了什麼,換上痛心疾首的表情看著他。

阿玠擺擺手,「放心放心,我喜歡女孩子。」

阮徐一時間反應不過來,腦子暈乎乎地應了這個餿主意。一來,父母認識她所有的好朋友,隨便打兩個電話就能找到她,她的確需要一個閉關的秘密基地;二來,要是真如阿玠所說,加上那孩子又比她小上數歲,其實平日裡互不打擾,也未嘗不可。

於是便有了今日這一出。

再想想那花里胡哨的大褲衩,粉紅豹的拖鞋,阮徐搖搖頭。

阮徐洗完澡出來,坐在床上擦頭髮的時候,已然是已經平靜下來了。

房間一角放著一方書桌,書桌上文具用品也是備得齊齊整整,還有英語專業的考研用書,嶄新的一摞,擱在桌上。書桌上貼著藍色的便利貼,阿玠那龍飛鳳舞的字寫在上面——姐姐加油!

仿佛是世上還能獲得難得的支持和溫暖,也或許是只有 20 歲的勇往直前的少年才能夠給予的勇氣。

談澤瑜的房間和阮徐的房間一個在二樓走廊這頭,一個在二樓走廊那頭,遙遙相對。

阮徐洗了澡縮在床上睡了一覺,這一覺卻無比踏實,好似許久未曾有過這樣安心的睡眠了。拋棄了一切,決心從頭開始,反而讓她擁有了義無反顧的膽量。

談澤瑜房間裡則像經歷了世界大戰一般亂七八糟,那少年人坐在幽幽的螢幕前面打著遊戲,直到房間被人一把推開,回頭看見阿玠吹著口哨走進來,鑰匙掛在手指上晃來晃去。

那人走過來把談澤瑜耳朵上的耳機一扯,「我姐呢?」

「房間呢。」談澤瑜抬腳在床上撥了撥,撥出一塊空地讓給阿玠坐。

阿玠大搖大擺坐下,彈了一下舌頭,做了個抬頜的動作,「便宜你了,我姐這麼漂亮,你可別打她主意啊。」

談澤瑜聞言先是一愣,隨即想了想那小區門口看見的人,那滿臉的妝花得都不能看,渾身一個激靈,連連擺手,「不敢不敢……」

阮徐是被阿玠叫醒的,那孩子在房間門口,對著房門一陣猛敲,阮徐起先還以為是在夢裡,等真的驚醒,一開門,阿玠正倚著門,一個栽倒,阮徐往旁邊一讓,他直直栽到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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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你是我姐麼?我給你擺平這麼大事,你居然想謀殺我。」阿玠坐在地上,一把抱住阮徐的腿,好似三四歲的孩子一般賴上了。

阮徐低著頭抽了抽腿,抽不動,也只能由著他耍寶。那長發如瀑,又黑又直,垂著頰邊,擋住了半張臉。

可正巧遇上談澤瑜開門出來,兩個房間正對著,一開門就能瞧見這情形。談澤瑜想笑,可思及阿玠平日裡那考驗他威脅他的那勁,只能憋著笑,正了正臉色,一邊走一邊嘟囔:「我什麼都沒看到,什麼都沒看到……」

「欸,小談啊……」阮徐瞧著談澤瑜正欲下樓,開口叫出了聲,「晚上我來做晚飯吧。」

談澤瑜在樓梯上回頭,阮徐正抬手把長發捋到耳後,露出完整白凈的一張臉,不同於初見時跟鬼一樣的面容,那張臉巴掌大小,下巴小小尖尖,精緻又秀麗,一雙眼睛又大又圓,混像對貓瞳,泛著水澤,看著人的時候能把人心都看軟,彎彎天生一對柳梢眉。

竟是難得的美人。

到此刻,他才明白阿玠的話,原來真的是個漂亮的姐姐。

身為死宅的少年,平日裡本就鮮少同女孩子來往,初見阮徐時只當是個傷了心的大姐姐,便是渾不在意。可現下對上阮徐的眼睛,竟不由自主紅了脖子,紅了臉,眼神趕緊挪開,四下飄忽著,磕磕巴巴答了句:「哦,哦……好……」

說完仿佛是見著了什麼洪水猛獸,轉身就往樓下跑,最後一節台階差點絆倒了自己。

阿玠坐在地上,靠著自家姐姐的腿笑得肚子疼,「姐,姐,你瞅他那熊樣。」

阮徐踢踢阿玠的屁股,「起來起來,我們這麼麻煩人家,你還好意思笑他,你的良心不會痛嗎?」

「不痛不痛。」

談澤瑜下樓進了廚房卻忘了自己下來是幹什麼的,在廚房裡繞了兩個圈,最後倒了杯水一氣灌下去,又回到房間裡了,把房門緊緊關著,卻沒了心思玩遊戲。

那廂阿玠坐在阮徐的房間裡,抽著鼻子嗅了嗅,「還是姐姐這屋香。」

阮徐坐在書桌前,捉了個皮筋把頭髮草草束成一簇馬尾,靠著椅背翻了翻桌上的書,「準備這些花了不少時間吧,回頭今年姐多給你包點過年紅包。」阿玠湊過去上下翻了翻,「不是我買的。」然後拿下粘在桌上的那張紙,扯下來揮了揮,「這才是我寫的。我跟談澤瑜說了你可能要過來住一段時間,籌備考研究生,這些東西是他準備的。」

阿玠說得漫不經心,阮徐卻是聽進了心裡,不免有些詫異。

竟然是為那個孩子準備的嗎?

「哦對了,他今年也打算考研,不過是考數學專業。你說他一個學計算機的,跑去考數學是不是腦子瓦特了。姐,你平時要是沒啥事,可以約他一塊複習,順便給人補補英語啥的,就當咱在這的寄宿費了。」

阮徐回神過來,阿玠已經噼里啪啦一大段說完了,她也沒聽出個一二三,愣愣看著他,最後答了句:「哦。」

「還有,和外界斷絕一切聯繫,閉關修煉,你可別一時心軟又聽了姨父姨媽的話,那以後再等你想重新來,越發是機會渺茫了。」

「知道了,小祖宗。」

這阮徐和談澤瑜說是住在一起,但其實見面的時間並不多。

阮徐是慣常起早床的人,每天早上六點起床,出去繞著小區跑個步,回來做個早餐。而談澤瑜早上是不吃飯的,他每天都睡到中午十二點才會起床。阮徐看不慣,但也沒立場去管,只能任由那少年每天過得昏天黑地,中午出來吃飯的時候,蓬頭垢面的都像個遊魂。

也不知阮徐是什麼妖魔鬼怪,談澤瑜自那日起是不敢看她的,每天下樓吃飯的時候低垂著頭,草草扒完一碗飯就哧溜躲到沙發上看起了電視,等到阮徐吃完飯收拾碗筷,他又哧溜躥過來,手腳麻利地收拾一番。洗碗這事,阮徐自從住進來就沒過過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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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起來,談澤瑜倒是理直氣壯:「哪有讓女孩子天天洗碗的道理。」

但凡和阮徐說話,必定是聲音小而輕,動不動就能瞧見那通紅的脖頸無障礙。

九月初,大學開學,阿玠早早搬回了學校,可談澤瑜去了學校報到回來,依然在家裡住著優哉游哉。

阮徐自認同他相熟了許多,這晚吃飯便多問了兩句。

談澤瑜因為去學校報到,特地去剪了頭髮,那頭髮剪短了好些,鬆鬆軟軟搭在額上,反而露出了那張少年氣足足又俊俏的輪廓,並不算英氣,反而輪廓柔和,當真是有幾分軟軟的氣質。這可算是瞧清楚了他的模樣。

竟是有些驚艷,像二次元里走出來的少年,也像當年《情書》里的柏原崇,青蔥的好似能掐出一把水。

目光盯在談澤瑜頭頂,阮徐的筷子擱在手裡半天也不見動靜,談澤瑜咽了口裡那團米飯,抬頭看了看阮徐,「徐……徐……你不吃飯麼?」

阮徐回過神,筷子夾了一塊牛肉,「你剛剛叫我什麼來著?」

談澤瑜猛地嗆了口飯,漲紅了臉,「我叫,姐姐,姐姐……」

「哦。」

正欲把牛肉放進嘴裡,卻又停了動作,「哦,對了,你不去學校住麼?也不見你去學校上課。」

「大四上學期有實習假,我在家裡複習考研,就不在學校住了。」談澤瑜的筷子也伸進了那盤牛肉里,動動筷子飛快夾了一塊牛肉塞進嘴裡。

「考研的話,你每天睡到中午,早飯也不吃……當然,我不是在管你,我只是覺得會不會有些不大好。」阮徐斟酌著把這話說出口,可算是憋死她了。

原是打算不插手人家的生活,可看著總有幾分不得勁,心道這年輕的孩子不知道時間寶貴。

談澤瑜臉都要埋進飯里了,心裡那個懊惱。其實他每天早上都是定了鬧鐘的,他知道阮徐每天早上會起床跑步、買菜、做早餐。他也想和她一起,可他每次進了被窩就實在是起不來了,等中午起來的時候,她連午飯都做好了。

「我……我打算好好早起的。」睜著眼睛說著瞎話。

阮徐想著自己表弟的叮囑,猶豫半晌,夾了一筷子胡蘿蔔給談澤瑜,「那我明天起來的時候順便叫你起床吧,一起跑跑步,吃個早飯,回來我給你補補英文,雖然我……也很久都沒用英語了,你不嫌棄的話……」

「不嫌棄不嫌棄……」這會倒是反應快了,談澤瑜抬起頭,頭一回直直對上阮徐的眼睛,然後一筷子把胡蘿蔔塞進嘴裡,絲毫不在乎胡蘿蔔原本是他最討厭的食物。

一雙眼睛乾淨得發亮,阮徐坐在他對面,卻依然能看見黑色的瞳孔里有小小的自己,就好像數年前曾經養過的一隻小奶狗的眼神一般。

阮徐看著那雙眼睛半晌,竟然覺得老僧入定般的心臟微不可查地撲騰了兩下,然後瞧著談澤瑜倉鼠似的模樣,噗嗤就笑了出來,那小臉一笑起來越發顯得精緻,每一寸都長得恰到好處,多一分少一分都似乎不是那麼個味道。談澤瑜大著膽子沒有迴避,而是看著阮徐也笑了起來。不知為什麼,也不知道什麼好笑,總之看著阮徐笑,他也想笑,即使那笑里含著靦腆,帶著少年的情愫。

第二日早晨,阮徐當真去談澤瑜房間門口叫他了,起先是輕輕地敲門,而後是重重地敲門,最

最後一下,阮徐心道,要是最後一下還沒人回應,她就自己去跑步好無障礙了。

可偏偏最後一下,阮徐兩手握拳,攢足了勁往門上一撞,那門卻從裡面突然被拉開。阮徐就那樣,大腦突然一片空白,人往前一撲,只覺得手捶上了一堵肉牆,聽見一聲還帶著剛睡醒的沙啞的悶哼聲。

兩人一起摔到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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談澤瑜頭磕到地毯上,又是一聲悶響。而阮徐則壓在談澤瑜身上,一張臉啪嘰撞上了他的前胸,入鼻是藍月亮洗衣液的味道,清爽,還帶著被子裡烘出來的熱氣。

談澤瑜腦子暈暈乎乎,尚沒睡醒,先是被一雙拳頭捶中胸口,又是後腦勺砸地,再來是一個人整個撲壓到身上,差點沒壓斷一口氣,那張本來睡得紅撲撲的臉蛋霎時一白。

阮徐鼻樑骨壓得都聽見了一聲脆響,等她摸著鼻子坐起身,這才看見差不多已經半死不活的談澤瑜。

「徐徐,你,還,好,麼?」癱倒在地的人,回過神來,還不忘慰問心上人。

阮徐壓根就沒聽見他叫的那聲「徐徐」,慌了手腳去扶談澤瑜,抱著他的腦袋去看後腦勺。談澤瑜眼前就是一扇小巧的貝耳,逆著門口的光,還能看見毛絨絨的細小汗毛和細細的青紫血絲。

咽了咽口水,只覺得鼻腔一熱。

待阮徐轉過頭來,大驚。

「怎麼流鼻血了?!」

於是這一早晨的兵荒馬亂,沒跑成步,沒買成菜,沒吃早餐,啥也沒幹成。

談澤瑜吃了那天早上的虧,再不敢讓阮徐來叫自己了,在網上批量買了十個鬧鐘回來。快遞到家的那天,還守在家門口,盒子一到就抱著回了房間,搞得阮徐還以為他買了什麼炸彈回來。

談澤瑜把這十個鬧鐘挨個上了發條,每隔五分鐘響一個,從五點一直鬧到六點,就不信自己起不來。

果不其然,這一招還是有效的。六點,阮徐準時起床,而談澤瑜也在一個小時的轟炸里起了床。

開門就能看到走廊對面的門也打開的那一刻,談澤瑜頂著兩個黑眼圈,露出欣慰的笑容,覺得還是挺值的。

阮徐原以為談澤瑜是個廢柴,可沒想到,這小伙子到底是 20 歲的小伙子,年輕力壯地跑起步來一點也不吃力,倒比她這個已經跑了一個多月的人輕鬆多了。

不得不說,真的有點嫉妒了。

跑完步,順便去小區里的菜市場裡買菜是阮徐一貫的路線。不過帶著談澤瑜倒是頭一回。那小伙子跟在自己身後,不知道怎麼就是有些彆扭,這男孩子一旦身形高大了,往你身後一站,離得近些,總有種難以言說的侵略感。

菜市場是八卦的滋生地,以前談澤瑜一個人住,便自己過來買菜,大媽們自然是認識談澤瑜的;後來阮徐包攬了買菜做飯的任務,便又認識了阮徐。可兩個人從來不曾一起出現過,也就沒人會把這兩人想在一起,這如今兩個人一塊來買菜,頗有幾分婦唱夫隨的感覺。

一進菜市場,阮徐就受到了來自四面八方的大媽們的關注,臉上掛著戲謔的表情,就像是洞察了某些地下事件。

阮徐扭了扭身子,對談澤瑜道:「要不你先回去吧,我買完菜就回去。」

談澤瑜面色有些紅,但愣是強挺著沒有半分退步,搖搖頭,「我陪你。」

阮徐起先是一愣,「我陪你」這三個字她已經許久許久都不曾聽過了,帶著急促和不舍,好似分離一秒都是一種折磨。她似乎早已過了這樣矯情的年紀,有時候說「我陪你」「我等你」都有一種像學小女孩撒嬌的羞恥感,可她始終是想擁有的。誰又不想擁有這樣的溫情呢?

然後心臟突然劇烈地跳了起來,仿佛就要跳到喉嚨眼,逼著喉間的空氣散去,漲紅了一張巴掌小臉。阮徐一時竟覺得那男孩的聲音讓她有些耳熱。

不著痕跡地斜著眼睛覷了談澤瑜兩眼,看著一本正經的乖巧男孩,阮徐長舒一口氣,企圖平息心頭的劇跳。

兩人一腳前一腳後地在菜市場裡轉了一圈,買了三四樣新鮮菜。平日裡都是阮徐自己提回去,這回談澤瑜倒是積極,阮徐手還沒伸出去,他就接了過來,安安靜靜跟在阮徐身後,偶爾阮徐回頭,他就送上一枚甜美乖巧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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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走時,談澤瑜回頭,對上白菜攤邊大媽的笑,那大媽突然伸出手,舉了個大拇指,那普通平凡的善意和鼓勵,竟讓他在回頭重新看著阮徐時有些小小的激動。

下午兩人在大客廳里複習,一個做英文卷子,一個做數學卷子。

那面對面的側臉,看上去竟沒什麼年齡差,恍若是一對年齡相仿的小年輕。

阮徐間隙抬頭看了一眼對面人,少年埋頭做題,眉心微皺,手中握著筆在紙上唰唰寫過幾行字。他是認真的,這樣的認真,阮徐也已經許多年都不曾見過了。

「為什麼想考數學系研究生?」她問得輕聲。

談澤瑜還是聽見了,手下一頓,抬起頭,歪著腦袋笑了笑:「我喜歡數學啊,大學我家裡人希望我讀計算機。我從前沒什麼主見,也就隨了他們,可後來發現到底喜歡和順從是不一樣的,我總得為自己的喜歡做出一點努力。

而且我已經完成了家長的期望,現在為自己,又有何不可呢?」

這些話,如果在阮徐大四畢業那年,有人說給她聽,或許她會做出不一樣的選擇。然而當年,她始終是孤立無援的,迷茫和無措讓她選擇了隨波逐流。說到底,她還不如一個 20 歲的男孩來得堅定。

談澤瑜的眼睛從未有此刻的明亮,冉冉升起的明星似乎也不過如此了。阮徐看著這雙年輕的、充滿希望和勇氣的眼睛,一時有些挪不開眼。

阿玠來的時候,推開門就看見這場景,心頭一跳,不得不說,這位天才少年長了一雙洞察一切的利眼。

踩著步子走過去,啪啪的腳步聲喚回了阮徐的神智。

「姐,你跟我來一下。」阿玠端得嚴肅。

阮徐一臉茫然地起身跟著自家表弟進了臥室。

「怎麼了?」

阿玠雙手抱臂,「姐,你是不是瞧上了談澤瑜那小子。」

這有時候啊,聰明人說話就是一針見血,阮徐幾乎是沒有片刻的反應時間,臉上緋紅的顏色就出賣了她,眼神閃爍躲閃,「說什麼……」

「姐啊,我不是跟你說了,這小子是個 gay,你喜歡他幹啥?」

話音剛落,阮徐還沒來得及出聲,談澤瑜就推開了半掩的房門,難得一見的嚴肅,鐵青著臉站在阮徐房間門口,「宋玠,你出來,咱倆決鬥一場。」

那日的決鬥以談澤瑜單方面毆打阿玠而告終。

阿玠抬著一臉青色,在阮徐面前哭訴,阮徐拿著煮好的雞蛋在他臉上用力地滾來滾去,滾得阿玠吱哇亂叫:「姐,你輕點……」

「還輕點,你這臭小子,居然還敢詆毀人家,你要臉不要?!你說,你幹什麼要汙衊人家?」

「我這還不是怕你不肯過來住嘛,而且我就是怕你倆產生什麼姦情,他比我還小兩個月呢,我不要叫他姐夫。」

阮徐聽著這話,是又羞又怒,手下越發用力,「姐夫你個頭姐夫!」

談澤瑜則坐在一邊,豎著耳朵聽這對姐弟的對話,原是滿腔憤怒,聽到最後卻是不由自主勾起了笑。

「姐,真的,你別喜歡他,他在學校可多女孩子喜歡了,他可喜歡撩妹了……」

「宋玠,你挨打是不是沒挨夠?」談澤瑜神速轉頭,一向軟乎乎的眼神充滿殺意,唬得阿玠抖了抖,不自覺往阮徐身後躲了躲。

阮徐抬眼去看,和談澤瑜對個正著,氣氛瞬間就變了,幾分尷尬滋生。阮徐心裡因著阿玠剛剛的話有些突如其來的煩躁,又像是被涼水從頭頂潑下,把雞蛋扔回阿玠懷裡,洗了手頭也不回地上了樓。

談澤瑜心裡忐忑,惡狠狠瞪了阿玠一眼。

阿玠指著他,沒好氣道:「說了不准打我姐主意,你這人可真討厭。」

談澤瑜哼了一聲,把拖鞋踩得啪啪響,恨不得把地磚踩出幾道腳印子。阿玠捂著臉,委屈兮兮,也跟著哼了一聲,帶著自家表姐煮好的雞蛋,大步出了門回家求安慰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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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徐坐在房間裡,書桌上擺著英語卷子,她看著看著就發起了呆。她覺得自己真的是蠢透了,和年輕人住在一起便真的覺得自己是個年輕人了,也不瞧瞧人家多大,自己多大。這年歲里,正是青春正好,風華正茂,等他再過個幾年,她都 30 了。

從未覺得,「痴心妄想」四個字還能用在自己身上。

這人吶,什麼時候遇到什麼人,還真是一場造化,是好是壞或許全憑積下的徳。而她八成是曾經做過什麼孽,最好的時候遇到最差勁的人,等過了這好時候,遇到的全是沒法擁有的。

扔了筆,雙手插進頭髮里,只覺得一陣頭疼。

談澤瑜站在門外,來回踱步,猶豫半晌,還是舉著手敲了門。

小心翼翼貼著門縫喊了一聲:「徐徐?」

剛喊完,就看見門縫底下,屋裡的燈驟然熄滅。

談澤瑜委屈地癟癟嘴,耷拉著腦袋垂頭喪氣回了房間,在電腦前面呆坐片刻,好似突然想到了什麼猛地站起身,在衣櫃里翻翻找找,找到一個碩大的睡袋,把睡袋往胳膊下一夾,難得雄赳赳氣昂昂地又跑出去了。

第二天一早,阮徐起床開門,一腳下去,差點踩著某個大腦袋瓜子,嚇得花容失色。

談澤瑜裹在睡袋裡,就露了個腦袋出來,衝著阮徐嘿嘿一笑,縱然笑容再怎麼乖巧可愛,可這場景著實是有些難以接受,一大早嚇得人魂都要飛了。

阮徐鐵青著臉,繞過談澤瑜,筆直往外走,脖子上搭著淺綠色的小毛巾,理都不理一臉討好的談澤瑜。

談澤瑜一臉生無可戀,倚著牆,頭頂上三兩呆毛翹著。

突然「滴滴」兩聲,從睡袋裡掏出手機,只見阿玠發來一條消息,一個非常不屑的表情,還有五個字——「烈女怕纏郎」。

這五個字就像是一劑雞血打進談澤瑜的身體里,小伙子一躍而起,手隨意扒了扒頭髮,把睡袋草草一卷,撒開丫子就追了出去。

談澤瑜是把黏人發揮到了極致。

就差去洗手間、睡覺沒跟著了。整日裡,阮徐無論幹什麼都帶著一個小尾巴,連菜市場的大媽都會調侃她。

下午複習,阮徐幹脆回了房間,自顧自地學習。可誰知道,談澤瑜那廝也不知道是受了誰的教育洗腦,前腳她剛回屋,他後腳就能拿著英語卷子來敲門,恭恭敬敬地來請教。阮徐無奈地看著他,想拒絕,可話到了嘴邊,看著談澤瑜的眼睛,到底是沒能把話說出來。

嘆口氣,側了身子放他進來。

「你這麼每天黏著我,是想幹什麼?」阮徐坐在床邊,抬手摸摸額頭。

她是真的頭疼,這種滋味著實是有幾分不好受,一邊想保持距離,一邊又舍不去。前後拉扯著,她也是怕了。

剛走出一段傷筋動骨的感情,而眼前這一段,更像是在懸崖上行走,一不小心,怕是又要摔下山崖,摔得粉身碎骨。她還是怕了。

談澤瑜權當沒聽到,磨磨蹭蹭往阮徐身邊一坐,小拇指動了動。

他輕咳兩聲:「阿玠那是騙你的,我在學校很少露面,是個實打實的宅男,上完課就回寢室,到現在,班上還有好些人的名字都叫不上來,他們八成也不怎麼記得我,更何談那些女孩子喜歡什麼,從來都沒想過。我是學校里最普通平凡的那種人,木訥又遲鈍,藏在人群里壓根沒人能看到我。」

阮徐心頭輕輕躥起一小簇火苗,虛弱地晃悠兩下。

「不說了,先幫我講題吧。」談澤瑜也不知是受了哪位大師的啟發,竟也學會了點到為止。

沖阮徐笑上一笑,純良又乾淨。

阮徐舌尖頂了頂上顎,坐到談澤瑜身邊,拿起筆耐心地講起題來。她的發音很好聽,元音飽滿標準,當年還是學校廣播台每周三英語專欄的主播,也不知道有多少人每周守著周三就為了聽那一小段的英文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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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可是便宜談澤瑜了。

坐得近了些,談澤瑜依然是不敢造次,鼻尖縈繞著阮徐葡萄味沐浴露的香味,每一呼吸間都是捨不得吞吐。面上已是不再動不動就發紅了,可那耳後的方寸,還是泛著粉粉的色澤。

間或偷摸著看阮徐兩眼便覺得滿足,一個人抿著嘴,不著痕跡地笑。

他以為阮徐看不到,可阮徐那明里暗裡都看得明白,搖擺著,每次往前走兩步,就會被這小子拉著往後退兩步,終究還是軟了心腸。

今年十月,中秋節同國慶節疊到了一起,七天假變成了八天。

同父母失聯已逾兩月,在過去的數年裡,幾乎年年的中秋都和家人一起過,可這回,阮徐硬著頭皮愣是沒開過手機。

可還是心神不寧的,從早上起便看不進去書,那一行行螞蟻一般的字從眼前飄過,就像是彈幕在腦子裡一般,過了卻留不下半點印象。

一大早起了床,坐在餐廳的凳子上發起了呆。

談澤瑜站在樓梯口,探著身子往下看,順手從屁股兜里掏出手機,給阿玠去了條簡訊,等了十分鐘還沒人回,躡手躡腳回了房間,掐著電話撥了號碼。

那頭一接起,明顯就是還沒睡醒。

「少年,給你買正版的荒野求生,你姐喜歡吃什麼口味的月餅?」

那頭睡意朦朧的小伙子一個鯉魚打挺,半跪在床上,「你把剛才的話再說一遍。」然後順手按了錄音。

談澤瑜翻了個白眼,又說了一遍。

這回沒等一秒,「我姐喜歡那種口味很奇怪的五仁月餅。」

談澤瑜啪地掛了電話,隨便撈起一雙襪子穿上,雄赳赳氣昂昂地出了門。

這一出就是一天,等阮徐發完呆,才意識到談澤瑜出去了,家裡空蕩蕩的突然連點人氣都沒了,連地磚都像是在蹭蹭往上冒著涼氣。

她突然出聲:「喂……」

客廳里好像還能聽見她的清軟的迴音。

往時總和談澤瑜在一起,自逃離婚禮逃離家庭後,始終有人在左右相伴,連孤獨都鮮少品嘗,說起來也未必不是一種幸運。她該感激談澤瑜的,那樣一個少年,青澀的情感與赤誠,是她在見過這世界上諸多涼薄之後,覺得最珍貴的東西。

她就坐在沙發上等他,天色漸暗,困意來襲,歪倒在沙發上淺淺地睡去。

談澤瑜回來的時候,甫一開門,那咔嚓一聲響,阮徐倏地從沙發上站起來,整個空曠的客廳,談澤瑜一進屋就看到阮徐站在客廳里,夜幕四合,屋裡沒開燈,屋外路燈漸亮,折射出點點光澤到她的身上,勾勒出她纖細的輪廓。

「我回來了。」

簡單四個字,卻讓阮徐鼻尖一陣酸脹,好半晌艱難地轉開頭,深吸兩口氣,緩了緩:「我去做飯。」

談澤瑜幾步上前拉住阮徐,小心地看著她的臉色,「你在……等我?」

阮徐搖搖頭,笑得清淡,「我在等我自己。」

等我自己想明白,等我自己跟著你一起回來。

談澤瑜並不是很懂,只屁顛屁顛跟著阮徐進了廚房,獻寶似的把手裡提的紙盒雙手捧到阮徐面前,眼睛又明又亮,誰若是讓這雙眼睛黯然失色便是一種罪孽。

阮徐被這樣的眼神看得心頭微動。

她已經很久都沒有被這樣認真地對待過了。

阮徐抬手接過,「這是什麼?」

「小區里有家做糕點的店,我去做了一盒五仁月餅,晚上咱們一起賞月。」談澤瑜搓搓手,因為年輕,臉上的忐忑和緊張怎麼都掩飾不住。

阮徐喉間一哽,借著打噴嚏草草擦去眼角的濕潤,少年啊,永遠有最真的心和最純的情。

她許久不說話,談澤瑜有些失望和難過,但還是勉強笑笑,正準備開口說沒關係,卻聽見這安靜的屋子裡響起一道溫柔軟糯的女聲:「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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仿佛是從天而降的驚喜,砸得他腦中一片空白。

一時竟有些誠惶誠恐。

好在前一日包了餃子,阮徐這前後一看,今天的菜也沒買,冷鍋冷灶,就剩昨天早上拌稀飯吃的鹹菜了。

兩人就著醋吃了兩碗餃子。

偶爾對視一眼,竟然覺得滿足。

好像有人陪伴的感覺總會輕易讓人覺得知足和幸福,哪怕坐著一句話也不說。

夜色漸濃,四周華燈初上,兩個人坐在外面,半分不覺得涼,這十月初的夜晚,最是適合在外面散步閒聊的。

談澤瑜一邊看著阮徐,一邊悄悄挪著屁股底下的凳子,一會挪近一些,一會挪近一些。阮徐看著,無奈地搖搖頭,卻放任了他的小心思。

「徐徐……」談澤瑜終於把他的凳子挪到了阮徐身邊,期期艾艾地抓住她的一小片衣角,輕輕扯了扯。

阮徐轉頭,「怎麼了?」

談澤瑜指指桌上的月餅,「嘗嘗。」

這月餅做得著實算不上好吃,味道奇奇怪怪。阮徐不怎麼愛吃月餅,覺得蓮蓉的太甜,所以總會多吃兩口五仁,但事實上,她都不怎麼愛吃。

從前家裡的月餅要麼是單位送的,要麼是親友送的,家裡連買都鮮少買。

這是第一次吃到有人為她親手做的月餅,模樣因著卡了模子,還算看得過去,可這味道當真是不敢恭維,卻是阮徐從未吃過的味道。

難得吃了整個,談澤瑜在一旁看著,眼睛越發亮。抬頭去看天上的滿月,阮徐卻轉頭看向了他,那一雙眼睛裡映著小小圓圓的月亮。

但願人長久,千里共嬋娟。

哪有千里,咫尺終究更是圓滿。

談澤瑜看著月亮,右手偷摸著伸過去勾阮徐的手指頭。

「不能因為受過傷,就不再相信。不能因為未知,就不去嘗試。未來的可能太多,可能好可能壞,又有什麼不能接受的呢?傷口還能癒合,傷疤還會掉落,終究會有新的皮肉來覆蓋,你又怎麼篤定新的皮肉就一定是不值得嘗試和信任的呢?總歸是要更有勇氣才行,否則怎麼前行呢?」

他說了一大堆,就是為了給阮徐洗腦,也希望阮徐不要掙脫他剛剛勾上的手指頭。

可出乎意料的,那隻軟嫩的手,掌心如凝脂柔滑,輕輕地,反過來,握住了談澤瑜的手。

阮徐眉眼帶著笑,溫溫柔柔。

少年有一句話說得對。

總歸要更有勇氣才行,否則怎麼繼續前行?

或荊棘叢生,或大路平坦,該走的路不會因為膽怯而消失,在眼前的始終在眼前,躲不過的始終躲不過。即使形態不定,但前路的方向早已定了。

「你還這麼小,這手你如果要牽就要牽好,如果沒信心一直牽著,那麼從一開始就不要牽。」阮徐把手抬起來,在兩人中間晃了晃。

談澤瑜瞪大了眼睛,盯著這交握的雙手,手指先是輕輕握了握,試探了兩下,隨後用力一攥,那青蔥小臉在月光下都能看見紅,「不放不放。」

阿玠踏著月光而來的時候,正看見這兩兩相對,雙手相握的景象。

想了想,從路邊撿起一塊石頭,高高舉起。 無障礙

「呔,小流氓,敢拉我姐的手,看我不削了你。」

某日,阮徐第一次給談澤瑜補英語。

「你要不要先背幾個單詞?直接做卷子可能有些難度。」她十分友善地建議道。

談澤瑜不大明白,他雖然英語不算好,但做做卷子也還好,不至於很難。「我單詞背了的。」他如是答。

「這個,阿玠跟我說你英語基礎不大好,我覺得咱們還是循序漸進,先把基礎打好。」阮徐扯了個最溫柔甜美的微笑。

談澤瑜歪著腦袋想了想,「阿玠怎麼說?」

阮徐有些為難,支吾著:「雖然我覺得你不至於字母認不全,他肯定是誇張了,但大約就是基礎不好的意思。」

談澤瑜默默放下了筆和卷子,拿出手機,登錄頁面,六級成績 476。

阮徐有些尷尬。

談澤瑜退出介面,起身出門,在院子裡撥了個號。

然後只聽得一陣撕心裂肺的怒吼。

話說那夜,阿玠抄著石頭奔過去,一屁股坐在凳子上,看了一眼桌上的月餅,然後鼻孔朝天,衝著談澤瑜伸出一隻手,「給錢給錢,消息費消息費。」

談澤瑜微微一笑,塞了把土到他手裡,「請你吃土。」

阿玠嘴一撇,把手裡的土一扔,十分嫌棄地要往談澤瑜身上蹭,怒目圓瞪,「是不是要打一架?」

「行了,鬧騰。」阮徐一巴掌把阿玠的手一拍,清脆一響。

阿玠立馬變了一張臉,委屈巴巴,「姐,你胳膊肘往外拐。」然後看著桌上的月餅,「那我要搶你的月餅吃。」

一口下去,還沒咽就吐了出來。

「咋這麼難吃,談澤瑜,你在哪家買的?我以後絕不去這家買東西。」

談澤瑜:「……」

某日,談澤瑜父母突發奇想,從村裡趕到城裡來看談澤瑜,大包小包,左手一隻雞右手一隻鴨,背上還背著他姐姐家的胖娃娃。

彼時阮徐正在廚房洗菜。

聽見聲響出來一看,就被飛撲而來的雞鴨嚇得一陣吱哇亂叫,混合著雞鴨的叫聲,就跟爆發了世界大戰似的。

老兩口對視一眼:老伴兒,我們是不是走錯屋了?

談澤瑜被阮徐的叫聲唬得緊張了,拽著褲頭從廁所里躥出來,「怎麼了怎麼了?」

最怕空氣突然安靜。

四人往沙發上一坐,談澤瑜哭了兩聲,指了指老兩口,「我爸媽,農民企業家。」

指指阮徐,「我女朋友,以前在政府機關工作,剛考上 Y 大英語專業研究生。」

話音剛落,精瘦精瘦的小老頭臉上就笑開了,手一把伸過去握住阮徐的手,

「知識分子啊,知識分子好,咱家也總算能開始走書香世家的路子了。」順便給談澤瑜擠弄個眼神,意思是,兒砸,乾得好!

談澤瑜回了個收到的表情。

一老一小擠眉弄眼著實好笑,老太太同阮徐對視一眼,老太太笑得慈祥,眉目里都是睿智。

後來談澤瑜同阮徐說起父母,竟是一對種果園發家的夫妻。母親從前是村裡唯一教書的老師的孩子,父親是個只讀到五年級的果農,後來因為村裡發展拆遷,分錢分地,一夜之間暴富。小老頭給談澤瑜買了房,咧著一嘴牙偷摸著裝修好了才讓他知道,這土豪審美,不可說不可說。

兩老一生恩愛樸實,教導子女也是簡單平凡,但這樣的單純與乾淨大約也只有這樣質樸本真的人才能教養得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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