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窗期六年,我在旅遊時「艷遇」了小哥

2022-01-23

【本文節選自《二十四番花信風》,有刪減,如有侵權,請聯繫刪除,圖片源自網絡,侵刪】

2017 年陽曆 6 月 21 日,農曆五月廿七,丁酉年,丙午月,己卯日。

杜子衿剛結束一部戲的配音,殺青之後拿到了酬勞,看著卡上蹭蹭蹭漲起來的數字,笑得很是滿足和猥瑣。

二話不說,收拾了行李,一個人跑到南城旅行去了。

等她的閨蜜兼領導打電話來告訴她,為她接下了一部古裝片女主角的配音時,杜子衿已經到了目的地,住進了民宿,正準備換了衣服出門溜達。

南城是一座古都,遺留著大量的古建築群。杜子衿在當配音演員以前,學的是建築。從小就對建築這門藝術很是沉迷,奈何她天生數學細胞就很匱乏,高中理科對她來說已經很難了,好不容易考上了大學,還非要報建築系,吊車尾的成績畢業,找了許久的工作,因為專業不大優秀,進不了一個好的單位。

夏至:斗指乙,太陽黃經為 90°,太陽在黃經 90°。「夏至點」時,陽光幾乎直射北回歸線上空,北半球正午太陽最高。這一天是北半球白晝最長、黑夜最短的一天。從這一天起,進入炎熱季節,天地萬物在此時生長最旺盛。

機緣巧合之下,她大學在學校廣播台一起共事的學姐,也就是現在的閨蜜兼領導阿伶,給她介紹了一份配音演員的工作,自此兩隻腳都踏進了配音圈。

熬了兩年,接了一部超級 IP 的女主配音,也算在圈裡小有了名氣。

可是她有一顆建築心啊,一到了休息的時候,就背著包到處「考察」去了。等阿伶找人的時候,都不知道她跑到哪裡去了。

六月底,氣溫已經有了明顯的灼熱感,南城地處南方,較之北方更是熱上幾度。杜子衿在民宿房間裡吹了一會空調,挎著小包就出了門。

南城有個臨水鎮,杜子衿就是衝著這個臨水鎮去的,連住宿都是定在了臨水鎮里的民宿。好在不是旅遊旺季,天氣也還過得去,人並不多,能容得她慢慢悠悠地閒逛,舉著相機東拍拍西拍拍。

集齊九宮格,發朋友圈炫耀一下,不到一分鐘,引來無數朋友的吐槽,說她的照片拍得實在是太爛,玷污了這美如畫的風景,其餘還夾帶著零星的羨慕嫉妒恨。

這麼一下午的時間都花在了臨水鎮的鎮子裡,偶爾買點當地特色的小吃,坐在臨水的走道上吧唧吧唧吃得津津有味。偶爾跑到人老頭老太太家門口,囫圇往地上一坐,也不管人聽不聽得懂她那一嘴的北方口音,就那樣你一句我一句地聊了起來。

眼看著夜幕四合,人老太太還熱情地留杜子衿吃晚飯。杜子衿哪裡好意思,拍了拍褲子,跟幾位老人家揮了揮手道別,逕自回了民宿去吃飯。吃完飯,她還打算出來享受一下臨水鎮的夜景,那可是傳說中夜景排行榜上的前三。

她連晚上遊河看夜景的烏篷船都訂好了。

剛到民宿門口,裡頭就衝出來一個瘦高的男人,穿著灰色的棉質 T 恤,匆匆從裡面衝出來,和杜子衿撞了個正著。杜子衿還沒反應過來,一隻無障礙大手伸過來扶住了她的胳膊,穩了穩身形,只聽得輕聲一句「抱歉」。再等杜子衿回頭看去,瞧見了一個遠去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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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子衿轉過頭進民宿餐廳里吃飯,聽見老闆同老闆娘嘀嘀咕咕:「陸徽那小子,天天冒冒失失的,差點沒把老子的碗又砸了。」

「你就由著他去,管那麼多幹什麼?他呀,瞧著不著調,心裡有譜著呢!」

老闆娘正在收拾碗,抬頭看見杜子衿進來,一臉笑道:「杜小姐回來啦,正好趕上飯點,我去給您拿飯菜啊……」

「誒,謝謝老闆娘。」杜子衿道了謝,把挎包拿下來放到一邊,找了個涼快的地兒坐了下來,等著開飯。

這間民宿開了約莫三年,也算得上是一間網紅民宿了,屋子裡的裝修、格調,加上得天獨厚的地理位置——臨水鎮正中心,而且價格不貴,老闆厚道,在微博上早早打出了名聲,來住過的人也都說是名不虛傳。

老闆和老闆娘年紀都不大,三十齣頭,一個成熟穩重,一個貌美如花,杜子衿這回來,還正遇上老闆娘大著肚子,被養得珠圓玉潤,容光煥發,一股子幸福勁看得杜子衿眼紅得很。

夜裡吃了飯,上樓回房間休息了一兩個小時,瞅著夜色漸濃,杜子衿換上一條棉麻的長褲出了門,碼頭定好的烏篷船也已經早早等在了那裡。

順著臨水鎮的環鎮小河划著,河道兩旁是錯落的民居,矮矮的牆邊掛著閃爍的小彩燈,蜿蜿蜒蜒往前後蔓延著。偶爾街邊有遊客坐著吃飯,懸掛的照明燈,樹梢上吊著的彩燈條,相映成趣,倒映在水裡,柔光四溢。

都說臨水鎮的夜晚美,果然是名不虛傳。

船在水上一路前行,搖晃得杜子衿都打起了瞌睡,著實是太舒服了。眨個眼睛就到了村尾,村尾不遠處有個建築,隱隱綽綽藏在一大片桃花林後面。那桃樹上掛著紅色飄帶,掛了滿滿一樹,風吹過來,絲帶飄飄蕩蕩,要是沒有那昏黃的彩燈,看上去倒有個陰森詭異,嚇人得很。

不過門口進出的人倒是不少,大多都是姑娘,結伴進出。

「師傅,你們這地方還真有拍鬼片的潛質啊……」杜子衿坐在船頭往那邊指了指。

船家抬眼一瞧,笑道:「那兒是間月老廟,咱們臨水鎮,除了剛剛路過的酒吧一條街,就數這兒最熱鬧了。」

月老廟。

杜子衿一直以為月老廟這種地方,只會在什麼佛教、道教寺廟道觀的旁邊,卻沒想到,在一個普通的老鎮里,竟然還有一座月老廟。

杜子衿搓了搓手,「師傅,我過去看看,您在這等我一會兒,行麼?」

「可以可以,你去看看吧!可多小姑娘都喜歡往那兒跑……我懂我懂。」船家把船搖到岸邊停穩。

杜子衿踩著船頭上岸,心想著要是白天來這兒,滿樹的紅飄帶,拍出來的照片肯定很好看,可惜晚上才找到這個地方。

月老廟裡的燈光很是昏暗,一進門就看見正中間供著一座月老神像,前面放著兩個蒲團,蒲團前面擱著一桶竹籤。

有兩個小姑娘正嘻嘻哈哈地捧著簽筒搖著。

左手邊三個人,兩男一女,女人坐在那一邊嗑著瓜子一邊收錢。兩個男人,一老一少,像模像樣地給小姑娘們解簽,解簽的簽文都放在一個木質的大柜子里,幾號簽對幾號簽文。

解一次簽 20 塊錢,在女人那裡交錢。

就這樣敷衍地解簽,還能排出一條長龍,封建迷信要不得啊!

正準備轉身出去,腦子裡乍然想起阿伶總是調侃她的話,空窗期六年,上一段感情還是大二的時候,和一個在校園歌手大賽上拿了第二名的學長,兩個人相處了半年,然後不了了之,無疾而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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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此六年,杜子衿再也沒有感情生活了,反觀阿伶,一路順風順水,結婚生子,如今兒子都一歲了。

這麼想著,杜子衿咬咬牙,跑到蒲團那裡,假模假式地搖了根簽,然後到解簽那裡排起了隊。

約莫二十分鐘,終於臨近了,杜子衿前面站了個女人,舉著簽一臉嚮往地瞅著那位年輕的解簽男人。

「大師,你幫我看看,這簽是什麼意思?」

男人接過來,對著 18 的簽號找了張簽文,低頭看了看,然後問道:「你有男朋友嗎?」

女人停頓了兩秒,答道:「沒有。」

「哦,這簽文的意思是,你不要著急,心態要放平和,明年大約年底就會遇到你的真命天子了。以後只要你心胸寬闊,為人敦厚善良,好好經營你的婚姻,你會很幸福的。」

這話聽著是個好話,多麼吉利而且有善意的簽文。

可杜子衿借著昏黃的燈光往前看了看,那女人臉色卻不怎麼好,沉默著拿了簽文就走,連個眼風都沒留下。

解簽的男人「嘖」了一聲,眉心微微皺起,似乎有一些不解,半晌回過神來,對杜子衿道:「你好,請給我看看你的簽。」

杜子衿一愣,抓了抓耳朵,只覺得這聲音好似在哪裡聽過,有那麼一兩分的熟悉。把簽遞過去,這才對上了男人的臉,眯著眼睛瞧了瞧。

杜子衿心下感嘆,怎麼現在連出家的都長得這麼好看了?

那男人看上去不過二十齣頭的模樣,面嫩年輕得很,眼尾上挑,單眼皮,桃花眼,左眼下還生了一顆淚痣,在昏黃的光線里,竟然有那麼幾分妖艷。這夜色濃重的月老廟裡,生生像聊齋里吸人精氣的狐狸精一般。

陸徽察覺到杜子衿的目光一直盤旋在自己臉上,一眼看過去,一個對視,看得杜子衿鬧了個大紅臉,輕咳一聲垂了眼。

「請問你有男朋友嗎?」

話音剛落,杜子衿還沒來得及回答,突然一個壯碩的人影從廟外衝進來,直奔杜子衿這裡,一胳膊把杜子衿捅到了後面。然後隔著木板,一手揪著陸徽一拎,愣是把陸徽揪了起來,雙腳離地。

「你跟我媳婦兒說了啥,什麼叫明年年底遇到真命天子?我媳婦已經結婚了你不知道?真命天子個錘子啊……你個神棍、騙子,長得一張小白臉招搖撞騙,老子今天非要把你揍得連你娘都不認識,瞎逼逼啥……」

那男人聲音洪亮,垂在身邊的手握成拳頭,青筋直冒,對著陸徽的臉就是一拳,悶悶一聲,饒是杜子衿被擋住了沒看到,都能想像力道之大。

一時間場面極為混亂,杜子衿看了看手裡的木籤,然後看了看那個收錢的女人,嘆了口氣,把木籤往包里一揣,出了月老廟往岸邊走去。

陸徽被那男人一拳揍到地上坐著,太陽穴突突發疼,他也顧不上疼了,「大哥大哥」叫喚了兩聲,然後跳起來轉身就跑,溜得比誰都快。

只聽得身後一聲怒號:「神棍,站住!」

月老廟旁邊有個小側門,陸徽一蹄子衝出去就往岸邊跑,跑到一半撞到了人,也不抬眼看是誰,拽著人就跑。看到岸邊停了一艘烏篷船,撒丫子往上跳,一邊跳還一邊嚷嚷:「老尤,救我……」

杜子衿一臉懵,摸了摸被拽得生疼的手腕,看著那年輕男人跳上了自己的船。

「臭小子,又闖禍了!」船家啐了他一聲,然後轉過頭對岸上的杜子衿道,「杜小姐,不好意思,這是我老熟人了,能不能把他捎一腳?我可以退點錢給你。」

杜子衿此刻想起那個年輕男人,只剩下那雙狐狸精似的眼睛,淚痣在眼前一晃一晃。她擺擺手,上了船,「不用了,那就捎一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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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輕男人突然從蓬里伸出頭來,笑眯眯地衝著杜子衿道:「小美女,你真是個好人。」

月光里,那雙眼睛越發顯得妖嬈,勾得人心頭髮癢。

杜子衿鑽進船里,找了個地方坐下,回了句「沒關係」。

陸徽長手長腳窩在位置上,右手手肘抵在膝蓋上,撐著自己的下巴,看著坐在對面的杜子衿。

杜子衿被他看得有些發窘,不自覺地往旁邊挪了挪。

「剛才,你的簽我還沒給你解完,要不我現在給你解解?」陸徽眨眨眼睛,絲毫不知自己眼尾已經起了一團青紫,此刻看上去格外滑稽。

杜子衿想著,誰還找你這個神棍解簽,那真是腦子進了水。

「不用了,謝謝。」

陸徽挑眉,往前蹭了蹭,「小姑娘,救命之恩,我請你宵夜吧。」

杜子衿往後挪了挪,擺擺手連忙道:「不用了不用了……」

「那怎麼能不用呢?我叫陸徽,住在臨水鎮的畫堂居……」陸徽囉囉嗦嗦說了一大堆,十分自來熟,恨不得把自己八輩祖宗都交代出來。

杜子衿卻在想,這個陸徽和傍晚撞到自己的那個,老闆口中的陸徽是不是同一個人?難怪初聽他的聲音覺得有幾分耳熟。

杜子衿的臉一半隱在暗處,一半被兩岸絢爛的彩燈照亮,她抿著嘴沒說話。

陸徽勾著唇笑了笑,伸頭出去對船家道:「老尤,去唐朝。」

船家手一頓,有些不可置信,「你要帶杜小姐去唐朝?」

「怎麼,不行啊!」陸徽輕哼一聲,又縮進來衝著杜子衿笑。

杜子衿摸摸頭,這算……艷遇?

「唐朝」是臨水鎮一家酒吧,剛剛杜子衿就已經路過了,遠遠看上一眼,只覺得門口「唐朝」兩個字寫得格外雄渾有力。雖然沒研究過書法,但這樣好的字,鐵畫銀鉤,就算是沒有審美的人也會覺得好看。

陸徽領著杜子衿往裡走,迎面走來個年輕男人,穿著白色短袖 T 恤,套一件皮馬甲,脖子上掛著一條金鍊子。

「喲,陸哥今兒個怎麼……」男人看見陸徽身後的杜子衿,挑眉,「有閒心帶小美女來這兒啊?」

陸徽抬手摸摸眉毛,不小心摸到傷處,疼得齜牙咧嘴,「耍嘴皮子就算你一個,我救命恩人,上最好的東西招待著。」

杜子衿東瞧瞧西望望,手攥著挎包的袋子,縮在自個兒身前。這還是她第一次進酒吧呢,往常她是沒那個膽子進這種地方的,一來她對酒精過敏喝不了酒,二來這燈紅酒綠的分外嘈雜,她覺得這種地方沒有安全感。

陸徽回頭就看見這姑娘像做賊一樣,縮著腦袋四處看。

「走,咱們去那兒坐坐。」他伸手指了個被木屏風格開的地方,在這一種喧譁里顯得格外僻靜,倒顯出幾分貼心。

杜子衿亦步亦趨地跟著。

「我坐坐就好,一會兒就回旅館。」她摸了摸後脖頸。

「不急不急,我去幫你催催宵夜。」說著就走,把杜子衿一個人留在那兒,活像個受了驚嚇的兔子。

掏出手機,給阿伶發消息,兩個人就「艷遇」這回事嘮了一會兒。阿伶正瞅著這杜子衿單身時間太久,容易內分泌失調,提前進入更年期,慫無障礙恿著杜子衿好好享受自己在旅行中的艷遇,絲毫沒有擔心自己好朋友的意思。

杜子衿發了兩張砍死她的表情,然後退出對話介面,選了九張今天拍的照片準備發朋友圈。

正對著照片選著,身後突然傳來一道聲音:「嘖,你拍的都是些什麼亂七八糟的?」

杜子衿被嚇得不輕,手機都差點被她扔出去了,回頭一看,陸徽那小子小臂撐在她的椅背上,一雙桃花眼似笑非笑。

「人嚇人,會嚇死人的!」

杜子衿瞪了他一眼,陸徽一笑,聳聳肩,坐到她旁邊,手往她面前一攤,「借你的美圖秀秀一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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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幹什麼?」杜子衿警惕地看了他一眼。

「給你拍張照片。」陸徽指了指幾個方向,「店裡有監控,你怕什麼?」

「就拍張照片?」

「嗯。」

杜子衿勉強打開了美圖秀秀,轉手遞給了陸徽,撥了撥自己鬢邊的頭髮,手腳都不知道怎麼放才好。

陸徽拿著手機對著杜子衿看了看,然後把桌上的水杯遞給她,「別緊張,喝口水。」

杜子衿摳摳手指,接過來仰頭喝了口水,只聽見「咔咔」兩聲,陸徽已經把手機遞還了過來。她狐疑地看了看,然後打開相冊,只見最後一張照片里,她正在仰頭喝水,脖子微微向上牽引,透著白,拿著杯子的手也是素凈如蔥白一般又細又長。

杯子的陰影遮了半張臉,她垂眸那一刻,長睫覆下,鬢邊的頭髮有些鬆散。

她從來不知道自己還能有這麼漂亮。

臉頰有些發熱,杜子衿抱著杯子又灌了一口水。

「我有一雙發現美的眼睛,是不是很厲害……」陸徽指了指自己的眼睛,語氣洋洋得意。

杜子衿目光四散,到處飄忽著,輕輕「嗯」了一聲。

在唐朝待到了將近十點,杜子衿便想著該回去了。她還沒開口,陸徽就已經收拾了碗筷,提出要送她回去。

在畫堂居門口就遇上了陪老婆出門散步的老闆和老闆娘。兩人看到吃飽喝足的杜子衿和陸徽,瞪大了眼睛,表情驚異如出一轍,一看就是夫妻臉。

杜子衿被那夫妻倆逗笑了,和陸徽道別就上樓回房間休息去了。

剩下陸徽一個人,摸著眉毛被那夫妻倆審問。

一進門就露出了自己青紫的眼尾,已經有些腫脹。

「又惹麻煩了?你怎麼就不能消停點!」老闆娘念念叨叨去廚房煮雞蛋去了。

「今晚上在月老廟給老楊幫忙,這不是遇到個女人,我問她有沒有男朋友,她說沒有,我自然就照著簽文給她解了嘛。誰知道她是個結了婚的,她老公進來就揍我,怪我咯?她怎麼不說清楚?」

「人有老公,沒有男朋友,怎麼還答錯了不成?」

陸徽撇撇嘴沒吭聲。

老闆阿松坐在陸徽對面,一副嚴肅的模樣,「還有,那位杜小姐是我們的客人,你離人遠一點。」

陸徽拿著冰塊往自己臉上揉,想了想,暗自笑了一聲,「我沒招惹她,咱倆在月老廟偶然遇見了。這不,被人打了還得虧她救命了。我這是報救命之恩,請她去唐朝吃了頓飯。」

「喲,你什麼時候還主動帶女孩去唐朝了,說這話你心虛不心虛?」

陸徽接過老闆娘遞過來的雞蛋,對著阿松嬉皮笑臉,「救命恩人嘛,肯定是不一樣的。」

話雖是這麼說,但陸徽想起他給杜子衿拍的那張照片,他見過的美女不少,各種款式都有,清純的、美艷的、靈氣四溢的、活潑精怪的,可他從手機里看杜子衿的時候,分明覺得靈感從腦子裡就像水流一般往外冒。

她帶著一點冒險的心思跟著一個陌生男人吃飯,心裡卻始終有著害怕和忐忑,眼神就像受到了驚嚇的小白兔,慌亂卻硬撐著不讓自己落荒而逃。矛盾而又生動。

有時候,藝術家或許真的需要一個繆斯女神。

「阿松,晚上出去一趟,不用給我留門,我帶鑰匙。」陸徽匆匆跟老闆打了聲招呼,上樓套了件外套,從柜子深處掏出一個木箱子,拿出闊別已久的相機,揣上相機和三腳架,火急火燎地往外走。臨走前還特意問了一句「今兒幾號來著?」

阿松看著陸徽的目光有些複雜,聲音低沉地回了句「6 月 21,今天夏至」。

夜裡,杜子衿躺在床上把陸徽給自己拍的那張照片發到了朋友圈裡,不到一分鐘,阿伶的消息就來了:「這照片,誰給你拍的?艷遇小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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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子衿敲了敲螢幕:「em~」

「喲,老實話,把你拍漂亮了,你瞅瞅你自己的自拍,確定是用一部手機拍出來的?」

「去死去死,會不會說話啊?本姑娘天生麗質,本來就這麼好看。」杜子衿很是氣憤,咧了咧嘴。

「還嘚瑟起來了,膨脹了不是?這絕對是你人生至今為止最好看的一張照片,不信你發你爸媽看。」

「我爸媽日常誇我美,不用給他們看,在他們眼裡我是天下第一美……」

兩人嘮叨了許久,杜子衿臨睡前看了一眼時間,凌晨一點半,她關了空調,起身把窗子開了一條小縫,窗外吹進來涼涼的風。

睡前看了一眼已經設置成了屏保的照片,莫名美滋滋。

第二天一整天,杜子衿都沒看見陸徽的人影,自己一個人又去另一個村子逛了一天,走走停停,等回到民宿也已經到了晚上六點。

天還沒黑,踏進民宿大門的時候,正遇上陸徽風塵僕僕回來,扛著三腳架,一臉疲憊。

杜子衿還沒來得及跟陸徽說句話,他就和衣躺在了大廳的沙發上,背過身睡了過去。

老闆阿松抱了條毛巾被搭在他身上,回到餐廳跟老闆娘碎碎念:「昨兒夜裡又跑出去拍照片去了,一瞧就是一宿沒睡。藝術家不愧是藝術家,搞起創作來廢寢忘食。」

「這是好事,可算是重新端起相機了。」

杜子衿看著筷子上挑起的米飯,心裡想著:這人莫不是是個攝影師?

隨即搖了搖腦袋,偶遇而已,想那麼多幹什麼?

第三天一大早,杜子衿剛起床就接到了阿伶的電話,催她趕緊回去,過兩天片子剪完就要送過來了,她要趕回去配音,最遲明天上午就得回去。

杜子衿在南城還沒待夠,可是卻也是沒辦法了,誰讓人金主爸爸是大腿呢?她是要靠金主爸爸吃飯的人。

最後一天,去哪都不方便,原本是打算啟程去南城的另外一個古鎮,可惜,時間來不及了,只能在臨水鎮多待一天,然後直接回江州。

下樓在老闆阿松那裡續訂了一天的房間,正好被準備出門的陸徽撞見。那廝笑了笑,靠在前台對杜子衿說:「杜小姐還要多待一天?」

杜子衿一邊登記一邊回了聲「嗯」。

老闆阿松不停地給陸徽使眼色,陸徽只當沒看到,摸了摸下巴,他眼角的青色已經褪了一些,但依稀還能瞧見痕跡。

「想好今天去哪逛了麼?」

杜子衿轉頭看他,眼睛裡都是疑問,「什麼?」

「要是沒想好去哪,那不如跟我走,我帶你去個好地方。」

杜子衿筆下還有兩筆沒寫完,看看陸徽,又轉頭看看老闆阿松。阿松先對著陸徽瞪了一眼,然後對著杜子衿道:「沒事,去吧。有事可以給我打電話,我去接你們。」

杜子衿嘴角彎了彎,低頭把最後兩筆填上。

陸徽也沒帶她去很遠,出了臨水鎮往外大約一百公里是一片野生的向日葵花田。因為臨水鎮太過有名,所以這片野生花田一直都被忽略了,一般沒什麼人特地來這邊看花。

可這地兒卻是陸徽的最愛,出了臨水鎮,騎著小摩托,老城的路車不多,也夠平坦,兩旁是空曠的綠色田壟,坐在摩托車後面,一路往前飛馳。這還是杜子衿第一次感覺到,偶像劇里常拍出來的那種浪漫。

初夏風景好,處處都是青綠一片,連陽光都格外溫柔。

向日葵田開得正旺盛,遠看去金黃一大片,每一朵花盤都是飽滿而又充盈著香氣。杜子衿站在路邊夠了夠其中一朵,笑著轉身對陸徽道:「這到了秋天、冬天,該是有多少葵瓜子啊!想想都饞。」

那會兒她正對著光,一雙眼睛因為光線刺眼而微微眯起,頭髮早就被頭盔和風揉得散亂,夏風輕暖,她笑意凝於唇角眼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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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徽舉起相機就是毫不猶豫按下快門。

他想起了小時候第一次端起相機,給母親拍的第一張照片,好似也是這樣,美得不可方物。

「晚上回去讓阿松炒瓜子給你吃。」陸徽把相機掛在脖子裡,引著杜子衿往向日葵田裡走。臨近中午,日頭稍有些大了起來,他把從摩托車上帶下來的草帽,蓋到了杜子衿的腦袋上,草帽顯然大了不少,從她頭上一直往下掉,遮住了整張巴掌小臉。

她把橡皮筋繩往下巴底下一套,生生就像個小村姑的模樣,逗得陸徽直笑。

杜子衿很久都沒有這麼輕鬆過了,配音演員的工作其實壓力大,也很無聊,多數時間都待在那個小小的錄音棚里,感受著演員角色的情緒,或輕聲細語或聲嘶力竭。往往錄完一部片子,她都恨不得自己是個啞巴,一句話也不想再說,只想抱著水杯歪倒在沙發上睡上一覺。

旅行也總是缺少夥伴,行程里很難遇見陸徽這樣的人,自來熟、熱情、大方,就像個活蹦亂跳的毛猴。可同時也忽略不了他那狐狸精似的長相,往眼前一杵,一雙桃花眼眼波流轉晃得人心裡發癢,笑起來的時候,恨不得把人溺斃在那雙眼睛裡。

想看卻又覺得不好意思。

杜子衿臉頰緋紅,也不知是熱的曬的,還是因著臉皮薄而有些羞怯。

夜裡陸徽特地去了三樓敲杜子衿的房門,彼時杜子衿正在洗澡。陸徽笑笑,把那個粉色小紙盒放在了杜子衿的房間門口。

等杜子衿洗完澡出來開門,就只看到了那個粉色的小紙盒,裡面放著一枚銀色小巧的 U 盤。她頭髮都還沒來及吹乾,拿毛巾隨意擦了擦,就跑下樓去找老闆阿松,「老闆,陸徽呢?」

老闆正在核帳,朝門外努了努嘴,「晚上跑出去拍照片去了,估摸著又是一晚上,杜小姐有事找他?」

門外黑黢黢一片,民宿門口的昏黃的小燈也只能照亮門口一小片的地,目光往外送了送,一片空茫。

杜子衿搖搖頭,「沒事。」

轉身上樓,也許一段緣分到此為止,便是生命里一段短暫卻美麗的風景。

U 盤裡是陸徽給她拍的照片,他鏡頭裡的她,眸子裡好似有陽光灑落,彎彎的眉眼,竟是杜子衿許久沒有過的輕鬆和愜意。

她從來沒想到,在一個意外的陌生人眼裡,會看到最好的自己。

杜子衿那夜等到了很晚,陸徽一直沒有回來。次日清晨,不過六點,杜子衿退了房,拉著行李箱,帶著陸徽給她的 U 盤,一步一步離開了臨水鎮。

回到了江州。

阿伶特地去機場接的機,火急火燎帶她回公司,刷地關進錄音棚里,舉起右手大拇指,橫在脖子上劃拉一下。那意思是:試錄,要是沒拿下這活,杜子衿就等著被她活剝了吧。

杜子衿眉目間都是疲憊,灌了兩口水,看了看劇本,片花剪得上算唯美,就是演女主的女演員台詞不好,加上一個破鑼嗓子,一聽就出戲。

杜子衿天生一副金嗓子,學什麼像什麼,算是祖師爺賞飯吃,年紀輕輕就能挑得了主角的大梁。不過大約是太過疲憊,嗓子狀態也不算好,一段對話錄了一個下午,到傍晚時分才算錄好。

阿伶原想帶著杜子衿去吃飯,犒勞犒勞這位大功臣,可杜子衿實在是太累,嘴巴都不想張開,擺擺手,攔了輛計程車直接回了家。

臨水鎮。

陸徽回到畫堂居,整個人機就跟從灰塵里爬出來似的,褲腿上是深深的泥巴

印子,一拍那灰塵都趕得上過年打揚塵打下來的陳灰了。

可別說,人灰頭土臉,面色卻很是興奮,舉著相機給老闆阿松看。那是南城許久未見過的流星雨,也不知他跑去哪裡拍到的,那一幀幀的畫面就跟電視里播出來的一樣好看。阿松是個俗人,不懂藝術家的那些個審美,可光瞧陸徽相機里的照片,心裡猛地一震,面色漸漸沉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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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徽,你有沒有想過再和趙赫聯繫,這幾年,你頹也頹夠了……」

話還沒說完,就看見陸徽的臉色也沉了下來,手裡抱著相機,臉上卻沒了剛剛那股子興奮。

阿松眼一閉,「不是我說你,咱們老朋友了,這幾年,你在臨水鎮開民宿、開酒吧,混得就跟個平常人沒什麼兩樣,成日裡打打鬧鬧,你沒想過再回去?說實話,待這兒糟蹋你了。」

陸徽把相機往桌上一擱,仰起頭,閉上那一雙狐狸精似的桃花眼,「我想想吧。」

他腦子裡沒想別的,一閉上眼睛就是杜子衿在向日葵田裡笑,乾淨,仿佛要笑到人心裡去。人活一世,哪能沒幾個煩惱?可偏生杜子衿的模樣,無障礙好像什麼都不過是過眼雲煙。

陸徽心道,沒心沒肺可不就是那樣笑。

再想想自己,突然就覺得挺沒意思的。誰沒個低谷期,可偏他少年成名,心高氣傲,當有一天發現自己江郎才盡了,就一蹶不振,蝸居這偏安一隅。卻沒想過,江郎才盡,還能東山再起。

他想著想著,就那樣仰著腦袋坐在凳子上睡著了。

夢裡好像還在那些他意氣風發的日子裡,天才攝影師,光影魔法師……那些年裡,他好像有過各種各樣的稱號,20 歲就站在了世界攝影的巔峰,幾乎把所有世界級的攝影獎項收入囊中,成為國家地理雜誌特聘攝影師,開巡迴攝影展,開工作室,接各種商業片。

身價水漲船高,一度讓他自己都產生了掙錢很容易的錯覺。

當時年紀小,性子浮躁,從未嘗過失敗的滋味,生活都是滿紙荒唐、紙醉金迷。後來想想,不知道是哪裡來的自信,覺得自己是天之驕子。

好運不過維持了五年,攝影界人才輩出,更新換代快得很,失敗來得太快,快得讓他措手不及。他的照片里沒有了靈氣,只剩下刻板的格式化構圖,光影也是日復一日地重複,商業化腐蝕了他照片里所有的天然與淳樸,鮮活的氣息消失殆盡。

一夜之間,從神壇跌落,回歸現實。

他失去了所有的讚美,剩下的不過一句「江郎才盡」。

到今天,四年時間,他已近而立,退出攝影圈後躲在這小小的臨水鎮里,過著糊塗日子。多久沒摸相機了,他早就不記得了。

那日上午他從月老廟回來拿東西,看見民宿里住進了一個女孩,抱著相機對著窗欞上的雕花看得入迷。他從側門經過,不經意間看到那雙眼睛,認真、敬畏、充滿著嚮往和喜愛。

他聽到她跟老闆娘說話,說她的工作,說她的夢想,說她的現實。

屈服於現實,但依然保留著對心愛之物永遠的追求。不知道為什麼,那時候他的手心發癢,很想再握一握被他藏在柜子最深處的相機。

眨眨眼睛,他好像回到了從前,在他的眼睛裡,所有的東西都如同枯木逢春,從乾枯晦澀的模樣漸漸鮮活起來,在六月初夏的陽光里,綻出勃勃的生機。

九月底,杜子衿接了一部現代職場言情劇的配音。這部劇可以算得上是今年的超熱 IP,男主女主都是一線的小生小花。

片子還沒拍完,只因為杜子衿接連完成了幾部重磅 IP 劇的女主,一時風頭無兩,這部戲的導演點名要杜子衿來做女主的配音。

有錢不賺是傻子,杜子衿樂得有活干,算了算這筆帳,想著這部戲配完,又能抽出時間出去玩一趟。思及此,難免又想起了陸徽。

阿伶最近懷上了二胎,剛兩個月,肚子平平還看不出來,可她老公就已經緊張得不行了,整日沒事就跑到公司來圍著她團團轉。阿伶也很自覺,把手裡的工作分了大半出去,整日裡無所事事,竟然就那樣閒了下來。

人一閒就會覺得生活無聊,無聊就會開始想找一些樂子。背著杜子衿做了一本什麼青年才俊名單,然後暗搓搓塞給杜子衿,慫恿她從裡面選一個出來,讓她在中間牽個紅線當一回媒婆。也不知道是不是已婚已育的婦女,總有那麼一些八卦之心,是怎麼撲都撲不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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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日天氣好,導演給杜子衿打了電話邀請她去拍攝現場玩玩。杜子衿這還是頭一次去拍攝現場,興奮勁是掩都掩蓋不住,阿伶看了直說她沒見過世面。

到杜子衿收拾了包,臨走才被阿伶告知,她私下聯繫了一位青年才俊,在影視城裡的咖啡店裡等杜子衿,這邊是傳說中的「相親」了。

杜子衿無奈,又沒法讓阿伶難堪,勉強答應去完拍攝現場以後可以見一面。

導演倒是熱情非常,說話間甚至帶著一點莫名的興奮。杜子衿摸摸鼻子,她是不會自作多情地認為,對方是因為她接了這部劇的配音而這麼激動的,約莫是真的遇上了什麼好事。

答案沒讓杜子衿等很久,她坐在片場後面喝水,工作人員搬著泡沫箱子來發冰棍,最普通的糖水老冰棍。九月依然炎熱,杜子衿舉著冰棍,坐在小塑料凳上一口一口吃著,聽見場務躲在一邊咬耳朵說悄悄話。

「你聽說沒,陸徽出山了。」

「陸徽是誰?」

「你不知道啊,不過也是,那是好幾年前的事情啦。陸徽當時是世界級的攝影師,不知道多少導演、經紀人排著隊請他來給手裡的藝人拍大片。那人可大牌了,不過當年他也確實值得起這個價,不過後來聽說他拍的東西不行了,漸漸就銷聲匿跡了……」

「關咱們什麼事?」

「喏,導演請來了陸徽操刀定妝照,就憑這個噱頭,就能提前火一把。趙老師親自來談的,不會有假,趙老師以前是陸徽的御用經紀人。」

剩下的說了什麼,杜子衿也不大清楚了,意外提及「陸徽」二字,讓她猝不及防想起了在臨水鎮遇到的那個男人,驚鴻一瞥,再難相忘。

她手裡的冰棍有些化了,糖水滴在地上,杜子衿沒了吃冰棍的心情,隨手扔進了垃圾桶里,從包里拿出濕紙巾擦手,卻意外看到了包包夾層里的那根竹籤。

原來,他還欠自己一紙簽文。

杜子衿笑了笑,跟導演道了別,準備去影視城的咖啡廳里「相親」。

從前是不知道自己想要什麼樣的,而今是但凡遇到了別的男人,眼前總會出現那一雙桃花眼。

只是因為在人群中多看了他一眼,從此再也沒能忘記那張臉。

街邊的小店裡放著王菲的《傳奇》,卻和杜子衿此刻的心境全然相符。

男人已經在咖啡店裡等候,平凡的樣貌,彬彬有禮的姿態,在杜子衿落座後自作主張為她點了一杯黑咖啡,興致勃勃地推薦道:「你可以從裡面嘗出人生的味道。」

杜子衿低著頭,勉強地笑了笑,心裡卻在想,六月在臨水鎮的畫堂居,老闆阿松喝著一杯自己研磨的黑咖啡,正準備倒一杯給杜子衿嘗嘗鮮,而陸徽卻在那時候遞上一碗清涼的酸梅湯,說道:「女孩子家家,喝什麼黑咖啡,苦死人了。」

她不愛泛苦的東西,正如她平凡無奇卻又還算風順的人生,沒有經歷過大風大浪,痛徹心扉,平凡得就像一碗最普通的酸梅湯,酸酸甜甜,一如柴米油鹽。

身邊好似坐下了一個人,落下一大片陰影,將杜子衿籠罩在陰影里。

杜子衿錯愕轉頭,卻看見一隻瘦長的手,推過來一碗冒著涼氣的酸梅湯。

那人說:「女孩子家家,喝什麼黑咖啡,苦死人了。」

聲音好似來自數月前,穿越過短暫的時光,她看他一眼,仿佛相識多年的舊友。

「杜小姐,我還欠你一紙簽文呢。」

他絲毫不顧及對面的男人依然鐵青的臉色,一如既往的隨心所欲。

杜子衿聲音哽在喉間,唇瓣微微張開。

「8 號簽的簽文,意思是,你找的人在你的眼前。」陸徽端過杜子衿面前的黑咖啡,輕啜了一口,對著對面的男人說,「不好意思啊,先生,我們杜小姐不愛這種苦死人的東西。」

男人怒極,拂袖而去。

杜子衿低頭輕喘了兩口氣,然後抬手捏了捏自己的臉頰。

「陸徽?」

「嗯?」

「你怎麼來了?」

「我不來,怎麼賺錢找女朋友養媳婦?」

他站起身,坐到了杜子衿對面,正好是剛剛那個男人坐過的位置,雙臂手肘撐在桌上,雙手交叉抵住下巴,笑吟吟地看著杜子衿。一雙桃花眼彎彎,眼底的淚痣被窗外的陽光照得發亮。

半晌,他輕咳兩聲,「杜小姐你好,我是你的相親對象,我叫陸徽,今年29 歲。目前有一個酒吧叫唐朝,還投資了一家民宿,然後正準備重操舊業做攝影,財產不多,養個媳婦還是夠的。」

杜子衿抿抿嘴,嘴角下陷出一個小窩窩。眸光輕閃,從包里拿出那根竹籤放到桌子上,「簽文是那個意思嗎?」

「當然是,我從不誆人。」這話說的臉不紅心不跳,一點不心虛,完全忘了當初是怎麼被人打的。

杜子衿也不戳穿,喝了口酸梅湯,「陸先生,請多指教,我是杜子衿。」他在她的眼睛裡找回初心。

她在他的鏡頭裡找到自我。

誰說不是天生一對呢!

這部劇原本是有一版定妝照的,已經在網上發布過了,可陸徽宣布復出之後,導演急不可耐,請他操刀再拍一組宣傳用的定妝照。

於是杜子衿被邀請攝影棚一日游,導遊正是陸某某。

這也是杜子衿第一次看到陸徽工作的模樣,可那時候在臨水鎮外的向日葵田裡不一樣,她幾乎沒有和陸徽說上幾句話,只被安排在他的椅子上坐著等,連自己什麼時候睡著的都不知道。

迷迷糊糊在半夢半醒里,恍惚感覺有人在她身上披了一條小毯子,然後仿佛聽到有人輕聲說:「噓,我女朋友睡著了,說話聲音小一點。」

杜子衿陷入沉睡前最後一秒還在想:這人忒不要臉了,誰是你女朋友呀?我還沒答應呢。

可她到底是錯過了解釋的反駁的最佳時間,一覺醒來,頭頂「陸徽女朋友」的名號,有人端茶送水噓寒問暖,簡直和上午判若兩樣。

杜子衿撇撇嘴,她也是金牌配音師好麼,她不要面子的呀?

某天,陸徽跑到杜子衿的錄音室探班。

正好撞見阿伶的老公來給阿伶送飯,杜子衿剛從錄音室出來,正準備給阿伶和她老公介紹一下。

卻看見陸徽和阿伶老公對著撞了撞拳頭,一副十分熟稔的模樣,阿伶站在一邊絲毫沒有驚訝和陌生。

輪到杜子衿驚訝了,「你們認識?」

「我老公是陸徽經紀人,我們認識很久了。」阿伶對杜子衿大驚小怪的模樣十分嫌棄,「你沒跟我說你的艷……」

話還沒說完,就被杜子衿竄上來一把捂住了嘴。陸徽在旁邊笑,她以為他什麼都不知道,可他早就什麼都知道了,阿伶那個賣隊友的,嘴上就沒個把門的。

直到後來,杜子衿後知後覺,屁顛顛跑去問阿伶:「我……我去片場那天,陸徽怎麼在那?」

「哦,趙赫帶他去見導演,因為我說你那天在那相親,所以我們一合計,他特地選的那一天去見導演。」阿伶挺著五個月大的肚子,仗著自己是大肚婆,一點不怵杜子衿,雖然平時也不怵。

杜子衿這才恍然大悟。

原來……

她是說,怎麼那天就那麼巧,正好撞見原本以為遠在天邊的陸徽。還以為真的是緣分使然,卻不想,有時候緣分也可以是人為的,只要他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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