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為悶葫蘆的我鐵樹開花,我的女孩,被我包裹得如珠似玉

2022-01-23

【本文節選自《二十四番花信風》,有刪減,如有侵權,請聯繫刪除,圖片源自網絡,侵刪】

五月初學校下了通知,說五月底要舉行春季運動會,每個院校要在 5 月 10號之前把參賽人員名單交上去。

許白前幾天剛忙完學校組織的一個文藝匯演活動,作為學院學生會文體部的部長,她忙得腳不沾地,每天風裡來雨里去,盯著參演的同學排練,還要給她們安排吃喝,活脫脫一老媽子,嘴角燎了一溜泡。

這文藝匯演說起來是學校促進各院系的文化交流,其實跟古代皇帝開宴會,各宮佳人顯神通一樣,各種心機、各種宮斗,關起門來在家裡苦練,出去了還要各種隱藏真實實力,加上商業互吹,一套下來,分分鐘登上太后寶座。

一場文藝匯演,許白只覺得自己仿佛老了五十歲。

看到自家院系的節目,鶴立雞群、遺世獨立、完美無缺,許白的嘴角終於浮起了老嬤嬤一般的,欣慰的笑意,看著那些貌美如花的姑娘們,眼裡滿是慈愛,果然沒有辜負她的栽培。

立夏:斗指東南,太陽黃經為 45 度,是夏季的開始。從此進入夏天,萬物生長旺盛。習慣上把立夏當作是氣溫顯著升高,炎暑將臨,雷雨增多,農作物進入旺季生長的一個最重要節氣。

晚會結束,學校里從熱鬧到安靜,許白倒在床上,都沒來得及看一眼微博上來自四面八方的讚嘆就直接睡著了,她還不知道,第二天,還有另外一個活動正在等她。

運動會前期準備,還是比較困難的,最重要的是,10 號上報名單,今天已經 5 號了。

正是立夏,早晚微涼,中午有些熱。她中午吃完飯到院裡開了個學生會的會議,聽著主席在台上一邊總結這次文藝匯演多麼多麼成功,一邊表揚許白多麼多麼優秀,然後突然來一句:「我們學校,要開運動會了。」

許白一口氣沒提上來,差點兩眼一翻,身邊幾個小學妹趕緊扶住她,給她拍拍後背,好不容易緩過氣來了,卻又打起了嗝。

主席目光憐惜,看了她一眼,繼續道:「10 號要把院裡參加運動會的人員名單交到校學生會去。」

這一回,許白是真的一口氣嗝了過去,手指指著主席,顫抖著說不出話來。天殺的學校,就不能讓她休息會,喘口氣。

主席跑過來,一臉緊張,「慢點說,你想說什麼?」

許白深吸一口氣,「我有一句 mmp,不知當講不當講。」

主席嘆了一口氣,「還是,別講了吧……吾等小民,是得不到皇上垂青的,賣力工作吧,希望年底評獎學金,能多多看到咱們的努力。」

許白閉上眼,牙一咬:「通知各班班長,包括研究生,8 號之前,大一大二每個班每個項目,最少給出兩個名字,哪個班沒有,這個月月底,系裡的大掃除就歸哪個班,大三大四也通知下去,不做硬性規定。」

生活部部長一聽,連連點頭,這事發給各班班長那是最好不過了,轉頭就跟兩個小幹事說,讓他們給各院裡各班班長發消息打電話,把這事吩咐下去。

果不其然,大家對於做衛生這事都是深惡痛絕,沒人願意去院裡做衛生,早早地就把名單遞了上來,就算是慢一些的班,也在 8 號碼之前交了名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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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長長一串名單,每個項目最少都有兩個人,許白點點頭,老懷欣慰。

8 號名單收上來,9 號安排一場初步篩選,交上來的名單,人數顯然是超過了參賽選手的人數,所以院裡要先私底下比一比,篩出最後確定參賽的人員名單。

原本許白是打算親自監督的,可沒辦法,8 號晚上接到老媽打來的電話,這位被老爸捧在手裡當優樂美當了二十多年的少女心婦人,在電話那頭哭得天崩地裂,傷心欲絕,只說許爹住院了,她非常地擔心和傷懷,一時間悲從中來,無法抑制,只能給許白打電話傾訴。

許白舉著電話,聽著老母親哭哭啼啼,老父親住了院,心裡一個激靈,也不知道究竟是出了什麼大事,一夜輾轉難眠。第二天頂著一對黑眼圈,一大早就背著包請了假,坐車趕到醫院去,運動會的事就暫時交到了副部長和其他小幹事手裡。

等到了醫院,給許媽打了電話問了住院樓層,一路上行,26 樓,肛腸科?

莫不是吃壞了肚子,食物中毒了?

許白拉了拉背包,找到病房,一進去就看見自家老父趴在病床上,手裡攥著一隻手機,許媽坐在一邊,面露愁容地給許爹喂粥。

「怎麼了?怎麼就住院了?」

許爹聽見了寶貝閨女的聲音,咬著牙回頭,笑得見牙不見眼:「閨女,你咋回來了?」

「聽說您不是很妥,所以過來看看,怎麼了?」

許媽哀怨地看了一眼許白,慢吞吞地開口:「你爸蹲馬桶上看小說,把痔瘡看發了,所以來醫院割痔瘡。」

許白臉色一黑,「那您昨晚上,哭得像被人搶了包!」

「我看了一眼你爸的屁股,有點心疼。」

冷不丁被塞了一嘴狗糧,許白心道,我就不該來!

「爸,你看的啥?」

許爹艱難地動了動,舉著手機給許白安利:「修仙小說呢,主角叫龍傲天,勵志又厲害。」

許白眼角一抽,她還是回學校吧,雖然學校宮鬥了些,但至少還比較地球,而自己爹媽,那可是火星人呢,社會社會,惹不起惹不起。

10 號早上,許白沒課,拿著昨天院裡篩出來的運動員名單,一個一個登記到報名表上,光是那一長串的數字號碼,她就看得頭暈眼花。

院裡有一個學生會專用辦公室,在一樓最裡面的一個小辦公室里,許白正坐在窗戶邊上打字,聽見辦公室的門被敲響,她張嘴就回了聲:「進。」

目光仍然死死地黏在電腦螢幕上,脖子往前伸得老長。

辦公室的門被推開,一個瘦長的身影走進來,許白轉頭,第一眼看到的是對方的鞋,是一雙黑色的軟皮鞋,往上是長褲和襯衫。

窗外陽光正打進來,那人來時迎著陽光,皮膚白皙,眉毛很濃,眉弓高聳而眼窩深陷,沒有任何的攻擊力,眉宇間有著淡淡的距離感,整個人都散發著一股溫和而疏離的書卷氣。

迎頭上來這麼一張臉,許白看了一上午的眼睛突覺一亮,人鬆快了許多。

腦子裡浮出四個字:洗眼神器。

他不緊不慢地走到許白面前,拖出一把椅子坐下,瞳孔因為正對陽光而泛著淺色,好似透亮的琉璃玻璃,說:「運動會還可以報名嗎?」

許白從微愣里回過神來,看了眼電腦螢幕:「呃,哦,可以的……請問你是哪個班的,要報什麼項目?」

「博士一年級,高原,報……擲鐵餅和扔鉛球。」

他話中一頓,隨即跟上,好似那清淺的停頓根本不是從他口中說出來的。

許白看了看報名表,擲鐵餅和扔鉛球本來報的人就多,早就滿額了,面露些許難色,心裡也訝異不已,看這位學長,一派書生模樣,竟然要參加這麼有力量的項目,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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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右手搭在桌子上,手指骨節分明,筋脈明顯,在陽光下還能看到淺淺的青色血管,食指在桌面上敲了敲:「到畢業,大約也只會參加這一次運動會,雖然有些唐突,但還是希望不會錯過這次機會。」

許白耳根子一軟,想著研究生參加的都少,博士生主動找來了,都說了可能也就參加這一次,不如就應了。

絲毫不記得她曾經把一個要求參加活動的研究生婉拒了,理由就是人員已滿。

同學,雙標不要太明顯好麼!

她腦子還在想,手卻已經摸上了電腦,刪了同班的兩個參加這兩個項目的同學,然後寫上了「高原」。

「那個,學長,麻煩你給一下你的學號和手機號碼,方便後面我們和你聯繫,通知你比賽時間,還有一些繁雜瑣事。」

「我說,你記住。」

接著就報了一串號碼出來,語速不快不慢,剛好夠許白在電腦里記下來。

「多謝。」

他起身離開,步子平緩,每一步不長不短,都是剛剛好,讓他的舉止看起來格外有涵養。

許白目送他離開,看到他完全離開了辦公室,這才突然深吐一口氣,隨即臉上緩慢地浮起一層紅色,暗道:「如此人間極品,我以前怎麼沒見過!同一個院系,我還是學生會的,竟然不知道自家院系裡有個如此極品。」

剛剛強撐起來的氣定神閒,此刻都垮成了渣渣。

心裡頭突然一聲懊惱:剛才竟然沒問他是哪個導師的學生。

距離運動會還有半個月,她隔三差五就去操場上看運動員訓練,一方面是職責所在,另一方也有私心,想著萬一能遇上高原學長呢。

很可惜,人家博士生很忙,每天泡在實驗室里,報了運動會已經是很給面了,哪有那個美國時間還給你來個日常訓練,和那些個每天打遊戲打到昏天黑地的,精力充沛不知何處發泄的宅男可不一樣。

夜裡在寢室和室友聊天,說起下一門課程會有一個博士生來做韓濤老師的助教,據說是特地從 B 大挖來的超級精英分子,年紀不大,卻已經在權威雜誌上發表過不少論文。

許白手裡拿著一隻滷鴨掌,大馬金刀地坐在椅子上,像極了山大王吃肉喝酒的模樣,卻被辣得臉頰發紅,眼底浮著水霧,不住地吸氣。

「辣死了……給口水給口水。」

說著室友遞過來一杯水,看許白已是一副快要噴火的模樣。

許白灌了兩口白開水,「嘶嘶」地吸著氣:「說,說起這個博士學長啊,我那天見著一個,驚為天人,我怎麼不知道我們學校還有這樣的極品,品質五 A 妥妥的……可真好看。」

室友打趣道:「怎麼,看上人家了,咱們學校的博士,那精英程度一抵十,你要能拐一個來也不虧。」

「可是……」許白嚼了嚼嘴裡的骨頭,「我總得找個由頭套近乎吧,我是真想不到,人來找我報名參加運動會,打了一照面就走了,我能怎麼辦,我也很絕望啊!」

「打電話,發簡訊問題啊!上個星期老師不是給了題麼,你找他問去啊。我跟你說,最不會被拒絕的,就是學術討論了。」室友還特地把「學術討論」四個字說得尤其重要。

許白啃著鴨掌想了想,覺得還是有幾分道理的。

於是,第二天晚上,博士生男生宿舍 303 裡面傳出一聲清脆的簡訊聲,一個正坐在桌前玩遊戲的男生一把拿起手機,看到一條未知號碼發來的簡訊。

「學長,你好,我是學生會文體部部長許白。是這樣,前段時間老師布置了一個題目,NH3 易溶於水,N2 和 H2 均難溶於水;HBr 的沸點比 HCl 高,但又比 HF 低;常溫常壓下,Cl2 為氣體,Br2 為液體,I2 為固體,沸點也越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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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討論分子極性對物質沸點等性質的影響(要求總的字數為 300-500 之間)。不知道你有沒有時間幫我解答一下。」

高原的電腦里傳出 GAMEOVER 的聲音,他看了一眼電腦,又看了一眼隔壁床,正躺在床上看書的人。

「老靳,你認識院裡學生會文體部的部長麼?」

靳明安拿著書,眸光輕閃:「知道。」

「嘖,是男是女啊?」

「是個小姑娘。」靳明安翻了一頁書,紙張發出清脆的嘩嘩聲。

「哎呀哎呀,我怕是等到桃花運了啊……你看你看,人小姑娘找我問題來了。不過,她是怎麼拿到我的號碼的?」高原也不管遊戲了,把鍵盤往前一推,抱起手機啪啪啪地打字解題,老長一串答案,敲得手機螢幕噠噠直響。靳明安食指在書脊上敲了敲,坐起身來,對高原道:「什麼簡訊?給我看看。」

高原也不吝嗇,喜滋滋地把手機遞給靳明安:「你看你看,肯定是我平時太高調了,唉,惹得小姑娘芳心萌動。」

靳明安嘴角抽了抽,看著那條簡訊,輕笑一聲,把手機還給高原:「好好寫答案,寫得仔細些,這麼簡單的題都不會,上課睡覺去了吧。」

聲線綿柔,尾音總是不自覺拉長,綿延出一股子漫不經心。

「睡覺好啊,睡覺好啊,不睡覺我哪來的機會。」

靳明安看了眼高原渾厚的背影,搖搖頭,繼續靠在床頭看書,可腦子裡卻浮現出那日他進學生會辦公室,迎著陽光,那小姑娘坐在窗邊的辦公桌旁,陽光把她黑亮的頭髮氤氳成了金黃,襯著白皙的肌膚,好似整個人都散發著淡淡的光暈。

眉宇間依然有顯而易見的學生氣,卻因為強行撐起的氣勢而顯得格外滑稽。

還真是……

看著機靈,其實,迷迷糊糊的。

到了十點,靳明安關了大燈:「你帶上耳機,我先睡了。」

高原打完字,激動萬分地給許白髮了過去,然後繼續沉迷遊戲不能自拔,把檯燈開亮,戴上耳機。也是沒辦法,博士生兩人一間寢室,他大約是分寢室的時候踩了狗屎,分到了奇葩學神靳明安。

每天晚上十點鐘睡覺,不抽菸不喝酒,吃飯講究葷素搭配,不玩微信不刷微博,遊戲更是不沾邊,寢室的地早晚拖一回,如果不是靳明安的長相性格都透露出他是個不折不扣的男人,高原還以為是跟個嬌滴滴的姑娘同住呢,活得就像上個世紀的老學究。

但學神也有學神的好,學神性格好,只要不踩雷,只要他有時間,只要他不覺得麻煩,幾乎是有求必應。清潔衛生自己動手,豐衣足食。至於考試做實驗,那更是牛逼壞了,簡直就是行走的《百科全書》,每逢考試,高原都恨不得在他面前燒高香,求考試必過。

靳明安戴上眼罩,被子還散發著白日裡曬過太陽的味道。

他做了一個夢,夢裡他又走到那間學生會辦公室門口,推開門,許白坐在桌前看過來,笑容甜美,沖他喊了聲「學長」。

窗外是學校里的一片湖,湖邊種滿了又小又白的白晶菊,大片大片,開在許白身後。

清晨六點,靳明安從夢裡醒過來,一手扯開眼罩,動了動嘴唇,只發出了一聲嘆息。

許白收到了一條簡訊,簡訊內容是一大段詳細的問題解答,沒有一個環節省略,心下讚嘆,果然是博士,解個題都這麼輕巧,就是老在句子後面附上顏文字,許白忍俊不禁,實在是想像不出來,他竟還有如此少女心?

但想想那張臉,什麼都不重要了。

始於顏值,陷於才華,嗯,至於人品,還不知道。

許白咂咂嘴,白日裡該上課上課,該去學生會值班就值班,到了晚上,打上一大盆熱水,一邊泡腳,一邊給高原發簡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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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無外乎是感謝他幫她解題,然後順勢嘮嘮今天一天的日常,上了什麼課,老師講了什麼,下午去操場上監督運動員訓練,差點被鐵餅砸到之類。

彼時,靳明安和高原正在實驗室里做實驗,兩個人穿著白大褂,戴著防護鏡,盯著溶液發生反應,冷不丁聽到一聲簡訊聲,高原臉上一樂呵,脫了塑膠手套從白大褂口袋裡掏出手機。

「你瞧你瞧,來簡訊了,這姑娘對我怕是真愛啊!」

正感慨著,一隻修長的,還帶著消毒水味道的手伸過來,從高原手裡抽出手機,指了指桌上的試管:「你的溶液開始反應了,還不記,想明天再做一遍?」

高原心裡想了想明天再把實驗做一遍的樣子,抖了個激靈,還是算了吧,這實驗太折磨人,得盯上一天呢,累得慌。

學妹固然好,可實驗更重要。

「你做你的實驗,我幫你回簡訊。」

高原一聽,樂了,拍拍靳明安的肩膀:「兄弟,好好發,不要露餡,要好好樹立一個高大偉岸的學長形象出來。」

靳明安輕飄飄看了高原一眼:「好。」

此時的高原還不知道,這位看上去無比正直的學神,其實就是一隻大尾巴狼,一肚子壞水,腹黑得很,簡直就是撬牆角一把手。

靳明安坐到實驗室一角,他的實驗早就做完了,高原求了好久,他才答應在實驗室里陪著他等實驗結果。

事實證明,這一波操作,不虧。

許白敷完面膜回來,看到手機上簡訊介面出現一條新的簡訊,寫著一個字:「嗯。」

不知道為什麼,她突然就笑出聲來,室友朝她看過去,嘖嘖了半天。

「這年頭,還有發簡訊交流的,你找他要微信啊,進去看看他的朋友圈。」

許白捏著手機,有些躊躇:「直接這麼要,會不會不大好?」

「你都開始跟人簡訊聊天了,要個微信怎麼了,很正常很正常……」

這理也是這麼個理。

靳明安看到這條簡訊的時候,抿著嘴想了想,然後拿出自己的手機,從手機軟體商城裡下載了一個微信,迅速註冊,連頭像都沒來得及設置。

然後把這個微信號發了過去。

簡訊單條刪除,遞還給高原。

高原看了一眼,兩眼大睜,手不住地往靳明安身上拍去,活脫脫一小拳拳捶你胸口,「讓你好好回,讓你好好回,你就給我回個嗯,是幾個意思,討厭不討厭……」

靳明安笑著躲開,指著桌上試管里的溶液,「還不快記。」

高原看了一眼桌面,「哎喲喲,祖宗啊,您反應慢點行麼……哎喲喲……」哪還有心思管簡訊不簡訊,一心都撲到了實驗上。

許白那頭收到了一串帳號,喜不自勝,深吸一口氣,兩手箍住室友的肩膀來回搖晃,「回了回了……我和小哥哥終於,又進了一步。」

室友伸著腦袋過去看了一眼,暱稱只有兩個字——明安。

這個名怎麼這麼熟呢?是在哪裡聽過?

頭像也突然變了,換上了一張圖片,圖片里是一縷陽光,從窗外透進來,窗戶上折射出令人炫目的光暈。

立夏剛過,夏至未至。

暖陽如許,光是看著,就覺得溫柔。

如果圖如其人,想來應當是個如水一般寬厚溫柔的男人。

許白點開那個頭像,空蕩蕩的對話介面,她在表情包里選來選去,最後選了一張權律二小姑娘笑嘻嘻的動圖發了過去。

實驗室里,靳明安靠在椅子上,手機拿在手裡轉動,食指漂亮纖長,來回動作簡直堪比手模,微微震動。

他眼尾一彎,還真是個有意思的小姑娘。

想了想,他打了一句話:「昨天的題很簡單,這種題都不會,以後上課莫要睡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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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白看著消息,臉頰一紅,也不知是羞的還是臊的,跺跺腳,恨恨道:

「誰睡覺了,這是來自學神的鄙視?」

室友脫了拖鞋,準備爬上床休息,聽見許白自言自語,湊過來瞅了一眼,幽幽來了一句:「學神哪有這個美國時間鄙視你啊,分明是來自學神的不屑,人說你那題簡單呢。」

「去去去,睡你的覺去。」

說著抱著手機也爬上了床,靠在床頭一個字一個字地打著。

靳明安一邊等著高原記完實驗記錄,一邊耐心跟許白聊著天,然後間隙里拍了一張他下午做的實驗成品的圖。

絮狀物還沒散開,在試管里,透著幽幽的藍色。

發到了朋友圈裡。

他微信里的好友只有許白一個人,朋友圈也自然只有許白一個人能看到。

許白不知道,可靳明安心裡卻不知哪裡生出來的一股子滿足感。

許白不認識他,可他卻見過許白。

開學的時候,許白作為學生代表在台上講話,彼時靳明安因為實驗拖了時間而來遲了,只能從大禮堂側門進來。

許白剛剛結束講話,退後一步站在領導身後,看著站姿筆挺精神,表情莊嚴肅穆,可偏偏趁人不注意的時候,衝著領導的背影做了個鬼臉,而這個鬼臉正好被從側門進來的靳明安一眼瞧見。

他對許白的第一印象就是,這小姑娘還真有意思。

果然,如他所想,許白……

真有意思。

和靳明安聊天成了許白每天晚上必做的事情,哪怕有時候要做作業,有時候要寫策劃稿,她也要跟靳明安吐槽兩句,靳明安就會很貼心地問上一句「需不需要幫忙」。

許白花了半個月,成功地把靳明安變成了自己的私人家教,樂得簡直快要上天了。

而靳明安,實驗室也不待了,每天做完實驗就走,晚上看看書,手機放在身邊,時不時拿起來打字回信息。

高原見自己簡訊箱裡空落落的,想到學妹竟然沒再來找自己,也不知是怎麼了。他抱著手機在寢室里來回踱步,好不容易有個小學妹來搭訕了,怎麼搭一半不搭了?

靳明安看了他一眼,然後看看手機螢幕上,剛剛許白髮過來的撒嬌的表情包。

倚在床頭,說了句:「可能是發錯了簡訊,找錯了人。」

高原哀嚎一聲,倒在床上:「老天,你為何總是調戲我……」

靳明安挑眉看著他,從床邊扔了本書下去,正好砸在高原的床上,他拿起來一看,一臉茫然:「你給我這個幹啥?」

靳明安回完信息,繼續拿起書看,嘴上清清淡淡道:「準備準備,你現在做的實驗,要能寫一篇論文出來,下一期說不定能趕上。」

高原眼睛一亮,來回摸著書的封皮:「哦喲喲,這是個好事,我去寫論文寫論文……回頭你幫我改改唄。」

改論文這事,靳明安一向是不幫的,他最煩的就是寫論文,可破天荒地「嗯」了一聲,驚得高原兩眼圓睜,驚喜得快要升天,誰不知道靳明安的論文,那可是隔三差五就能上那本權威雜誌的。

許白這段時間,因著攻略那日推門進來的「高原」學長,對方又給予了積極的回應,她成日裡氣色好得不得了,就像是打了雞血一般,精神抖擻,雙目有神,做起事來越發地雷厲風行,唬得各學弟學妹心裡一陣哆嗦,生怕在部長情緒正高的時候出了什麼岔子,惹來一頓痛批。

半月時間過得快,轉眼就到了月底,周末的運動會,許白特地給老爹老媽打了電話,說這周不回家。

天氣似乎也格外給力,這周的第一天起就日日都是好太陽,午間甚至有些發熱,畢竟立夏已過,溫度多少都升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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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原是在運動會的前一天,收到了學生會發來的簡訊,才知道自己竟然要去參加運動會,還是擲鐵餅和扔鉛球,是哪個天殺的這麼整他。他一把年紀讀到博士,還能不能給他留幾分面子了,他在實驗室里氣得直跳腳。

靳明安手裡拿著滴管,正在往燒杯里滴溶液,觀察化學反應。

眼睛都不眨一下,卻開了口:「上次你把我等了一周的研究結果給打翻了,害得我要重新做一次實驗,我想了想,不能我一個人虧,正好遇上學生會在找運動員參加比賽,我就幫你報了個名。」

高原壯碩的身軀上下起伏了半天,對著靳明安咬牙切齒:「毒瘤!」

「嗯?你說什麼?」靳明安直起腰,眼神輕輕掃了他一眼。

高原兩腿發軟,原想繼續撐著自己的氣勢,可偏偏就是被靳明安那無形的氣場壓得心虛:「我說我是毒瘤,你也要管。」

「哦,那自然是不管的。不過,明天別忘了去參加比賽,畢竟,身為學長,臨時逃跑這種事……很掉面子的。」靳明安輕笑一聲,繼續躬下身去做實驗。

這夜,許白跟靳明安加了一晚上油,奈何真正要加油的人已經打起了鼾,睡死過去了。

第二天早上十一點是擲鐵餅,下午四點是扔鉛球。

高原拿著學生證進場的時候,滿臉茫然,怎麼就被坑到這裡了呢?

那頭許白掛著工作牌,在院裡搭的棚子下面忙進忙出,她實在是分身乏術,沒辦法親自去接「高原」過來,就找了兩個小學妹幹事去接。兩人領著高原回來的時候,許白正抱著礦泉水在 800 米終點處等著給運動員送水。

這邊送完了水,那邊驗完了身份,發了參賽號碼牌,高原坐在院裡的棚子底下休息,抬頭就看見一個穿著運動服的小學妹走過來,累得夠嗆,臉頰紅撲撲的。

還沒走近,就聽見剛才去接他的那兩個小學妹迎了過去:「學姐,我們把高原學長接過來了。」

許白抬眼一看,立馬定在原地不能動彈,如遭雷劈。

他是誰?誰是高原?

我是誰?我在哪?我在幹什麼?

高原被那小姑娘用震驚且驚悚的眼神看了不知多長時間,屁股底下實在坐不住了,心裡念叨著,這是咋回事,不讓我坐這兒?

許白深吸一口氣,眼圈都憋紅了,她喜歡的「高原」不是他,是那天推門進來的男人,是陪她聊天,給她講題的那個「高原」,她再怎麼傻,也明白了,認錯人了,起初發消息的那個號碼,根本就不是那個人的電話,至於那個微信……

不對不對,自從有了微信之後,她就再也沒有給那個號碼發過消息了,那個微信又是誰的?這人分明不認識自己。

她此刻只覺得都是一場笑話,那人站在圈子外頭看著她,自導自演了這麼一場笑話。

如果是第一次發消息就發現了,她最多只是尷尬,可如今,她分明那麼喜歡他,卻根本不知道自己究竟喜歡的是誰,每天晚上陪她聊天的那個人,給她講作業的那個人,到底是誰?

思緒一時有些混亂,兩個小學妹面面相覷,高原坐在那裡是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好似屁股底下撒了一把圖釘。

她抹了把臉,轉身往角落裡走,小學妹猶豫著要不要跟上,就聽見許白說:「帶運動員入場,去忙你們的。」

那聲音悶悶的,帶著一點點的鼻音。

許白走到角落裡,拿出手機,點開明安的頭像,直接按了語音通話。

並沒有等很久,那邊幾乎是立刻接了起來。

「許白?」

那人的聲音一如既往地慵懶,好像一直沒有睡醒,這是他第一次叫她的名字,好聽得許白心尖尖都酥了。

「你是誰?」她抽了抽鼻子

那頭輕笑一聲:「我一直用我的名字跟你聊天,你現在問我是誰?又睡著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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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白皺皺眉,把手機從耳邊拿下來,看了看那暱稱,「明安」兩個字大喇喇地擺在螢幕上,許白有些尷尬,氣還沒消,就已經心虛了。不知道為什麼,明明錯的是他,許白現下卻沒了質問的勇氣。

「你不說清楚……」

「哦,我以為靳明安三個字,放在全國哪個學校的化學院,都應該不會有人不認識。」他的話十分張狂、囂張,帶著漫不經心,聽著卻又覺得他只是在說一件很小的事。

許白卻是心裡一驚,靳明安三個字一出口,她立馬就反應過來了。

誰不知道靳明安啊,化學系的天才,從大學一年級起就不斷刷新著各大高校的比賽紀錄,實驗論文更是隔三差五就出現在權威雜誌上,生生就是一顆化學界冉冉升起的新星,亮瞎所有人的眼。

只不過這個人十分低調,從他聲名鵲起開始,見過本尊的人就寥寥無幾,聽說他常年泡在化學實驗室里,社會交際並不多,和同學間的來往也不多,各大高校的貼吧里,小道消息里,竟然沒有一張他的照片。

因此,幾乎所有人都是只知靳明安大名,卻和人對不上號,哪怕他大搖大擺走在學校里,也不會有人認出他。

自然,第一次見面,許白也不知道,他就是大名鼎鼎的靳明安。

而微信上明安兩個字,也確實就是他的名字,可誰會想得到,誰能想得到,佛都想不到,好麼。

「除了你第一天發簡訊,是發到高原的手機上以外,每天晚上陪你聊天的人是我,聽你撒嬌的是我,聽你發牢騷的是我,給你講題的也是我,你微信上所有的聊天記錄,對象都是我。」靳明安的聲音依舊淡淡的,可許白偏偏聽紅了臉。

她有些反應不過來,偶像靳明安,竟然是她手機里,微信聊天置頂的那個人,她以為他們之間的距離是天和地的距離,是一輩子拍馬不及的距離。可事實上,他們只隔了一個手機螢幕,甚至現在,他正在跟她講電話。

「靳明安。」許白喃喃道。

「嗯,這次可算是沒叫錯。」他的聲音隱隱帶笑。

許白撓撓臉,遲來的尷尬和手足無措讓她在原地走來走去,不知道說什麼才好,分明,剛剛是想發脾氣來著,可為什麼他一開口,她就心軟了。

「許白,你回頭。」

許白聽著,條件反射回頭,只見靳明安站在操場的圍欄外,斜倚著圍欄,一手插兜,一手拿著電話,背著光,正是中午,一天的陽光此時最為明媚耀眼,他穿著一件白色襯衣,眉目淡然,目光卻含著暖意,那一刻,許白以為是陽光,落在了自己的身上。

靳明安收起手機,朝許白招招手,許白腦子一片空白,同手同腳地走了過去,猶在夢中,她看著那張臉,歪了歪腦袋:「靳明安?」

「嗯。」

和那次她收到的那條簡訊一樣,一個「嗯」字。

許白的腦子裡突然就通了,原來,那天回簡訊的人是他,原來一直都是他,從神壇走下來,在她觸手可及的地方,他從未想過掩飾,不過是她從未發覺。

這時許白的手機又響了起來,她接通。

那頭是室友的鬼哭狼嚎:「白白,我嚴重懷疑跟你微信聊天的人是靳明安,靳明安啊。我就說那天我看到明安兩個字,怎麼覺得那麼眼熟,好像在哪裡聽過,就是聽過啊,如雷貫耳好麼……」

室友還在碎碎念。

許白一直盯著靳明安,眼珠子一轉不轉,因著起初的委屈,還泛著一點點紅。

靳明安彎了彎嘴角,抬手摸摸許白的頭:「是我的錯,我來哄你好麼?」

許白鼻尖一酸:「好。」

「那,等你忙完,我先帶你去看場電影,然後我們去吃飯,你說喜歡學校旁邊那家商場裡電玩城的娃娃,我幫你去夾,雖然沒夾過,但我覺得應該也難不到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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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語速依然不疾不徐,聲線溫柔,前兩天她說想去看最新的電影,想去吃新開的日料,想去商場裡夾娃娃……

一樁樁,一件件,他都記得。

許白突然就鬆了一口氣,好似從夢裡回到了現實,卻滿懷著欣喜和滿足。

她有些不好意思,但仍伸出手去:「你好,靳明安,我是許白。」

靳明安的眸光一閃,隨即染上笑意,抬手握住許白的手:「你好,許白,我是靳明安。」

許白還沒來得及抽回手,靳明安的手上一個用力,把她拉了過去,兩個人隔著操場的圍欄擁抱,靳明安的懷裡還有實驗室化學試劑的味道,可更多的,是陽光曬過的味道,清冽,溫暖。

靳明安鬆開許白,抬手替她撥了撥額前的碎發,他的長相清淡俊秀,可笑起來卻是十足的溫柔,一雙眼睛亮得就像是夜裡的星子。

「我等你忙完,你隨時給我打電話,我在實驗室……」然後從襯衣口袋裡拿出一支原子筆,在許白的手掌寫下一串數字,「這才是我的號碼,別再認錯了。」

許白被這一頓虎摸順了毛,此刻恨不得化身撒嬌小貓咪,在靳明安的手掌底下翻滾撒嬌,眯了眯眼,連表情都變得柔順了許多,帶著小女兒的嬌俏。

等許白回到院裡的棚子底下,兩個小學妹分明看到許白此刻眉眼含春,笑意盈盈,和剛才那個炸毛的她判若兩人,嗯,剛剛角落裡發生了什麼好事嗎?

許白把手機收起來,看了看手掌心的數字,還輕輕摸了兩把,自己一個人樂得不行。

室友中午來給許白送飯,拉著她繼續靳明安的話題,卻看見許白一臉淡定,毫不驚訝,毫不驚喜。

「你不是一直都很迷靳明安麼,怎麼連一點驚喜的反應都沒有。」

許白吃著飯,「我知道啊,他晚上要來接我,我們打算去看電影吃飯,你要一起麼?」

室友石化在原地,好一會才反應過來,一掌拍在許白的背上,許白一口飯含在嘴裡差點沒嗆死。

「我去幹嘛,當電燈泡嗎,這麼大瓦數,你也不怕燒起來……靳明安啊,你竟然搞定了靳明安,我去,回去我要把你供起來,你怕是要成仙了。想不到,想不到……一顆好白菜就這麼被豬拱了。」

看著許白那眼神,十分地嫌棄和可惜。

許白白了她一眼:「我現在有人撐腰,你不要招我,小心我暗殺你。」

「喲喲喲,不得了了,不得了了……酸死人了,溜了溜了。」室友搓著手臂,轉身就走。

許白眉眼彎彎,一下午,連學弟學妹犯了錯都沒說一句,便春風細雨地安撫,學弟學妹們,你看我我看你,再看看天,莫不是天降紅雨。

下午,最後一個項目扔鉛球也比完了,各院都準備收拾東西走人了。

高原扛著一身肥肉坐在院裡的棚子底下喝水,念叨著:「這鉛球這麼重,累死老子了。」

「扔個鉛球都能累成這樣,你好意思麼。」

此等挖苦,此等諷刺,高原抬頭就說:「靳明安你閉嘴,要不是你,我能出這丑,你來幹什麼,你來看我笑話啊。我跟你說,你最好防著我,不然我明天就把你的實驗結果給改了。」

聽聽,這威脅得一點威力都沒有,靳明安都懶得理他。

「我多好的心情啊,看你的笑話!我來接我女朋友,跟你可沒關係。」

高原一口水噴了出來,這個整天除了實驗室哪都不去的怪胎居然有了女朋友!!!

「女朋友?」

「嗯,你什麼時候有女朋友了,我咋不知道。」

靳明安看著高原,笑了笑,笑得高原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學生會,文體部部長,許白,是我女朋友。」

「啥?」

靳明安沒理他,幫許白收了最後兩張桌子,然後牽著許白的小手,大搖大擺從高原面前走過。高原暗自琢磨了一下,不對啊,這個部長不是起先給他發的簡訊麼。

「好你個靳明安,挖牆腳啊你,你等著,晚上我就去實驗室搞破壞去……你等著。」

許白回頭看了看:「學長怎麼了?」

靳明安捏捏她的手:「別管他,間歇性發病,一會就好了。」

立夏之後,夜晚來得遲,天邊火燒雲蔓延出一大片,夕陽和雲朵都被許白和靳明安拋在了身後,他這樣自然地牽著許白的手,他們之間,好似一種水到渠成,誰也沒說什麼,可誰都懂。

許白的手指在靳明安的掌心輕輕劃了劃,靳明安低頭看她。

許白踮著腳尖,親在他的臉頰上,溫熱的,乾燥的,如蜻蜓點水。

卻剩一湖漣漪。

高原十分氣憤,每次看到靳明安不要臉地秀恩愛,心裡就氣得慌,小學妹起先分明看上的是自己。

靳明安挑眉:「你哪來的自信。」

「我撿來的自信,不行啊,你有意見啊,來啊,打一架啊,來啊,互相傷害啊!」高原在他面前蹦躂。

「呵,雜誌投稿時間快到了,你論文寫完了嗎?」靳明安一邊跟許白髮消息,一邊問道。

高原頓時僵在原地:「握草,我的論文……論文論文論文論文……怎麼辦怎麼辦?」

瞅瞅氣定神閒的靳明安,高原兩眼一閉:「你給我改論文,我就不跟你計較了,再說了,你之前答應我了的。」

靳明安把手機放到口袋裡,摸摸眉毛:「我有說不幫你改麼?論文拿。」

高原立刻笑得見牙不見眼,拍著靳明安的肩膀道:「好兄弟,好兄弟,回頭哥哥請弟妹吃飯,吃飯。」

靳明安把高原的手拍下去:「不要對我動手動腳。」

許白第一次去靳明安的實驗室。

彼時靳明安正在做實驗,讓許白在旁邊先等一下,並且還十分體貼地把手機遞給她玩。

許白拿著靳明安的手機,咬咬唇,「你不怕我偷看什麼嗎?」

「沒什麼不能看的,想看就看,你等我一下,我馬上就好,乖。」靳明安一手拿著試管,一手拿著滴管,正小心翼翼地添加溶液。

許白在靳明安手機桌面上來回翻了翻,點進了微信里。

然後慢慢地笑了,眼睛明亮有神,看完之後,便是正襟危坐,一雙眼看著靳明安,視線黏在他身上。

那微信的好友列表里,只有許白一個人,還有聊天介面上,也只有許白一個人,他給許白寫的備註是:我的小姑娘。

她心裡像是滿溢的溫水,包裹著,被人攏在手心,如珠似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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