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書黎起了個大早,拎著一袋小籠包,坐在自己的行李箱上,一口一個吃得正香,遠遠看見顧淮琛拖著箱子走過來,她拿著筷子隨意揮了兩下。
「吃早飯了嗎,要吃包子嗎?劉婆家的小籠包很好吃。」書黎把還剩兩個小籠包的袋子往顧淮琛那邊遞了遞。
「不用。」話音剛落,肚子就「咕隆」響了起來,顧淮琛那張俊臉真是不能看,一大早就黑了。
書黎把兩個小籠包往顧淮琛手裡一塞,「吃吧吃吧,我又不嫌棄你。」
說完拖著箱子大步往前走,顧淮琛跟在身後一頭黑線,你不嫌棄我,我嫌棄你好麼。
巷子後面依然有幼童在放風箏,一大早的風帶著春燕飛上天,被漁線拉著晃悠悠地漂浮,顧淮琛不經意抬頭,看見那隻春燕在清晨的陽光里,順著風的方向飛去。
目光落在前面的背影上,格子襯衣牛仔褲,簡單大方,靈氣逼人,不自覺緩了眼神,低頭看了看手裡的塑料包裹的兩顆小籠包,沾染著紅色的醬料,香氣緩緩而上,顧淮琛夾起一顆放進嘴裡。
樸實的味道,就像從前母親的手藝。
他離家多年,一步一步走到今天,學會了品紅酒,學會了打高爾夫,學會了參加宴會,學會了穿西裝革履,有一群財力驚人的朋友,交了一個大家閨秀的女友。
可不知是什麼時候,他竟忘了曾經年少時最喜歡的那一份質樸和真實。這一路太殘酷,把他的心千般淬鍊成鋼,此刻卻化在了一顆小小的小籠包上。
能在污穢里笑,亦能在光芒里昂首。能在魚鋪里殺魚,亦能在明銳會議廳里舌戰群雄,算無遺漏。
那個叫書黎的姑娘,本心可貴。
書黎發誓,只要她在,決不允許顧淮琛再喝酒,因為真的太難應付了,簡直心力交瘁。
出差一周,最後一天晚上,顧淮琛帶著書黎出席一場飯局。
原本這種場合,顧淮琛是從不出席的,可偏偏這次,正好他在鄰市,公司兩手一拍,決定不另外派人過去了,顧淮琛不得不硬著頭皮過去。
書黎作為助理,自然也是要跟過去的。
席間,給顧淮琛敬酒的人不少,他不喝,人家覺得他不給面子;他喝,醉了之後又會撒酒瘋。真正是進退兩難。
書黎眼觀鼻鼻觀心坐在一邊,安安靜靜當石膏像。可那些浸淫此道數年的人,怎麼可能放過她,嘴上把她夸上了天,端著酒就要來勸酒,書黎推拒一二,卻還是被人懟上了,恐怕是不得不喝。
伸手去拿酒杯,卻被顧淮琛一把按下,他的手心因為和樂酒而變得滾燙,壓在書黎的手背上,幾乎灼痛了她那方寸的皮膚。
「我替你喝。」說著一杯下肚。
旁人一陣起鬨,場面越發是一發不可收拾。
書黎拉拉顧淮琛的衣角,「別喝了,小心喝多了露餡。」
顧淮琛因為酒精的關係,雙眼好似蒙上一層水霧,濕漉漉地望著書黎,眼瞧著狀態有些不太對勁了,書黎心中警鈴打響。
突然暴起,一把扛過顧淮琛,對眾人道:「我們顧總醉了,我得送他回去
了,回去了。」
扛著他就往外走,拿出了她在魚鋪殺魚的氣勢,竟有一種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洶湧豪邁,唬的人一愣,就那樣眼看著書黎威風凜凜地扛著一個大男人,大搖大擺地從飯局上離開了。
幸虧走得早,剛走出酒店,顧淮琛就來勁了,抱著書黎一個勁地蹭他的腦袋,書黎推了兩把,他還抬起頭,沖她叫了一聲:「喵……」
書黎只覺得從尾椎骨一路蔓延上來一股麻意,雞皮疙瘩起了一身。
「別鬧別鬧,我拿車鑰匙,乖,咱們回去啊。」一邊把顧淮琛從她身上擼下去,一邊掏出車鑰匙去開車。
幸好她前年拿了駕照,不然這會還真不知道該怎麼回去。
這一路上,顧淮琛在后座上時又唱又鬧,沒個消停,書黎腦仁都給他鬧了。好不容易一路回了酒店,他就那麼掛在書黎身上,跟個牛皮糖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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