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年我都還沒把你辦了」,女友死活不讓碰,我真卑微

2022-01-23

【本文節選自《最香不過回頭草:久別重逢,不勝歡喜》,作者:每天讀點故事 等,如有侵權,請聯繫刪除,圖片源自網絡】

男友不正經

1

五年前,顧可舟不告而別,之後一個電話信息都沒有,於水水只能在心裡問候了他祖宗十八代。

五年後,顧可舟一個電話打過來,就要於水水丟下工作去接機。

於水水直接賞他兩個字:「做夢!」

可她拒絕得有多乾脆,就自己打臉打得有多響。

掛了電話,第 N 次魂不守捨出錯後,於水水跟領導請了假,火速趕往機場。

等於水水站在機場大廳,看著顧可舟一步步向她走來時,心底早就掀起了滔天巨浪,面上卻像坐死水一般的平靜。

不動聲色,不露情緒,是她最後的驕傲。

顧可舟俊朗帥氣更勝從前,眉宇間少了鋒芒畢露的少年氣,多了沉穩內斂的氣質,儼然從一個意氣張揚的大男孩長成了穩重可靠的男人。

尤其他穿一件黑色長款羽絨服,整個人更顯身姿挺拔,如一棵倔強挺立的樹,叫人可遠觀不可近親。

可於水水知道,這不過是他金玉其外的表象罷了,內里的敗絮其中才是真的他。

果然,顧可舟在距離於水水兩步路的位置停下來,眯著眼看了她一會兒,就再也裝不下去,露出從前那副玩世不恭的模樣來。

他痞笑著,沖於水水張開手,「來,小饅頭,快讓我感受一下祖國人民的熱情。」

於水水不動,故意曲解他的意思,「揍你的熱情麼?」

「那多不好。」顧可舟詞詞作態,「打是親罵是愛,你這一上來就要親我,我怕我受不住。」

於水水冷笑,扭頭走人,論厚臉皮她是怎麼也贏不過他的。

顧可舟追上來,兩步就越過她,然後回身緊緊抱住她。於水水掙扎著,他就在她耳邊哀求一般小聲說:「別動,讓我抱一會兒。」

他的懷抱太暖,他的語氣太溫柔,於水水到底心軟了,任由他抱著,不推不拒。

「真好。」顧可舟滿足地嘆息一聲。

「好什麼!」於水水話音裡帶了賭氣的意味,「再好也留不住你,再好也能叫你狠心到五年都不聞不問!」

她說著,不自覺就紅了眼眶。顧可舟不說話,按著她後背更貼近自己,臉頰在她耳邊蹭了蹭,好一副深情愛戀的模樣。

被他這麼撩撥,於水水差點就不爭氣地紅了臉,一抬頭卻看見他的視線正曖昧地落在自己胸口處。

她立刻就清醒過來,咬牙切齒:「顧可舟,你真是江山易改本性難移!」

2

於水水一把推開顧可舟。

「披著一副禁慾皮囊行流氓之實,你真是白瞎了這張臉。」

被罵了,顧可舟也不收斂,反而俯身捧起於水水的臉,在她下巴上來回搓兩下,手勁兒還不小。

於水水吃痛,狠狠踢他一腳,「怎麼,惱羞成怒,要殺人滅口啊。」

顧可舟跟不知道疼似的,只顧捧著她的臉左看右看,還連聲叫她的名字:「於水水於水水!」

「魂沒丟,叫什麼叫!」於水水語氣不善。

「是什麼讓你變成了現在這個樣子?」顧可舟說著鬆開手,表情可謂傷心欲絕,「以前我摸摸你小手,你就臉紅心跳,恨不得找個洞鑽進去。現在我抱你調戲你,你都沒反應。你是不是戴了厚臉皮面具,快點兒揭了,還我那個會臉紅羞澀的小饅頭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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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張臉,配上這演技,於水水覺得顧可舟要去混娛樂圈,簡直是分分鐘能拿影帝的節奏。

她拍掉他的手,盯著他的眼睛,冷冷地說:「顧可舟,五年了,我總得長點出息不是。誰都不會一直站在原地的,我也一樣。」

顧可舟臉色一變,垂下手沒再說話。

於水水暗暗握緊拳頭,告訴自己別再被他的可憐給騙了。

等出了機場,坐上車,倆人都沒再說一句話。

只是上車的時候,於水水準備坐副駕駛,顧可舟卻拽著她塞進了後排座椅,和自己並排坐。

顧可舟也不知是理虧還是真的累了,靠在座椅上,閉著眼假寐。

於水水用餘光打量他,這才注意到他眼底一片青黑,明顯沒有休息好。她一邊心疼,一邊暗罵自己瞎操心,最後偏過頭看窗外,眼不見心不煩。

「包子,彆氣了。」顧可舟忽然說。

「誰是包子?」於是水水下意識反問。

「以前只有饅頭大小。」顧可舟眼睛又落在她胸口,還不要臉地伸出手比劃兩下,「現在鼓囊囊的,是包子了。」

於水水氣得打他,「顧可舟,你一會兒不耍流氓,就缺氧是麼!」

顧可舟無賴一笑,手臂環上她的腰,緊緊箍住,「是啊,看見你就正經不起來。別鬧,我睏了,讓我抱著睡一會兒,到了你叫我。」

他說完,也不管於水水的掙扎,強行把頭枕在她肩膀上,閉上眼。

於水水不再動,嘴上卻嗔怪著:「誰鬧了?還不是你這個混蛋。」

3

一路上,顧可舟都很安靜,於水水以為他是裝睡,後來才知道他是真的睡著了。

因為下車時,於水水叫了他兩次,他才猛地一驚清醒過來,茫然看著她,苦笑說:「小饅頭,我又夢見你了,看來真是太想你了。」

於水水一下子就紅了眼。原來他也會想她,會一直夢見她麼?

可顧可舟這貨天生就不是能叫人心疼的主,才真情流露了一秒,就又不正經起來。他湊過來把腦袋貼在於水水胸口處,色眯眯地撒嬌:「還是夢裡好,我這樣抱你也沒關係,你都會對我有求必應。」

於水水深呼一口氣,壓下想打死這貨的衝動,狠狠推開他,「有求必應?你還是繼續做夢吧!」

「是真的?」顧可舟很吃驚,隨即抬手掐了於水水一把,見她吃痛,才徹底清醒過來,「是真的,我回國了。」

「你要驗證就掐我啊,掐我做什麼!」於水水捂著胳膊怒斥道。

「這不是欺負你欺負慣了麼。」顧可舟堪稱無恥的祖宗。

於水水冷哼,「隔了五年,你的習慣不斷層的麼?」

顧可舟一愣,神色複雜地看著她,半晌輕輕叫了聲「水水」。

於水水偏過頭不看他。她也不想總這麼用話刺他,可她心裡有氣,不自覺就帶了出來。

「水水,小舟。」杜若蘭等在小區門口沖倆人招手。

於水水慌忙應一聲,不再理顧可舟,朝著杜若蘭快步走去。

顧可舟也收了情緒,換上一副燦爛笑臉,「杜女士,你英俊帥氣的兒子回來啦。」

4

杜若蘭是顧可舟的母親,也是於水水的高中老師。

他們母子都是於水水的救命恩人。

於水水的父親於長遠,是一個暴躁無能的男人,除了喝酒,最能耐的就是打老婆。老婆被他打跑後,於水水就成了他新的發泄對象,時不時就被他拳打腳踢。

有一回打得狠了,於水水躺在地板上半天都動不了。她很想哭,可是眼淚卻不配合,或許是早就流乾了,或許是知道那並沒有什麼用。

她閉著眼躺了很久,認真想著這一次是不是就幸運地不會再睜開眼了。那是她最接近死亡的一刻,意識變得渙散,聽力視力都像是被擋住了,一切變得朦朧模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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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以為終於要結束了,卻忽然聽見杜若蘭著急的呼喊聲:「於水水,於水水。」

她聽見了,卻沒做回應,一是沒力氣,嗓子發不出聲,二是她以為自己幻聽了。剛開學見到杜若蘭時,她曾被她身上那種溫柔的氣質吸引,曾幻想過如果她是自己的母親該多好。現在,她只當是自己臨死前的得償所願。

果然,沒一會兒杜若蘭的喊聲就停了,於水水微微一笑,覺得自己也算圓滿了。

可很快,外面又響起了劇烈的砸門聲。

於水水蹭著地板挪了挪身子,臉朝外看向門口。

這一次,她確定不是自己幻聽,因為伴隨著砸門聲,還有於長遠由遠及近地吼叫:「哪兒來的臭小子,敢在老子地盤上撒野!還砸老子的門,你他媽不要……啊啊啊!老子的胳膊,你小子!別別別……我開門我開門。」

隔著門,於水水只能憑著於長遠斷斷續續的話,猜測他是被誰制服了,強逼著他開門。

等門開了,比杜若蘭先衝進來的是一個少年。於水水只來得及看清他腳上是一雙白色運動鞋,他就已經像風一樣衝到了她身前,蹲下來。

「你怎麼樣?能動麼?」少年焦急地問。

他蹙著眉,焦急憤怒,難掩一身戾氣,於水水卻莫名覺得安心。

他就是顧可舟。

顧可舟俯身一把抱起她往外走的時候,顧可舟一腳踹倒要阻攔的於長遠的時候,於水水恍惚覺得看見了天使。

原來是杜若蘭見於水水一直沒去上學,就過來家訪,顧可舟只是碰巧跟了過來。

但無論怎樣,他們救了她,之後又幫忙起訴於長遠家暴,送她進了監獄,讓她再也不用生活在拳打腳踢的地獄裡。

後來於水水才知道,顧可舟之所以那麼憤怒,是因為杜若蘭也曾遭遇家暴。只是那時他還小,幫不上忙,只能眼睜睜看著母親挨打,所以於水水的處境一下就讓他心生同情,激起了他的保護欲。

那時,顧可舟曾對她說,以後會罩著她,就算於長遠出獄,也不用擔心。於水水一度把他當作自己的英雄,哪怕慢慢發現他其實是個小色鬼臭流氓,她也喜歡他,努力想和他肩並肩。

可後來才知道,他還是個會不聲不響就突然去留學的混蛋。

那是於水水高考結束後。

於長遠出獄沒多久就遭了車禍,當場死亡。顧可舟和杜若蘭幫忙料理後事,於水水整個人完全不在狀態,只是機械地配合著。

那段時間顧可舟一直陪著她,逗她開心看著她吃飯,簡直有求必應。有一回她做噩夢,夢見渾身是血的於長遠,他猶如地獄走來的惡鬼,說要她給他陪葬。

於水水嚇醒了,給顧可舟打電話,顧可舟連夜趕過來,小聲安撫她,陪她一起在床上躺下來。他為了逗她,分散她的注意力,很不正經地動手動腳,這裡親一下,那裡摸一下,結果後來差點兒擦槍走火。

這麼一折騰,於水水是不害怕了,半是羞澀半是緊張地睡了過去,一夜好眠。

可是沒兩天,顧可舟卻悶不吭聲留學去了,連杜若蘭也是被臨時通知的。

他出國後,杜若蘭生了一場病,於水水就搬過來跟她一起住了。

5

「你的房間我跟老師都沒動過,東西都還是在原來的位置,你應該比我們清楚。」

於水水說著,視線掃過整間屋子,床衣櫃書架書桌……最後定格在顧可舟身上。他走後,她經常會一個人坐在他房間裡發獃,翻他翻過的書,睡他睡過的床,放任洶湧的思念將她吞沒。

甚至她會假裝他還在,那種自欺欺人的感覺她記得太清楚,清楚到此時有些辨不出眼前這個人是真的,還是她的幻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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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可舟像是看出她的情緒,走過來輕輕擁住她,「水水,我回來了。」

於水水靜靜和他相擁片刻,吸了吸鼻子,壓下心裡翻騰的情緒,淡淡說:「房間每天都有打掃,雖然你沒說回來,不過現在正好不必手忙腳亂。你休息吧,一會兒吃飯的時候叫你。」

她說完要走,顧可舟卻猛地拽著她一起倒在床上。

於水水小小驚呼一聲,撐著胳膊要起來,「你發什麼瘋?老師還在外面。」

顧可舟更來勁兒了,一個翻身壓住她,無恥地威脅說:「所以你別叫,乖乖陪我睡一會兒。」

這人從來就正經不過兩分鐘,於水水暗惱,伸手推他,「我不困。」

顧可舟紋絲不動,直勾勾看著她,語氣認真:「其實我也不困,尤其這麼和你……一上一下,我更精神,那我們要不要來繼續五年前那晚的事?」

「你敢!」

於水水低喝一聲,看著有氣勢,可其實色厲內荏。她吃不准顧可舟的話是真是假,怕他萬一犯起渾來,丟人的還是她。

「你要睡就趕緊閉上眼,瞪著倆眼,怎麼,好看麼?」於水水妥協也嘴上不饒人。

顧可舟得了便宜還賣乖:「就知道你想跟我睡。」

6

吃晚飯時,於水水簡直恨不得把頭埋到碗里去。

剛才杜若蘭來敲門,她才猛地清醒,發現自己居然不知不覺睡著了。原本倆人待在房間半天,就夠說不清了,偏偏顧可舟還怕人不知道似的,睡眼惺忪不說,還故意甩了甩胳膊,說被她壓麻了。

要不是顧及著杜若蘭在,於水水絕對拿針縫了他的嘴。

想著,於水水小心地看一眼杜若蘭,見她神色一如往常,才把高高懸著的心放了回去。

吃完飯,三人坐在客廳閒聊。

於水水再三猶豫,才鼓足勇氣說:「老師,我……我打算下周搬出去……」

「你別搬。」杜若蘭打斷她,斜眼看了看顧可舟,「讓他搬出去吧,反正五年不在家,我也習慣了。倒是你,水水,你才是我的貼心小棉襖,誰走你都不能走。」

「我……」於水水還想再說,顧可舟又打斷了她,「我不搬,杜女士,您兒子野夠了,現在就想被圈起來養著,哪兒都不去。小饅頭也別搬,樓上又不是只有一間房,就算只有一間……」

他說到這裡一頓,眼睛看向於水水,神色曖昧。

於水水急了,用眼神警告他別亂說。顧可舟沖她眨眨眼,才又接著說:「就算只有一間不夠睡,以您兒子目前的地位,也不敢多講究,打地鋪就成。」

「你願意打地鋪是你的事,我不管。」杜若蘭說,「你得跟水水說,水水要是搬走的話,我就跟水水一起走。你自己在這裡,是打地鋪還是睡床鋪,沒人管你。」

「杜女士,」顧可舟去拉杜若蘭的手撒嬌,「您這是對五年不見的兒子說的話麼?太傷我心了。」

杜若蘭抽回手,「傷了就傷了吧,男孩兒不能慣著。」

顧可舟討不著好,又轉向於水水,做出一副可憐相,「小饅頭,不對,包子,你忍心讓我走麼?」

於水水白他一眼,「忍心。」

顧可舟像是不敢相信她這麼絕情,誇張地捂住胸口癱在沙發上,好一會兒又坐起來,看著倆人,態度強硬說:「那你們搬走吧,走的時候請帶上我,謝謝。」

7

最終,於水水自然是繼續住了下來。

杜若蘭說讓顧可舟搬出去或許是假,卻是真心想留下她,於水水又怎麼能不體諒她的心情。

可跟顧可舟同住一個屋檐下,於水水覺得自己真是無異於羊入虎口。

杜若蘭還沒退休,現在又帶的是高三班主任,平時忙得很,兩周才休息一次。所以大多周末時間,都只有顧可舟和於水水倆人在家,這就給了顧可舟充分的作妖時間和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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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點兒不收斂,不改從前的惡劣性子,逮著機會就要占於水水便宜:今兒收了於水水晾在陽台上的內衣,面對她的質問,還一本正經說:「哦,收錯了,罩杯太小,有點兒平,我以為是抹布。」

明兒裸著上半身在於水水眼前晃,驕傲說:「就我這臉和這身材,你這麼免費看可不行,要不你看我,我看你?等價交換?」

後天又裝醉耍酒瘋,抱著於水水又親又摸,被掐被打都死不鬆手,只反覆嘟囔:「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

於水水也不是五年前的小姑娘了,應對起來自然也是得心應手:他收她的內衣,她就把內衣都拿出來讓他揀喜歡的挑,「我不歧視有特殊癖好的人,不過你在自己家發瘋就行,要不然改天得去派出所贖人就不好了。」

他裸著上身晃,她就大大方方看,還順手百度了頂級男模的照片作對比,「腹肌輪廓是有了,可是肌肉線條還不夠完美,什麼時候練到了人家這程度再出來秀,我絕對滿足你所有要求。」

他撒酒瘋,她就看著他鬧,等他以為她心軟要得寸進尺時,她就直接一杯水潑過去,「醒酒帶洗臉,一步到位,不用謝。」

倆人鬥智斗勇,鬥嘴鬥法,就這麼膠著著,像情侶又像仇家。

他們都閉口不談五年前的事,可倆人的心思卻不一樣:於水水不提,是想讓顧可舟主動解釋;顧可舟不提,卻是想插科打諢矇混過關。

8

倆人看似風平浪靜地相處,可問題始終都在,觸雷不過是早晚的事。

先炸的是顧可舟。

導火索是於水水一連兩個周末都外出赴約,接送她的都是一個人模人樣的西裝男。

「他是誰?做什麼的?你們什麼關係?為什麼一直跟他見面?為什麼這麼晚回來?你們去做什麼了?」顧可舟連珠炮似的發問,絲毫不掩飾自己的吃醋和嫉妒。

於水水看他一眼,走到沙發邊坐下來,才輕描淡寫說:「朋友。」

「朋友的區分多了。」顧可舟跟過去,「泛泛之交是朋友,點頭之交是朋友,君子之交是朋友……」

「顧可舟,」於水水打斷他,盯著他的眼睛,「委婉不是你的風格,你不就是想問我們是不是男女之交麼?」

她眼神平靜,語氣也淡,顧可舟卻心裡一緊。這樣平靜的於水水才叫他覺得不安,他寧願她不耐煩地直接告訴他或是冷漠地避而不談,也不想她是用這種狀態跟他說話。

這樣的她太陌生,叫他覺得倆人之間隔了什麼,五年的時光,又或是心。「是。」顧可舟點頭,他不能放任這種疏離的狀態存在,故作理直氣壯地說,「我是想問你們是不是男女之交。」

「跟你有關係麼?」於水水還是一臉冷漠。

「怎麼跟我沒關係!」顧可舟提高了分貝,「我對你的心思,只要不是瞎子都看得出來。你是我的,從前是現在是以後也是,誰都別想搶走!」

「我是你的?」於水水嗤笑一聲,眼裡泛了淚光,「顧可舟,你知道我現在喜歡什麼、討厭什麼嗎?你知道我走過哪些路、看過哪些風景嗎?你知道我身邊的同事朋友換了幾波,誰還在、誰離開了嗎?你知道我想你想到發瘋發狂的那些夜晚,是怎麼熬過來的嗎?你知道嗎?」

「水水……」顧可舟臉色一白,想要去牽於水水的手,卻被她躲開了。

「顧可舟,你不知道。」於水水說著,眼淚已經順著臉頰流了下來,「五年,五年足夠改變一切。我的喜好變了,審美變了,我身邊的朋友也換了一波又一波,我從學校走入了社會……所有的變化和過程,你都沒有參與,你憑什麼說我是你的?我們之間隔了的這五年時光,不是你說兩句不正經的話,親親抱抱占占便宜,就能矇混當不存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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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承認我還是喜歡你,會對你心軟。可是當年你一聲不吭就走,一句解釋也沒有,絕情到五年都不聯繫的行為,始終是一根刺,刺在我心裡,這麼多年一直隱隱泛疼。你知道我的性子的,我眼裡糅不了沙子,除非你能把這根刺拔出來,否則我們之間沒有可能。」

顧可舟心疼得厲害,伸手替她擦淚,「水水,我以後都會在的,無論怎樣都不會再離開,我欠你的用一輩子來還你好不好?」

於水水慘笑,「你到底還是不願意說。」

她說完,和他對視片刻,在心軟前一秒,起身走人了。

9

於水水回了自己房間,躲在被子裡哭,一邊兒哭一邊罵顧可舟混蛋。

可她今天出去走了一天路,早就累了,哭著哭著就睡著了。

睡得迷迷糊糊的時候,於水水感覺到有人爬上了自己的床。她一驚,迅速甩手給了那人一巴掌,又乾脆利落地把他踹下了床。

「啊!」

伴著一聲悶哼,於水水也摸到開關開了燈,「顧可舟!」

跌坐在地上的人正是顧可舟,他一手捂臉,一手捂屁股,模樣滑稽得很。

「於水水,你完了你完了,你把我打毀容了,還把我摔殘疾了。」顧可舟誇張地說。

「你少惡人先告狀!」於水水裹著被子坐起來,「誰叫你半夜不聲不響來爬床的!我沒往死里打你就不錯了!」

「什麼不聲不響,我叫了你好幾聲了,是你自己沒聽見。」

「你叫我做什麼,我們吵架呢,不知道麼!」

「知道啊。」顧可舟嘆一口氣,「可我怕你哭得眼腫,明天沒法上班,想給你敷眼睛。」

於水水這才注意到他胳膊上搭了條毛巾,心裡一軟,嘴上卻逞強:「不要你管!敷眼睛敷到床上來了,你當我不知道你那點兒心思麼!」

「我不管你誰管你。」顧可舟在床邊坐下來,語氣坦坦蕩蕩,「不過我也的確是存了心思,老話不是說床頭打架床尾和,我來求和。」

「求和還是占便宜,你心裡清楚。」於水水瞪他。

最終於水水被顧可舟半哄半強迫地敷了眼睛,他一貫會打個巴掌再給個甜棗,沒臉沒皮得很。

10

吵架爬床事件後,倆人說不清是和好還是沒和好,就這麼稀里糊塗一如往常地相處著。

只是顧可舟變得忙碌起來,在為創業拉投資做準備,一掃之前的懶散狀態,連著兩周都是早出晚歸,幾乎忙得腳不沾地。

這天於水水下班回家,發現顧可舟難得早回來了,只是累得衣服都沒換就躺在床上閉著眼。

於水水走過去,發現他除了臉色不好,只是睡著了才放下心來,輕手輕腳地替他蓋上被子,她在床邊蹲下來,靜靜看著他。

顧可舟長得不錯,睫毛很長,鼻樑很高,嘴唇也好看,叫人忍不住想親吻。平時笑的時候,他總是先勾起一側嘴角,帶了點痞氣,壞得叫人心動。此時像這樣睡著了,安安靜靜的,又完全符合那句網絡流行語「安靜的美男子」。

就沖這張臉,於水水覺得自己栽在他手裡,一點兒也不虧。

正看著,顧可舟突然睜開眼,一把把於水水拉到懷裡,讓她趴在自己胸口。

「是不是很好看?」顧可舟聲音里還帶了點兒未睡醒的沙啞,性感得要命。於水水下意識就點了點頭。

顧可舟像是知道自己的魅力,又刻意壓低了聲音,誘惑道:「那有沒有讓你見色起意?」

於水水咽了咽口水,勉強拉回理智,「沒有。」

「嘖嘖,你聽聽你現在隔 10 米都還聽得到的心跳聲,還有這比胡蘿蔔還紅的臉,你還敢說沒有?」顧可舟拆穿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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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沒有。」於水水死不承認。

顧可舟挑眉看著她,笑得得意。

於水水受不了他這麼嘚瑟,做一個殺人滅口的手勢,惡狠狠說:「你知道什麼叫看破不說破麼?」

「不好意思,打小就這麼誠實。」顧可舟笑得很欠。

於水水惱了,猛地湊過去,狠狠吻住他的嘴。看著他驚訝地瞪大眼睛,於水水自覺占了上風,得意說:「你都這麼說了,我不做點兒什麼,豈不是白擔了污名?」

她本意是想叫顧可舟別那麼得意,誰知,這貨很沒有節操地沖她曖昧一笑,扯了扯衣領說:「原來你好用強啊,早說啊。」

「顧可舟!」於水水捶他。

「嗯,在呢。」顧可舟應一聲,「你是要親還是要睡,我都不反抗,你隨便來。」

「誰稀罕。」於水水氣急。

「我稀罕。」顧可舟淡定。

於水水完敗。

11

倆人這麼一鬧,顧可舟又精神起來,抱著於水水不撒手,說要一起睡。

於水水嚴詞拒絕後,顧可舟開始賣慘:「水水,我比你大 1 歲,都 23 了,生生克服了男人都是下半身動物的本能,一直為你守身如玉這麼多年,你真的不可憐可憐我麼?我也不是想那什麼,蓋棉被純聊天好不好?」

於水水哼一聲,「這大概是你編過最沒有誠意的謊了。」

顧可舟一點兒沒有被拆穿的尷尬,反而緊了緊胳膊,歡喜道:「還是水水了解我。」

於水水沒出聲,沉默了一會兒,忽然主動攀住顧可舟的脖子,跟他臉貼臉,氣息交纏,「顧可舟,跟我說五年前的原因,我們今天睡,好不好?」

她的尾音很輕很勾人,顧可舟呼吸一下就變得急促起來,理智卻還在,「水水,除了……除了這個,你要我做什麼都行。」

於水水一聽這話,立刻變臉,冷淡道:「那算了。」

她說完要起來,顧可舟卻不放人,她發狠地打他,「你鬆手,顧可舟,你這個混蛋!你這麼有原則,那你跟你的原則睡啊,你們過一輩子,別再來招惹我!」

顧可舟任她打,任她罵,就是不鬆手。

「顧可舟,你到底知不知道?」於水水打累了,停下來,「你剛走的時候,我每天都在想,是不是我哪裡做錯了,惹你生氣了,是不是你突然不喜歡我了,又不好意思開口就一走了之。我還想你是不是生病了,你一個人該怎麼辦……」

「不是不是,水水,不是你的錯。」顧可舟有些著急,「不是你的錯,是我的錯,我欠你的。」

「顧可舟,最後一次機會,告訴我五年前是因為什麼。」於水水摸了摸顧可舟的臉,「你說,無論什麼原因我都接受,你不說,我會從你身邊消失,以後再也不見你。」

「不准!」顧可舟紅了眼,「水水,我不希望你知道那個原因,我害怕。」

於水水沒說話,靜靜地看著他。

顧可舟閉了閉眼,再睜眼時,視死如歸一般說:「當年於長遠出車禍前,我見過他。」

12

五年前,於長遠出獄後,第一個找的人不是於水水,而是顧可舟。

他拎著一根鋼管,堵在顧可舟回家的路上。

「小子,把我送進去住了兩年,你打算怎麼了結這筆帳?啊,還有,聽說你現在跟我家那個賠錢貨走得挺近,睡了?好歹我養她這麼大,不能就這麼不明不白地給你睡了,這筆帳又該怎麼算呢?」

「嘴巴放乾淨點。」顧可舟冷著一張臉,語氣不重,卻更像是暴風雨前的寧靜,「有什麼就衝著我來,你要是敢再動水水一根頭髮,我就廢了你!」

「呵呵,」於長遠不屑,「老子跟人打架的時候,你小子還沒出來呢!看來那丫頭是你的心頭肉啊,那就更好玩了,除非你殺了我,否則她這輩子都別想逃出我的手掌心!我往死里打她,才能折磨得你心疼……啊!」

他說著就挨了顧可舟一拳,聽見他冷冷地說:「那我就殺了你。」

少年眼神如刀,滿身戾氣,如同修羅,叫人看著就心生膽怯。

「那跟你不告而別有什麼關係?」於水水不明白。

「那天,我把他狠狠打了一頓。」顧可舟回憶說,「我搶了他的鋼管,朝他腿上掄了幾下,沒有骨折,但至少半個月都好不了。我想的是正好叫他安

分養傷,你能安心享受高考結束後的假期,不必提心弔膽。可是,可是他當天……」

「可是他當天就出了車禍。」於水水接上。

「是,」顧可舟語氣自責,「他當時走的時候,就一瘸一拐的,受了傷不利索。如果不是這樣的話,或許他就……」

「顧可舟,」於水水打斷他,隱約猜出了顧可舟的想法,「你覺得是你害了他?是你打傷了他,讓他腿腳不靈活,躲閃不及,才出的車禍?」

顧可舟不出聲,可痛苦的表情明顯在說他就是這樣想的。

「顧可舟,交警的鑑定報告和現場的監控視頻都證明,是於長遠喝得爛醉闖紅燈,人家司機也是剎車不及才撞了他,司機都不是全責,跟你更沒有關係。你就算沒打他,他就算腿沒事,喝醉闖紅燈,也是他自找死路。你傻呀,你跟他有什麼關係,你往自己身上攬責任!」

於水水又氣又心疼,她怎麼也沒想到會是這個原因。

「水水,我不是為了他。」顧可舟小聲說,「那時候我陪著你處理他的後事,你整個人都不在狀態,有時候突然就哭了,半夜還會做噩夢。我覺得你是傷心,他畢竟是你的父親,你對他還是有感情的……所以我就覺得是自己的責任,是我害你沒有了父親。」

「他算哪門子父親!我才不認!」於水水哭了,「我哭才不是因為他。我從來沒有在他那裡得到過父愛和溫暖,對他的記憶也只有那些拳打腳踢。我哭是為我自己,為我挨的那些打受的那些苦,為我因為他一度覺得死了才好,那我就遇不到你的後怕和慶幸……你明白麼?」

「明白了明白了。」顧可舟連連點頭,如釋重負一般,「水水,是我瞎想,誤會了。」

「明白什麼了?你說。」於水水抽噎著問,她要確定他是真的想開了。

「水水,我那時候只是太害怕了,怕你覺得是我害死了於長遠,怕我們之間萬一被認為是隔了血仇,就再也不能像從前一樣了。可我又不能當什麼都沒發生過,我會良心不安,所以我才不告而別。

「我寧願你以為我是下了床就不認的負心漢,或是突然玩消失的混蛋,我寧願你誤會,在心裡怨我怪我恨我,但不想你知道原因,這樣我才能好受一點。五年不見你不聯繫你,是對我自己的懲罰,是我的贖罪……」

「你有什麼罪,你這個傻瓜,大傻瓜!」於水水哭著打他,又忍不住改為抱住他,「他的死跟你一點兒關係都沒有,你要有罪,也是拋下我的罪,和現在叫我這麼心疼你的罪。」

他真是個大傻瓜,他該是多難受,一個人背著秘密和不屬於自己的罪,躲在異國他鄉。

顧可舟也紅了眼,伸手替她擦淚,「我有罪,我叫你這麼心疼,以後給你當牛做馬還你好不好?」

「要一輩子,你得還我一輩子,還有跟我約定,以後我們有事情都要跟對方說清楚,不准自己瞎想。」於水水淚眼模糊,神色卻堅定,「首先我告訴你,我之前是騙你的,我一直站在原地,從來沒變過,還是喜歡你愛你。」

「我答應你,水水,我就知道你沒變。」顧可舟激動又欣喜,緊緊抱住於水水,恨不得把她融進自己身體里。

倆人這才真的雨過天晴了。

13

五年才解開誤會,於水水是想跟顧可舟溫存一番的,卻也沒有做好立刻就跟他滾床單的準備。

她背過身,不說話。

顧可舟一點兒不跟她墨跡,手已經開始不安分地亂摸,「於水水,你要敢不兌現諾言,我可沒什麼節操底線的。你要是喜歡我用強,咳咳,我也是可以滿足你的。」

聽了這話,於水水對他的心疼和愧疚霎時就煙消雲散了,語氣微惱:「哪有剛確定關係就立刻想睡的,渣男才這樣。」

「那我就是渣男。」顧可舟完全不要臉了,「反正渣男好男,都只對你。什麼叫剛確定關係,從高二到現在,七年了吧,七年我都還沒把你辦了!」

「為什麼從高二開始算?那時候你就……」於水水後面的話沒說出來。

「我還沒那麼饑渴。」顧可舟終於想起來為自己正名,「那時候你跟豆芽菜似的,我才看不上,這不是為睡你增添點籌碼麼。」

「豆芽菜?」於水水翻過身對著他,「這才是你心裡話吧。豆芽菜,小饅頭,委屈您了,您還是去找氫氣球吧。」

「不去不去。」顧可舟小心翼翼地蹭一蹭她,「其實說起來,你胸小,我也有責任。」

「什麼意思?」

「都怪我當時年紀小,臉皮薄,不好意思對你動手動腳,沒有盡到男朋友的職責,給你麼麼噠。」

「你還臉皮薄?」於水水翻個白眼,末了反應過來他說的麼麼噠是什麼意思,狠狠掐他一下,「你那時候要真敢亂來,我絕對剁了你的手!」

「那就是現在可以了?」顧可舟斷章取義。

於水水不說話,又開始裝鴕鳥。

「你別以為你裝鴕鳥就能躲過去。」顧可舟繞回原點。

最後於水水被他磨得沒有辦法,咬一咬牙,「煩死了,睡睡睡,睡還不成麼!」

她話音還沒落,顧可舟就急吼吼去脫她衣服,於水水扶額,這是找了一隻泰迪精吧。顧可舟自然也沒辜負了泰迪精的名頭,折騰得於水水恨不得把他踹下床。

只是此時明明是顧可舟死皮賴臉睡了於水水,後來卻覺得自己吃虧,跟於水水算帳說:「我帥又專一,卻弔死在你這裡,你怎麼回報我?」

於水水看著他不說話,笑得勾人。

顧可舟嘆一聲,以後再謀福利吧,現在還是自己受點兒累,做自己喜歡的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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