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回打得狠了,於水水躺在地板上半天都動不了。她很想哭,可是眼淚卻不配合,或許是早就流乾了,或許是知道那並沒有什麼用。
她閉著眼躺了很久,認真想著這一次是不是就幸運地不會再睜開眼了。那是她最接近死亡的一刻,意識變得渙散,聽力視力都像是被擋住了,一切變得朦朧模糊。
她以為終於要結束了,卻忽然聽見杜若蘭著急的呼喊聲:「於水水,於水水。」
她聽見了,卻沒做回應,一是沒力氣,嗓子發不出聲,二是她以為自己幻聽了。剛開學見到杜若蘭時,她曾被她身上那種溫柔的氣質吸引,曾幻想過如果她是自己的母親該多好。現在,她只當是自己臨死前的得償所願。
果然,沒一會兒杜若蘭的喊聲就停了,於水水微微一笑,覺得自己也算圓滿了。
可很快,外面又響起了劇烈的砸門聲。
於水水蹭著地板挪了挪身子,臉朝外看向門口。
這一次,她確定不是自己幻聽,因為伴隨著砸門聲,還有於長遠由遠及近地吼叫:「哪兒來的臭小子,敢在老子地盤上撒野!還砸老子的門,你他媽不要……啊啊啊!老子的胳膊,你小子!別別別……我開門我開門。」
隔著門,於水水只能憑著於長遠斷斷續續的話,猜測他是被誰制服了,強逼著他開門。
等門開了,比杜若蘭先衝進來的是一個少年。於水水只來得及看清他腳上是一雙白色運動鞋,他就已經像風一樣衝到了她身前,蹲下來。
「你怎麼樣?能動麼?」少年焦急地問。
他蹙著眉,焦急憤怒,難掩一身戾氣,於水水卻莫名覺得安心。
他就是顧可舟。
顧可舟俯身一把抱起她往外走的時候,顧可舟一腳踹倒要阻攔的於長遠的時候,於水水恍惚覺得看見了天使。
原來是杜若蘭見於水水一直沒去上學,就過來家訪,顧可舟只是碰巧跟了過來。
但無論怎樣,他們救了她,之後又幫忙起訴於長遠家暴,送她進了監獄,讓她再也不用生活在拳打腳踢的地獄裡。
後來於水水才知道,顧可舟之所以那麼憤怒,是因為杜若蘭也曾遭遇家暴。只是那時他還小,幫不上忙,只能眼睜睜看著母親挨打,所以於水水的處境一下就讓他心生同情,激起了他的保護欲。
那時,顧可舟曾對她說,以後會罩著她,就算於長遠出獄,也不用擔心。於水水一度把他當作自己的英雄,哪怕慢慢發現他其實是個小色鬼臭流氓,她也喜歡他,努力想和他肩並肩。
可後來才知道,他還是個會不聲不響就突然去留學的混蛋。
那是於水水高考結束後。
於長遠出獄沒多久就遭了車禍,當場死亡。顧可舟和杜若蘭幫忙料理後事,於水水整個人完全不在狀態,只是機械地配合著。
那段時間顧可舟一直陪著她,逗她開心看著她吃飯,簡直有求必應。有一回她做噩夢,夢見渾身是血的於長遠,他猶如地獄走來的惡鬼,說要她給他陪葬。
於水水嚇醒了,給顧可舟打電話,顧可舟連夜趕過來,小聲安撫她,陪她一起在床上躺下來。他為了逗她,分散她的注意力,很不正經地動手動腳,這裡親一下,那裡摸一下,結果後來差點兒擦槍走火。
這麼一折騰,於水水是不害怕了,半是羞澀半是緊張地睡了過去,一夜好眠。
可是沒兩天,顧可舟卻悶不吭聲留學去了,連杜若蘭也是被臨時通知的。
他出國後,杜若蘭生了一場病,於水水就搬過來跟她一起住了。
未完待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