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我叫胡曉青,38歲,有一個比我小10歲的弟弟。
從小我媽便偏心,有什麼好東西都緊著弟弟。她還經常教育我,弟弟小,我要有個姐姐樣,多讓著弟弟,多幫襯弟弟。
幸虧我爸心裡有我,每次我受了委屈,他就偷偷塞給我一塊糖。
我爸是個老實人,因為沒什麼文化收入少。我媽一直看不上他。弟弟出生後,家裡負擔更重了,我爸選擇了去山裡開石礦,日子才好起來。
也正是進山開礦,我爸把肺給弄壞了,這些年他身體一直不好,靠吃藥過活。所以,這次陽了,他沒挨過去。
都說自己的身體自己心裡有數。聽說村裡有人陽了,我爸就趕緊把我叫回來,他塞給我兩個信封,囑咐我關鍵時候拿出來。
2
我爸這一走,家裡就炸了鍋。我媽挨家挨戶打電話報喪,要操辦白事,忙得熱火朝天。
我這才想起我爸留給我的信封,專門交代他死後不要大操大辦,不花這個錢,也別收人家禮。我跟我媽說,別折騰了,她不信。
「哪有不給自己爸辦白事酒的,虧你爸那麼疼你,不孝順!」
其實我知道,我媽就是想收份子錢給我弟湊彩禮。
到時候喪事操辦的錢叫我出,累人的活兒叫我做,我如果不願意,她又要說我不孝順。她收了別人的份子錢,以後還不是要我還?
我爸肯定也想到了這點,所以才叮囑不要大辦,不要收錢。
想到我爸的良苦用心,我忍不住又嘩嘩落淚:「做給活人看的都是假孝順,聽爸爸的話才是真孝順。」
我媽被我懟得無言以對,她氣得直跳腳:「你現在是翅膀硬了,不聽我的了,你說你爸有遺囑,那你拿出來。」
拿就拿!
3
「你個死丫頭,難怪敢跟我叫板,原來是得了天大的好處呀!」我媽看了遺囑氣得直發抖,因為我爸幾乎把所有的遺產都留給了我。
因為常年看肺病,家裡沒有什麼積蓄,我家只有幾間平房。
我爸把他的份額留給了我,說萬一在婆家受氣,回來也有住的地方。
還有他們礦上的工人,這幾年都在爭取賠償金,已經批了,大約有十幾萬,他叫我好好收著。
看著我爸歪歪扭扭的字跡,我又一次哭得泣不成聲。
我弟卻一把搶過遺囑,一會兒要做筆記鑑定,一會兒要媽給他做主,覺得這太不公平了。
「這肯定不能算,不作數的。」我媽突然一咬牙一跺腳,就把遺囑丟旁邊的火盆里給燒了。
這一刻,我突然有些明白了我爸的安排。
4
因為我不肯操辦,加上要奔波賠償款的事,我媽就再也沒有提辦白事酒了。
不管她願不願意,我都憑著我爸的第二個信封領到了15萬。看著存摺上的數字,我覺得這是我爸用命換來的錢,拿在手上是那麼沉甸甸。
可我媽還沒死心,「曉青吶,你看你弟弟也不小了,以前家裡窮說不上親,這不有賠償款了,也有女孩子願意嫁過來。」
「這錢是我爸留給我的。」我頭也不抬地拒絕了。
「你爸的錢,給哪個孩子用不是用。你也不忍心你弟弟打一輩子光棍吧,村裡跟他一般大的男孩子,好幾個孩子都滿地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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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extpage}我咬著嘴唇不說話。
「要不這樣吧,就當是曉峰借的。」我媽大概是看我脾氣僵,終於還是退了一步。
可能是從小被洗腦要照顧弟弟,我還是不忍心真的讓他娶不到老婆:「既然是借,那就讓曉峰來寫欠條吧。」
我心想著爸爸的賠償款不能動,先從自己的積蓄里借弟弟幾萬,把他的親事給穩住。
5
我還沒等來弟弟的欠條,我媽又來事兒了。
「曉青吶,你看你是嫁出去的姑娘,平時要房間也沒什麼用。你那兩間房,我回頭裝飾一下,給你弟弟做新房。」
她這不是來問我意見,而是直接來通知我,我一下子就氣急了。
「這兩間房是我爸留給我回娘家的退路,媽,你怎麼這麼偏心?就一點都不考慮我,到底我是不是你女兒?」
「怎麼不是了?手心手背都是肉,姐姐拉拔弟弟也是應該。」
我氣得不說話,弟弟倒來勁了:「我看不是媽偏心,是爸的心偏到胳肢窩了,家裡財產留給女兒就不應該,搞得像我不是他兒子一樣。」
「你閉嘴!」我媽突然勃然大怒,一把揪著弟弟走了。
這下,我更加相信我爸告訴我的事兒,可能是真的了。
6
轉眼我爸的喪事操辦完了,我打算回自己家去。
一大早,我媽又來找我表態。
我說我爸遺囑,白紙黑字,錢和房都是留給我。弟弟要結婚,我可以借,借條利息都不能少。他要房子,我可以租給他,房租按時打給我。
我媽見打感情牌行不通,就開始胡攪蠻纏。
她在村子裡到處哭訴,說我不給我爸辦白事,霸著賠償金不幫襯弟弟娶親,可憐她兒子住家裡還要付房租。
說得我像是惡魔投胎一般。
一些愛管閒事的三姑六婆坐不住了,紛紛跑來堵著門。
一副我不把錢和房拿出來給弟弟,我就是千古罪人的架勢。看到我媽在角落暗自得意的表情,我終於按耐不住了。
「既然大家都這麼關心我家的事,那就坐下來聽我說說故事吧。」
偌大的院子終於安靜下來,我說出了一個被隱瞞了近30年的秘密:我弟根本就不是我爸的兒子。
我媽那時候嫌棄我爸窮,做零工賺得少,她就要吵嚷著去鎮上打工,結果跟一個跑銷售的男人好上了,還懷了我弟。
她本來想回家離婚,沒想到那個男人出車禍沒了。
7
我爸當時家裡條件差,一個人帶著我也不好娶親,又看我媽生的是男孩,就忍了。
可是我爸受了羞辱,兩個人的感情沒了,我爸也因此決定去開/礦,多掙錢,卻不知拿自己的健康做了代價。
「所以,我爸的錢和屋子,我是不會拿出來給弟弟的。」我還沒說完,我媽就急眼了,她拚命把我往屋裡拽。
可是她找來的聽眾不允許呀,結果她只能自己回了屋。
最後,我弟的婚事黃了。鬧了這一出,誰家姑娘願意嫁進門呢?
我媽覺得在村裡待不下去,就陪我弟南下打工去了。她罵我跟我爸一樣,死腦筋,害了她一輩子,徹底跟我斷了聯繫。
我覺得這樣也好,自我從我爸的第二封信里知道了這個秘密,就不知道該怎麼跟他們相處。
如果不是我媽太偏心,步步緊逼,我也會選擇跟我爸一樣瞞一輩子吧。
但轉念一想,每個人都該為自己的行為負責,承擔後果。
這下,我們都解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