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小鄧（化名）大學畢業後留在北京工作，從沒回家過過年。期間還纏著父母資助他去澳大利亞留學一年——他父親不怎麼同意，是母親好說歹說才供他又出國讀了一年書。

留學結束後，他又留在上海，租房工作。他覺得自己和父親在鬧彆扭，於是過年也沒回過家。只是母親想念兒子的緊，每年去他出租房裡見他。

與其他人合租，在老家屬區里，髒衣服經常攢了一大堆。母親每年都勤勤懇懇來看他，順便幫他打掃房間，清洗衣物，給租在這裡的所有人做飯。

可是今年，小鄧一氣之下居然年三十就回來了。原因是癱瘓在家的父親將三百多萬的房產居然留給多年來照顧他的保姆！

難道父親不惦記這個兒子嗎？百萬房產留給外人，這又是為什麼呢？

02

小鄧是別人家嘴裡的優秀孩子。

高中自主招生考到全國知名985——以他的高考分數，確實還差很多。但他個子高，有特長，學習還可以，誰不希望自己的兒子也能像他這樣！

但是有一些苦，只有他父母才知道——尤其是他父親。

父子倆一直有齟齬，小鄧畢業後更是直接留在首都工作，平時打給爸的電話都少得屈指可數。工作兩年後，他又覺得自己在人才濟濟的京城沒有優勢，認為自己要增加學歷，增加競爭力，便直接伸手問父母要錢！

父親有些惱火，覺得這兒子沒有規劃，總想一出是一出。母親心疼兒子，便先偷偷挪用家裡的錢財供他，再告訴父親。

父親心裡還是不痛快。但一想兒子留學就更出息了，便沒說重話，默許了。

小鄧就這樣拿了父母的養老錢，繼續去澳洲進修。

別的同學有富二代，有祖上移民，有自己打工攢錢支付學費和生活費的。只有他，家裡算得上中產，卻依舊理所應當地要錢讀書，還差點沒畢業！

總歸是畢業了，履歷又添一筆。小鄧這次選擇上海，工作確實比剛畢業時好一些。

他母親知道父子兩個不對付，又心疼兒子，便時不時拋下臥床的老公來看看兒子。家裡有慣用許多年的保姆，她放心。

眼看兒子三十齣頭，結婚卻沒提上章程。小鄧自然談過女朋友，但也都因為他的個人問題選擇分手。他母親有些著急了。

結果這一次，在她離開家去看望兒子的前幾天，小鄧的父親向她說了一件大事：

「保姆小李也照顧我快十年了，人很好，很負責。她孩子要上初中，資金緊張，咱們家又剛好有學區房，我做主，就給他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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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鄧母親一聽這事，愣住半天沒有反應。等她終於找回自己的舌頭，才支支吾吾地開了口：

「可咱兒子……」

「你說那個沒良心的？三十老幾了也沒談成一個能結婚的，還一直禍害我。你當初主張拿錢供他讀書，我供了，結果呢？你看他大學畢業後回來看過咱們嗎？」

父親提起這個兒子——還是獨生子，就有些生氣。

「那也不能把房子給外人呀……」母親還是不忍心小鄧受這樣的「苦」。

「外人？看看小李這麼多年來怎麼照顧我的，她一家人對咱們都客氣！我兒子像是我自己的兒子嗎？忙就算了，不見面也算了，一分錢都沒往家裡拿過！還好意思讓你給壓歲錢！他根本是不想見我！誰是他爹？誰供他讀書？小李一個外人都比他像咱們親生的孩子！」

說到這裡，老頭兒又生起氣來，邊說邊「啪啪」地拍著床板。

小鄧母親不說話了。她也知道，自己老公說的是對的。

但她還是不忍心。

於是小鄧的母親這次來看望小鄧，順便偷偷講了這件事情。

「什麼？我爸要把房子給保姆？」

小鄧一聽就生氣，還有些不敢置信。

在他的觀念里，父母的一切不都是孩子的嗎？他父母的房產也理所應當是他這個做兒子的呀？怎麼還胳膊肘往外拐呢！

「你爸是這麼說的……唉，媽也勸不動。」或者說，她壓根無話可勸。

「好了，別說了。我今年回去見他一面！」

兒子斬釘截鐵，直接結束了話題，還不忘回頭又沖她叮囑：

「媽，你別提前告訴他啊！我倒要看看這個保姆是怎麼伺候他的。還有，媽，你旁邊這些衣服是要洗的。」

理所應當，他的語氣仿佛一切都理所應當。不過小鄧的母親原本就是來照顧兒子的，便順從地去洗了。

年三十，小鄧終於回了趟老家，主動見爸媽。

他一進門，便聽到一個陌生女人在招呼：「叔叔，甜的你嘗嘗就得了，醫生都說了，不要吃甜的！」

這女人穿著打扮都很樸素，繫著圍裙，看起來四十左右。

她聽到門口的動靜，一抬頭，見到從沒見過的小鄧就愣住了。

「兒子！來來來，這就是小李。」

媽趕緊介紹起來。只有爸，原本開開心心地吃著午飯，一見到兒子便冷哼一聲。

他這態度搞得保姆小李有些尷尬。

小鄧隨便和小李打過招呼，然後對母親隨口應了聲「我在外面吃過了」，便鑽到臥室。

飯畢，小李很有眼色地進了廚房，收拾殘羹剩飯，也留出空間給這對父子——她在這家乾了很多年，早聽說過這對父子關係不和了。

母親將父親推到臥室，關上了門。她見到兒子回來自然開心，正想招呼兩句，卻被輪椅上的丈夫打斷：

「哼，你還知道回來！」

小鄧的表情也不怎麼好看，低頭默默點了根煙，才緩緩發話：

「我聽說，你要把房子給外面那個保姆？」

「你跟他說了？」爸沒理他，直接轉過頭去問他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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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太太訕訕一笑，不好意思明講。

「是，我是要給小李，她比你像我們的孩子！」爸又氣沖沖地回應他，不滿兒子那句「外面那個保姆」。

「我忙著工作才不回來，你還記恨上了？反正我不同意！」

小鄧也沒好氣。

「工作？你還好意思說你忙著工作？我和你媽費勁把你供出來，要留學，行！給錢！要結婚，行！婚房籌備著！你呢？這麼大了，兒媳沒見到影子，說是忙著賺錢，你拿一分錢給家裡了嗎？還好意思年年領你媽給你的紅包！再說，房本上寫的是我名字，你不同意就不能給了？」

「我可能是有做的不對的地方……」，話到這裡，小鄧還在嘴硬：「那你呢？你就沒錯處？」

「我最大的錯處就是生了你這麼個沒良心的！」老頭氣急了，聲音極大，怕是在廚房的保姆早聽到了：「你媽之前生病住院，你掏錢了嗎？我被車撞，撿回一條命，腿廢了，你回來了嗎？你還記得你有爸媽嗎？你就好意思要那套房子！」

眼看這口舌之爭愈演愈烈，小鄧的媽媽壓根插不上話。門外，小李才知道老頭兒居然要送房子給自己，躊躇著不知道該怎麼進門阻止。

「你不就想讓我回來看你嗎？我回來了！我今年過年回來了！是你們生的我，是你們當初要孩子的！不該為我負責到底嗎？！」

小鄧也越說越不像話。

他爸憤怒極了，有幾秒氣得說不出話來，只顫抖地指著自己的兒子。

「你還敢說自己回來了！你回家過過幾個年？十年！十年沒見到你了！你老子死了你都不見得會放在心上！滾，給我滾！滾回你的上海去！」

03

小鄧回家，只是坐熱了屁股底下那一片地方，大年三十當天晚上就走了。

故事的最後，老頭兒還是將房子送給了保姆小李——小李意外至極，感恩戴德，發誓會將這對老夫妻當自己的親生父母來照顧。當然，她一直都是這麼做的。

老鄧當然是不愁有人來給自己養老了——雖然這人不是他的親生兒子。

小鄧身上有問題嗎？當然有，有很多，主要是兩點：

一：過於自私自利，認為父母為他做的一切都理所應當

當然，這算一部分兒女尤其是獨生子女的通病。父母生他養他，供他讀書，都是應該的。

可他呢？不想回家，不想看到父親，便連生養之恩都拋在一邊了！

二：雖然絕大多數父母都願意盡己所能讓孩子過得輕鬆一些，但小鄧居然認為房產也理應是自己的了

父母操勞大半輩子，攢了點資產，卻攤上這樣的孩子，過年都見不到人，本就不幸。他們自己的房產，自己的血汗錢，自己做主送給誰，還要面臨兒子的指摘與不贊同。

你認為小鄧可氣嗎？你身邊有小鄧這樣的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