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1年，高考失利以後，我無心學業，再加上初始於萌芽之中的愛情因為高考成績的公布胎死腹中，這讓我心情低落到極點，整天躲在屋子裡，連門都不想出。唯有老實巴交的父母在屋外一聲沉重的嘆息。

昏昏沉沉在家裡躺了半個多月，我決定南下打工。平時我喜歡看報紙，雜誌，其中有很多勵志故事感染我。很多個夜深人靜的夜裡，我仰望星空，覺得自己就是那顆最閃亮的星星。

此時，我有一個表姐已在深圳打工好幾年，逢年過節串門的時候，給我家裡留下了她的地址還有電話。母親從箱子裡找出來疊得整整齊齊的地址紙條，給表姐打了電話。

那個電話是表姐宿舍的，打了好幾次才聯繫上表姐。表姐滿口答應會盡力照顧我，並留下了自己的手機號。當時我也和表姐在電話中聊了幾句，聽得出來表姐很開心。

實事求是地說，2001年能擁有一部自己的手機真的是一件很幸福地事。那個時候手機動輒上千塊，甚至幾千塊，對於一個普通打工者來說，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要存好幾個月的工資才可以。

彼時，我身邊認識的親戚或是朋友裡面，還沒有幾個人能有自己的手機，有的家庭甚至連電話都沒有，信息傳遞都是把電話打到條件好的左鄰右舍家裡，或是村子裡的小商店，再喊人接聽。

縱然如此，可比起以往傳統的書信還是便捷很多。在我離家的那天，雖是夏天，可我還是在短袖裡面又穿了一件褂子，母親又在褂子上臨時封了一個兜，裡面裝著父母給我的1000塊錢。

那個時候沒出過遠門，去過最繁華的地方不過就是縣城而已。夏天的天亮得早，早上5點多的時候，母親就起床給我做了豐盛的麵條，光是荷包蛋就打了三個。

父母陪著我走到村口的大路上等了好一陣子，在去縣城班車到來的時候，沒有多少文化，一輩子在土地里討生活的父親自然也說不出什麼大道理來鼓勵我。只是一遍一遍的重複著：「輝！去了好好乾，要是外面不好就回來。」

坐上班車向後回望，父母還站在原地久久不願離去。那一刻，我鼻子一酸，掩面而泣。在心裡告誡自己，到了外面就像父親說的那樣好好乾，多少要干出點名堂來。

先是坐車到縣城，再到安康，再坐車到西安，再坐車去深圳。隨著離家鄉越來越遠，離別的傷感漸漸淡去，外面的繁華讓我這顆年輕的心怦然亂跳。

在去深圳的火車上，我和一個同樣也要去深圳的姐姐聊了一會天，她很親切，逐漸打消了我的戒備。到現在我還記得這個姐姐的模樣，一頭烏黑的頭髮向後攏起，夾著一個漂亮的發卡，個頭挺高的，1米65左右，說起話來總是帶著淺淺的微笑。

在聊天中得知，她和我來自同一個縣城石泉縣。名叫張紅霞，時年21歲，比我大兩歲，我就以紅霞姐相稱，她也很開心。和我講了很多在外面的故事，並說了她的工作，是在一家星級酒店做前台。

十幾個小時的聊天，紅霞姐說：「小輝，以後你就是我弟弟了，我就是你姐姐。到了深圳，有什麼困難就給姐姐打電話，姐姐一定幫你。」說完，遞給我一個蘋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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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深圳東下車以後，因為表姐來接我，而紅霞姐因為已經在深圳待了近三年，不需要我的照顧。紅霞姐並沒有先行離去，而是在我表姐到來以後，才向我揮了揮手，離開的時候，留下了她的電話，是她工作酒店的前台電話。

到現在為止，很多事情早已物是人非，可是那個酒店的前台電話，我依稀還能記得起來。

我跟著表姐轉了好幾路公交車，最後又打了一輛摩的，當那個摩的司機說出20塊錢的時候，表姐居然用白話回應了幾句，我自然是聽不懂的。那個摩的司機出乎我意外的笑了幾下。

大概幾分鐘過後，我和表姐在一家挺大的工廠門口停下來，表姐給了摩的司機5塊錢。後來我才知道來的地方是英泰工業區，表姐所在的工廠叫「英美」，是專門做女式手提包的。

原本這樣的工廠很少招男工，即使招的話，條件也很高，其實現在想想，不過就是做個普工而已，哪裡需要那麼高的條件。可是那個年代，外出打工的人太多了，更多的是大都沒有出過遠門，見過世面，過於老實，只要有份工作，哪還敢挑三揀四。

即使自己受到不公待遇，也多是自己一人承受，在沒有人看見的地方流眼淚。

我表姐學歷也不是很高，我記得是初中畢業就不念書了。可是我表姐這個人性格特別的倔強，自己認定的事，別人很難說服她。

在「英美」手提包廠乾了快兩年，已經是負責管理20多個人的組長了。當時我初入社會，懵懂無知，對於組長這個小小的官職沒有過深的概念，可是當我像個機器一樣在「英美」廠乾了幾個月以後，心裡對表姐佩服地五體投地。

一個沒有高學歷的農村女孩，獨自一人在外打拚，憑著吃苦肯干，沒有外力可借的情況下，能混個一官半職，其中的艱辛豈是筆墨所能形容。

表姐對我很照顧，給我安排好了宿舍，第二天又特意請假帶著我在附近轉了轉，並給我買了一身新衣服，我記得很清楚，一件T恤，一條牛仔褲，一雙新的運動鞋，總共花了150塊錢。

表姐那個時候一個月工資1000塊出頭，能花150塊錢給我買新衣服，還帶我吃以前連見都沒見過的好吃的，對得起這層親戚關係。

正式上班以後，我做的是往手提包的兩條帶子上釘各種各樣精緻漂亮的紐扣。別說那個年代，就是現在，外面的工廠依舊是白班夜班兩班倒。除了吃飯睡覺，就是上班，加班。那個時候通常加班到很晚，有時到夜裡10點，甚至12點的時候都有。

剛開始肯定是不熟悉的，出過幾回差錯，應該是因為表姐的面子，我所在線上的線上沒有訓我，反而還安慰了幾句。我沒有考上大學，並不是因為我腦子笨。相反地，我是一個頭腦挺靈活的人。

差不多半個月以後，我就相當熟練了，不再因為自己的過錯或是速度慢而牽連到他人。一天，線長對我說：「阿輝，做事蠻機靈的嘛！給調個崗位怎麼樣？」

我說：「什麼崗位呀！」

線長說：「你不總是說自己像個機器一樣嘛！現在讓你去乾物流怎麼樣？」

我開心地說：「那太好了。」

物流就是每天早上把線上所需的物料從倉庫里拉到線上，再把完工的成品拉到成品庫里，雖然很忙，還要出不少力氣，但相比固定在線上的崗位還是有些輕鬆的。

只要合理安排好，手腳麻利，每天都會有幾十分鐘屬於自己的自由時間。我很喜歡干這份工作。

我還發現我這個物流崗位挺受人尊敬的。起碼線上的員工和我說話都很客氣，因為有的時候要上廁所，或是偷下懶，就會找我頂替一下，我沒有那麼多的花花腸子，只要在忙得過來的情況下，沒有拒絕過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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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好幾個女孩子在上班的時候還給我帶過零食。只可惜我是一個晚熟的人，那個時候，對於情呀愛呀的，還沒有特彆強烈的感覺。接過零食總是傻傻地一笑。

第一個月工資發了536塊錢，表姐一再交待我要麼存起來，要麼寄回家裡去，不要亂花，更不能跟著爛仔去賭錢。還說我要是不願意寄回家裡的話，就把每個月工資的一半交給她保管。

我沒有聽。在和同事的聊天過程中，我內心產生了變化，覺得我遲早是要干大事的，這種沒有出息，沒有前景的工作對我來說不過是權宜之計，我屬於更為廣闊的天空。

「英美」廠每個月有兩天休息，但也不一定，如果很忙的情況下，休息都是要取消的。我知道線長是抽菸的，我給他買了兩包5塊錢的煙還有兩瓶珠江啤酒，他很痛快地答應我第二天休息。

當天晚上，我便給紅霞姐打了電話，接電話的正是紅霞姐，我很開心地說：「紅霞姐，我是小輝呀！」

紅霞姐同樣開心地說：「是小輝呀！我還以為你把我忘了。怎麼樣？在廠里做得還開心嗎？」

我說：「還可以。紅霞姐，我發工資了，我想明天去找你玩。」

紅霞姐答應了。我連蹦帶跳地回到宿舍，幾個和我年齡相仿的室友來自天南地北，在一個多月的相處中，我們已經產生了濃厚的兄弟情誼。

我也學會了抽菸，只是抽得很少，啤酒也能整上幾瓶。和幾個室友兄弟說了我明天的計劃，才知道我所在的地方是龍華區，而紅霞姐所在的地方是羅湖區。兩地之間有著挺遠的距離。

幾個室友兄弟你一言，我一語地向我仔細交待路線，一再交待我不要在路上和陌生人說話，更不要和主動搭訕的人說話，要把身份證還有「英美」廠的員工牌裝好，萬一遇到檢查的人，就掏出來。

第二天早上8點多，我簡單沖了澡，懷揣忐忑心情去找紅霞姐，心裡牢牢記著室友兄弟們給我說的路線，在路上又問了幾個面相樸實憨厚的中年人，找到紅霞姐所在酒店的時候，快到中午了。

紅霞姐穿了一身素雅的裙子，看見我以後，急忙向我小跑而來，關切地說：「這麼遠過來找姐姐，辛苦了，快喝水。」遞給我一瓶水。

紅霞姐說：「今天時間有點急了，等下次咱們都安排好以後，姐姐帶你去看帝王大夏，世界之窗，要麼就去大梅沙玩。」

我和紅霞姐就在她工作酒店的周邊轉了轉，最後停留在一座公園，坐在椅子上聊天說話，好似有說不完的話。

紅霞姐笑著說：「進廠一個多月了，有沒有喜歡的女孩啊！」問得我當時特別拘謹，甚至有點臉紅。

紅霞姐接著說：「怎麼了？含羞了，像你這麼帥，肯定會有女孩喜歡你的。」

這還倒是真的，我所在的線上就有一個來自湖南的女孩在下班以後主動邀請過我去吃夜宵。可我以太累為由拒絕了。後來就沒再邀請過我，而是和一個來自江西的男孩走得很近，還挺親密的。

和紅霞姐簡單的吃了頓飯，花了30幾塊錢，臨別的時候，紅霞姐把我送到車站，目送我離去才轉身，我回到「英美」廠的時候，天都黑了，感覺很累，躺下就睡著了。

沒過幾天，表姐到車間找到我，對我說有一個叫紅霞姐的女孩打她的手機，留下了一個手機號，說讓我以後找她就打這個手機號。

我當時就用表姐的手機打了過去，紅霞姐說她新買了手機，這是她的手機號，以後聯繫她會很方便。

我也暗下決心，存上幾個月的錢，買一個手機。可世上的事總不會按照自己的想像，總會有各種各樣難以預料的變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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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宿舍總共七個人，除了兩個性格有點孤僻，不常來往以外，我們剩餘五個按年齡大小以兄弟相稱。

其中年齡最大的是來自河南22歲的李照鐵。我們以鐵哥相稱。一天晚上聊天的時候，鐵哥說：」存錢買手機，存到什麼時候了，明天咱們哥幾個去搞點來錢快的。「

第二天下班以後，我們跟著鐵哥來到廠外不遠的一家小商店，跟著鐵哥玩起了一種叫「三公」的紙牌遊戲，當我明白玩法沒多久以後，身上的幾百塊錢就輸了個精光。

鐵哥和其他幾個兄弟也好不到哪去，最後灰頭土臉的離開商店。心情都很低落，誰也沒有主動說話，鐵哥安慰我們說：「沒什麼大不了的！下個月發工資的時候再贏回來就好了。「

可是我連吃飯錢都沒有，只好找線上幾個平時關係好的借了100多塊錢才熬到發工資。

發工資的第二天，表姐就來問我要不要把錢寄回家裡，我說我自己有安排。表姐又嚴肅地問我，上個月的工資是不是沒有寄回家，也沒有存起來。

我撒謊說我存了300塊錢。

表姐生氣地說：「你存了300塊錢，怎麼會沒錢吃飯，管別人借錢。」

眼見被揭了底，我惱怒地說：「我的事不用你管，我說存起來就存起來了。」

表姐說：「還撒謊！你把存錢的單子給我看。」

我說：「我的事不用你管，我的錢我自己保管。」

表姐說：「小輝，你父母給我打電話讓我照看你，我就得負責任，上個月的工資你亂花就亂花了。這個月的工資一定要給家裡寄點，明天我跟著你一起去把錢寄回去。」

我嘴上答應了，可是心亂如麻。因為我們幾個室友兄弟已經說好了，今天晚上要去那家商店玩「三公」，要把上次輸的錢都贏回來。

興沖沖地跑到廠外商店，在天色即將黎明的時候，我們兄弟幾個臉如死灰地回到宿舍。只有來自廣西的文俊沒輸沒贏，算是保本。很義氣地說：「我這幾百塊錢就是咱們這個月的生活費。」說完，給了我們每個人50塊錢。

剛發的工資就輸光了，根本沒心情睡覺，硬挺著精神去上班，又擔心表姐來找我往家裡寄錢，沒把我累死。

好在一整天表姐都沒來找我。晚上回到宿舍，一個室友兄弟說他母親生病了，怎麼著也得往家裡寄點錢。我們幾個又把身上還沒來得及花的50塊錢掏出來，湊了400塊錢給他。

現在真的是身無分文了，別說往家裡寄錢，就是吃飯又成問題了。這下總不能再找同事開口。內心很焦灼，我決定向紅霞姐借200塊錢應急。然後對表姐實話實說。

第二天中午，在食堂吃飯，我看見表姐進來，匆匆把飯吃完，便給紅霞姐打電話。

紅霞姐一聽是我，很高興，但是說話又感覺在睡覺。我東拉西扯半天，才開口。沒想到紅霞姐特別痛快地答應了。讓我去找她，並說了一個新的地址，大方地說：「小輝，你從公交車上下來以後，離我這裡就不太遠了，你打計程車過來，我在路邊等你。」

下午我費盡口舌地請了假，轉了兩路公交車，用街邊一處公共電話給紅霞姐打了電話，報了所在地，紅霞姐說：「小輝，你就待在這個地方，我過來找你。」

我在街邊不安的來回走動，結果一個人和我迎面相撞，我趕緊說：「對不起！」

那個和我相撞的人彎腰蹲下，把我嚇壞了，我從來沒有經歷過這樣的事，聽同事們講過很多匪夷所思的事情，心慌得不得了。

那個人蹲下，又抬頭看著我，遞給我一張報紙，我順手就接住了。片刻過後，那個站起來，說：「被你撞得舊傷又犯了。你說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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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哪敢說話，連聲說對不起。

那個人說：「看你挺老實的，剛從家裡出來沒多久吧！那張報紙30塊錢賣給你，你撞我一下就算了。」

說著，那個人又漫不經心地撩起皺巴巴的襯衣，褲腰上別著一把匕首。

我低聲下氣地哀求道：「大哥，我身上只有10塊錢了，不騙你。」說完，趕緊把10塊錢掏出來遞給他。

他看了我幾眼，眼神很兇狠，應該看出來我不是在撒謊，便拿上10塊錢走了。

在我驚魂未定之時，幾聲親切地聲音：「小輝，小輝！」在我身後傳來，我扭頭一看，是紅霞姐，那一刻，我都快哭了。

紅霞姐說：「你怎麼了？臉色這麼不好。」

我忙說：「沒事。可能是有點累了。」

這才注意到紅霞姐有了很大的變化，衣著很時髦，尤其是裙子的開叉特別高，而且妝化的特別濃，一身香水味。

和我聊了幾句，紅霞姐從包里拿出錢遞給我說：「這1000塊錢你拿上，有了再給姐姐還，在外面照顧好自己。」

我忙說：「紅霞姐，用不了這麼多，300塊錢就夠了。」

紅霞姐硬塞到我手裡說：「拿上吧！姐又不是外人。」當時我哭了，應該是感動和感激吧！哭得一塌糊塗。

紅霞姐拿出紙巾給我擦著眼淚說：「都大小伙子了，還哭鼻子呀！以後想姐了，給姐打電話。」我重重地點了點頭。

在回「英美」廠的路上，我想了很多很多。回到廠里以後，到女生樓下，對一個要上樓的女孩說能不能幫我找一下205宿舍的張曦雲，就說她表弟在樓下等她。

表姐很快就下來了，嚴肅之中又帶著生氣地表情說：「今天怎麼又請假了？」

我說：「可能是前幾天沒休息好吧！特別累，回宿舍睡覺了。表姐，我也不把錢寄回家了，按你說的，每個月工資給你一半，替我保管。」說完，遞給表姐400塊錢。

表姐微微一愣，對我說：「小輝，出來不容易，要多掙錢。不是表姐非要管你，是你太小了，家裡都不放心。」

我說：「表姐，我知道的。我回宿舍了。」

我在心裡盤算著，現在還有600塊錢，我省著花，等下個月發工資的時候，給表姐一半，還可以給紅霞姐還上500塊。

到了發工資的日子，我沒有控制住，又去玩「三公」，依然沒有好運，在輸了100塊錢以後，我咬著嘴唇走出了商店，馬上找到表姐，把工資的一半交給她。

然後給紅霞姐打電話，連著打了三遍，都沒有打通，我想紅霞姐可能是在忙，或者是手機沒電了。奇怪地是，後來接連幾天，都沒有打通紅霞姐的電話。

我又往紅霞姐曾經給我留的酒店前台打電話，對方說紅霞姐早就從酒店辭職了。我很惆悵。

又過了一個月，表姐通過關係把我調到了含有技術含量的燙金部門。沒過幾天，我換了宿舍，此前幾個結識的室友兄弟都不斷離開，分別的時候，我們聚餐，暢飲，訴說過往，還有未來。

此一別，不知何時再相見。

紅霞姐的電話我再也沒有打通過，在工作中，生活中，只要有安康市石泉縣的朋友，我都會打聽一下紅霞姐。可是一無所獲。

我在「英美」廠乾了3年，學到一些技術以後，去了一家規模不大，但是薪水更高的手提袋廠。偶爾的一個機會，和同事在夜市大排檔的時候，鄰桌一幫人說著熟悉的家鄉話，我過去搭訕。

又問起了紅霞姐，其中一個30歲左右的女人說：「我認識張紅霞，我們還有點親戚關係呢！好幾年都沒有消息了，家裡人也找過很多回，找不著。」

我心情頓時黯然，默不出聲的喝下半瓶白酒，我知道從此以後，紅霞姐只能活在我的心裡，我的回憶里。在我寫這篇文章的時候，我想說：「紅霞姐，我真的好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