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前兩天結束工作，我急忙趕回婆家，正是吃晚飯的點，我不捨得花錢，但猶豫再三，我還是買了一隻北京烤鴨。聞著烤鴨的香味，想像著老公的饞樣，回家的步伐又加快了些。可是到家門口，聽到婆婆和老公的話，手裡的鴨子不香了。

我和老公肖陽去年春節十六的結婚，老公是小學教師，我在一家會計師事務所工作。

肖陽家庭經濟條件一般，父母曾在造紙廠工作，但因為效益不好都成了下崗職工，肖陽的父母於是回了農村老家，靠著留下的一畝三分地勉強度日。

我和肖陽結婚的時候房子是雙方父母平攤了首付和裝修款，寫了我和肖陽的名字，剩下的房貸是我和肖陽一起還。

結婚的第二天，婆婆說為了給我和肖陽買房，家裡欠了債，禮金只能用於還債，但禮金當中有很多是我的同事和朋友送的。

肖陽說：「我本來打算過兩年買房，但又害怕委屈了你，所以就讓我媽先借了錢，房子是我們倆居住，這錢理應咱們還」

婆婆拿走了所有的禮金，還說能還多少先還，剩下的部分等我們掙了錢再還。

這意思再明確不過，欠的錢禮金都不夠還。

我有些生氣，這些事情為什麼結婚前不說，這才剛結婚就冒出了那麼多債，這日子還要不要過了？

但事已至此，我也只能和肖陽努力掙錢。

肖陽是教師，工資基本固定，很難增加收入。我在會計師事務所工作，通過調崗和加班收入是可以提高的。

考慮再三，我先調了崗。

開源節流應該雙向並行，我考慮的是開源，肖陽看重的是節流。

肖陽是真的節省，學校的早餐3元錢，肖陽還是覺得貴，在網上買了掛麵（肖陽說超市的貴，網上便宜），每天早上自己在家煮掛麵當早餐，買包子的時候只買饅頭，因為饅頭便宜0.5元。

遇到重大節假日的時候，買點豬肉在家做飯就算是很有儀式感了。

開始的時候真的不適應這樣的生活，沒結婚前，我喜歡的東西從來不猶豫，每個月看兩次電影，偶爾和朋友們小聚。但想到肖陽也是為了這個家，我也只能忍耐。

婆婆也很節省，我記得有一次我和肖陽回家，我買了水果，婆婆和我說不該亂花錢，省著錢早點還完款才好。吃飯的時候，只有三個菜，一個葷菜，肉很少，很多辣椒，婆婆說是因為我和肖陽回來才吃肉，平日她和公公兩個人都是吃鹹菜。

有時候我真的受不了這樣清湯寡水的生活，和肖陽說想吃肉。肖陽就會偷偷買半隻烤鴨和我一起吃，還讓我別和婆婆說。

我是比結婚的時候瘦了些，肖陽好像沒什麼變化，甚至還有些胖了，他和我說這是結婚後的「幸福肥」，看著他炫耀的表情，我信以為真。

肖陽放寒假提前回了婆家，理由是回家後可以省下菜錢，家裡什麼都種著，蔬菜不要錢。

同事們都回家過春節了，但為了錢，我一直堅持上班。

之前和老公說，除夕那天才回家，但項目進展得不錯，老闆也要回家過春節，提前兩天讓我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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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可以多休息兩天，心情很好，想要給老公一個驚喜，自己偷偷回婆家。

看到賣烤鴨的店，聞著香味，我猶豫再三還是買了一隻。開始的時候只想買半隻，但想到公婆也在家，還有老公的饞樣，我還是狠心買了一隻。

我拎著花了25元買的烤鴨，想著老公上次吃烤鴨時的饞樣，忍不住加快了回家的步伐。

在家門口，我聽到婆婆的聲音「你媳婦後天就要回來了，我們的好日子就到頭了，這幾天雖然是過年，但大家還是得忍一忍」

公公有些不滿：「哎呀，要我說，咱們就說是因為過年不能太寒酸，才買了點肉，她應該不會起疑心的，畢竟沒肉這日子怎麼過呀？這可是過年」

「你個死老頭子，幾天不吃肉你就受不了啦？還想不想讓兒媳婦多掙錢去」

婆婆說：「陽陽，你多吃點，多寶魚蒸得不錯，特別鮮」

「好，我最愛吃媽做的菜了，上次那個油燜蝦太好吃了」肖陽開心地說。

「想吃油燜蝦那還不容易呀，等你媳婦上班去了，我就去買，我還會做鹽焗蝦」是婆婆的聲音。

「唉，陽陽，別光吃魚，這雞可是土雞，我熬了一下午呢，你喝碗湯，特別補」

我真的聽不下去了，踢開廚房的門，餐桌上的菜讓我驚呆了：清蒸多寶魚、清湯雞、青椒炒火腿、涼拌木耳、還有一盤牛肉涼片。要不是餐桌上的這三個人，我都以為自己在做夢。

我曾在夢裡夢到很多好吃的，但這麼多肉聚在一起，我連夢都不敢這樣做。

婆婆最先反應過來，但她一點都不尷尬：「小玉（我），你怎麼提前回來了也不說一聲，好讓肖陽去接你啊」

剛才聽到的話和眼前的一幕，我明白了是怎麼回事。原來說要節約，早些還錢是針對我一個人的。

我怒懟婆婆：「我提前打電話給肖陽是通知你們趕緊收起你做的大魚大肉，端出青菜和蘿蔔來騙我嗎？這雞鴨魚都齊了」我將剛才買的鴨子扔到了桌上，我覺得自己有些可笑，我買的烤鴨原來是用來湊齊雞鴨魚的。

在一桌美食麵前，這隻鴨子竟然那麼丑，不知道它沒烤之前是不是一隻醜小鴨？

「小玉，你誤會了，我們哪捨得花錢買這麼多菜，這都是我們去吃酒的時候打包回來的剩菜」婆婆又換上了她那楚楚可憐的樣子，公公和肖陽配合地點著頭，嘴裡發出「嗯嗯」的聲音。我只覺得婆婆無比虛偽，奧斯卡不給他們一家三口頒獎真的是失職。

肖陽過來拉我：「媳婦，快坐下，這真的是打包回來的，都是剩菜，你一定餓了，快來吃飯，我給你盛雞湯」看著肖陽討好的樣，我只覺得無比心寒，事實擺在眼前還死不承認，說起謊來眼不紅心不跳。

他常說要回婆家拿蔬菜，原來是婆婆做了好吃的。他把烤鴨給我，拿著沒肉的鴨架啃，估計是肉吃多了，怕消化不了。有這樣的媽，他怎麼可能會瘦？

「對，剩菜，你們吃剩的菜。我雖然傻，但還沒瞎，也沒聾，你們剛才所說的話我都聽到了」我平靜地說。

「不是，小玉，你一定是誤會了，我們只是……」肖陽還在辯解。

想到這一年生活的艱辛，都是拜婆家所賜，我對肖陽說：「明天明政局加班，我們把婚離了吧，沒有了我，你們一家三口正好可以過個好年，省得你們一家三口過年都要陪我吃青菜，還得陪我演戲，多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