隱婚5年,看見他和前女友的不雅監控後,我果斷離婚

2022-02-08

【本文節選自知乎《桃色浪漫:在你心上種棵花》,作者:平生歡等,如有侵權,請聯繫刪除,圖片源自網絡侵刪】

分手六年,初戀男友已經成了芭蕾舞團的台柱子。再次見面,他竟然在我面前脫掉芭蕾舞服,場面驚人。而我慌得掉出了早上剛到手的離婚證。

我瞬間社死,可他卻笑著對我說:「我在你心裡就這麼重要,連看一場演出,都要先離個婚?」

1.

三十天前,我和戀愛五年的男友申請離婚了。

我和孟放是隱婚,我們高中畢業在一起,大學畢業領了證。

離婚的原因是我發現他出軌。

孟放平時是個很細心的人,微信信息欄點贊、餓了麼外賣記錄、淘寶購物車這些錯誤他不會犯。

我是在某種點評里發現的端倪。

那天我借他的手機搜上門維修,結果在他收藏欄里,我看見一家叫豆豆糖的網吧。

這個網吧在離本市足足有 30 公里的縣城裡。看裝修起碼開了十年,一條點評都沒有的那種。

我知道這是孟放的初戀的爸爸開的網吧,那一瞬間,橫亘在我們之間五年微妙的平衡被打破了。

我假裝自己東西丟了,去了那個網吧查監控。

果然,花了一個下午的時間,看到了孟放和許煬煬一起熱吻親昵的錄像。

一個月前,我正式向孟放提出離婚。

我們戀愛雖談得久,但結婚就幾個月,一無所有的年紀,沒有財產可以分割。

提離婚的時候,孟放沉默了幾秒,然後說了一個字:好。

他甚至都沒問我為什麼,我也沒說,大家心照不宣,五年的時間,足以把我倆最後那點情分都耗盡。

三十天後,我拿到這本離婚證,站在民政局的門口等車。

我平靜地把離婚證放回包里。

就在這時,我看到兩張票。

俄國芭蕾舞團的《天鵝湖》。

2.

票是公司獎勵給我的。

我跟孟放大學期間學的戲劇藝術,窮歸窮,卻養出了個財閥愛好——喜歡看歌舞劇。

一張票最便宜也要五六百,年少時我們曾經吹牛說等以後賺了錢要買最好的位置,坐在第一排好好數黑天鵝那段「32 揮鞭轉」到底轉了幾個圈。再看看哪家芭蕾舞團實力最強。

我看著手裡的票——第一排,最中間,價位在兩千以上。

現在我們買得起票了,可演出日期就是我們拿到離婚證的這天。

天意弄人啊。

最後我拉了我閨蜜大晴來陪我看。

她不知道我跟孟放隱婚,更不知道我今天要離婚。

到了現場,她一直在嘮叨著著 ppt 還沒做完,這種高雅藝術她欣賞不來。

事實證明,哪怕是價值兩三千的票,也阻止不了大晴坐在第一排打瞌睡。

直到男主演出場了,王子齊格弗里德從幕後跑出來,她才忽然瞪圓雙眼!

「我靠!這男主角……發育得也太好了吧?」

我:「?」

《天鵝湖》的王子出現的第一幕是舞會,

這一幕確實有幾組王子單獨連續地「鞭轉」,還有「大跳」,芭蕾舞里男演員的連體褲原本就很緊身,就……看起來還挺尷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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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經常看芭蕾舞的人不會特別關注這些。

但是大晴忽然這麼「吼」出來,我也在所難免地被「帶偏」了。

差不多兩個小時,我坐那光聽大晴大呼小叫,連傳世的那段黑天鵝的「32揮鞭轉」都看得心不在焉,更忘了數到底有幾圈。

謝幕之後,大晴非說要去後台找演員合影。

後台人多雜亂,她到了就把我甩下了。

一般後台不讓觀眾隨便進來,我趁一個人想趕緊找個沒人的房間避一避,誰知門一開,渾身血都要飆到天靈蓋上!

房間裡,一個高大魁梧的男人。

身材比一般亞洲人都要高,皮膚極白,他正站著對著鏡子卸妝,連體服薄,光看背影我不確定他這是脫了還是沒脫。

但是我還是看到了,特別立體的、特別白的、特別有視覺衝擊力的——一……個……妥!

「不……不好意思……」

我嚇得扭頭就走,

誰知就在我們開門要出去的時候,那人慢條斯理地吐出兩個字。

「陳嬌。」

我拉門的手也一樣停了。

這個聲音有點熟悉,但我不敢深想。

「剛才演出的時候就跟你閨蜜一直往我身上亂瞟,現在直接闖男演員更衣室,」

「六年沒見,你挺出息的?」

聽著聲音,我腦袋裡好像有什麼東西要炸開了!

「李……李之賁?真的是你嗎?」

剛才看身型聽聲音我就覺得熟悉,只是在舞台妝的作用下,哪怕第一排我也沒確認。

我本能地回過身去,結果看到眼前畫面嚇出雞叫:「你你你……你怎麼轉過來了!」

他剛好在穿褲子,其實沒讓我看到什麼。

但剛才那一眼讓我確認了,他就是什麼都沒穿!

李之賁一臉平靜:「你不就想看到這樣嗎?」

「我哪有?我是來看舞劇的!」

「不信你看我買票了!」

我說著趕緊從包里拿票作證,誰知手忙腳亂之中一個紫紅色的本本「啪嗒」掉在了地上。

啪,快樂沒了。

是我今早剛到手的離婚證。

我瞬間呆住了。

能夠感覺到,他有一瞬間的靜默。

他還沒來得及穿上半身的衣服,修長的腿不緊不慢地走過來,沒多問什麼,只是彎腰,纖細的手指把那本東西從地上撿起來打開看了一眼。

「10 月 21 日,今天?」

他合上那個小本子,眼底有促狹的笑意:「看我一場演出,還要特地先離個婚啊。」

3.

我心裡五味雜陳。

為了證明自己不是那麼侷促,我說有機會請他吃飯。

誰知道李之賁有社交牛逼症:「好啊,剛好你欠我一頓飯,擇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吧。」

我乾笑著說道。

我和李之賁十幾歲的時候就認識了。

六年前,高三的那個寒假,他說要出國讀書,我們出去玩過一次,那天他請我吃了一頓飯,後來我倆再也沒見過面了。

我確實欠他一頓飯,所以帶他到大劇院附近酒店裡的一家餐廳。

門臉看上去很簡陋。木屋子加一塊掛布,一看就很簡樸。

我以為人均 100 撐死了,誰知進去坐下,翻開價目單我心都在抖。

我算了一把,要是李之賁食量跟我差不多的話,想吃個六成飽,人均基本3000 起!

來這兒吃飯的人是什麼家庭條件啊?

我坐在李之賁旁邊強作鎮定:「剛才你在台上跳了兩個小時餓壞了吧,喜歡吃什麼呀,呵呵。」

「都行,你定。」

他沒拿菜單,只是托著側臉一直看著我。

我抱著視死如歸的心叫來服務員。

「那個,要兩份鱈魚白子,白子春卷,四串這個雞提燈,還有嗯……白米飯來一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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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水深火熱地點完一堆看不懂的菜之後,扭頭髮現李之賁居然在笑!

「你笑什麼啊?」

「沒什麼,就覺得你挺重的。」

「重?」我看看自己的小胳膊腿,「我不重啊,我才 90 斤!」

我轉念一想不對啊,我這剛點完菜呢:「你是說我重口嗎?」

其實我壓根不知道剛才點了什麼,配料有好多「雅稱」我壓根看不懂。

誰知這時李之賁吐出三個字:「我說欲。」

我血剛唰地衝上頭!

他又笑嘻嘻地拿筷子:「口腹之慾的欲,四捨五入還是重口。」

我完全不懂他的意思,強行裝:「一看你就沒見過世面吧,日本飲食都很清淡的……」

他沒拆穿我,只是若有所思地笑著點頭說是。

直到後來我回家,在網上搜日料里的「白子」「提燈」都是些什麼東西,尬得我用腳趾都能在地上摳出新西湖十景!

知識告訴我——白子是魚類的精巢。

而提燈,是雞的卵巢。

我那天點的全是那些玩意。

4.

回家後,我一個人對著電視機發獃。

我跟李之賁雖然留了聯繫方式,但並沒有刻意聯繫。

直到孟放給我打電話:「許煬煬回來了。」

我哦了一聲,他以為我不知道他們那點破事,還在那惺惺作態地說:「我跟她挺聊得來的,她聽說了我們後來的事,想見見你。」

我腦海中一個問號。

大哥?你這是自己婚內出軌還要帶許煬煬登門耀武揚威是嗎?

我有點忍不了了,幾乎是下意識給李之賁打電話:「哥,今晚能幫我一把嗎?」

「說。」李之賁那邊好像在開 party 有點吵。

我扯著嗓子說:「那個,我前夫,要帶他姘頭一起約我吃飯。」

「我不想一打二,你跟我演場戲,幫我撐撐場子唄?行不行,『球球』了。」

孟放不是出軌嗎,我就拉著李之賁告訴他,其實我也早就出軌了。

想要生活過得去,大家頭上都要帶點綠。

讓他看看李之賁跳芭蕾的這雙大長腿,我非得活活氣死他。

事實證明,我的決策很對。

憑藉這麼多年孟放對我的了解,這個「日租男友」,不管換成誰,都不如李之賁具有殺傷力。

因為曾經我和李之賁也是「夫妻」,只不過是遊戲里那種。

除了李之賁,他不會相信我跟任何人出軌。

我和李之賁最開始是在初中時因為一款網遊認識的。

為了做任務,我倆在遊戲月老 npc 面前結為「夫妻」。

後來差不多 2012 年的時候有一款頁游火了。每次電腦課我們全班幾乎都背著老師在偷摸地玩這款遊戲。

李之賁有天也叫我陪他玩這款遊戲,還說給我準備好了帳號。

我當時傻乎乎的,沒想那麼多。誰知電腦課的時候我一上號,全校都炸了。

李之賁在我們學校挺出名,因為他在這款遊戲里是全伺服器土豪榜第一名,就是技術不怎麼樣,充值第一名的那種。

他的 id 叫一隻小蠍子,直到有一天,一個叫「一隻小笨魚」的帳號在土豪榜上超過了他,成為新晉充值大戶第一名。

這個帳號,就是他給我準備的那個號。

於是所有人都在傳,三班有一個叫陳嬌的女同學是隔壁私立中學「芭蕾王子」李某同學的女朋友。

更勁爆的是,有人說他給我這個號砸了五十萬!

那會兒我們才讀初中呀,十年前,五十萬,什麼概念?

我那會純,以為土豪榜這種東西,充個五百塊錢就能拿第一了。

而且就一個頁游小破號,誰會給它充五十萬啊?

他們伺服器有這麼大額充值的埠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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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根本不敢相信,只覺得是有人要校園霸凌我,嚇得再也不敢上號了。

我還記得那會我說不玩了,李之賁氣了好幾天。

那天,他在遊戲里噼里啪啦打字罵我:「老子特麼費大心思給你收來的號,你說不玩就不玩了,你當老子是大風刮來的?」

我默默回覆:「大不了我幫你掛網賣了啊。」

李之賁:「賣多少?」

我:「五……五十塊?我都轉給你。」

李之賁:「……」

5.

雖然這號最後我沒賣,不過接下來忙中考,我也沒再玩過遊戲了。

高中李之賁準備出國了,專攻他從小就擅長的芭蕾舞。

後來我認識了孟放,再後來孟放和許煬煬在一起。

然後就是到了今天。

我和孟放在一起的五年里,每提李之賁他就氣一次。

他老說:「李之賁,不就仗著家裡有點小錢嗎?」

「這點小錢有什麼用,他那種不學無術的小少爺,遲早都會被社會淘汰。」

他嘴上看不起李之賁,心裡其實羨慕嫉妒恨得緊。

所以,現在我們四個人見面會是現在這個局面,我一點也不意外。

氛圍高雅的高級餐廳里,孟放和許煬煬坐在我對面。

地方是他們選的,本市最高級的一家西餐廳。

在本地,一直有傳言說這家餐廳是我們省的首富家裡開的,所以這裡座位特別少,價格也特別貴。

孟放選在這裡時我就知道他們要裝.逼。

見到許煬煬本人,更是印證了我心裡這個猜想。

幾年不見,許煬煬一身大牌。什麼四葉草五花,卡地亞釘子全齊,而我坐在她對面,全身上下最值錢的就是優衣庫。首飾就是個 200 塊錢的小米手環。

不過孟放也好不到哪兒去。他連工作都還沒有,優衣庫都穿不起。

但讓我意外的是,李之賁今天什麼都沒戴。

他一身牛仔褲白體恤,來了之後耷拉著兩條大長腿大馬金刀地坐在位子上:

「怎麼還不上菜啊?」

我拚命給他使眼色,讓他別給我丟人。

他這才收斂了一點,沒繼續左顧右盼。自顧自地開始喝檸檬水。

從他進來開始,孟放的眼睛灼灼地盯著他。

終於,孟放開始說話了:「李同學,好巧,今天沒想到你也來,陳嬌可沒跟我說。」

孟放這話說得陰陽怪氣,李之賁這才正眼看他一眼:「哦?是嗎,大概因為最近我們都在一起吧。」

「你說什麼?」孟放笑容有點掛不住。

我鼓起勇氣,拉著李之賁的手火上澆油:「對啊,我們昨晚就在一起。不僅是昨晚,其實……咳咳。」

我故意大放厥詞,成功地看到孟放現在的臉色就像塌了屎。

他皮笑肉不笑,準備祭出他傲人的學習成績開始 diss 人:「李同學現在在哪裡高就?我直博 XX 師範大學,以後興許能有個照應。」

李之賁漫不經心地理了理餐巾:「照應就免了,我平時就跳跳舞。應該照應不了你,孟老師。」

李之賁說孟老師這三個字的時候特別賤,我簡直想笑。

結果孟放這呆比還真信了,甚至笑出來:「你跳舞也挺好的啊,跳舞鍛鍊身體。」

「你看你,身材比我好多了,光靠臉都能吃到飯呢,哪像我們這種人,只能靠才華,呵呵呵。」

我白眼簡直要翻到天上去。

更要死的是這時許煬煬也開口了:「李同學,我也喜歡跳舞,你平時去哪家店?也許我們以後能碰到呢。」

噗……

許煬煬說的「店」應該是夜店。

許煬煬還在說:「以後有什麼需要幫助的,可以找我和孟老師啊,孟老師在本地人脈很廣的,各大論壇會議如果需要表演的話都可以照顧到你。出場費最高五百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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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煬煬說得可真誠了,假睫毛一顫一顫的。

這時我忍不住看向我們皇家芭蕾舞團的男主角李之賁同學。

在我認知里,李之賁就是那種典型的中產之家,從小給了他最好的教育。

芭蕾舞,多苦啊,他十年如一日地艱苦訓練,亞洲人想要坐到這個位置,天賦功力機遇條件缺一不可。

只有這樣,才能讓現在的他一場演出,一張票就要上千元,上萬元,觀眾上千個。

出場費五百塊?要笑死誰呢?

面對對方這麼奇絕的言辭,李之賁居然還能忍,甚至還做出一臉憧憬的表情:「好啊。」

我有點急,他這樣子,根本不能對孟放和許煬煬造成傷害啊……

我心想他好歹跟我演演啊。給我夾個菜也行,可他就一直不咸不淡自顧自地著,完全沒有那種「偷情」的互動。

兩頓飯加起來請他吃了一個 iphone13 了,他居然還在這裡玩龜息大法。

這錢花到哪裡去了?專門花給他長腱子肉了嗎?

就在我如喪考妣地叫服務員來買單時,他忽然開口了。

「今天這頓飯算我請了。」

我拉他袖子,示意我不想讓孟放和許煬煬這對狗男女白吃到任何東西。

誰知道不咸不淡地繼續說:「大家有什麼意見或者建議的話,可以反映給我的主廚。」

「我的主廚很敬業的,每次客戶的建議他都會悉心聽取。」

我在這時好像聽到了空氣里一根針掉下的聲音。

良久,許煬煬表情有些愕然:「這裡……是你的餐廳?」

「是的。」李之賁微微一笑,「李 xx,是我爸。」

此時。

我、孟放、許煬煬三個人齊齊都驚了!

請客……餐廳……首富!!

李之賁,居然真的是首富的娃!

6.

離開餐廳時,我整個人都是懵的。

不僅是我,孟放和許煬煬也一樣懵。

我看到許煬煬開過來她精心準備的奔馳 e300,可在李之賁司機開過來的暴發戶般幻影面前也黯然失色。

就在場面一度尷尬時,一個聲音忽然傳來。

「嘿,想什麼呢。鞋帶散了。」

我回神,眼睜睜看著李之賁當著孟放和許煬煬的在我面前蹲下。

我下意識一躲,結果腳踝被他穩穩地捏住。

我不敢再動了。呆呆地看著他伸出手,白皙修長的手指給我的帆布鞋系了一個蝴蝶結。

末了,他還站起來對我笑笑:「老子這輩子還是第一次給女人繫鞋帶。青梅的待遇就是不一樣。」

「走,上車。」

那一瞬我感覺許煬煬腳上的 JimmyChoo 在流淚!

那可是一雙芭蕾王子的手啊!

誰不想被這雙手摸……呸!哪雙鞋不想被這雙手摸一把?

安迪·沃霍爾曾說每個人未來都有 15 分鐘的成名機會。

我是個十八線的劇作家,一年好不容易接幾個本子都沒有署名權。連名都不配有,更別提出名了。

可就是剛剛幾個小時,我覺得我成了我小小世界的唯一主角。

我坐在勞斯萊斯上看著他的「星空頂」發獃。

車內有些沉默,直到我忽然想起了一件事:「你當年給我的那個號,到底值多少錢?」

「你猜。」

「我怎麼猜得出來,他們說值……值……」

「五十。」他說。

呼,我鬆了一口氣。

還好還好。

他看我如釋重負的模樣,笑嘻嘻地補了一個字:「萬。」

真假的!真值五十萬?」

他漫不經心地打開車窗,攏著火點了一根煙:「不值。」

「啊?」到底值不值啊?

「我買來五十萬,你賣五十塊,你說值不值?」

我莫名有點臉紅:「那是因為我歲數小不識貨啊……」

李之賁若有所思地嗤笑一聲:「現在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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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說我現在還是不識貨嗎?

我水深火熱地想要為自己辯解,他忽然說了一句:「我要走了。」

「去哪啊?」我傻兮兮的。

「舞團下禮拜要去別的地方演出,接下來都有安排,」他說著,吸了一口煙,很紳士地故意吐向窗外,然後回頭眯眸笑著看我,「也許一兩年都不會回來了。」

嘩啦——

星空剎那好像黑了黑。

就在我發獃的時候,車子到了我家樓下。

我茫然地打開車門。

關門前,李之賁忽然叫住我:「陳嬌。」

我還是有點悶:「啊?」

「那天你最後一次上線,為什麼不理我?」

我知道他是在說 N 年前那款網頁遊戲的事情。

在我決定徹底不玩那款遊戲之前,我曾想過在遊戲里找李之賁去道別。

可就在我上線的時候,剛巧看到他在周圍頻道里在跟我們班班花蘇瑤聊天。

李之賁曾在我面前說過無數次要追蘇瑤。

我一直以為他是口嗨。

可那天看到他對蘇瑤的態度,既親昵又熱烈,我當時也不知怎麼的,特別生氣。

剛好那次模擬考成績不理想,我也不打算再玩遊戲了。

下線前看到了李之賁遊戲好友私信里給我發了一句話,但我沒點開。

後來,我也沒再重新登錄過去看過那條私信。

再後來,那個遊戲也倒閉了,所有聊天記錄都不復存在。

我至今都不知道李之賁給我發了什麼。

我站在車外,想起彼時年少的我因為他跟蘇瑤熱聊還傷心了好幾個月,一口氣沒提上來,故作冷漠地說:「我幹嗎非要理你啊?我又不是你的小狗。」

丟下這句,我轉身頭也不回地走入黑暗的小巷子。

好像一條……落荒而逃的小狗。

7.

回家後,我做了一個夢。

夢裡是十年前第一次在遊戲里見到李之賁。

那時的我在遊戲里是個 100 級的大佬。

他才一級,穿著最昂貴又裝.逼的新款時裝,站在一片白茫茫的雪原上,既傻.逼又酷炫。

那年,現實中的我父母離婚,因為錢的事,鬧得很難看。

學校里都是關於我家裡這些破事的傳聞,據說都傳到了隔壁李之賁的學校,搞得我一度很自卑。

後來我被判給我爸,我爸是做銷售的,平時工作壓力大,每次喝醉了回家會一邊罵我一邊砸東西。

我經常被嚇得不知所措,到了晚上一個人躲在被窩裡哭。

想找人傾訴,所有同學也都睡了。

只有李之賁。

他每次到深夜都在線,家裡也不管,也沒人沒收他手機。我不知道他是不是猜到了我什麼,總之那幾年,一到晚上我爸回來的點,他就會給我轉發一些笑話。

到後來,沒有他的笑話我都睡不著了。

這種互動一直到他出國後某天深夜我在朋友圈裡發了我和孟放在一起的圖片才結束。

在那段艱澀的歲月里,我對李之賁的心意,沒有人知道。就連我自己都不算特別清楚。

後來李之賁來回也交往了幾個女朋友,一切就這麼不了了之。

我還是挺慫一個人,

只敢等李之賁一個青春期,不敢等李之賁一輩子。

8.

李之賁要走了。

尤其是當我知道他是大佬兒子之後,更不敢主動找他產生什麼交集。

這幾天我都一心一意地坐在電腦前寫劇本。

那句話怎麼說來著?

噢,要做那個不聲不響得到整個月亮的人。

努力寫劇本能不能得到月亮不知道,但那天請李之賁吃日料花了六千,再不沖點業績月亮直接把我開出族譜哈——月光族變成月欠族。

有一天晚上我寫劇本寫得直接趴在電腦桌上睡著了,忽然一陣電話鈴把我吵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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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之賁說他在劇團慶功宴,叫我去撈人!

到了現場,是在市中心寸土寸金的高樓俱樂部里。

我在服務員的帶領下進了包廂。

包廂正中間,李之賁那雙練芭蕾的大長腿四仰八叉地疊著,十分惹眼。

「李……」我剛要叫他,他就對身邊幾個已經喝得醉醺醺的人開口道。

「看見沒,我女朋友來接我回家了,都趕緊趕開。」

「喲——」

人群中起鬨一片。

就在這時我聽到旁邊有人說:「李王子,你平時喝酒都懶得來能交到女朋友?誰不知道你心裡只有遊戲?」

「你女朋友能忍你全球到處跑天天打遊戲嗎?」

「是啊,這是你女朋友?我怎麼看著覺得不像啊哈哈……」

這幫人肯定是嫌我土。

這裡個個人高馬大,長相精緻,還有金髮碧眼的外國人,我看著就不像跟他們是一個世界的!

我尋思肯定得配合他,於是說:「咋麼地!我也喜歡打遊戲,我就喜歡打遊戲厲害的男的!」

「噗……」有人笑出來,「他打遊戲?厲害?」

我額頭上斜線三條。想起第一次見面那個 1 級的站在雪原里的菜鳥,李之賁打遊戲確實算不上厲害。只是充值厲害。

我繼續嘴硬:「那我就喜歡喜歡打遊戲、跳芭蕾厲害的男人!」

「親一個!」卡里的人估計沒想到我看著村膽子還挺大,得寸進尺地說,「你倆今天當著我們面舌吻一個我們就信!否則,今晚李之賁不許走!」

「舌吻算啥啊?我都能上。」一個留著公主切的美妞有點喝高了,坐在旁邊笑著打哈哈。

我有點急了。

李之賁不聲不響地把酒杯放回桌上,說了一句:「人家是好姑娘,別玩兒她。」

9.

三個小時後,我跟李之賁才能脫身。

我出來的時候耳朵都是懵的,從沒想到凌晨三點的路口能有這麼多計程車。

我看著手機螢幕里還有 2.1 公里的快車,頓時覺得自己像個新手村裡的菜鳥。

「我們這麼走了沒事吧?」我問。

李之賁在點打火機,他嘴裡叼著煙,專注地看著橘紅色的火苗搖了搖頭。

我看著他被火光映照得有點紅的臉:「你沒事吧?」

「沒醉,上臉。」

我哦了一聲:「我剛叫了車,要不現在取消了?天氣冷。」

「等會沒事。」

他說完,空氣里有一瞬間的尷尬。

「你剛剛……為什麼要說我是你女朋友啊?」

他沒回答,一邊吸菸一邊看了我一眼。

我感覺自己好像問了一個很蠢的問題。

逢場作戲嘛,較真就沒意思了。

我低下頭又小聲問:「那你為什麼要說我是好姑娘?」

他又看了我一眼,還是沒回復。

我聲音越來越小,酒精的作用下跟他尬聊:「……誰是壞姑娘?」

「除了你。」

我就算再怎麼遲鈍,好歹也是寫過幾集言情電視劇的。

到這個時候如果還沒反應,那是真的不應該了。

不知道是不是剛才幫李之賁喝的三口假酒里摻了藥,渾身的血好像都叛逃了地心引力,我腦袋裡一片糊塗,又好像前所未有地清醒。

我仿佛看到中學時期他每天給我轉發的那些笑話集;

我仿佛看到我們第一次在遊戲月老前面穿著紅色的喜服拜堂成親;

我仿佛看到他在舞台中間肆意地起舞,然後他朝我的方向伸出手,做出了一個優雅的「請」的動作,然後他身後的背景變成白茫茫的雪原,那是隔壁學校的他第一次聽說我在玩一款網遊,所以特地註冊了一個新號,一個一級的菜狗,穿著全區最牛逼閃閃的時裝,站在世界盡頭。

他說那年他父母也剛好離婚,辦離婚手續的時候在辦事大廳遇到另一對離婚的夫妻,閒聊的時候剛好聽說女兒是我們學校的,跟他讀同一年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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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他其實活得很壓抑,豪門世家的恩怨,比我家還狗血。

少年時期的李之賁抱著獵奇的心態要到我聯繫方式,看看什麼人跟他那麼有緣。

後來我們就一起打了那麼多年的遊戲,他還說我是他唯一的朋友。

突然想起這些的我緊張得面紅耳赤:「我不是好姑娘啊……」

李之賁一記冷眼過來。

那眼神賊犀利,嚇得我眼淚都快掉出來了。

「可你說你要追蘇瑤啊?」

「騙你的。」他抿著煙。

「可我只是個撲街啊……」

我著急說道:「我寫不出《天鵝湖》,變不成白天鵝,數不清 32 揮鞭轉,我……我……」

「沒關係,老子喜歡你這麼多年了,知道你菜。」

我:「……」

我覺得李之賁太壞了!他表白的時候都要罵我!

我氣得鼓起腮幫子:「不許說了……」

「我還知道你選男人的眼光也很菜,嫁給孟放那個土……」

李之賁後來說什麼我記不清了。

當時,我腦袋裡最後一個念頭就是我現在是單身。

不管李之賁是真喜歡我還是假喜歡我,總之我現在是單身。

我伸手摘了李之賁嘴裡的煙,踮起腳尖,對著他的嘴親了上去。

10.

他力氣可真大啊,怪不得女芭蕾舞演員跟他合舞做高難度動作的時候都跟沒有重量一樣。

凌晨三點喝了酒,又醉又困,我們的衝動都戰勝了理智。

李之賁挺會的,不是那種純情的小奶狗,臥室門關上,裡面的花樣跟歌舞劇一樣精彩。

我們都是剛出校園裡的蘋果,只是已經過了最青澀的階段。

那些純情少男少女關心的問題,我們恰好都不那麼在乎。

總而言之,一切都剛剛好。

很盡興,也很默契。

翌日,我倆摟著在我家老破小 1.5m 寬的床上醒來。

床背靠著窗戶,窗簾還不遮光。我們是被陽光照醒的,可以把對方看得一覽無餘。

我有點不好意思,李之賁卻很怡然自得。他的狀態就像回了自己家,懶懶地往床頭一靠,「啪」地點菸,伸出精壯白皙的胳膊拿我床頭的水杯。

「哎,你別喝!」

他挑眉看我。

我裹著衣服起身:「我去給你燒壺新的。」

他開始打量我這個「家」。

房子是我奶奶留給我的一套老房子,80 年代的建築,很久遠,法律上是我和孟放的婚前。

孟放沒房,婚後我們就住在這裡。離婚冷靜期三十天,家裡早已沒了孟放的痕跡。

我聽著燒水壺咕嚕的聲音,房間裡李之賁的煙剛好燃了一半。

「你小時候就在這裡長大的吧?」

「是啊,你怎麼看出來的?」

「牆上一堆你的獎狀和照片。」李之賁懶懶地說。

我拿著熱水壺回房,剛好看見他交疊著長腿準備翻開我一個放在床頭抽屜里老舊的本子。

我趕緊搶過來:「哎,別看!」

李之賁含著煙含糊不清地問:「有什麼秘密嗎?」

我滿臉不自然:「哪裡有什麼秘密啊,你是不是無聊,無聊來玩會電腦……

呃……」

他促狹一笑,跟我當時說要吃白子和提燈的表情一模一樣。

「你說讓我玩這個?」他指著我上次打開估計是初中時代的那台老電腦。這些年我寫劇本都用筆電,台式電腦早就閒置了。

上面甚至蓋著布,布上很傻.逼地寫著:「好好寫劇本,富過李之賁。」

我:「……」

他臉上的笑容越來越濃郁:「想知道暴富的最快方法嗎?」

我側耳聆聽:「怎麼,你要投資我,幫你寫個人生傳記?」

李之賁掐了煙,赤著上半身對我招招手:「你過來,我小聲告訴你。」

我走過去。

「做任……」他剛要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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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咚咚咚地響了。

11.

「誰啊?」我開門。

站在門外的人,竟然是孟放。

孟放的模樣看上去有點憔悴,門開後又皺眉:「你身上怎麼一股煙味?」

我沒回答他的問題,語氣淡漠:「你來幹嗎?」

「哦,我就路過,順便來看看。」

我:「?」

當我正想開口罵人的時候,臥室里一雙大長腿走出來。

李之賁穿了一條長褲,上半身慵懶地靠著門框,兩條人魚線呼之欲出。

他什麼都不用說,孟放臉色瞬間變了。

「你怎麼在……陳嬌,你真的跟他在一起了?你要不要臉?」

我一股火衝上心頭:「你說誰不要臉?你不要臉還是我不要臉,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跟許煬煬那些破事!豆豆糖網吧晚上十一點 35 號座位,你記得嗎?」

孟放有些愕然:「原來你都知道……所以才跟我提的離婚?」

我平復下心情,冷笑了一聲。

回頭看了一眼李之賁:「不好意思啊,我處理一下。」

大概是猜到我不想尷尬,李之賁比了個 ok 的手勢鬆鬆垮垮回了房間,順便關上了臥室門。

我對孟放的臉色一下子差下來:「你現在說這些,有什麼意思?」

孟放急了:「就算是我對不起你,你有必要這麼作踐自己嗎?」

「他那樣的人對你怎麼會是真心的?無非就是仗著你們小時候打遊戲那一段一起消費消費回憶,你不會真想要跟他結婚吧?」

我不知道為什麼聽孟放這些話心裡會這麼難受。

也許是孟放的話戳中我心裡的痛處。

我咬牙道:「結婚怎麼了?結婚又不是萬能保險,我跟你倒是結過婚,然後呢?」

「你……」

孟放的臉色瞬間變得極其難看。

過了幾秒,他開始破口大罵:「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早就存了這個心吧?

床頭櫃那個日記本你以為我真的沒看過,裡面全部都是你跟他那點事,我還以為你們斷了,這五年……」

接下來他罵了什麼我沒聽清楚。

因為他過於惱火開始砸客廳里的東西。

我剛用完的燒水壺、茶杯,哐啷哐啷往地上砸。

我下意識本能地顫抖、後退。

就在這時,屋內聽到動靜的李之賁大步流星走了出來,一把把我撈在懷裡,手按著我的頭貼在他胸膛的位置,隔開我的視線。

「別怕啊,老子在呢,別怕……」說完,他一腳朝孟放踢過去。

「陳嬌對她爸砸東西有創傷應激障礙你不知道啊?」

「滾!」

12.

孟放自討沒趣的下場就是被揍了一頓。

他走後,我蹲在滿地的鍋碗瓢盆碎片前忍不住哭了。

去年我爸爸去世,這也是為什麼我會如此之快決定和孟放隱婚。

畢竟一個人強撐著太苦了,我只想稍稍鬆懈一下,把孟放當作我人生中可以依靠的支點。

很顯然,我錯了,只是隨著父親的形象在我腦海中日漸模糊。那些原生家庭帶來的傷口也再沒有了癒合的機會。

就比如現在,我看到別人砸東西,還是忍不住想哭我在地上抱著頭拚命忍。

李之賁蹲下來給我遞了張紙:「想哭哭出來好受點。」

「我知道我想哭,但我哭不出來……」我抽噎著,他把我抱在他懷裡。

我們蹲在一地狼藉里不知抱了多久,隨後開始親吻。

直到吻到輕微眩暈,我情緒平復了,輕輕推開他。

他低沉著嗓音說:「我第一次見你的時候,你也是這樣的。」

我詫異:「第一次見我?遊戲里打怪?」

他瞥了我一眼:「民政局裡那次。」

「那天你在嗎?」我竟從來不知。

李之賁深黑色的眼睛裡倒映著我的臉。

「對。」

「那天你父母在民政局門口吵架,引來大街上很多人圍觀,你爸媽當時吵得歇斯底里,沒有人注意到獨自站在角落裡的你——除了我和我媽。」

13.

李之賁後來告訴我,他就是那時候開始注意到我的。

那天我既沒有哭、也沒有鬧,而是故作鎮定地站在角落裡,旁觀這一切,甚至拿著一支筆寫寫畫畫。

當時還有人看到後覺得很詫異,媽被罵成「騙錢出軌的賤人」,爸被撓得滿臉是血,做女兒的還能那麼淡定地站在原地寫作業。有人走過來問我在幹什麼。

只記得當時初中的我一手拿著畫板,一手拿著筆故作姿態地說:「在積累素材啊。」

「他們想吵架,你們想看戲。我就把這些都記下來,以後寫成狗血電視劇給你們看個夠,皆大歡喜。」

如今我想起來,還能想起那個人聽到我的話後震撼的表情。

我忍俊不禁道:「我小時候還挺有范兒的哈,可比現在拽多了。」

李之賁:「我那會看著你就在想,這簡直是我女神。」

我側頭看他:「怎麼樣,後來接觸了,發現我是個菜雞,後悔了嗎?」

他摸摸下巴:「確實……不過那會是因為我弱,什麼都不敢反抗我爸媽,所以才喜歡那樣強的你。現在我強了,你弱點兒我們相配不是剛好?」

我戳戳他額頭:「可是我們那個只算 419 吧?」

李之賁眯眼:「你敢?」

我笑:「難道你要跟我談戀愛嗎?」

李之賁簡直要炸毛:「老子不配嗎?」

「我很黏人的,你要是動不動跑全世界各地演出,我肯定受不了的。」

他若有所思,高高的鼻樑低下來,側臉特別完美,像希臘的雕塑。

我萬萬沒想到李之賁這麼堅決。

「退團的確不是小事,我沒問題,但要先告訴我媽。」

「誒,不用不用——」我以為他這是要為我放棄自己的前途,連忙勸阻。

「放心,我媽跟我爸離婚後分了一半的錢,我們這些年在做生意,芭蕾舞只算是我的業餘愛好——不跳,那兩張票哪兒能落到你手裡?」

14.

過幾天,我坐著李之賁的車去郊區獨棟別墅里見李之賁的媽媽。

他媽媽跟他簡直是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都有點混血的感覺。

我沒想到的是,這麼多年過去了,他媽媽對我那天在民政局門口說的話還有印象,而且印象很深,很不錯。

我了解到,他媽雖然也做生意,但做的行業都是文化藝術類,性格很隨和,思想見解,不是那種暴發戶可以媲美的。

聽說李之賁不想跟這團世界巡演了,他媽感覺比我還高興。

但他媽對李之賁的選擇給我感受更多的,是尊重。

那天離開前,他媽單獨跟我說:「嬌嬌啊,這麼多年,你跟賁賁心裡都有關於自己家庭的遺憾和傷口。」

「賁賁這些年雖然也談過別的戀愛,你的事情阿姨也聽說過一些,但我始終覺得,人生很長,沒有誰可以一蹴而就地能得到自己想要的東西。愛情也是,幸福也是。」

「只要你們好好相處,我相信一個幸福的新家庭,可以治癒原來兩個不幸的家庭的。」

我聽了他媽的話,眼淚終於再也忍不住,嘩啦流了下來。

15.

從別墅的院子裡出來,我看見一身黑色休閒服的李之賁拿著一塊白布在擦車窗。

今天他沒叫司機。

往常有司機的時候,這個時候他都在抽菸。

他看我出來了,黑色的髮絲在風中飛揚:「走,上車!」

我笑著說好。

就在下台階短短的幾秒,我腦海中上演了我們長長的一生。

比如我們都喜歡吃辣,H 市的口味卻偏甜。也許以後可以離開我們從小長大的城市,離開所有不愉快的記憶,去一個文化藝術都很發達的新地方,開始新的生活。

我上車的時候,他看到我在笑。

這次是他問我:「你笑什麼呢?」

「笑愛情來得太快就像龍捲風。」

我聽見他罵了一句國粹。

「這還算快?我追你可快十年了!」

我若有所思地點頭:「是啊,但你是斷續的!」

「斷續的也是十年……」李之賁喃喃自語。

我:「那好啊,就算你追了我十年,那你以後可要對我加倍珍惜。」

他驕傲地吹了一聲口哨:「你這不是廢話。」

車子向著落日大道駛去,回家的路一往無前,陽光落在我的睫毛上,落在我們牽在一起的手上。

他至今不知道我的日記本里寫了什麼,我也不知道那天最後上線他私信里發了什麼話。

不過沒關係,我們還有一生的時間慢慢跟對方訴說。

16.

我翻開那本塵封的日記本,擦了上面的灰。

裡面記滿了中學時期我跟李之賁在遊戲里做的每一個任務、逛過的每一個地圖。

那時候不敢直白地說喜歡,但是本子上一筆一畫,都蘊滿了我對他一起生活的期待。

日記停在了六年前的某一天,而今天,我終於能用新的目光看待它了。

因為我跟李之賁結婚了。

那天孟放闖進來,打斷他的話是:做任務。

——就像我們在遊戲里見面第一次那樣去月老廟做任務,翻譯過來就是我們結婚。

新婚夜。

他看了我的日記本,落地燈旁他的側臉稜角分明,笑容很暖。

他漂亮的手拿起一支鋼筆,在我戛然而止的日記後面補上了新的內容。

2021 年 10 月 1 日晴

我跟李之賁結婚了,他說那天我忙著下線沒看到的消息是:陳嬌,你忙著考試不想玩遊戲就算了,以後我線下陪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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