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節選自知乎《情深難卻:念念不忘唯有你》,作者:平生歡,如有侵權,請聯繫刪除,圖片源自網絡侵刪】
一年前,我交了個男朋友,是個霸道又溫柔的賽車手,叫阿辭。
我隱藏得極好,沒有人知道我們在一起,包括我的經紀人。
他生日那天,我陪他去吃飯,但在去往酒店的路上卻遇到一輛失控的大貨車,失去意識前我只看見他飛快地將方向盤往我這邊打,然後向我撲來。
昏迷三天後,我醒了。
好消息是,我的臉一點沒受傷,只有肩膀處縫了幾針。
壞消息是,阿辭不見了,我找了很久,都沒有再找到他。
後來,我在一場酒會上,看見了一個與他長得一模一樣的男人,可他說他叫程景辭,不是我的阿辭。
1
我和程景辭在一起了,因為我實在太想念程景辭了。
但他說他不是阿辭,不想再從我嘴裡聽到這個名字,也別透過他的臉去看別人。
為了能待在他身邊,我努力改掉對著他那張臉叫他「阿辭」的習慣,可情到濃時,我還是會無意識叫「阿辭」,他便會有意讓我失控,然後咬著我的耳垂問:「江綰,我是誰?」
「阿辭……嗯唔……程,程景辭。」
結束後,他毫不留戀地鬆開我,去了洗手間。
我躺在床上,心底的酸意止也止不住。
他分明就是阿辭,他的左胸前有顆小痣,阿辭也有。
可他又不像阿辭,阿辭會在每次結束後都摟著我再親一會兒才將我放開,而他不會。
阿辭是個張揚霸道的賽車手,程景辭是個精明冷漠的商人。
那場酒會上,在我聽見他聲音的一瞬間就失手打翻了酒杯,服務員過來處理時,我看見了不遠處與人交談的他,矜貴優雅。
可當我叫他「阿辭」,問他去了哪裡時,他卻用陌生又鄙夷的眼神看著我,只當我是個想上位的十八線藝人。
我拿著手機中的照片給他看,跟他說著我們以前做過的事時,他輕輕扯了扯唇角,笑得漫不經心:
「江小姐,你這拙劣的伎倆,我倒是第一次見,以我和你的身份,這麼堂而皇之在一起的證據,除了你的手機里,還有哪裡能看見?」
他認為照片是假的,我所說的經歷也是假的。
那場隱晦的愛戀,全世界除了我和他之外,誰也不知道。
現在,他也不知道了。
程景辭說,他從小待在國外,這是第一次回國。
「你是不是失憶了,所以才忘記了我?」我問出這話時,手指緊緊攥著,心跳都慢了幾分。
他盯著我的眼睛看了半晌才開口:「江綰,我是程景辭。」
身後的床微微往下陷,程景辭躺了上來。
不知過了多久,我翻了個身面對著他熟睡的臉,和阿辭一模一樣的臉,忍不住抬手輕輕描摹他濃重的眉眼。
「明明就是阿辭,連睡著時微微皺起的眉頭都一樣。」我輕輕呢喃著。
原本熟睡的人忽然開口:「我說過,別再讓我聽見那個名字,再有下一次……」
再有下一次會怎樣,他沒說,但我知道,再有下一次,他該讓我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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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extpage}程景辭不像阿辭那樣,會因為我不斷降低底線。
2
阿辭曾攬著我問,問我想什麼時候結婚。
我當時把玩著他修長的手指,笑著道:「那得看你想什麼時候求婚了,啊對了,一定要在花海里求婚,我一定會答應的。」
說完他就捧著我的臉吻了吻,聲音有些啞:「你說的,可不許忘了。」
「不會忘的,拉鉤拉鉤。」
他見我伸出手,鄭重地勾上我的小指。
醒來的時候,程景辭已經離開了,我看著身側空出的位置,悵然若失。
又夢見阿辭了……
我將蘭花搬過來的時候,程景辭正站在陽台上打電話,眼神卻一直落在我手中的蘭花上。
這盆蘭花是阿辭送我的生日禮物,他親手種出來的,我說過我不喜歡首飾珠寶,就喜歡花花草草。
我裝作沒看見程景辭的目光,尋了個位置將蘭花放下,蹲下來輕輕擺弄著。
結束電話後,他雙手插在口袋裡走到我身邊居高臨下地看著我,「買了蘭花?」
「我親手種出來的,厲不厲害?」我抬頭望向他自豪地笑著。
他沉默了會兒便轉身走了,只丟下一個字:「嗯。」
笑意霎時褪去,我伸出手指戳了戳蘭花,「他不認識你了。」
也不認識我了。
某天早晨我起來時,看見程景辭站在蘭花前,心慌地叫他:「程景辭你在做什麼?」
他的背影怔了下,轉過身,這時我才看清他手中的東西。
「最近天氣有些乾燥,你的蘭花快要乾死了。」
我悄悄鬆了口氣,又覺得剛剛自己的語氣過於著急衝動,便走過去抱住他的腰,「對不起,我以為……」
「以為我會讓它消失嗎?」頓了頓,他似是帶著輕笑:「江綰,你真的能養活蘭花嗎?」
我將臉埋在他懷裡,揪著他的衣角,沒再說話。
阿辭在時,這盆蘭花一直是他照料的,他曾捏著我的臉頰說:「綰綰,這蘭花要是沒有我,一天都活不下去。」
我湊近他懷裡蹭著,笑嘻嘻地看著他:「阿辭,你為什麼送我蘭花呀?」
他沒說,後來我無意間在網上刷到蘭花的花語,只覺得整顆心臟都微微發脹。
阿辭不見後,好幾次這盆蘭花都差點死了,每次我都哭兮兮地抱著花到處求救,好歹讓它活了下來。
過了許久,程景辭掰過我的身體,讓我面對著那盆蘭花,在我耳邊輕聲問:「江綰,你像不像蘭花?」
就在這一刻,蘭花的花語忽然出現在我腦海,我手指微顫,側過臉彎著眼睛看他:「你是在誇我像花一樣好看嗎?」
他露出一抹極淡的笑,看了眼蘭花後攬著我的肩膀走向客廳。
「你說是就是。」
3
程景辭工作時間長了會頭疼,這是我無意間發現的。
那天晚上我見他遲遲不從書房裡出來,便去找他,書房的門輕掩著,我看見他撐著額角,表情痛苦,趕緊跑過去幫他輕輕按壓。
還沒按幾下,他猛地握住我的手腕看向我的臉,眼裡似是有什麼在掙扎,眼神卻依舊陌生。
我知道,他在尋找一個人的影子。
他總是說,不准我透過他的臉去看阿辭,他又何嘗不是這樣,經常會無緣無故地看著我失神,目光像是在我身上,又不像在我身上。
有天晚上他帶我出去吃飯,回去時已經很晚了,拍了一天的戲有些累,我就靠在車上睡著了。
醒來時,周圍很安靜,車也停了,昏暗的燈光下,我看見程景辭正失神地盯著我的臉。
那一刻,我很想知道,他程景辭是在看誰。
動了動唇,聲音有些啞,「程景辭。」
他回過神,側過臉避開我的視線,說了句:「到了,下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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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extpage}那天晚上,他除了抱著我睡之外,什麼也沒做。
程景辭不喜香水,阿辭也是。
不一樣的是,阿辭能接受我給他噴香水,而程景辭只能接受我噴香水。
我曾送過一瓶清雅的男士香水給阿辭,當時我還並不知道他不喜歡,他表現地很高興,只是收了後從來沒使用過,被我發現後,他才坦言說不太喜歡香水味。
那時我有些失落,問他如果這樣的話,是不是也不喜歡我身上的香水味。
他挑眉笑著一把將我拉進懷裡:「我喜歡綰綰的味道。」
後來,我纏著他好久,他才答應可以噴一點點,當然,之後我每次想讓他用香水,都會用這招百試百靈地撒嬌。
而今,當我試著將一模一樣的香水送到程景辭面前時,他連高興都懶得裝出來,只淡淡說了句:「以後不用送了。」
他沒有收。
捏著香水瓶的指節微微泛白,我朝他撒嬌一邊說很好聞,一邊拿下了蓋子。
他蹙了蹙眉,伸出骨節分明的手指輕輕按在我的手上,聲音微沉:「江綰,我不喜歡。」
那大概是我第一次沒有繼續在他面前強顏歡笑,從他手指上傳來的溫度是溫熱的,我卻覺得冷,嗓子忽然乾澀地有些發疼,低著頭問他:「那我身上的香水味,你是不是也不喜歡?」
沉默良久,他站起身說了句「我不會幹涉你的喜好」就去了書房。
那晚他沒有回臥室,我苦笑著拿起香水朝空氣按了按,然後將香水仔細和我的放在一起。
空氣中瀰漫著淡香,真好,都是阿辭的味道。
可是好像越發想念阿辭了,怎麼辦呢……
經紀人給我發消息說幫我接了個新戲時,我正在打理蘭花。
這部戲是程景辭投資的,我的角色,依舊是個小配角。
我和程景辭在一起的這件事,也沒有人知道。
進組前一晚,纏綿過後,我窩在他懷裡軟著聲音問他:「程景辭,你會娶我嗎?」
他捏著我的下巴,輕笑:「你要嫁,我就娶。」
眼角泛起酸意,我笑著伸出手指:「那我們拉鉤。」
他沒有勾上我的小指,而是伸手將我的手握住,笑道:「多大人,怎麼還這麼幼稚?」
第二天我離開時,程景辭還沒醒,我偷偷看了他許久,最後輕輕吻上他的額頭,「阿辭,阿辭……」
4
我只是個十八線小藝人,不說角色不重要,連人都沒那麼重要。經紀人除了讓我別作妖,別談戀愛之外,很少管我。
所以我在劇組的存在感要多低就有多低。
一年前,我跟著劇組去一片郊區拍戲,我的戲份結束後本來是可以走了,但導演說待會群演可能會不夠,讓我湊個數。
我就坐在旁邊的石頭上等啊,等啊,等到天黑,等到我睡著,都沒有人過來叫我。
醒來後,這裡只剩下我一個人了,周圍黑漆漆的,路上也看不見行人或車輛。
我手腳冰涼,眼淚止不住往下掉,跑的時候還摔了一跤,可是我感覺不到疼了,只覺得害怕。
後來,我給阿辭打了電話,一接通我就哭出聲,聽我斷斷續續地說完後,他安撫道:「綰綰別哭,把定位發給我,找個地方先坐著,我一會兒就來接你。」
我不知道他將車開得有多快,只是他來的速度在我意料之外。
一陣刺眼的燈光閃過,阿辭已經下車向我跑了過來,一把將我抱住。
剛擦掉的淚又開始往下掉,我害怕地趴在他懷裡,緊緊抓著他的衣服。
上了車後,他問我是不是摔倒了,手掌都在流血。
我才想起之前摔了一跤,趕緊問他:「我的臉,我的臉有沒有破?」
他又氣又心疼地捏了捏我的臉頰:「沒有破,你還是最漂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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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extpage}回去的路上,我忽然想問他,如果我以後又被丟下了,恰好手機又沒電,他還能找到我嗎?
他側過臉看了我一眼,輕笑道,「會。」
「那要是你走丟了怎麼辦?我怕我找不到你。」
「我走丟了?」他皺眉重複了一遍,而後道:「你不用找,我會回來找你的。」
掌心的刺痛拉回我的思緒,我看了眼流血的手心,覺得有些好笑,相同的事,竟然又發生了一次。
不同的是,這一次我沒有哭,這一次……也沒有阿辭了。
我是在片場幫忙拿東西時從山丘上摔下去的,崎嶇不平的山路我走了很久,卻一直沒能找到回去的路。
天色越來越暗,我的體力也逐漸不支,除了大早上吃了顆水煮蛋,一整天我什麼都沒吃,連水都沒喝一口。
靠著樹坐下,手機的電量只剩百分之十,猶豫了很久,最終還是沒有撥通程景辭的號碼。
等到明天早上就會有人過來了吧,今天是我最後一場戲,慘點沒事,明天就能休息了。
打開相冊,裡面有我和阿辭的合照,每一張都是一場回憶,可是能記得的,只有我一個人了。
手機電量耗盡,我靠著樹半昏睡時,看見有燈光由遠及近,漸漸地,我好像看見了阿辭的臉。
他脫下外衣將我裹住抱起,臉色有些難看,我靠在他懷裡,看了看他蹙起的眉頭,輕輕開口:
「阿辭,你來接我了嗎?」
醒來時是在醫院,醫生說我發燒昏迷了一天,現在已經是第二天的傍晚了。
程景辭開車帶我回去時,我問他怎麼知道我在哪裡,他看也沒看我一眼,淡淡道:「你覺得我會查不到嗎?」
說到這裡,我趕緊掏出手機打開熱搜。
幸好,風平浪靜。
我一口氣還沒松下來,經紀人的電話突然跳了出來。
還好沒說什麼,只是關心關心,我有些受寵若驚。
掛掉電話後,程景辭看了我一眼,「入行幾年了?混成這樣?」
我:「……」
他以為誰都像他一樣強呢?我能有個小角色演就不錯了。
見我不說話,他忽然笑了,只是這笑還沒維持幾秒,一輛闖紅燈的汽車帶著急促的喇叭聲從對面衝來。
與一年前發生的場景幾乎要重合,無數片段在我腦海里出現,最終是阿辭朝我撲過來的畫面,如同現在一樣,我毫不猶豫地朝程景辭撲了過去。
5
「哧——」一陣刺耳的剎車聲過後,周圍安靜了下來,我撲在程景辭懷裡,只能聽見他的心臟在劇烈跳動。
我們沒有撞上那輛車,程景辭反應極快地轉了方向,車停在了路邊。
待呼吸平穩後,我還沒來得及說話,肩膀突然被握住,他的眼尾微紅,看著我怒喝:「誰讓你撲上來的!」
我被他嚇到了,一陣委屈湧上鼻尖,險些落下淚來,只能死死咬著唇默不作聲。
能怎麼說呢?說我經歷過這樣的場景嗎?說阿辭當初也是這樣朝我撲過來的嗎?
我低著頭,看著眼淚不受控制地往下掉,不敢哭出聲,低低說了句:「我害怕你出事。」
上次被撞是忘記我,那這次被撞呢?是不是就要離開我了?
他嘲諷般輕笑一聲,轉過身捏著我的下巴強迫我抬起頭,「到底是害怕我出
事……還是害怕你口中的那個阿辭出事?」
我瞥見他另一隻搭在方向盤上的手,青筋微凸,顯然是在憤怒的狀態。
「說話!!」
淚水順著眼角流下,我握住他的手腕,盯著他的眼睛反問他:「那你呢?你那麼生氣做什麼?」
「我……」
他抿唇看了我許久後鬆開我的下巴,啟動車子,一路上都沒再開口。
這次殺青之後,我的資源漸漸好了起來,從不知名的小角色,到女三,女二,再到女主角,一路順風順水,我的名氣也隨著一路攀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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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extpage}對於我演藝之路變順利的事,我毫不懷疑這是程景辭給的幫助,當然,他也坦然承認了。
那天發生矛盾之後,他送了我一條項鍊。
我生日那晚,他將我帶去了一家很豪華的酒店,又送了我一條手鍊。
程景辭送了很多昂貴的首飾給我,但我幾乎沒有戴過,他曾經有一次隨意問起:「怎麼不戴我送你的首飾?不喜歡?」
我伸出手在他面前晃了晃,「那些都太重了,累,你什麼時候送個戒指我就戴了。」
餐桌上,服務員推來一個生日蛋糕,上面寫著「生日快樂!」
程景辭點燃蠟燭讓我許願。
閉上眼睛的那一刻,去年同一時間,阿辭將蛋糕放在我面前的畫面立即浮現,蛋糕上面還有一個大大的笑臉。
和阿辭在一起的每一幕畫面都一幀一幀從腦海略過,開心的,不開心的,原來我都記得這麼清晰。
好想,好想再見到阿辭,我還沒來得及和他說一聲再見。
用完餐後,我去了下洗手間,出來時看見一群穿著紅白相間賽車服的人經過。
心臟顫了顫,我幾乎是無意識地跟了上去,喉嚨發緊,連一聲「阿辭」都
辦法喊出來。
「江綰。」程景辭的聲音忽然出現在身後。
我猛得頓住腳步,看著那群人轉過拐角,不見了身影,終究是忍不住落下淚。
程景辭的腳步聲越來越近,直到他的手碰到我的肩膀,我轉過身直接撲到他懷裡抱住他的腰。
「求求你,當三分鐘的阿辭好不好?」
我真的太想他了。
「江綰……」他站著沒有動,沒有回抱我。
「一分鐘,一分鐘就好。」
我的眼淚大概是將他衣裳打濕了,不知過了多久,我感覺到他的手掌輕輕落在我的發頂上,聽見他嘆息一聲:「綰綰。」
這熟悉的稱呼讓我崩潰地哭出聲,「阿辭,阿辭……」
6
第一次見到阿辭時,他就是穿著一身賽車服,猝不及防地闖入我的視線。
我當時想,這人長得真好看,比很多大牌男演員還要好看,於是一鼓作氣上去要了微信。
在一起後,阿辭經常說得虧我生了雙好看的眼睛,不然他就不會看在我眼睛的份上加我微信了。
我打他,問他別的地方就不好看了嗎?
他假裝疼,笑嘻嘻地抱住我在我耳邊說:「綰綰哪裡都好看。」
程景辭也說過相同的話,那是我主動提出跟他的時候,他坐在沙發上,帶著上位者的氣勢,從容地開口:
「你該慶幸生了雙不錯的眼睛。」
我曾經幻想過,程景辭想透過我尋找的,是他作為阿辭時看見的我。
直到那個叫蘇雨的女孩出現,我才慢慢明白,或許連阿辭都只是在我身上找另一個人的影子而已。
那天我剛結束夜戲,還沒來得及換衣服,就有片場工作人員過來跟我說有人找我。
我拍了拍身上的泥,走了過去,看見的是一個女人的背影,僅一個背影,我就能猜到她一定很美。
果不其然,轉過來的是一張極美的臉。
我微微愣住,她這樣的人明顯不是和我一個世界的,從容,優雅,眉眼間儘是溫柔。
她是誰?為什麼要找我?
「你是景辭的……女朋友吧?」她停頓了下,仿佛是需要想一個合適的詞來表示我的身份。
景辭……
「你好,我叫蘇雨,是景辭的……朋友。」
我換了身衣服,跟著她一起去了醫院。
最近我一直忙著拍戲,很多時候都是直接在酒店眯幾個小時,除去偶爾和程景辭打幾個電話,的確是有些天沒見面了。
所以,他住院的事我絲毫不知情,明明在電話里,他沒有表現出任何異樣。
「江小姐,我想你應該知道,景辭有頭疼的毛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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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extpage}我靜靜地看著她,沒說話,等著她繼續說。
「一年前,在我和別人的訂婚宴上,景辭突然回國了。大概就是在這裡,他遇見了你,我不知道你們是怎麼認識的,也不知道你們又為什麼會發生車禍,我只知道,在他生日那天,我見到了差點死掉的他……」
「好在,他被救了回來,更幸運的是,他忘記了你。而現在,我也取消和別人的婚禮了。」
我壓下心中的慌亂,握緊手中的水杯,看著她,「所以呢?」
「呵~江小姐,你還不明白嗎?你只是景辭生命里一個本不該出現的意外,那段記憶能不能恢復,對他而言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
她聲線依舊柔軟溫和,「你不應該再纏著景辭,看見你,只會加重他頭疼的病情,他身邊只要有我一個就夠了。」
「你憑什麼說阿辭看見我會加重他病情?又憑什麼說他……」
她打斷我,「江綰,你有沒有覺得……我們有個地方長得很像?」
我一怔,還沒來得及理解她話里的意思。
就見她低頭輕笑,隨後站起身走了幾步背對著我留下一句:「呵~你猜當初的阿辭,是因為什麼才喜歡上你的?」
7
我和蘇雨的眼睛大抵是比較像的,阿辭和程景辭都喜歡的那雙眼睛。
收到程景辭助理的消息時,化妝師正在給我畫眼妝。
「程總住院了。」只有簡單的五個字。
那天和蘇雨見過面後,我沒有進去看程景辭,只在窗外看了一眼,見蘇雨嫻熟地與他說著話,頓時一陣心疼。
如果連阿辭的喜歡都是假的,那我還用待在程景辭身邊期待著阿辭出現的一絲可能嗎?
我沒有回消息。
第二天下午,我還沒來得及卸妝,就接到了程景辭的電話,電話里,他的聲音一如既往的清冽好聽:
「怎麼,知道我住院了也不來看我嗎?」
當我收拾好趕到醫院的時候,天已經黑了,病房裡靜悄悄的,只有他一個人,靠在床上處理文件。
見到我時,他眉頭微蹙,「劇組沒給你飯吃嗎?瘦成這樣?」
我握緊手中的包,低下頭,最近的確是因為蘇雨的出現而沒有胃口,但也沒有那麼誇張。
「我減肥。」
他嗤笑一聲:「減肥?你是打算讓我晚上抱著一副骨架睡嗎?」
我抬頭望著他有些晃神,那一瞬間,他說這話時的神態與阿辭像是重合了,這話,阿辭也說過的。
那時候,我為了爭取到一個小角色,拚命減肥,無論阿辭怎麼誘惑我,我堅決只吃菜葉子。
後來,他氣得將我壓在床上,狠狠道:「江綰綰,你是打算讓我晚上抱著一副骨架睡嗎?」
阿辭明明對我那麼好,那麼好,都是假的嗎……
「江綰。」程景辭的聲音忽然拉回我的思緒,他看著我的眼睛問:「你在想誰?」
我沉默不語,直到病房門被打開,蘇雨走了進來。
高跟鞋落地的聲音很是好聽。
可程景辭的聲音卻冷了下去,「出去。」
原本就要忍不住的眼淚直直掉下去了兩顆,我轉過身正要出去時手腕忽然被程景辭握住,「不是說你。」
「景辭……」蘇雨臉上的淺笑消散了幾分。
「聽不懂嗎?我讓你出去,下次記得敲門。」
我是面對著蘇雨的,她的目光在我臉上停留了很久,最後還是走了出去。
等她離開後,程景辭將我拉過去,鬆開我的手,好整以暇地望著我:「告訴我,她跟你說了什麼?」
我一驚,剛準備說沒見過蘇雨,他又輕笑道:「你騙不了我。」
8
我將蘇雨對我說的全都說了出來,沒多一句,也沒少一句,包括她說的最後一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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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extpage}程景辭聽完笑著問了我一句:「江綰,你就這麼好騙?」
第二天一大早,我接到了他助理的電話,電話里的聲音沒有起伏,像極了他冷血處事的風格。
「程總的父親和蘇小姐的父親是世交,程總和蘇小姐沒有任何關係。」
很簡短意賅的解釋。
掛了電話後好一會兒,我才反應過來,這是程景辭的解釋。
於是,當天晚上,我又去了醫院,但去了才發現人已經在兩個小時前出院了。
在我看來,阿辭和程景辭都一樣,從來沒有欺騙過我,所以當聽見助理的解釋時,我幾乎是毫不猶豫地選擇相信他。
但蘇雨的出現傳達給我的一個更重要的信息是,她和程景辭才是一個世界的人。
即使阿辭沒有消失,他的身份也是我攀不上的,又怎麼會娶我呢?
或許,我們真的只是對方生命里的一個意外,意外總會過去的,我們也會分開的。
我望著車來車往的道路,呼吸了一口冷氣,有些苦澀,就算不會娶我,就算要分開,能不能,能不能讓我再見一面?阿辭……
「滴滴——」身後出現燈光和兩聲鳴笛。
車身平穩地停在我身邊,車窗慢慢往下滑,程景辭的側臉在明滅的燈光里顯得更為精緻。
「上車。」
路燈映著車窗飛快地滑過,我想了很久才緩聲開口:「程景辭,我們分開吧。」
他猛得踩下剎車,車輪與地面的摩擦聲有些刺耳。
「呵~分開?江綰,是終於意識到我不是他了嗎?」他側過臉看向我,嘴角噙著一抹極淡的笑,眼裡的侵略性絲毫沒有掩飾半分。
阿辭……
我呆呆地看著他,發現他和阿辭越來越像。
「對,你不是阿辭,阿辭會用我送的香水,你不會。」我迎上他的目光,一字一句說著。
那天晚上,程景辭將我送回去後,一言不發地開車離開了,之後的一個月我們都沒有再聯繫過,直到我拍完最後一場淋雨的戲,感冒了。
我昏昏沉沉地躺在床上,半睡半醒間好像夢見了阿辭,和以往我發熱感冒一樣,他一直陪在我身邊,將裹著被子的我抱在懷裡。
「阿辭……阿辭……」我小聲地喊著,在他懷裡蹭了蹭。
耳邊響起阿辭的聲音,他說:「江綰,我是程景辭。」
心臟猛得一顫,我慢慢睜開眼,看清程景辭的臉。
他嘆息一聲:「就不能忘了他嗎?」
聽他說完這句話,我的眼淚當即落了下來,推搡著想要離他遠點,卻半分都挪不動,固執地看著他邊哭邊說:
「如果連我都要忘記阿辭,那還有誰會記得他?」
他抹掉我的眼淚,忽然就壓著我吻了上來,我難耐地掙扎著,卻躲不開,只能被迫承受。
好一會兒,他才鬆開我,伏在我耳邊,沉重地喘息著,聲音有些低啞:「如果你心裡一直記著阿辭,那程景辭應該在什麼位置?」
9
程景辭又將我帶了回去,他說:「你的蘭花死掉了,不去看看屍體嗎?」
可到了才發現他騙我,蘭花還在陽台上,被他養得好好的。
想到先前還覺得他不會欺騙自己,現在就打臉了,有些惱火。
他靠在玻璃門邊低頭看著我輕笑:「我試試看,你是不是真的很好騙。」
上部戲殺青後,我沒再接新戲,打算休息一段時間。
蘇雨再次出現在我面前是我和程景辭在外面餐廳吃飯時,這一次,她沒有了最初的優雅溫柔,而是滿臉強忍的怒意。
她走到程景辭身邊,將手中的文件拿出來:「景辭,為什麼要這麼做?」
我捧著果汁小口喝著,眼睛也不敢亂瞟,但餘光還是瞧見程景辭放下酒杯,散漫地開口,「為了讓你記住,別碰你不該碰的人。」
蘇雨將文件捏得發皺,過了一會兒,她忽然指向我,看著程景辭,「她一個戲子能配得上你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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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extpage}「蘇雨……」程景辭拿起刀叉慢條斯理地切著牛排,慢聲開口,「我是程景辭,我不會容忍你的。」
我低頭聽著蘇雨的話,心裡有些複雜,直到蘇雨離開許久後,我才看向他疑惑地問了句,「你不是……喜歡她嗎?」
程景辭抬眸看了我一眼,反問我,「你長這麼大,是不是發燒了都不去醫院,就硬抗?」
發燒了吃點藥睡一覺大概就好了啊,我想了想便點點頭,不明白他為什麼要問這個。
「那也不怪你這麼好騙。」
好半晌我才反應過來他是拐著彎說我燒傻了,一氣之下用八厘米的高跟鞋踢了他一腳。
程景辭不知道,那天我發燒時,他問完那句話後,我並沒有真正地暈過去,而是裝的。
我心裡明白,程景辭和阿辭是同一個人,但程景辭自己都沒有阿辭那段記憶,我怎麼會捨得忘記。
不過我不明白的是,程景辭為什麼要排斥「阿辭」,連「阿辭」這兩個字都不讓我叫出口。
某天晚上,他回來時帶著濃重的酒氣,大約是在飯局上喝了酒。
我倒了杯溫水過來,見他直接躺在沙發上睡著了,便伸手扯他起來去洗澡。
他似是有些迷糊,抓住我的手腕一把拉進他懷裡,摸摸我的腦袋,聲音帶著三分醉意:「綰綰乖,別鬧我。」
掙扎的手頓住,我看向閉著眼睛的他,連呼吸都放輕了。
阿辭曾經有一次也是喝醉了,躺在沙發上睡覺,我回來後就要把他吵醒去讓他洗澡。
他那時也是這樣,直接將我拉進他懷裡抱著,眼睛都沒睜開,半哄道:「綰綰乖,別鬧我。」
我揉揉眼睛,見程景辭一副別打擾他睡覺的模樣,心生一個主意,趴在他耳邊輕輕叫了聲:「阿辭。」
果然在下一秒,他就睜開了眼。
然而我還沒來得及開口就一陣天旋地轉,反被他壓在了身下,毫無還手之力。
他的呼吸灑在我頸間,有些癢,我聽見他喑啞卻帶著一絲危險的聲音在耳邊散開,「江綰,惹火我是需要滅火的。」
10
無論是阿辭,還是程景辭,都有一個壞毛病,半夜熟睡時會將我抱得極緊,直到我難受地醒過來。
從前在阿辭懷裡時,我越動他抱得越緊,更要命的是他的體溫還很高,我總會在半夜被熱醒,小聲地喘氣乞求,「阿辭,我好熱,你鬆開一些,阿辭……」
隔不了一會兒,他便會親親我的臉頰,聲音略低道:「別動,我懷裡暖和,不會著涼。」
我愣住,抓起他的手帶到脖子處摸了摸那一片潮熱,「我是不會著涼,但我快要熱暈厥了。」
好在他聽後會善心地鬆開箍在我腰間的胳膊,輕笑道:「現在呢?」
一得到自由,我就裹著被子飛快地滾到床的另一邊,頓時會覺得呼吸都順暢了,但過不了多久,就又會被他重新拖回去。
他的手搭在我的腰上輕輕摩擦著,帶著一絲威脅,「綰綰,你再跑的話,待會可能真會暈厥。」
現在程景辭也是這般,胳膊環在我身上就沒離開過,又熱又難受,於是我小幅度地掙扎著想要脫離他的懷抱。
攬在腰間的手頓時緊了一分,程景辭閉著眼只啞聲叫了我的名字:「江綰?」
我當即明白他的意思,安安穩穩地躺在他的胳膊下不敢動了。
果然,記憶可以失去,本性難以改變。
面對這種赤裸裸的威脅,我只能忍氣吞聲,畢竟,在他這裡我已經吃過無數次虧,我越掙扎他越興奮,我求饒他偏不放過,暈不過去卻又難以承受。
慢慢地,他的手移到了我的肩上,那裡有當初那場車禍留下的傷疤,很淺,平時被衣服遮起來倒還好,可一旦沒了衣服的遮擋,不僅能看見,更能摸出疤痕的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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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extpage}許多次我累得徘徊在昏迷的邊緣時,一旦感覺到他的手指碰上那塊疤痕,會立刻清醒,但也會裝作睡著的模樣,默不作聲,就像現在一樣。
黑暗裡,他輕輕摩挲著那塊疤痕,低聲問:「哪來的?」
我死死咬著嘴唇吐出兩個字:「車禍。」
那場車禍,在我身上留下了兩道疤,一道在肩上,一道在心上。
阿辭為了保護我,徹底消失了,如今程景辭卻問我,這道疤是怎麼來的。
他終究不是阿辭。
我躺在他懷裡,一聲不吭地任憑眼淚滾落,不知過了多久,他忽然再次出聲,「因為他哭過多少次了?」
不知道。
自從阿辭消失不見後,我總會在半夜驚醒,看著空蕩蕩的房間,再無睡意,一個人空坐著,有時候會流淚,有時候不會,記不清了。
我悄悄抹了抹眼淚,如果是阿辭,一定會起來哄我的,想當初我在片場挨罵,回去後偷偷哭,阿辭硬是抱著我哄了半宿,要不是我拖著他,他甚至會連夜去上門找到那個罵我的導演。
程景辭不會哄我,他只會安靜地等著任由我哭完。
11
經紀人給我接了部新電影。
我一直都知道,我能有機會走到今天這個高度,是程景辭在後面給的幫助。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耳邊已經慢慢出現一些閒言碎語了,總結下來就是我不是靠實力爬上去的,等著我被拋棄後摔下去。
但我都當作沒聽見,畢竟她們說的可能都是……大實話。所以程景辭給的每一個機會,我都會拚命抓住。
好在他除去給我合適的角色外,從來不干涉我演戲。
我也從來沒有問過經紀人是不是知道我和程景辭的關係了,但她對我態度的轉變已經顯而易見,只是大家都心照不宣,我不問,她也不說。
電影里有一幕是車禍爆炸,我從一開始就有點緊張,「車禍」是我心裡過不去的坎,所以我失誤受傷進醫院了。
憑著最後一絲殘存的意識,我制止了經紀人要打電話給程景辭的行為,拍戲受傷是難免的,以前也有過磕磕絆絆,阿辭在時會為我.擦藥,阿辭不在了,我自己會擦藥。
手術醒來後的幾天,我躺在病床上看著一直都很不安的經紀人,沒說話,只覺得傷口疼得厲害。
直到出院那天,她似乎是實在忍不住了,小心翼翼地問:「你知道你那次被落在山裡,他……發了多大的火嗎?」
「其實他那天抱著你去醫院是被人拍了的,只是那些照片要麼被他高價買了下來,要麼被他壓了下去……」
我蹙了蹙眉,難怪當時的熱搜一片風平浪靜,不過想必就是從那時候開始,圈內人就知道我和他的關係了吧,我低著頭問經紀人:「所以你想說什麼?」
她舉著手機:「……能不能讓我給他打個電話。」
程景辭來得很快,就如當初阿辭去找我一樣,快得在我預料之外。
我看著他略微凌亂的碎發,有些尷尬地笑笑:「就是一點小傷,不嚴重,今天就可以出院繼續去拍戲了。」
他輕輕扯了扯唇角,眼裡卻沒有半分笑意:「江綰,如果現在站在這裡的是他呢?」
手指下意識抓緊了被子,我避開他的視線,如果是阿辭……我一定會撲上去哭著求抱抱求安慰,還要表現得更痛一點。
我有時候會分得極清楚,阿辭是阿辭,程景辭是程景辭,有時候卻又覺得兩人的神態言行分明就是一個人。
但我對程景辭是有懼意的,他僅僅只是站在那裡,就有極大的壓迫感了。
如果當初不是憑著對阿辭的極度想念,我甚至都沒有勇氣走到他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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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extpage}他見我一直沉默著,過來抱起我往外走去,醫院的走廊里充斥著消毒水的氣味,我將臉頰貼近他胸膛。
快走到醫院大門時,他忽然停下腳步,聲音有些低沉:「忘記他很難嗎?」
我緊緊揪著他胸前的衣服,輕輕點了點頭,「和你想起來一樣困難。」
12
我曾經和阿辭說過,以後我要是演戲拿獎了,他一定要在台下看著,等我領完獎後還要送一束花給我。
阿辭說他一定會去看著我走上領獎台的。
說這話時,我沒想過自己能拿獎,畢竟我一個沒權沒勢的小透明,能有個角色就不錯了,但我更沒想過的是,在阿辭消失後的歲月里,大大小小的獎,我拿過那麼多次,可他卻沒看見過一次。
手中的獎盃沉甸甸的,我獨自一人站在台上,聽著台下熱烈的掌聲,在這萬眾矚目的時刻,獨獨少了阿辭。
但我還是收到了很多花。
那天晚上我多喝了一點酒,被程景辭帶走時,已經處於半醉狀態了,抱著他一直叫「阿辭,阿辭……」
他一邊攬著我不讓我摔倒,一邊無奈嘆息:「江綰,參加你每一次頒獎典禮的人是程景辭,給你送花的人也是程景辭。」
心中頓時一悶,我咬著唇裝作沒聽見,我知道他是程景辭,我都知道的,但我會忍不住想阿辭,我真的很想念……也只敢在這半醉的狀態下毫無顧忌地對著他叫阿辭。
坐在他車裡,我覺得又熱又煩悶,非要開窗吹風,他不允許我就靠在窗邊偷
偷哭,後來,他似是有些煩躁地將車停在了路邊。
掰過我的身體,抹掉我的眼淚,他問,「江綰,我是誰?」
「阿辭。」
「……再說一遍,我是誰?」
我將眼睛睜得大大的,可眼淚還是掉了下來,看著他再次重複道:「阿辭!」
他蹙了蹙眉,「江綰!!」
我不顧他的不悅,自顧在包里翻出那瓶他沒收下的香水,遞到他面前:「阿辭,我給你噴一點點。」
後來,他說讓我將他腕錶拿下來,拿下來就允許我噴。
他的聲音有些蠱惑,但我還是聽清了,揭開他的腕錶時遲鈍地問了句:「噴香水為什麼要把手錶拿下來?」
「嗯,我怕待會碰到會弄傷你。」
之後的事有些模糊了,我只記得弄得滿車都是香水味時,我趴在他懷裡舒心地說了句:「真好,都是阿辭的味道了。」
他聽完後發出一絲極輕的笑,問了我一句他是誰,我說是阿辭,溫熱的氣息灑在我的臉上,他沒再開口說話。
第二天,當他將那瓶落在車上的香水拿回來並一本正經地問我還需不需要再噴點時,我總覺得昨晚的一切都是他的陰謀,可惜為時已晚。
如果說阿辭是一隻小狼狗,那程景辭絕對是一隻大灰狼。
13
蘇雨後來又來找過我一次。
其實我能看的出來,她並不喜歡程景辭,但不清楚她為什麼執意要讓我離開程景辭。
直到那天見面時,我無意間看見她亮起的手機,屏保是一個男人的側臉,除去他下頜處那道顯眼的傷疤,真的和程景辭長得一模一樣,但我很確定,他不是程景辭。
無論是阿辭,還是程景辭,都沒有過那麼溫和的氣質。
見我看見了,她也不再遮掩,從容地打開相冊放在了我面前,照片中是一對交換戒指的男女,女人是蘇雨,男人是……
「他叫程暮南。」
程暮南,程景辭的雙胞胎弟弟,患有先天性心臟病,死於與蘇雨婚禮前的半個月。
蘇雨愛的,從來就只是照片里的這個男人。
我好像有點明白她為什麼要讓我離開,卻又從沒展現過對程景辭的感情了,或許僅僅只是因為他那張和程暮南一模一樣的臉。
「蘇小姐,我能理解失去愛人的痛苦,但他終歸只是……程景辭。」我能明白的,我也經歷過的,但……我要比她幸運一點點,可這點幸運也是有代價的。
她眨了眨眼,讓眼淚漸漸消散,輕笑道:「不,他是誰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的身邊只要只有我一個就夠了。」
我有些氣悶,「你把他當替身?」
「江綰,你不是嗎?」
我猛地頓住,一個字也說不出來,我把程景辭當替身嗎?
沒有嗎?
有的。
一開始,我就是把他當作阿辭的替身,想的也是,他只要頂著那張臉在我身邊就好了。
這麼一想,我和蘇雨也沒什麼區別……
可是現在呢?
我不確定了,如果我愛上了程景辭,算是背叛了阿辭嗎?
一直以來,我心底最深處的掙扎不正是這個嗎?我應該放任自己愛上程景辭嗎?
「江綰,離開他吧,你應該比我更清楚,阿辭……不會回來了。」
我抬頭,看見她眼裡流露的悲傷,動了動唇,剛要開口就聽見程景辭的聲音從身後傳來,「蘇雨,該離開的人是你。」
「景辭?」她突然站起身。
程景辭面色不變地開口:「暮南已經不在了,我程景辭不會當任何人的替身……」,頓了頓,他繼續道:「回去吧,他不會想看見你這樣做的,我也不會讓這種情況發生的。」
後來,蘇雨離開了,轉身時帶走了一張紙巾,她的依舊背影柔美優雅,一如我最初見她時的模樣。
那天晚上,靠在床邊的程景辭合上手中的書轉頭問我:「你當時想說什麼?」
我愣了愣,反應過來是那句被他打斷的話。
燈光下,他深邃的眉眼直直映入我眼底,我看著他的臉,甚至都不敢捫心自問,此時此刻的江綰,心中的那個人是誰。
錯開他的視線,我捏緊手中的被子,低聲說起了另一件事,「程景辭,我曾經問過阿辭一個問題,要是有一天他走丟了怎麼辦,你知道他是怎麼回答的嗎?」
靠在床邊的男人一直看著我,沒說話。
「他說,他會自己來找我的。」
14
和阿辭遭遇的那場車禍,給我留下了很大的陰影,以至於我幾乎每晚都會夢見,哭著從夢裡醒來,再無睡意。
遇到程景辭後,我也夢見過很多次阿辭,每次夢的結尾都是那場無法避開的車禍,醒來後,臉上一片冰涼,蹭在他懷裡,後腦勺被他手掌摸著。
或許是因為每次被驚醒都能看見程景辭的臉,所以很幸運地都能再次睡過去。
有天晚上睡覺前,我忽然意識到好像很久沒有夢見過阿辭了,從程景辭書房裡出來後,我又拿起那枚親手繡的不算好看的平安福看了許久。
於是,最後一次夢見了他。
在夢裡,我再次經歷了一遍和阿辭的相識相戀和分離。
一幕幕既熟悉又陌生的場景飛快掠過,直到阿辭生日那天,我將平安福放在包包里,準備送給他當生日禮物,他是賽車手,我總害怕他會遇到危險。
那天下午我結束戲份後,阿辭帶我去酒店,路上,他嘴角上揚,安靜地聽我不斷說著話,偶爾看我一眼。
我正說到以後我們的每次生日都要一起過時,一輛失控的大貨車突然沖了過來……
一陣耳鳴聲過後,視線內一片紅色,我想叫「阿辭」卻絕望地發不出一點聲音。
「綰綰,綰綰……」
意識被拉回,我慢慢睜開眼,看見的是程景辭的臉,一摸臉頰,已經是滿臉淚水。
「做噩夢了嗎?」他皺著眉低聲問。
我捂著臉趴在他懷裡小聲啜泣,心臟疼得無以復加,他摟著我輕輕摸摸我的
腦袋,「別怕,我在這。」
我頓時哭得更凶了。
過了許久,我才啞著嗓子說:「我肩上的傷口有些疼。」
聞言,他怔了一下,抬手摸上我的那道傷疤,最後吻了上去,低沉的聲音在耳邊散開:「是他沒有保護好你。」
心臟像是被揉碎了似的,我抓著他的衣服搖頭:「對不起,對不起……」
這句「對不起」是對程景辭說的,其實這麼久以來,我一直都知道他在無底線地容忍我在他面前胡鬧,每次表現得很生氣的樣子,卻又不會真的把我怎麼樣,是我得寸進尺地非要讓他變成阿辭。
程景辭的生日那天,我們去了當初和阿辭沒去成的酒店,我將那枚略舊的平安符送給了他。
酒店布置得很精緻,牆上掛著很多名畫,其中有一幅畫是花海,中間有兩個小小的人影。
程景辭閉眼對著蠟燭許願時,我在想,阿辭當初會想許什麼願望呢?我猜不到。
用完餐後正要離開,他忽然走到我面前單膝跪地,拿出一枚戒指。
心臟跳得很快,我說不清是什麼感受,慌亂地站起身一句話也說不出來,眼角有些酸澀,只能低著頭聽他問:「你知道我剛剛許下的願望是什麼嗎?」
眼淚掉了下去,砸在他握著戒指的手上,我搖頭。
他輕笑著拿起我的手,將戒指緩緩套進我的手指,然後站起來擁抱住我,「綰綰,我希望……你能嫁給我。」
淚水不斷滑落,我伸手環住他的腰,將腦袋埋在他胸前,說了聲「好。」
阿辭,再見!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