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節選自知乎《秘密的模樣,就是愛情的真相》,作者:小呀小貓咪 等,如有侵權,請聯繫刪除,圖片源自網絡侵刪】
1
如果人生不出意外,我這輩子不會再見到何榕江。
可偏偏,人生就像大型車禍現場,全是意外。
我不僅見到了何榕江,還見到了他的未婚妻唐婉婉。
前者先拒絕我後又追我,後者原本是閨蜜卻煽動同學們孤立我。
他們來買結婚用的西裝和禮服。
天底下這麼多西裝禮服店,偏偏他們要來我的「春江無月明」,那麼大的一 個「無」字掛在中間,也不怕沖了喜氣。
我和何榕江四目對望了 0.01 秒就認出了他。
心想,斬斷情根,江湖不見, 剛想挪開目光,何榕江就叫住了我。
「軟軟軟!? 「我!何榕江?你不記得了?」
前半句興致高昂,後半句語氣低落。
仿佛在埋怨我忘記他了一樣。
我有點頭疼,已經十年了,他怎麼還沒忘記我? 「我是你同桌,教你數學題,和你傳紙條,還幫你買過衛生巾。」
快閉嘴吧。
我立刻表現出恍然大悟的樣子:「是你啊!你想買什麼?」
「西服,婚禮上穿的。」
唐婉婉搶著回答,生怕我不知道他們兩個要結婚。
話說當年,唐婉婉怒追何榕江,何榕江就是不答應,他的好兄弟瀟遠還心甘 情願給唐婉婉當備胎,三角關係承包了大家一半以上的八卦。
誰也拿不准最 後誰能推倒誰。
原來何榕江被拿下了。
唉,立場真不堅定。
2
本來應該是店員妹子來給何榕江量尺寸,但妹子請假了。
於是我只能硬著頭皮,拿皮尺量何榕江的肩寬、袖長,然後是腰圍。
我微微 彎腰,快速地環住他的腰,用指甲掐住皮尺做了記號。
突然感覺耳邊一熱, 竟然是何榕江的氣息,他叫我:「軟軟軟。」
我渾身一顫。
我的名字是處軟軟。
可自從高中,何榕江便要叫我軟軟軟,還帶著撒嬌的奶 音。
每次他這麼叫我,我都頭皮發麻。
「再商量一會兒吧。」
他拖著尾音,像是撒嬌,用手在後背抓住了我的手。
我飛快地瞥了一眼唐婉婉,還好她正在女裝那邊挑禮裙,沒有注意到我們。
「你放開!」
「不放。」
我掙扎,想把兩隻手從他的手掌中抽出來,可是他握得非常緊,而且一臉壞 笑,仿佛在說,有本事你叫啊。
於是,我真的叫了:「唐婉婉!」
唐婉婉回過頭,我趁機抽回手,寸步不離唐婉婉,始終與何榕江保持一米以上 上距離,讓他沒有機會再下手。
我向唐婉婉推薦了店裡最貴的禮裙。
她很喜歡,反正何榕江不差錢。
我說服唐婉婉試了好幾套,有溫婉嬌俏的, 有端莊淑女的,還有熱辣性感的。
唐婉婉皮膚白到發光,身材凹凸有致,穿著 什麼都好看。
她問何榕江:「你說我買哪件?」
我趁機營銷:「小孩子才做選擇題,成年人都要。
畢竟,結婚一生只有一 次,你的美麗是無價的。」
成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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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extpage}唐婉婉刷了卡。
那是張無限額的黑金卡,高中時我就見何榕江使用過。
付完款後,我恭送金主到店門口,囑託道:「西服做好了,我通知你。」
我故意把目光落在唐婉婉身上,意思是何榕江你已經是別人的男人了,拜託 你做個人,別來了。
3
晚上商場 10 點關門,關門後再稍微盤點一下,真正下班已經 10 點 20 了。
今天進帳比過去一個月都多,要是和榕江多結幾次婚就好了。
換上便裝,把盤的頭髮散落下來,手指抓著頭皮給自己解乏,餘光掃到一個 熟悉的身影,眼皮跳了兩下。
「你怎麼還沒走?」
何榕江竟然在店門口。
「衣服尺寸有問題是麼?我讓裁縫大叔再幫你量一下?」
「軟軟軟。」
「好好說話。」
何榕江一叫我的名字,我就覺得頭疼。
「我是來等你的。」
我四下看了看。
「唐婉婉早就回家了,就我一個人。」
渣男!我在心裡罵了一句。
怎麼會有男生在選婚禮禮服的當天,讓未婚妻先 回家,自己卻蹲守另外一個姑娘? 「我送你回家。」
何榕江晃了晃車鑰匙,「這麼晚也不好打車吧?」
「不用!」
我伸直胳膊阻止何榕江靠近,「我就住在商場對面。
走回去就行 了。」
說完我飛快離開。
「我陪你。」
也不等我同意,何榕江熟絡地小跑著跟著我到電梯間。
客梯都停了,只有一個裝垃圾的貨梯在運行。
不等何榕江猶豫,電梯門一 開起,趕著下班的商場人員都一窩蜂進去了,我和何榕江被擠了上去。
電梯里滿滿當當都是疲憊的社畜,瀰漫著常年運垃圾的刺鼻氣味。
我很是習 慣。
然而何榕江肩上的 FENDI 書包和他本人身上的香水味一樣,與此同時此刻 地面的場景格格不入。
電梯終於到了一樓,我以為何榕江會快步走出電梯,大口呼吸,如釋重負, 畢竟他是個擁有黑金卡的闊少。
然而他臉上沒有任何的起伏。
我帶著他穿過一條歪七扭八的過道,來到商場的後門,然後過了一條窄窄的 馬路,就到了我家樓下。
「我到了。」
我著急上樓,我可不希望他突然蹦出來一句,我有話對你說。
婚禮前夕,無 論他和我說什麼,估計都不是好事。
我是個有原則的女人,從來不碰別人的 男人。
「誒,你就這麼無情?大冷天寒風瑟瑟,我陪你走了這麼久,不請我上去喝 杯熱水暖暖身體麼?」
見我猶豫了,他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不方便吧?!你結婚了?!孩子 睡了嗎?!孩子他爸也在家麼?」
從中學時我就覺得,何榕江一開口,就讓人覺得腦袋就像個擺設。
我和他說過,我是獨身主義者,我怎麼會結婚呢。
「你說過你不會嫁給別人,難道是騙我?」
原來他沒有忘,但是他誤解了。
我的原話是,我不會嫁人。
他總是能給自己 加戲。
為了打消他毫無邊際的想像,我帶他上樓了。
我打開房門的時候,穿堂風拂面而過。
「你家被偷了?連家具都偷走了?」
家裡空蕩蕩的,一點遮擋都沒有,一開門,門與窗戶形成對流,穿堂風呼呼 的。
「本來就這樣。」
「你這麼窮?!」
何榕江的下巴快掉到地上,他大概以為我窮到買不起家具。
「我不喜歡多餘的東西,包括多餘的人。」
沒錯,我說的就是他。
但何榕江假裝沒有聽懂。
關了門,我走到房子的正中間席地而坐,示意何榕江,你如果想坐,就來坐 一下,不過確實沒什麼好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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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extpage}「家裡從沒有朋友來,所以我也沒有準備多餘的杯子招待你喝茶。」
當然我也沒有茶,除了生活必需品,其餘的我都沒有置辦。
我唯一的家具是兩個書櫃,還有一個簡易的衣櫃。
裡面放著春夏各五套衣 服,和一床被子。
何榕江四下打量我的房子,然後像發現了新大陸,喜氣洋洋地衝到書櫃前, 輕鬆拿到我放在最上面一層的《三年高考,五年模擬》。
「你竟然還留著這個!?」
「忘記丟了。」
「大學 4 年、工作 6 年,你搬過幾次家,竟然能忘記丟?!」
何榕江翻著我用透明膠加固了的封皮,笑意盈盈地翻開,裡面是何榕江的名 字,旁邊還畫著一隻王八。
名字是他寫的,王八是我畫的。
臨畢業時何榕江就被家裡決定出國,不用和我們一起參加高考。
於是他的練 習冊變成了草稿本,他總是在上面畫一些奇奇怪怪的東西,比方把班主任畫 成矮冬瓜,把英語老師畫成歪嘴巫婆;他還總在上課的時候和我傳紙條,為 了避免老師發現,我們都寫在練習冊上。
翻開第一頁,是何榕江的字跡:「你是獨一無二。」
還有我的字跡:「你有病吧。」
我走上前,正想抽回來,都是陳年往事了,看那作甚,卻被何榕江用力環 住,不容我分說,濕熱的吻落下。
就像下午他反手擒著我,我怎麼都無法掙脫,此時此刻,他環抱著我,像是 要把我揉進他的身體。
渣男!你給我放手!!!你都要娶唐婉婉了,還敢來撩我麼?我拚命反 抗,咬破了他的舌頭。
他舔了舔嘴角的血,立刻紅了眼眶,像個無辜地被我欺負的少年,「你 壞!」
這一秒入戲的演技,這神仙顏值,不過我心冷如冰,才不會被他攻略。
拽著他的胳膊,把他丟出了門。
快速關上門,用後背抵著門,默默給自己念 靜心咒,萬萬不能被這個渣男虜了心智。
我聽見何榕江不停地拍門,帶著哭腔,叫著我的名字:「軟軟軟,軟軟 軟。」
渣男都是這麼深情麼?我捂著耳朵,揉著心口。
我並沒有開門,因為我是個硬心腸的人。
再過一會兒,就會有好事的鄰居告 他擾民了。
果然再從貓眼裡偷看,他已經走了。
窗外開始下雪了,不過沒關係,他有車,也凍不著。
4
可是第二天早晨,開門上班時,我才發現,何榕江竟然一直坐在我家門口。
「你怎麼還在這裡?昨晚沒有回去麼?」
地上坐一夜,不涼麼? 何榕江開始咳嗽:「你這是關心我嗎?」
「你想多了。」
我打算從他的大長腿上跨過去,被他拉住手腕,「為什麼我 給你發的那麼多信息,你從來都不回?」
我回憶,高中畢業時,我們互相留了家裡座機,沒幾年大家都用手機,座機 便拆了。
他又沒有我手機號,怎麼給我發信息了? 「QQ,怎麼不回我?」
QQ 這檔子事,我沒忘,但此時此刻,我假裝忘了。
高中畢業後,何榕江出國了。
臨走之前,他給我一個 QQ 號,叮囑我一定 要登錄。
他每天都會給我留言。
我從來都沒有回覆。
雖然當初難過得要死,但想著, 以後也不會再見面了,長痛不如短痛,硬生生不回復。
誰知道何榕江怎麼又回國了?!他不是早就入美國籍了麼?! 何榕江淚眼汪汪看著我,仿佛我欺負了他。
我舌頭一顫,怕他在我家門口哭起來,被好事鄰居誤會,改口:「號被盜 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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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extpage}他舒了一口氣,喜上眉梢:「我就知道我們之間有誤會!你不可能是故意躲 著我!!」
我嘴角抽了抽。
既然話說清了,我要去上班了。
人生在世,開門賺錢最重要。
畢竟我的店是 辛苦賺來的,不像他的家業是爸媽送的。
打發走了何榕江,我盤算了一下昨天賣給唐婉婉的高定禮服,價值六位數, 不錯不錯。
不知道唐婉婉有沒有伴娘團,要是有 10 個伴娘,挨個來一套禮 服就好了。
晚上下班時,何榕江又來了。
我扶額:「你怎麼又來了?」
「等你!」
「等我做什麼?」
「幫你把號找回來!」
真的不用了。
如果讓他知道,我不僅每天登錄,還認真看了他的每一條留言,但我就是隱 身,從不回復。
營造出一種,分開後立刻把他忘記的假象。
他大概又會哭出來。
那我又得哄他。
想到這裡就開始疲憊。
他把手機湊到我眼前:「號是用我的郵箱幫你申請的,所以你被盜了也不會 找回,是我考慮不周,現在讓我來幫你吧!」
他滿臉都是,老子是天才!! 在我看來,是一如既往地幼稚。
真正的逆齡生長,越活越幼稚。
「反正現在也沒人用 QQ 了,不然就算了吧?」
我建議。
「不行!裡面有——」
何榕江開始面紅耳赤。
裡面不過就是有綿綿的情話,還有他半裸的照片。
那個時候他剛到美國,因為有時差,我們很少能同步在線,所以他經常給我 留言。
大到選什麼課,小到吃了個垃圾漢堡都要給我留言。
早安,午安,晚安。
他的話術拿來可以做戀愛類 APP 的腳本。
打卡擼鐵,練八塊腹肌,還天天給我拍半裸照。
不等何榕江說下去,我趕緊岔開話題:「有點餓了。」
「請你吃宵夜?!」
「可是商場都關門了。」
我真的只是想岔開話題,然後勸退何榕江。
可是。
「去你家叫外賣?」
何榕江非常自來熟地打開 APP 一頓操作,「點好了! 估計走到你家,外賣也差不多到。」
滿臉都是驕傲,以及求表揚。
真的,昨天只去過一次,門牌號記得這麼清楚麼?
為了敲打他的身份,我故意問:「唐婉婉呢?」
「她在家呢,婚禮還有好多事情要忙,她沒空管我的。」
渣男,還沒結婚呢,就已經開始喜歡自由單飛了麼?
他以前,不是這麼渣的,還是一隻純情的小白兔呢。
5
何榕江家庭條件不錯,在我們那個「高考是唯一出路」
的年代,何榕江不用 和我們擠獨木橋,早就被家裡安排了讀完高中就出國。
聽說他媽在懷孕的時 候就出國了,所以他生下來就是美籍華人。
幼兒園都是在美國讀的。
後來回國讀小學中學,聽說父母為了中美教育的差異打了好幾架,真讓人羨 慕。
當我們還在拚命刷卷子的時候,他不是在操場打籃球,就是在座位上畫五線 譜,渾身上下都有錢有閒的氣質。
為了不讓他影響別的同學,老師讓他坐在了第一排正中央,就在老師眼皮子 底下,並且指定全班最沉默寡言的我,作為他的同桌。
老師的初衷是好的,大概覺得把我這種啞巴放在他旁邊,可以讓聒噪的他閉 嘴,可是老師錯了,何榕江是一個自說自嗨的段子手,即使我不搭理他,他 也可以和自己聊天聊到起飛。
「誒!成為我的同桌你很榮幸誒!」
我沒理他。
「大聲告訴我你的名字!」
呵呵,做了兩年同學,他竟然不知道我的名字?! 「這是見面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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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extpage}他遞過來一張他的照片,影樓風很重的照片,上面還有他 的簽名。
「硬通貨哦!」
真是個白痴,他以為他是明星麼? 結果第二天就有女生來找我,小臉粉嫩嫩紅彤彤,想開口又帶著不好意思, 最後是陪她一起來的小姑娘說:「聽說他給了你一張他的照片?可以換麼? 我們可以幫你買你喜歡的任何愛豆的簽名照。」
後來我用何榕江的照片換了一套黃岡試卷。
何榕江很聒噪,話多到我想把他的舌頭扯出來打個結再塞回去。
尤其當我做 數學試卷卡殼時,他就在旁邊開始表演不用草稿紙口述解題思路而且全對的 特技,我真的非常討厭他,尤其他說:「誒!這個很簡單誒,你不是不會 吧?你是裝的吧?」
我真的覺得人生夠苦了,為什麼還要塞一個何榕江在我旁邊磨鍊我。
也許何 榕江發現我不會是真的不會,不是在裝小白想攻略他,他說:「我教你 吧!」
一個不用參加高考、上課不聽的混子教一個只能通過高考博出路的妹子數學 題,我覺得上天在造人時,真是太不公平了,有人是來歷劫的,有人是來享 福的。
每次他講完題都會露出一副,老子是天才老子天下第一的幼稚表情,然後還 會問我:「誒!你有沒有一點點崇拜我,想不想和我做朋友?!」
我相當懷疑,他的錢和他的顏,是用情商換來的。
也許是我的冷淡與其他人的熱切不同。
何榕江總是想方設法地引起我的注意。
比方在《五三》上寫:「我有很多哥兒們,但異性朋友里,你是獨一無 二。」
我覺得,他並不是想和我做朋友,而是想害我。
因為那個《五三》有一次被別的女生借走,然後到了唐婉婉手上。
唐婉婉原本是我的閨蜜,自從我家出事後,我再也無心和她逃課、逛街、化 妝、臭美時,我就再也不是她閨蜜了。
她有了新的小圈子。
她完全不相信:「怎麼可能?他怎麼會主動和你做朋友?」
我的嘴角抽搐了一下,有這工夫不如去刷兩道題,怪不得成績全年級倒數。
我轉身就走,她拽住了我的胳膊:「信不信,我讓全班女生都不要理你。」
神經病。
她怎麼這麼閒?難道不用寫作業麼?沒有模擬考麼?不用回家刷卷子 麼??不用千軍萬馬擠獨木橋麼?! 對的,她和何榕江一樣,有錢不怕。
也是我曾經歸屬的小圈子。
我甩開唐婉婉的手。
自從我家出事後,我就再也沒有過這種奢靡又腦.殘的想法。
滿腦子都是油鹽 醬醋,我得回家給我媽做飯。
第二天在上學,沒有一個女生和我說話,她們用眼神悄悄打量著我,互相說 悄悄話,不要理她。
「哇塞!你是不是得罪班裡女生了!」
何榕江問。
我白了他一眼:「是誰得罪的,你心裡沒點數麼?」
難得的,他乖乖閉上了嘴。
不過安靜只有一秒鐘:「沒關係!即使全班都與你為敵,我也站在你這 邊!」
「滾。」
只要你從我身邊滾開,我的世界就又會恢復平靜。
從此以後,何榕江成為了他單方面承認的我的好朋友,並且高調官宣。
結果,他越宣傳,我的處境越慘澹。
他真的是個白痴。
讓這種人出國,簡 直是拉低我泱泱大國僑情商。
6
外賣來了,何榕江點的烤串,外賣送來的時候用錫紙包著,熱乎乎麻辣辣, 特別適合陰冷的冬天。
感謝他,放過 QQ 的話題,換了問題:「下個月的婚禮,你來麼?」
果然是渣男本男麼?!昨天在我家強吻我,今天就問我,去不去參加他的婚 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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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extpage}我倒是想把他的心剖出來看一看,是不是個禽獸。
「不去。」
拒絕得義正辭嚴,目不斜視。
「真的不來麼?」
何榕江的眼角又開始泛紅,「那麼不想見到我麼?」
我在心裡翻了白眼,你是讓我助長你渣男的歪風邪氣麼?我去你的婚禮,那 我是什麼?!哼,「我有一個更重要的婚禮。」
何榕江挑挑眉,似乎並不接受,誰比他更重要。
「我媽要結婚了,讓我給她做伴娘。」
高中的時候,我看何榕江,怎麼看怎麼煩,怎麼看怎麼討厭,怎麼看怎麼有 病,是因為我有一個比他還幼稚還煩人的老媽。
老媽是為了愛情嫁給老爸的,可是老媽特別能作,針尖兒大的事兒都能升華 到老爸不愛她了。
早餐不合胃口,是因為爸不愛她了,做飯不走心了;生日禮物不夠出彩,是 爸不愛她了,不肯花心思了;在單位受了委屈回家發脾氣,也說是因為爸不 愛她了,全世界都不愛她了。
每次吵架都要鬧離婚,既然不愛了,就分手吧! 爸一直都很有耐心,無論媽怎麼作,他都哄著,捧著。
在我眼裡,這就是愛情應有的模樣!我一直希望能找個像我爸一樣好的男朋 友。
結果突然有一天,我爸說,離婚吧。
我媽哭著問:「你不愛我了!」
我爸平靜地回答:「是的,不愛了。」
仿佛不過癮,臨走還特意解釋,他 的愛被我媽的作消磨殆盡了。
那一天,我的世界塌了。
任老媽哭得昏天地暗,爸走得決絕,頭也不回。
走的時候還帶走了給我媽的 無限額黑金卡,讓我媽這個十幾年雙手不沾陽春水的家庭主婦,可怎麼活。
那時我特別恨我爸,怎麼說走就走,還這麼絕情。
後來才知道,那幾年爸的 生意並不順利,白天被公司掏空了,晚上回家又被媽媽掏空,而且我媽還要星 星要月亮要麵包也要愛情。
他給不起了,也真的累了。
他們離婚的時候我剛上高一,每天回家都會看到以淚洗面尋死覓活的老媽。
我不僅要寬慰她,還得開火做飯。
所以唐婉婉要攔住我問話時,我當真沒工夫和她閒聊,因為沒準我媽正在家 哭著等我呢。
我媽把我爸作沒了,又來作我。
每天飯桌上,我媽都神神叨叨,似是聊天,又似自言自語:「你爸怎麼就不 喜歡我了?他從什麼時候不喜歡我了?他為什麼不喜歡我了?」
說實話,我要是我爸,我也受不了我媽整日的作妖。
過了半年,我媽終於從悲痛中走出來,然後又變成了一隻四處飛舞的花蝴 蝶。
我媽是舞蹈老師,曲線凹凸有致,氣質溫婉優雅,皮膚白皙,眉目含情, 正常的男人初見她都得心如擂鼓,但誰都經不住她作妖。
於是我媽開始了漫 長的,在一個又一個叔叔身上,尋找真愛的旅途。
她的主業是尋找真愛,副業有一搭沒一搭地教跳舞,而且全憑心情。
話說她 要是能把尋找真愛的精精放在舞蹈事業上,我也不至於常常為生活費發愁。
高中時,我得邊刷題,邊被我媽拷問。
「李叔叔靠得住麼?」
「王叔叔是真的愛我麼?」
「陳叔叔要是像你爸一樣,過幾年不愛我了怎麼辦?」
如果我媽不是我媽,我一定會罵她有病,讓她閉嘴。
可是她是我媽,是我唯一的親人,所以我只能哄著她。
而和她一樣動不動就眼眶泛紅、哭唧唧的何榕江,若不是老師強求我和他做 同桌,我估計看見他我都會繞著走。
這是我媽的第四次婚姻,對方是個退休老教師,脾氣好,我從沒見對方紅過 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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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extpage}無論我媽怎麼作妖,他都像擼貓一樣把我媽弄過去,好生安撫。
希望這 次,對方可以堅挺一些,陪我媽終老,不要再讓我媽去嚯嚯別人了。
我媽說,她找不到和她同齡的、沒有結婚的姑娘給她做伴娘,所以只能是我 了。
「恭喜阿姨!」
何榕江打開一罐啤酒,要和我碰杯。
我大大方方乾了半杯:「也恭喜你。」
高中畢業後,唐婉婉為了追他,和他報了同一個大學。
聽說她爸為了把她塞 進那個大學,捐了一個圖書館。
是真愛。
要是我,肯定捨不得花這麼多錢。
何榕江剛想反駁,電話響了。
是我媽的來電。
7
「我的禮服改好了沒?婚禮前我肯定要再試試的。
我一定要是最美的! 「剛才他女兒來了,我想和她再確認一下婚禮的流程,我才講了兩句,她就 開始打哈欠,我就知道她不喜歡我,不想讓我嫁給她爸!我偏要! 「我昨晚做了個夢,夢見房子漏雨了,我躺在床上,雨就滴在我臉上,我想 起來,身子卻沉得怎麼起都起不來。
「你在聽我說話嗎?」
我「哼」了一聲,算是回復。
「唉,你說我應該嫁給你沈叔叔麼?你說這個夢是不是不太好的預兆?」
我真的不想再開口安慰了,因為不管我怎麼說,她在感情里永遠患得患失。
關鍵不是沈叔叔,換成王叔叔、張叔叔、李叔叔,我媽都能把平凡的婚姻生 活攪成纏綿悱惻大型虐戀。
敞開的烤串要涼了,何榕江又用錫紙包了起來。
我示意他,你吃,我不 餓。
他滿臉問號,仿佛在說,不是你說餓的麼! 然後我走到窗台去打電話。
講了快一個小時,直到我媽說睏了,要去睡了。
我媽被安撫好了,可是我卻感覺被掏空了。
我上輩子一定欠我媽,這輩子是來還債的。
從口袋裡摸出一包煙,點上了,深深地咂了一口,才提上狀神。
發現何榕江 還在,我問:「這麼晚了,還不走?」
「你這麼著急讓我走麼?」
廢話,他不走,我怎麼泡澡,怎麼睡覺。
明天還要上班呢。
畢竟不是誰都像 他一樣有著家產等著繼承,我的六家高定店都是一毛一毛掙出來的。
也不是沒喜歡過何榕江,也不是背地裡沒偷偷哭過,但橫梗在我們之間的黑 金卡,勸退了我。
自從上了大學,我就開始拚命賺錢。
別人還在做家教, 我已經申請做櫃姐。
也許是在我媽身上練就的哄人的本事,任何闊太少婦俏小姐到了我手裡,都 能被忽悠著刷卡。
何榕江走了之後,我沒有談過戀愛,不敢談,也沒有時間談。
工作六年,一 年一家店。
他這種闊少,大概不會理解,賺錢會上癮。
何榕江的眼底像是有一抹意難平,「軟軟軟,我想你了。
這些年,我一直都 很想你。」
滾。
我不接受一個渣男的撩撥。
他突然靠近,帶著烤串的孜然麻辣味,為了防止他偷吻,我趕緊蹲下,低頭 收拾地板上的外賣。
然後袋子一系,遞到他手裡:「走的時候,把垃圾丟 了。」
「軟軟軟。」
他又撒嬌。
我拽著衣角把他扔出門外。
連帶著垃圾一起扔了出去。
8
接下來兩天,何榕江沒有來,反倒來了個暴發戶做派的油膩男,男人張開手 臂,把肚子一挺,指明讓我用皮尺去量他的腰圍。
之後他先是露出了腕錶,又說自己開著大奔,住在市中心,每年的獎金高達 七位數。
話鋒一轉問我:「經濟不景氣,店也不好開吧?」
「您眼睛是中風了嗎?」
不然怎麼眨得像被電擊後蹬腿的青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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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extpage}男人翻了白眼,但似乎並不是很生氣,鍥而不捨地遊說我:「我看你這店裡 一個人都沒有,房租都沒錢付了吧?你這店這麼冷清,要是有一位長期穩定 的客戶就好了。
一個女人在大城市打拚很辛苦的。」
男人試圖用他的豬蹄子 蓋住我的手。
呵,店裡沒客人,是因為我們是會員預約制,不是阿貓阿狗走進來想買就能 買。
我正想反手擒拿給他一個過肩摔,警告他不要再拿著別人的會員卡來裝凱 子,有錢沒錢我用餘光看一眼就知道。
然而何榕江來了。
於是我順著男人說:「一個女人是很辛苦呢,我也想找個 靠山,可惜,我不喜歡男人,只喜歡女人。
你要有合適的,可以介紹給 我。」
男人的嘴角抽動了一下,像躲瘟疫一樣,立刻拿開了手,頭也不回地走了。
然後站在店門口,仿佛後知後覺,剛剛得知真相的何榕江捶胸:「怪不得你 不喜歡我!原來你喜歡女人!!!」
嘴邊噙著一抹苦笑。
呦,不容易,被生活捶打得會苦笑了?希望我胡謅的這個事實可以勸退他。
「你是不是喜歡唐婉婉?!」
跪,他可能真的有病,我怎麼可能喜歡死對頭?相愛相殺麼? 我唯一喜歡的女人,是我媽。
「你來取西裝麼?稍等一下,我幫你找。」
我把何榕江丟在等候區,然後 溜到了庫房。
衣服的料子是麻灰,用銀線鑲著網格圖案,時尚又騷包。
很少有男人能駕馭 得了,是我故意推薦給何榕江的。
因為這個料子最貴,自從進貨後,從來沒 有賣出去過,剛好消消庫存,我覺得自己真是銷售鬼才。
等我找到西裝再出來時,何榕江已經走了。
挺讓我詫異,他竟然主動走了? 心裡,又有一點落寞。
可能本來想遊說他再買兩套,畢竟主動送上門的這麼肥的羊不多了。
結果晚上回到家,發現何榕江竟等在我家門口。
他喝了酒,臉頰紅撲撲的, 像秋收的蘋果,眼睛淚汪汪的,哀怨地問:「當真不喜歡我麼?」
「你要把渣男兩個字刻在你臉上麼?你都要結婚了,來問我這個問題,你的 良心是被狗吃了麼?! 「西裝都買了,禮服都買了,下個月就娶唐婉婉了,你還和我演什麼深 情!」
「我只是伴郎。」
何榕江委屈地說,「新郎是瀟遠。
我是為了給你刷業績, 才帶她去你的店鋪。
不然我怎麼可能讓她刷我的黑金卡,還讓她隨便買!? 軟軟軟,是因為你是店主誒!我想給你送錢,又怕你不要。」
其實高中畢業時,何榕江問過我,要不要一起出國,他可以說服他爸媽幫我 出錢。
可是我拒絕了。
我是個有自尊的女同學。
「軟軟軟,我帶她去,故意讓你誤會,也是想看看你的反應,會不會吃 醋,沒想到你那麼冷淡,一次次拒絕我。」
這腦迴路是有什麼大病? 還沒開口,被濕熱的唇噙住。
想要反駁,奈何嘴巴被緊緊地封住,快要窒息,然後只剩下哼哼,嗯嗯。
想要推開他,但身體又被他更用力地錮住。
貼著他的胸膛,我分不清怦怦亂跳的是誰的心臟。
他從我的兜里摸出了鑰匙,開門進入。
房間裡並沒有床,他把我原地撂倒,吻從唇邊滑向脖頸,滑向胸前。
這一 次,我終於不用再拒絕,不用再推開他,理智全都逃跑了,只剩下這些年漫 長的想念。
很久很久之前,我做過一個夢,夢見的就是此時此刻的場景。
沒有何榕江的 這些年,我常常回憶和把玩這個夢,有時還會加上想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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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extpage}帶著羞恥感,自己 帶自己衝上雲霄。
嗯,嗚,我聽見自己呻吟了一聲。
我能感受到自己潮紅的面色。
「不要!」
這裡不是夢境,我不能縱容自己! 「軟軟軟,」
何榕江在耳邊輕喃我的名字,「是不要,還是不要停?你真的 沒有喜歡過我嗎?」
當然是喜歡過呀!可是還沒回答,鼻腔不由自主地「嗯哼」,聲音綿軟, 帶著禁制的慾望。
何榕江的動作停了下來,仿佛突然興致全無,只是一瞬間,就紅了眼眶。
何榕江總能在自大狂和小可憐兩種模式之間極為迅速地切換。
讓我覺得,不 是他有病,就是我有病。
他誤會了。
剛才那個輕吟,不是回答啊! 「軟軟的軟」,他俯在我身上,在我耳邊不停叫我的名字,我感覺到脖頸濕了 一片。
他又哭了。
唉,也不知那些欣賞他的女生們,要是知道他是個愛哭鬼,會不會被嚇跑。
何榕江抱著我許久,久到我以為他睡著了。
沒想到他從我身上起來,一句話 都沒有再說,徑直走了。
剩我一個人在原地恍惚。
突然感覺自己像個作精,作的程度不亞於我媽。
9
何榕江沒再來過店裡,但是店裡生意好到爆。
每天都有五個真正的大爺來。
穿著棉服棉褲,胳膊上還戴個紅袖章。
就是小區里在垃圾桶旁邊蹲守,管垃 圾分類的大爺。
我以為大爺是來檢查店裡垃圾的,沒想到大爺掏出了會員卡儲值卡。
「您需要什麼?」
「老闆讓我們買西裝。」
老闆?哪個老闆? 一個大爺用胳膊肘碰碰另外一個大爺:「何老闆說了不讓我們提他名字!」
噗。
何家的產業有一部分是特別新潮的環境美化,垃圾分類,這五個大爺應該是 公司員工。
給這些人員買高定西裝,不是何榕江腦子燒壞了,就是錢多得要燃燒。
我忍 住了推薦他們去負一層大賣場的想法,收了他們的卡,反正刷卡的是何榕 江。
「要什麼料子?」
「老闆說要最貴的。」
沒問題,老闆。
送上門的羊毛,不薅白不薅。
連著 20 天,來了 100 個大爺。
有大爺悄悄問我:「姑娘,這衣服能退麼?你也別給我量,別給我做,我 假裝來取貨,你給我點錢行麼?就當我把我應該得的料子再賣給你?」
我手一抖。
確實是這個道理。
何榕江顯然是在幫我刷業績,我突然覺得,他不如直接送我現金來得爽。
我決定約何榕江聊一聊。
沒想到來赴約的竟然是唐婉婉。
「他說,他一看見你,就想哭。」
我扶額,我發誓我沒有揍他。
「處軟軟,你可真夠狠心的。
何榕江剛到美國時,天天以淚洗面,大半夜不 睡覺就為了等你上線,他給你留言都快成小作文了,你竟然一句都不回,他 三個月瘦了 20 斤,眼窩凹陷,眼圈烏黑,他爸給他視頻還以為他乾了違法 的事了。」
這些我都知道。
但我還是沒有回。
因為我曾在辦公室門口,聽到班主任勸何榕江的父親,讓何榕江參加自主招 生,說何榕江腦瓜好,清華北大隨便挑。
可他父親說:「我的生意主要出口美國,正準備全家移民,小何去念藤校, 我都安排好了。」
何榕江耷拉著腦袋。
平時的自信狂傲蕩然無存,與千萬個被父母主宰命運的 平凡小孩一模一樣。
慫包本包。
「清北就算了,我們以後也不打算回國。」
他父親說。
既然何榕江都不回來了,我還在 QQ 上和他聊個什麼勁,這不是註定無望 的愛情麼。
「你和他一起去了美國,我以為你會好好照顧他的。」
「我倒是想!我都脫光了摸上他床了,他竟然自己穿上褲子跑了!然後讓瀟 遠來把我弄走。
處軟軟,你是給他下藥了,還是下蠱了?他怎麼就被你迷了 魂。
也拜託你,行行好,要不就永遠不要出現,要麼就收了他吧。」
唐婉婉的語氣軟了下來,我以為她今天是來找我打架的。
收了他,也不是不行。
可是他這一次回來,還會再走麼? 「阿姨最近還好嗎?」
唐婉婉竟然還好意思問,經她煽風點火四下宣揚,全年級都知道我媽是個作 精,被我爸拋棄了。
「我媽下個月要結婚了,和你同一天。」
我淡淡答道,「你這麼漂亮,應該 多穿幾次嫁衣,下次再買禮服,我給你打折。」
我看見唐婉婉張嘴了,但我沒聽見她說什麼,因為我走了。
生命這麼珍貴,還是不要和多餘的人浪費時間。
10
後來何榕江再沒來找我,我的心裡竟生出一絲失落。
說實話,何榕江雖然是個愛哭鬼,但是顏好、活好,還溫柔,如果他當年 沒有出國,如果他不是那麼有錢,可能我就會有一個從校服到婚紗的男朋 友。
我打開 QQ,看著他給我發了幾百次的視頻邀請,窗口抖動,還有風格各異 的哭泣表情包,一開始是哭得楚楚可憐,然後是梨花帶雨,然後是悲慟嗚 咽,哭天搶地,最後是一雙眼睛像開了水龍頭,嘩嘩嘩,流不完的眼淚。
這些全都是他自己拍的動圖。
每一個哭泣的表情,都是他。
其實我挺心疼的。
那些日子,他螢幕那邊發哭的圖,我在這邊和他一起哭。
他掉了多少眼淚, 我只多不少。
可是我害怕,我害怕他收割了我的芳心,然後真的不再回來,那我怎麼辦, 於是我選擇了逃跑。
我媽結婚那天,沈叔叔家,上到 90 歲的老母親,下到 6 歲的小孫女,都特 別歡迎我媽。
畢竟我媽帶著兩個阿姨一起嫁過去,一個負責打掃衛生做飯做家務,一個負 責幫助伺候老人帶孩子,若是家裡住不下,我還給我媽買了個四居室。
沈叔叔的女兒一點臉色都不敢擺,見了我還叫姐姐。
真是折煞我,她的女兒 都會背乘法口訣表了,我還在打光棍呢。
我媽堅持要按全套結婚流程來,即使六十歲了,也是個要穿婚紗的小仙女。
只可惜拋手捧花環節,台下竟無人爭強,毫不熱鬧。
沒想到何榕江來了。
他徑直走到台上,問我媽要了手捧花。
沈家上下臉色綠 油油的,像菜地,以為我媽在外麵包了小白臉,還好何榕江拿了手捧花徑直 朝我走過來,沈家的臉色才變得正常。
「軟軟軟,我要你當著阿姨的面,親口說,你不喜歡我,我才死心。」
聲音微顫,眼眶濕潤。
我媽說:「呦,這不是高中時天天送你回家的男孩子麼?你電腦桌面、手機 屏保、錢包照片都是他!誰說不喜歡?!」
咳咳,媽,你到底是誰的親媽。
何榕江一聽,眼淚掉了下來:「軟軟軟,你怎麼這麼狠心。」
「我以為,你走了,就再也不回來了。」
何榕江把我拽進他的懷裡,眼淚掉在我的臉上:「我回來了,再也不走了, 你不准再冷冰冰地對我了。」
我踮起腳,吻在他的臉上,一寸一寸,抿掉他的眼淚。
他真是個愛哭鬼,可是,我願意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