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醉,我暈乎乎地爬到他的房間,捧起臉就親,宣洩寂寞

2022-02-12

【本文節選自《秘密的模樣,就是愛情的真相》,作者:小呀小貓咪 等,如有侵權,請聯繫刪除,圖片源自網絡侵刪】

當我得知暗戀的男神和別人在一起了,我灌了兩瓶二鍋頭。

然後暈暈乎乎地爬到付思源的房間,捧起他的臉就親…… 第二天我落荒而逃,朋友圈卻變了天。

大家都知道我和付思源那點事兒了。

1

我小時候很皮,皮到什麼程度呢? 有次我把付思源畫了「地圖」的床單偷來,扔到了杜阮房間的陽台上。

正好那個時候付思源暗戀杜阮,我乾的這事兒,相當於把一顆懵懂的少年心 摁在地上使勁兒摩擦,最後直接導致付思源吼著他那才開始變聲的公鴨嗓, 狠狠地和我打了一架。

這架打得那叫一個激烈,大院裡的小夥伴端出小板凳排排坐啃西瓜,西瓜皮 扔了一地了,我倆還沒有打完。

最後還是院兒里年紀最大的藍穆補完課回家 看到了,招呼來大人才把我倆拉開。

當時付思源約莫十五六歲,光長個子不長肉,火柴棍兒一樣頂著個大腦袋, 被他媽拉住的時候鼻涕眼淚流了一臉,邊哭還邊瞪著我磨牙:「我怎麼 就……我怎麼就!」

我倒是很淡定,從地上爬起來撣了撣衣服,沖他挑釁地看了一眼,然後一扭 頭,擺著手走得那叫一個囂張。

於是這梁子就這麼結下了,但凡碰上我倆都在的局,唇槍舌劍都是好的,沒 有直接上手就已經是很給主人家面子了。

不過等後來年紀大了些,也約莫知道這樣鬧兩人臉上都不好看,於是就演變 成了你冷哼一聲我冷笑一下,打死也不靠近對方三尺之內的情形。

可如今我在倫敦待了三年,途中就沒回來過,想必是讓人忘了我那股渾勁 兒。

2

我一推開包廂門,竟然只有付思源身邊的位置是空著的。

今兒是藍穆哥的生日,我不好拂他的面子,只得冷著一張臉往付思源身邊一 坐—— 「喲,讓我瞧瞧,這是哪位留洋海外的成功人士?」

屁股還沒坐熱乎,付思 源便不陰不陽地開腔。

我瞟了他一眼,沒接話。

藍穆面帶歉然地出來打圓場,溫和地笑著:「是我疏忽了,忘了你倆感情不 一般,竟叫兩個小渾頭給碰上了。」

付思源雙手交疊枕在腦後,挑唇懶洋洋地笑著:「可不敢當,論起渾,我可 比不過她。」

說罷,偏頭看著臉色不大好看的我,眼中帶著挑釁:「尤其是喝了酒之 後,嘖……」

這聲「嘖」

那叫一個意味深長。

不過還不待付思源的話消音,我便立刻死死地捂住了他的嘴,咬牙切齒道: 「付思源,你說話給我注意點!」

付思源上翹的眼尾壓下來,神色倏地變得有些冷。

他撥開我的手,話裡帶著 些譏諷:「瞧這話說的,到底誰該注意點你心裡沒點數?當年是誰——」

「付思源?」

我騰地站起身,臉色漲紅,氣息有些急促,「三年前的破事 兒你現在提有意思麼?!」

「破事兒?」

付思源舌尖抵著牙膛,將這三個字含在嘴裡又囫圇了一遍,緊 接著便古里古怪地笑了起來,「怎麼沒意思?瞧瞧你現在這副慌裡慌張、心 虛氣短的模樣,我覺著可有意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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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場的都是穿開襠褲一起長大的髮小,知道付思源這副模樣十有八九是真動 了怒。

可他們此刻估計正尋思著我倆私底下發生了什麼,一時竟也沒人打圓 場。

我知道這群人在看戲呢,於是當機立斷將付思源從沙發上撈起來:「走,我 們出去說。」

付思源也不反抗,懶散地任我牽著,出包廂前還不忘回頭安慰失望的吃瓜群 眾:「放心,等哪天爺心情好了,給你們吃大瓜。」

我聽著這話恨得牙根痒痒,可偏偏又拿他沒什麼辦法,只能抬眼覷著慵懶地 倚著牆壁的男人,有些煩躁道:「不就是喝醉了把你摸了、親了,你要真這 麼耿耿於懷,大不了你揍我一頓,這事兒就算扯平!」

走廊狹窄幽暗,只有閃動的彩燈時不時地急掠而過,這斑駁的色彩偶爾攀上 付思源的眉眼,更襯得他妖艷一片。

「扯平?」

只聽付思源冷笑一聲,「我,我還就把話給你放這兒了,這事 兒,它扯不平!」

3

驀地鈴聲響起,我一驚,從綺麗的夢中醒來。

是杜阮,來找我陪她去城西的溫泉度假村玩兒。

我嘆了一口氣,揉了揉燥熱未退的臉,委婉道:「我就在國內待一個月,還 有事兒沒辦呢。」

「你也知道你只待一個月?這次走了,你又預備幾年才回來?」

我被她問得啞口無言。

這小妮子,什麼時候口齒竟變得這麼伶俐了? 可她這麼一說,我還真不好拒絕。

只得起床開始拾掇,等他們來接我。

縱使我和付思源不和多年,但這種聚會,從來不會出現只請一位而不請另一 位的事兒發生。

只是當付思源的車停在樓下時,我還是覺得他們的心真的有 點兒大了。

「阮阮呢?」

我站在車外,垂死掙扎。

「怎麼,不樂意坐我的車?」

付思源叼著一根煙,睨著我冷笑,「人早被 藍穆接走了,他們兩口子過二人世界,你硬湊上去當電燈泡?」

說是說不過他的,現在長大了,打也打不過了。

我審時度勢,狠狠地瞪了他 一眼,去拉後車門,沒想到卻拉不開。

我也有些火了,手裡的小提包掄著使勁兒往車門上一砸,哼道:「不樂意載 我您早說,當我稀罕你的車?」

付思源從車窗探出腦袋,煙圈兒一吐,似笑非笑道:「來,繼續砸,這車是 我前兒新買的,砸壞了正好讓你肉償。」

我瞥了他一眼,已經被噎得沒脾氣了,小提包一拎,蹬著高跟鞋噌噌往前 走:「真以為世上就您一位開車的啊,我去大馬路上伸手一攔,多的是態度 比你好還會聊天的師傅。」

這話聲音雖小,但足夠付思源聽見了。

只見他臉上的笑倏地一收,整個陰沉 下來,緊接著一踩油門,路過我疾馳而去。

「什麼人吶這是!」

私以為這幾年我的脾氣已經被甲方給磨平了,結果遇上 付思源還是忍不住炸毛,「果然是夢,指望這貨對我溫柔,還不如指望我一 夜暴富。」

我到度假村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了,那司機不認路,載著我走錯了道。

杜阮剛 泡完湯,肌膚白嫩、臉蛋微紅地湊過來,問:「你和付思源又吵架了?中 午的時候我見他一個人來,鐵青著一張臉就上樓了,現在也沒下來。」

我在更衣室換衣服,邊裹著浴袍邊回答道:「我和他什麼時候不吵架?你說 你也是,讓誰來接我不好偏偏讓他來,這不是存心給我添堵嗎?」

杜阮攤了攤手表示無辜:「我可沒請他,是他自己說要去接你的!」

「他?」

我冷哼一聲,一臉「你看我信嗎」

的表情,撇下還在解釋的杜阮 自顧自地去泡溫泉了。

這麼一來,等我泡完溫泉開了房間去放東西時,天已經黑了。

屋裡沒開燈,黑黢黢的一片,我摸索著摁下開關後,著實被坐在窗邊榻榻米 上的人嚇了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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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付思源,你是不是有病?」

我拍著胸口,驚魂未定。

按理說這話一出付思源就該懟回來了,可眼下他轉著一個 Zippo 打火機, 只眉眼深邃地看著我,竟是一聲未出。

我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卻又不肯露怯,於是虛張聲勢地昂起下巴,道: 「有事兒說事兒,沒事兒就給我出去!」

話剛落,付思源轉打火機的手停下,接著單手開蓋「啪」

的一聲,幽藍的火 光在房中亮起。

「我,我們來清算清算吧。」

他揚唇笑起來,整張臉在火光的映襯下,說 不清的妖冶、魅惑。

我別開眼,嘀咕:「我們有什麼好清算的。」

「多了去了。

三年前借酒撒瘋爬上我床的人是你吧?再往前,十五歲偷了我 的床單扔到阮阮陽台上的人是你吧?或者再小一點,打碎了藍家的琺琅瓶最 後讓我頂鍋害得我被爺爺揍了一頓的人是你吧?」

還別說,他口中這些事的始作俑者還真是我。

我聽得無比心虛,氣勢瞬間垮掉:「那,那你想怎麼清算?」

付思源打了個響指:「簡單,幫我把杜阮追到手。」

我一怔,有些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阮阮已經和藍穆哥在一起了!」

「所以才要你幫忙拆散他們。」

說到這裡,付思源頓了頓,「再說了,你 不是惦記藍穆惦記了這麼些年?」

「那我也不會幹出拆散好朋友的事。」

我胸口狠狠地起伏了兩下,不知怎麼 有些悶悶地疼,「付思源,三年不見,你怎麼變得這麼噁心?」

話一落,付思源愣了片刻,接著眸光一沉,語氣譏誚地反駁:「那也總比有 些人躺在我的床上還喊著其他男人的名字要好。」

這些話著實有些傷情面了。

我們默契地沉默下來,最後付思源似乎有些狼狽 地別開眼,又道:「總之,你考慮一下。」

4

很快我就知道付思源讓我考慮一下的那句話是什麼意思了。

這次回國我是有任務在身的,在國外任職的那家公司想開通中國市場,特地 委派了我回來打通關節。

不承想,這第一道關節,就是付思源。

「付叔叔呢?」

我努力地保持著職業操守,咬牙微笑:「我記得付氏掌權的 人是付叔叔吧。」

付思源捏著小勺攪拌著咖啡,整個人懶洋洋地靠在椅子上:「顯然你記錯 了,去年付氏就已經易主了。」

「沒有人和我說過這件事。」

付思源這才抬頭睨了我一眼,似笑非笑道:「不想知道的事,總有辦法不知 道。」

我噎了噎,生硬地轉移話題:「沒關係,和誰談都一樣。

我這兒有份企劃 案,不知道付總可有時間……」

付思源毫不留情地打斷:「沒有時間。」

我忍住將公文包砸他臉上的衝動,忍氣吞聲又道:「付總,兩家公司的合作 沒必要牽扯到私人恩怨吧。」

付思源不為所動:「我覺得挺有必要的。

你看你什麼時候答應了我之前說的 那件事,再來與我談合作吧。」

「你做夢!」

我最終還是沒忍住,「騰」

地起身,一腳踹到付思源的膝蓋上,接著將他辦 公室的門狠狠一甩,走得那叫一個氣勢洶洶。

只是很快我就覺得那一腳不該踹的。

因為當我想繞開付思源,去和別的公司 接觸時,那些公司的老總不約而同地都回絕了。

最後還是行易集團的老總好心告訴我,說有人放過話,讓他們誰也不許和我 合作。

我以為是付思源,氣得牙根痒痒,存心挑撥離間:「你們這麼幾家大公司, 有必要這麼怕他?」

可行易集團的老總卻笑得意味深長:「對這些公司而言,這筆單子要不要都 可以,不過好不容易那人有要求,我們可不敢壞了他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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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我又帶著一頭霧水和滿腹怨氣回到了付氏。

付思源應該是換了一件衣 服,我留下的鞋印已經不在了,不過他的臉色比我還要不好看。

「走的時候不是挺能耐的,怎麼又回來了?」

付思源冷嘲熱諷。

我一聽,索性也破罐子破摔,毫不客氣道:「大家都是成年人了,你就說你 要怎麼著才肯簽這單吧?」

付思源語氣強硬:「不是說了,讓你去拆散杜阮和藍穆。」

我語氣更強硬:「那不可能。」

「那您可走好了。」

談話又被終止,我咬了咬唇,憤恨放話:「付思源,咱們走著瞧!」

事實證明,我不要臉起來還真的挺不要臉的。

我開始了日常尾隨付思源的行動。

他去上班,我跟著;他去應酬,我跟 著;他回家,我也跟著。

總之,只要有付思源的地方,找一找總能找到我的蹤影。

一眾好友看我倆這形影不離的模樣,俱都驚悚不已。

連杜阮都跑來找了我好幾次,問我和付思源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

每每這時,看著好友一臉茫然的樣子,我就很想搖著她的胳膊痛哭流涕一場 —— 還能有什麼事!還不是付思源那廝打小惦記著你,長大了還暗戳戳地想要利 用我拐你,結果被我一口回絕最後惱羞成怒折騰我的事兒! 可想是這麼想,這件事兒我卻不得不為付思源遮掩。

俗話說:「朋友妻,不 可戲」

,可如今付思源不是戲,而是惦記上了,這要傳出去,兄弟朋友還做 不做了? 就算我和付思源有天大的齟齬,可自小一起長大,情分還是在那兒的。

「我真是越來越善良了。」

我嘀咕著,倚在門外,眯著眼在一片燈紅酒綠中 尋找付思源的身影。

熟悉的嗓音和旋律又響起來—— 當你的眼睛眯著笑,當你喝可樂當你吵……

5

圈裡的人多喜歡鬧騰,尋著個由頭便要出來聚一聚,這次又不知是誰家的狗 竄了小狗崽,說是要慶祝,一群人便歡歡喜喜地駕車去野營了。

眼瞧著近來我和付思源「如膠似漆」

的模樣,大家擠眉弄眼,心照不宣地把 我倆又安排到一輛車上了。

要擱往常,我指不定怎麼不樂意,可眼下還挺滿意這樣的安排。

付思源臭著一張臉開車,我便捧著一本企劃案坐在副駕駛一字一句地念。

末 了,神情真摯地道:「付思源,我覺得我這個企劃案真的挺不錯。

你不考慮 一下嗎?」

付思源雙手搭在方向盤上,看都懶得看我:「不考慮。」

「哦,這樣啊,我這兒還有一份,是我同事寫的。

那我再念給你聽聽!」

說罷,也不等付思源首肯,徑直又取了本方案念了起來。

隱約可見付思源額上的青筋蹦了兩蹦,緊接著剎車一踩,車猛地停下來: 「下車!」

我雙手扒住車門,搖頭:「不下!」

一時間,兩眼相對,視線膠著處似乎能聽到「噼里啪啦」

的火花聲,場面 僵持不下。

我倆的車位置在最後,這一掉隊,前面的車根本沒察覺,自顧自地開走了, 連個來勸架的人都沒有。

可車停在路中央也不是個事兒,我瞥了付思源一眼,探身去搶方向盤:「不 開是吧,不開就讓開,我自己來!」

付思源能如了我的意才有鬼,自然伸手來攔,我倆很快就方向盤的歸屬又打 了起來。

後來不知道是誰一腳踩上油門,車左拐右拐,便這麼一下子衝進了路基下的 樹林裡了。

好在路基不高,也就三四米的樣子,兩人都沒受太大的傷。

就是我被付思源 從冒著煙的車裡拖出來時還有些暈,軟綿綿地靠在他身上,身上被磕得青一 塊紫一塊的,哼哼唧唧喊疼。

不知是不是也傷著了,付思源摟著我的手似乎有些抖,連聲音也不自覺地有 些顫:「乖,先忍忍,我打電話叫救護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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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愣了愣,心中微微一動,當自己給磕傻了,仰頭瞧著付思源線條流暢的下 頜,驚道:「你別不是被誰附身了吧?」

付思源身子僵住,低頭對上我神采奕奕的眼,咬著牙一個字一個字地往外 蹦:「你別說話,不然我怕忍不住掐死你!」

可話雖這麼說,卻並不見付思源將我推開,而是始終讓我偎在他懷裡,單手 摸出兜里的手機打電話。

只是悲劇的是,手機收不到信號。

出發之前大家說為了尋求刺激,特意選了個荒山野嶺,如今別說是信號了, 怕是連個住在這裡的人都找不出來。

更倒霉的是,車翻下來的時候後備廂給彈開了,帶來的兩頂帳篷被樹丫一 勾,只剩一頂能用了。

指揮付思源搭好帳篷後,我眼疾手快地往裡一鑽:「先來後到,今晚你睡外 面了!」

付思源都懶得理我,去廢車那兒搜搜撿撿,找到幾瓶沒有碎的酒和一些吃 的,雙手捧著便往帳篷里一坐:「矯情什麼,三年前我摸都摸過了。」

「付思源你要不要臉,不是說好了不提這事兒嗎?」

付思源冷哼:「誰跟你說好了?」

邊說著,邊開了一瓶酒遞給我,「喝, 不然晚上凍死你!」

月上樹梢,清輝皎皎。

幾口酒下肚,酒氣上來,我不免有些暈乎。

付思源的嘴唇削薄且往上翹,看著薄情又花心,再配上他那雙瀲灩桃花眼, 於是當初猜到他想追杜阮的時候我便第一個衝出去搞破壞了,這等妖孽的男 人,不是杜阮能鎮得住的。

小時候年輕沒見過世面,偷偷地讀了本言情小說便自以為是情感大師,只道 像藍穆哥那樣溫良無害的男人才是良配。

可現在看來,垂著眼認真收拾著狼 藉殘骸的付思源,其實也挺不錯的。

挺……讓我心動的。

想起當年得知藍穆和杜阮在一起時,我灌了兩瓶二鍋頭,然後暈暈乎乎地爬 到付思源的房間,暈暈乎乎地捧起他的臉就親,暈暈乎乎地…… 其實,我知道把我壓在身下的男人是誰。

如今,我半眯著眼看著湊到跟前的人,抬手順著他臉頰的輪廓撫著,一下一 下,輕柔至極。

付思源抬頭定定地看著我,聲音低沉似在蠱惑:「我,說,我是誰?」

「是,是……」

我酡紅著臉,感受著唇齒間的氣息交融,笑得像只偷到了腥 的貓,「是付思源啊……」

6

和三年前一樣,我第二天一早就溜了。

也虧我運氣好,爬上路基時正好遇上藍穆和杜阮。

昨天大家上了山後才發現我和付思源沒跟上,最開始誰都以為我倆又鬧彆扭 了,於是誰都沒理會,等一行人嗨到後半夜時,見人還沒來,又聯繫不上, 這才後知後覺是不是出了什麼事,於是便派了先遣隊一早下山看看。

得知我和付思源翻車後,藍穆倒沒說什麼,只別有深意地往我身上看了看。

我被他看得渾身不自在,趁他去找付思源時,連哄帶騙地拐了杜阮就開著藍 穆的車跑了。

路上杜阮盯著我看了半晌,才小心翼翼地開口道:「窈窈,你和付思源是不 是……」

我一慌,差點兒沒在高速上一腳踩了剎車:「不是,你別亂想!」

「哦……」

杜阮慢吞吞地縮回座椅上,盯著我的脖頸,似乎想要說什麼,最 後又給咽了回去。

等回到市區,已近午時。

不等杜阮來攔,我急匆匆地訂了最近的一班航班飛倫敦了。

據說,當藍穆和付思源回來時,杜阮一邊朝他們說明情況一邊偷偷地覷著付 思源,見他神色如常,忍不住問:「你不生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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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氣?」

付思源哼了一聲,「次次都生氣的話,我豈不是要氣死?」

「次次?」

杜阮瞪大了眼睛,有些結巴,「你,你們不是最近才……」

藍穆微笑著摸了摸杜阮的腦袋:「乖,別管他們的事,阿源自己會解決。」

付思源不置可否地「嗯」

了一聲,唇角挑起一抹冷笑:「我讓她再給我 跑。」

杜阮打了個寒顫,在心裡默默為我點了排蠟。

果然,我很快就又被迫回國了,畢竟工作沒完成,我簽的又是賣身契。

可萬萬沒想到,這次回國,我的朋友圈儼然已經變天了。

誰都知道我把付思源給睡了,而且不止一次。

面對著輪番轟炸的電話,我深吸一口氣,終歸沒忍住,殺到了隔壁付家去 了。

付家是三層獨立小洋房,付思源住一樓,周圍只用低矮的籬笆圍了個小院子 出來。

當年我就是醉醺醺地翻過了籬笆牆,一路摸到了付思源的房間。

從付爺爺那輩兒起,付家便代代都當付氏是個累贅,只要小輩兒長大了便緊 著撂攤子,自個兒出去逍遙,因此自付思源接手付氏以來,付家基本上都是 沒人在的。

原本我還沒想好該怎麼面對付思源,這下熊熊的怒火一上頭,哪兒還想得了 什麼,一腳踹開付家大門叉腰就罵:「付思源,是不是你在外頭胡說八 道!」

似乎是早料到我會來,付思源坐在屋裡頭好整以暇地看著我,左側脖頸上還 殘留著一抹嫣紅,笑得溫和無害。

「胡說八道意指對一件事做沒有依據的說話。

來,我你告訴我,你在外面聽 到的那些事有沒有依據呢?」

我噎住。

他又道:「接著跑啊,回來幹什麼,你不是挺能跑?」

我被他一條一條懟得心慌意亂,口不擇言道:「要不是合作沒談成,你以為 我想回來!」

「也是,畢竟你從來都是一個膽小鬼,遇事只會跑。」

付思源垂在桌下的手 緊緊攥起,可他面上仍是帶笑,「之前我們最後什麼都沒發生你就跑了三 年,那麼這一次我們什麼都發生了,你又預備著跑幾年?」

我咬了咬牙,不去細想胸中突然湧上的澀意究竟是為什麼,狠道:「付思 源,做人不能這麼不要臉!你一邊喜歡著杜阮一邊又來招惹我,怎麼,想坐 享齊人之福?」

這話似乎一下子就觸到付思源的逆鱗。

他深吸了幾口氣,像是在極力壓抑什 麼,可最後還是沒壓住,將手旁的一個玻璃杯狠狠一摔,吼道:「你他媽的 是不是蠢?打從一開始,就是你在說我喜歡杜阮!老子幾時承認過?」

我有些嚇到,身子微微一縮,可嘴上還是不服輸:「是沒承認過,只不過是 讓我幫你拆散她和藍穆哥而已。」

「最開始我是在試探你是不是還喜歡藍穆,後來我他媽是故意為了讓你來找 我!」

我下意識地凶回去:「我喜不喜歡藍穆跟你有什麼關係!」

付思源睨著我呵呵冷笑:「你說呢?」

7

付思源坦白,在發覺喜歡上我前,他掙扎過,畢竟一直把我當兄弟。

他嘗試著疏遠我,上下學總是找各種藉口不和我一起走,朋友出去聚會也不 像往常一樣和我胡鬧,有時我得了一個好玩的東西興致勃勃來找他分享時, 就算他很感興趣也會冷著臉說一點也不喜歡。

那時我剪著寸頭,滿身的桀驁不馴,活脫脫一個假小子。

而付思源卻打小就 規划過,長大了,要找一個溫婉的、安靜的、小鳥依人的媳婦兒。

兩種形 象,南轅北轍。

可越是想逃避,付思源就越是無法控制地將視線停駐在我身上。

我總和杜阮 在一起,他也試圖將視線轉移到杜阮身上,可是沒有用。

他沒說那個夏夜,當他從那個有著一雙晶亮眼眸的夢中醒來,發現自己的身 體有了難以啟齒的變化時,他就知道,自己約莫是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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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他萬萬沒有想到,他好不容易將自己的心意看明朗時,我會做出偷他床 單這種事。

那些少男心思、那個綺麗的夢就這樣赤裸裸地大白於眾人面前,他險些沒氣 得背過氣去,當即就羞憤難當地找我打了一架。

結果那晚他捂著被我揍青了的臉,一邊哭一邊恨自己怎麼眼瞎了,喜歡上我 這麼一個玩意兒,並且指天發誓要是還喜歡我就天打五雷轟! 只是眼淚一抹完,回頭我該入夢還是入夢。

那段時間裡,付思源一度很消沉低迷,他和我打架鬥嘴,挑我的刺、找我的 茬,消極抵抗著心裡越來越濃烈的喜愛。

時間久了,所有人都認為我倆天生不和。

可鬼知道付思源有多想把我拽到懷 里狠狠教訓一頓,直到我對他服帖為止。

但付思源沒有等到那天。

他揣度著隱秘的心思,遠遠地看著我,然後卻發 現,我不知什麼時候起,竟也用了和他相似的眼神看藍穆。

付思源這次慌了。

他原以為除了他沒有誰會眼瞎看上我這假小子,卻忽略了 我會看上別人的事。

於是他故意在藍穆和杜阮表白的時候來惹我,誘我追著他打,然後帶我跑到 了藍穆的表白現場,好讓我親眼所見,徹底斷了那個念頭。

付思源計劃得很好,他等著我悲痛難當,再乘虛而入安慰我,藉此恢復邦 交,再一步一步地慢慢誘捕我的心。

可誰曾想我竟一聲不吭,神色絲毫未變,這倒叫付思源有些拿捏不准了。

半 夜躺在床上翻來覆去想他是不是搞錯了,沒準我根本就不喜歡藍穆時,兜頭 來了一個大驚嚇。

是的,驚嚇。

他說,當他顫抖著將喜歡得不行的姑娘抱在懷裡,感受著我的親吻、撫摸 時,想著我可能確實不喜歡藍穆時,我緊接著吐出來的藍穆的名字險些沒讓 他當場暴怒。

更氣人的是,他費心費力地照顧我這醉鬼一晚上,結果第二天一早我就給溜 了,緊接著,又以他還來不及反應的速度,迅速申請好了學校、辦好了簽 證,拍拍屁股就跑去了國外,而且一待就是三年。

就這樣,我還在三年後又跑了一回! 越想越氣,付思源「騰」

地起身,逼近我一拳砸在我身後的門上,臉色陰沉 得像是想咬死我:「你喜歡藍穆我沒意見,可我就還告訴你,先撩者賤,三 年前,是你先來招惹我的!」

他眯起眼,伸出一隻手掐著我的下巴,又惡狠狠地說道:「你不是老笑話 我,每次和你們去唱歌就只會唱一首歌嗎?來,你給我說說,那首歌的最後 幾句歌詞是什麼?」

他的呼吸近在咫尺,灼燙的氣息噴灑在我的鼻間,讓我的腦袋亂成了一團糨 糊,可饒是這樣,在付思源話音剛落的一瞬間,我的腦海里還是清楚地浮現 出那幾句歌詞—— 「我想對你說, 卻害怕都說錯, 好喜歡你, 知不知道?」

8

藍穆和杜阮的訂婚宴那日付思源臉色很不好。

後來我才知道,當天我打扮得很漂亮,一襲白色露背連衣短裙,襯得身段婀 娜,加上又留長了頭髮,黑緞似的披在肩上,很有些窈窕淑女的味道,極符 合年少時付思源瞎定的媳婦兒標準。

可付思源卻只想用個大毯子把我裹起來,因為已經連著有幾個男的路過我身 邊時回頭打量我了,他打翻了醋罈子,才一臉不開心。

旁人瞧見他這副表情,不敢惹這位付氏接班人,可他的一班發小就不會這麼 輕易放過他了。

有人過來推推他的肩膀,指了指宴廳,笑得賤兮兮的:「人怎麼沒跟你一 起?沒拐到手?不是吧你,床單都滾了人還不是你的?」

付思源陰沉著一張臉不說話,遙遙地看著陪在杜阮身邊的我,一口牙險些沒 給咬碎。

藍穆端著杯酒過來招待,看著付思源一臉不善的模樣笑而不語。

好歹其他發小有良心,七嘴八舌地給付思源出主意:「你這樣不行,窈窈多 皮啊,小時候打架誰打贏過她?照我說,你就伏低做小,先把她哄到手了再 說?」

「伏低做小?」

他冷哼一聲。

他後來回憶,那會兒他倒是想伏低做小,可我給他機會了嗎?在付家他好不 容易告了白,結果我就跟見了鬼一樣,推開他就跑了,之後,但凡有他的場 合,我不是早退就是直接不來。

付思源納了悶兒,藍穆跟杜阮都快結婚了,我別不是還惦記著他? 想到這裡,付思源視線一轉,落到一旁的藍穆身上。

藍穆不慌不忙地啜了一口酒,這才慢條斯理地開口:「有什麼問題?」

付思源目光如炬:「小時候你是不是給過我什麼錯誤引導?」

「你指什麼?」

藍穆頓了頓,「是指你故意招她打你時我去幫她拖住你?還 是指你在她後背貼紙條時我幫她取下來?或者說是在你說混話惹她哭時去安 慰她?」

付思源越聽臉色越青,可還不待他爆發,藍穆又接道:「這些我都是在阮阮 陪同下做的。

而且相對地,你被她捉弄時我也這麼對待過你。」

於是一口氣梗在付思源胸腔里,上也不是下也不是。

當時,藍穆饒有興味地瞧著這一幕,許久,笑出聲來:「你說你倆累不 累?一個以為你喜歡阮阮,一個以為她喜歡我,也難為你倆糾纏這麼多年還 沒有一拍兩散。」

付思源默了默。

旁聽的人一頭霧水:「他倆喜歡過藍穆哥和阮阮?難道不是他們這麼多年一 直在相愛相殺?」

當局者迷,旁觀者清。

時間久了,假被當成了真,倒讓人連真心也不相信 了。

瞧著付思源朝著我走去的背影,藍穆搖著高腳杯又輕啜了一口:「可真讓人 操心。」

一人打趣:「你操什麼心了?咸吃蘿蔔淡操心的心?」

藍穆垂眸,眼中精光一閃:「你以為,窈窈的公司怎麼會突然派她回來調 研?別的公司又為什麼不肯跟她合作?」

還有,好端端地放在後備廂里的高級帳篷,怎麼會輕易地被樹枝鉤破? 「阿源啊,我的訂婚宴給你做筏子,最後可別還是搞砸了。」

宴廳中央像是安排好了的,付思源一踏上高台,除了他頭頂的那束燈以外, 周遭的所有燈都熄滅了。

付思源沉著臉調了調話筒,不一會兒,單手握住,另一隻手朝著我的方向勾 了勾:「你過來。」

我想往杜阮身後躲,可杜阮早被趕來的藍穆摟開,直接讓我撲了個空。

四周的人懷著看好戲的心思,主動往後退了兩步,給我留出了一大片空間, 因此當時我一個人孤零零站在那兒,進也不是退也不是,頗有些手足無措。

「好,你要站在那兒聽也行。」

付思源難得的好脾氣,眉目舒展,渾然沒有 了方才的陰鬱,「你聽好了,我從小到大,喜歡的都是你,沒有別人。

關於你為什麼會覺得我喜歡阮阮,我想了想,覺得可能是因為你老和她在一 起,每次我偷看你被你察覺時,都會慌張地移開目光,假裝去看阮阮。

我不 管你喜沒喜歡過藍穆了,現在我只問你,你喜不喜歡我?」

我低頭,緊咬下唇,眼角微微紅。

起鬨聲此起彼伏,付思源就在喧鬧中下台,穩步朝我走來。

我隱約聽到旁邊窩在藍穆懷裡的杜阮問:「你既然早看穿了,為什麼不早點 點破?」

藍穆低笑:「連我們都吵過架,更遑論他們?年少的感情經不起消磨,還不 如先攢著,等兩個人都成熟了再開始慢慢經營。」

「再說了,之前這倆人這麼劍拔弩張,約莫都是不能接受自己喜歡上了被自 己定義為閨蜜或者哥們兒的人,早些點破又有何用?年少時最拿手的活兒不 就是和自己的真心對峙嗎?」

我聽得一顆心揪在一起,又酸又澀,忍不住掉下淚來。

所有的驚慌失措和逃 避不安都在這一刻消散。

9

很久以後的某天,付思源不滿已經完成在國內開拓市場的我借著回去彙報工 作之機,領著藍穆和杜阮歐洲七日游,醋意滿滿地跟我翻舊帳,揪著我曾喜 歡過藍穆但他卻從沒喜歡過杜阮這一點不放。

當時我忙著去衝浪,一個激動就把電話給撂了,事後玩嗨了還忘了回電話, 結果第二天一早付思源就飛了過來。

本來我因為被擾了清夢還有點兒生氣,結果一看付思源極其狼狽、一臉疲憊 的樣子,涌到嘴邊的嗔怪轉眼化為一聲無奈嘆息:「不是公司忙嗎?怎麼過 來了?」

付思源瞥了我一眼,神色像是要發火,可最後也不過是彎身將我擁進了懷 里,腦袋埋在我的頸窩,啞聲道:「下次再掛我電話,絕不饒你!」

兩人都是不饒人的脾性,可正式在一起後,竟也能慢慢包容起彼此來。

我摸了摸他的頭髮,嘴角掛著笑,眼底盛了蜜一般:「那為了賠罪,我給你 說個秘密?」

「什麼秘密?」

「其實,我當年會喜歡藍穆哥,純粹是他的形象很符合我看的那些小言男主 罷了。

我偷你的床單,也不過是因為想讓你出糗,好令阮阮不會喜歡上你而 已。」

我側頭親了親他的耳朵,壓低了聲音,吐息耳語道:「還有,當年我喝醉了 跑去找你,在最後關頭叫藍穆哥的名字,其實只是因為我有些害怕,想讓你 停下來,才故意叫的……」

從頭到尾,我喜歡的,也只有他啊。

耳後傳來悶悶的笑聲,許久,才聽付思源輕鬆而愉悅道:「那我也告訴你一 個秘密,當年那個床單,不是我尿床,而是……」

說到這裡,他的聲音也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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