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節選自知乎《那些奇形怪狀的愛情》,作者:劉飛就,如有侵權,請聯繫刪除,圖片源自網絡侵刪】
我眼尖地看到我老公,喝了一口別的女生端過來的飲料。
我老公有潔癖,即便我為他手洗衣物、收拾床鋪,他也從沒有親過我的嘴 唇。
甚至,就算是在家裡,他也從沒碰過我的杯子。
我們認識五年,結婚四年。
婚前,我們約好,相互扶持,相互幫助,努力 相愛。
這四年,我們確實做到了相互扶持。
只是,他盡了力,也沒能愛上我。
一 四年前,辜望澄是我合租的室友。
和我遇到過的形形色色的租客不一樣,他安靜、作息規律、愛乾淨,從不給 我添麻煩,反而時不時會幫我搬東西之類的,做些小事。
熟起來,是他有個朋友和家裡吵架了,過來借住幾天。
他敲開門,禮貌地問 我他可不可以收留這個朋友,最多一禮拜就走,不會吵鬧,不會把公共區域 弄髒。
我表示沒關係。
他朋友是個很熱情的人,那一周的一日三餐都包了。
他邀請我一起吃飯: 「老韓的爆炒兔肉把家裡搞得都是氣味,不和你分享,實在過意不去。」
我也就接受了。
不得不說,他朋友的手藝很好,也很善談。
老韓走的那天,我還問他什麼時 候再來。
一周的吃喝聊天,我們也相互了解了。
我知道他是本地人,985 碩士,現在 某遊戲公司當畫師,偶爾也自己接點單子。
喜歡聽音樂,不愛運動,略有潔 癖。
他知道我比他小兩歲,家裡有個催婚狂魔媽媽和抱孫子狂魔爸爸,但是 我因為大學時候有一段被劈腿的戀情所以一點也不想談戀愛。
都是年輕人,熟悉以後的惺惺相惜還是很容易的。
後來我們關係就好多了, 我於是知道他的手藝不比老韓差,擅長做西餐。
他也見識了我煲湯的手藝。
然後有一天,他忽然對我說:「小曲,你想過結婚嗎?」
「我想啊,怎麼不想。這不是沒機會嗎?」
我夾一筷子藕夾。
「我就那麼一說啊,你要不要和我結婚?」
我筷子都掉到桌上了,顫顫巍巍地問他:「啥??」
他扶著眼鏡,冷靜地說:「我家裡也催我結婚,但我三十年來都沒有過喜歡 的人。
我很清楚自己不會喜歡任何人,也不會談戀愛。
如果你覺得可以的 話,我們可以搭夥過日子。」
看著我下巴合不攏的樣子,他似乎是微微笑了一笑,又用安慰的語氣說: 「合租這麼久了,我們相互也有一定的了解,各方面條件也相當,彼此相處 也愉快,我看你也因為催婚的事情困擾,才會這樣提議。
你可以拒絕,不過 我建議你思考一下。
如果有任何的冒犯,很抱歉。
如果因此你想我搬走,也 沒問題。」
說完,他就要起身離開。
我腦子咕嚕咕嚕轉著,忽然問他:「你是說形婚 嗎?你是同性戀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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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extpage}空氣停滯了一下,他有一點尷尬地回答:「不是同性戀,我不是為了騙婚。
我說的意思,還是兩個人要生活在一起。
不過,你要是想完全地形婚,也可 以。」
「哦哦,不用……」
我意識到自己回答得太快了,噎了一下,改口說:「不 是,我想一下再跟你說吧。」
「好。」
那天,回到房間,我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打開微信給書瓊發信息: 「號外!!!!!老娘要結婚了!!!!!!」
我們像一個項目小組,開始就「結婚」這個項目展開一次又一次組會。
他很理智,很冷靜,卻不乏溫情。
他說:「小曲,我希望我們以後能過得開心。
如果你有任何不滿意都可以指 出來,我會改的。」
「好,我也是。
有意見儘管提。」
我說。
這種感覺真的很奇妙。
明明是兩個還不夠熟悉的人,卻在一起商量婚姻大事。
明明是快要結婚的兩個人,卻客氣得像陌生人一樣。
也好。
有多少婚姻的破碎,始於兩個人的「近則不遜遠則怨」呢?
我們雖然是「搭夥」,但雙方都拿出了足夠的誠意,正如他所說的,再怎麼 說,婚姻大事,不是兒戲,我們還是都希望婚姻生活順心、舒適。
我們約好,婚前財產各自公證;過年去他家,初一回我家;家務輪流負 責;有不開心就寫在小黑板上及時處理;在生活中兩人要相互幫助、相互扶 持、相互關心。
「我爸爸肯定會催生,但我們這個情況,也不適合要小孩,所以到時候可能 需要聽一聽嘮叨。」
我抱歉地說。
「你不想要小孩嗎?」
「不是,我覺得我們現在也不知道以後會過成什麼樣子,要是以後有什麼變 數的話,會比較麻煩。」
「好,那就加上這一條,暫時不要小孩……」
他一邊說一邊認真地記下來, 露出好看的額頭。
我正在想還有什麼補充,他忽然抬起頭,很認真地說:「小曲,我們還要努 力相愛。」
他怎麼可以用這麼冷靜的語氣說出這麼曖昧的話? 我忽然有點臉發燒。
他又補充道:「為了以後我們婚姻的穩定,我們要努力相愛,這樣,才能避 免很多麻煩。
小曲,我會努力愛上你的。」
「好……」
我被他的話衝擊得潰不成軍,連句完整的話都湊不出來。
但他一點曖昧的情緒都沒有:「但是,我了解我自己,我應該很難愛上一個 人。
這也是我們結婚的初衷,你能明白嗎?」
「……好。」
「為了避免麻煩,我們先簽好離婚協議,封存起來。
萬一實在出了什麼無法 解決的問題,避免麻煩。」
我看著他剛寫下「努力相愛」
之後又寫下了「離婚協議」,才恍然驚覺。
這才是個開始,而我已經入戲太深。
二 接下來就是見家長、訂婚期、領證、辦婚宴等很多瑣碎的事。
我一下子就泄了氣,可憐兮兮地抱怨道:「能不能不搞了……」
「我們結婚的原因,很大一部分是為了應付家裡。
所以,才更要把必要的程 序都走一遍,不然我們就白結婚了。」
他一針見血地指出。
看著我如臨大敵的表情,他又笑了:「別擔心,我會儘量減少你的工作量 的。」
我帶他回家那天,我媽高興得差點就去放禮花了。
是啊,天上忽然掉下來一個完美的女婿,長得帥、家境優渥、禮數周全, 還提著她最喜歡的羊毛大衣,世界上怎麼會有這麼好的事情? 我爸爸摟著他帶來的兩瓶茅台,嘴都合不攏。
我媽撫摸著那件大衣,笑眯眯地問:「小辜呀,你們的婚期定在多久呀?阿 姨和叔叔好準備準備的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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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extpage}他回答:「您和叔叔都許可的話,我們就去請個黃道吉日。
定了之後讓小曲 告訴您。」
「好呀好呀。看著你們這麼好,阿姨真的很欣慰啊。」
他則順勢握住我的手,露出一個長輩都放心的笑容。
去他家也是一樣,幾乎不費吹灰之力就獲得了一致認可。
他告訴過我,他爸爸經商多年,他媽媽是大學教授,我還以為他媽媽會比較 難相處。
結果去的那天,他媽媽親自到小區門口來接我們,一路笑盈盈的, 還做了一桌子菜。
他爸爸也不是我想像中嚴肅大佬的樣子,穿著一身平凡的 Polo 衫,挺著一頂肚子,很有樓下跳廣場舞大爺的氣質。
他們甚至都沒有問我家裡情況,就拿出了一盒子的金飾和一雙名牌情侶手錶 給我做見面禮。
阿姨囑咐辜望澄說:「你們好好處,有什麼困難就給家裡 說,爸爸媽媽幫忙的啊。」
「知道了。」
「小曲這麼瘦,我看著都心疼,你好好做飯不許偷懶啊。」
「好。」
「小曲啊,望澄這孩子呢性子冷,要是有什麼不愉快的,多擔待啊。
他心裡 熱乎的呢!要鬧矛盾了就來找阿姨,阿姨幫你做主的啊!」
我笑著應,「好。」
「我們不會不愉快的,您別杞人憂天啦!」
他挽著阿姨的手撒嬌說。
是啊。
我們那麼精心策劃、認真規划過的生活。
應該……不會……出什麼問題的吧。
第二天,我們定好試婚紗的時間。
他開車,我坐在副駕駛座發獃。
他問我:「在想什麼?」
「我覺得像做夢一樣……」
我認認真真地說,「即便我們都商量好了,還是 覺得有些突然。」
「你要是覺得不舒服,我們今天可以先不去的。」
他柔和地說,「你可以隨 時改變主意,你知道的。」
「也不是,」我忙否認,「只是,有些不習慣。」
車停下來,他向我伸出一隻手,我伸過去,被他輕輕握住。
即便在家長面前已經牽過手了,但那時候表演的成分重些,現在被他牽住, 還是有一股羽毛輕拂的感覺,直直癢到心裡。
他看著我說: 「沒關係,慢慢來,我會等你習慣。」
婚紗店的工作人員都特別熱情,給我推薦了很多樣式的婚紗,每一件都如同 雲堆霧砌,好看極了。
「新娘您看,這是我們店裡新推的主婚紗,整體風格是復古摩登氣質的,穿 上特別的華貴優雅。
這個裙面是緞面的,裙身用的紗材質都是最好的,看上 去晶瑩剔透,走起來會有特別飄逸的感覺……」
我打斷她的推薦:「不用了……我挑一個簡單的款式就好。」
說著,還是忍不住往那件婚紗看了一眼。
真的很美啊。
「小曲,試試嗎?」
他忽然說。
「嗯?」
「婚禮只有一次,我不想你有任何的委屈。喜歡就去試。」
他說。
旁邊工作人員趕緊接上話,一邊把我帶進了試衣間。
帘子拉開的時候,我看到他眼中有毫不掩飾的欣賞。
他走上來,仔細端詳著我,笑著說道:「小曲,原來你這麼好看。」
然後他說:「要不就這件吧,你在婚禮上會是最美的。」
走出婚紗店,我小聲問他:「會不會太貴了?」
就算是租,也太貴了。
他安慰說:「小曲,你不要有任何心理負擔,我媽媽他們給了足夠的錢。送 你的東西也安心拿著。婚禮的一切,都是你應得的。」
我「嗯」
一聲,心甜甜的。
他牽著我不動如山,卻是跟上一句:「我媽媽很想我早點結婚。
這些錢她早 些年就備下了。」
我明白。
他是在告訴我,不管是誰和他結婚,都會有這樣的待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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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extpage}是我貪心了。
我調整心態,乖乖上了車,他發動車子,可能是看我情緒低落,又說:「現 在還只是開始,我們會不太適應。
但我們會一起參加婚禮,一起宣誓,會一 起搬進新家,分享生活的點點滴滴。
總有一天,我們會成為彼此心裡獨一無 二的那個人。
只是還需要時間。」
「嗯。」
他真的很會安慰人。
那天我在夢裡,似乎都能聽到他溫柔的聲線。
三 我們的婚禮最終選在了一片森林中。
我提著水一樣的婚紗,飄飄然從林中小道走出來,越過人群,看見遠遠站著 的他。
他從來都是好看的,高挑,挺拔,穿著一身藍色的西服,還是戴著眼鏡。
我緩緩走近他,他伸手穩穩接住我的手。
宣誓。
我聽見他說:「從今天起,白曲女士就正式成為我的妻子。
我發誓我會關心 她、愛護她、在生活上照顧她,盡一個丈夫的職責。」
是很官方的話。
可是由他念出來,就好像魔咒一般。
我忍住紅了的眼眶,聽著他念了好長一段:「……小曲,我相信,我們一定 會很幸福的。
我會努力的。」
我知道他說的努力,是白紙黑字寫在協議上的「努力相愛。」
是的,也就是說,正在宣誓的新郎此刻,對新娘並沒有愛情的感覺。
在他的安排下,一切會導致尷尬的程序都省略了。
先前司儀告訴我們,有一 個新郎當眾宣誓「我愛你」的環節,被他用很巧妙的方式替換掉了。
他不是一個喜歡撒謊的人。
他不愛我,所以他絕不會當眾說出這樣的話, 他只是會把真相隱藏在柔情滿滿的表述之中。
可惜,台下的人們都沒有注意到他微妙的措辭。
我媽捂著嘴,哭得肩膀一聳 一聳。
我們充滿協議的婚姻,從一開始,最奢侈的就是愛了。
自從和他走近之後,我常常會有坐過山車的感覺。
前一秒我甜蜜如膨脹的氦 氣氣球,下一秒又被他的冷靜拽回現實。
不過,也可以說,我們的奮鬥目標就是相愛。
這樣想,似乎就浪漫多了。
我笑著點點頭:「嗯,我也會。」
那天,他送我回房間。
「小曲,你好好休息。」
我們約好的,他不會強迫我,即便我們已經是合法的夫妻。
「等等。」
他回頭。
「謝謝你。」
我說。
他說:「也謝謝你。」
婚後大概有半年的時間,我們在家裡,就和以前合租一樣。
但我漸漸習慣了他會接送我上下班,會在一起走的時候牽著我的手,習慣了 他煲湯的口味。
他則不止一次地表示,很感激我照顧他的潔癖,把家裡收拾得很乾凈。
有時候,我們一起坐在沙發上看電視,他會指指自己的肩膀,問我:「要靠 嗎?」
「你真慷慨。」
靠上去的時候我笑著說。
「我是你的丈夫。
丈夫的肩膀就是要給妻子依靠的呀。」
他說。
其實,兩個人在一起,有責任和扶持就夠了,也不一定要愛啊。
我這樣想。
但是,我越來越貪心了。
有一天,我切好水果,把他那份裝在他專用的盤子裡,去給他桌上也放一 份。
無意間看到他沒關上的聊天窗口。
那是一個頭像十分甜美的女孩子,每句話都會帶著顏文字的後綴。
她問他:「望澄哥,你看這件白的好看還是上次那件藍色的好看呀(。・∀・) ノ゙」
附帶了一張白色裙子的照片。
他回:「白的。」
「我就說白的吧!望澄哥最有眼光了( ̄︶ ̄)」
我放下水果,呆了一秒鐘,就倉皇退出去了。
我們已經約好了,相互坦誠,互不干涉。
如果有一方真的遇到喜歡的人,我 們互不糾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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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extpage}意思就是說,理論上,我們是相互不能干涉對方的情感問題的。
「搭夥過日子」
的關係,就是這麼危如累卵。
他明明說過,他從沒有動過心,沒有喜歡過任何一個人,以後也不太可能喜 歡上別人。
可我,竟這麼沉不住氣! 他只是和別人說話罷了。
我像個什麼樣子? 我一邊平復心緒一邊整理衣物,冷不丁地他站在了身後:「小曲,你不開心 了?」
「沒有啊,我有什麼好不開心的。」
我說。
「小曲,三三是公司新來的畫師,我們要給幾個老角色上新皮膚,裙子是參 考。」
他不緊不慢地解釋說:「所以,剛剛你看到的聊天記錄,是公事。
我和公司的女同事沒有任何私人的交情。
私人關係很麻煩。
我正是為了躲避 這樣的麻煩,才選擇和你一步到位的。」
他又從身後牽著我的手,說道:「小曲,你要相信我。
我們的約定一直有 效,我不會隨隨便便就更改。
我會盡到一個丈夫應有的責任。」
我臉紅紅的,不知道該怎麼接口。
畢竟,是我先違背約定吃醋了,而他, 一直照顧著我的感受。
半年後,他的外祖母忽然中風了。
我們忙碌了好一段時間,找醫生,送 飯,找護工,做康復。
因為他外祖父早年就去世了,老人這一病就沒人照顧了,只好送到了一家療 養院。
他重親情,我能看出他那段時間都很低落,我則盡心盡力為老人忙前忙後, 我心裡知道,不僅僅是基於我們約好的「妻子的責任」,更多的是對他的報 答。
雖然是搭夥婚姻,但婚後他的工資卡就給我了,我們住的房子也是他家裡買 的,他發了獎金也總是給我買禮物。
更不用說他是個十分細心的人,總是能 照顧我的情緒和感受。
對於有的男生來說,就算再愛你,也不可能做到這樣的體貼。
而對於他來說,就算心裡一點愛意也沒有,也能讓你如沐春風。
這是他的魅力,溫柔而寡情。
我常常會覺得,在這段關係中,我好像占了他太多的便宜。
老人生病的事 情,才真的讓我感覺到他也需要我,我對他有意義,我們更像是一對平常的 夫妻了。
那晚,他從療養院回來,洗凈身上喂飯掉下的渣子,坐著一言不發。
他有潔癖,絕不會讓自己身上有一點污漬,更何況是飯渣子。
我和他出去吃 飯的時候,曾有一次服務員把菜湯灑在他身上,他立馬就從車子裡拿出一件 新外套換上了。
我坐在他旁邊,他低沉地說:「小曲,我真的很難過。」
我溫順地聽著。
「我知道,生老病死是不可違背的自然規律。只是,你知道我外祖母以前是 怎樣一個人嗎?她嗓門很大,說話很快,走路像一陣風。她在她那些閨蜜中 是大姐大。她還總是嫌棄我,說我太文靜,不像她帶出來的小孩,哈」
他 輕笑一聲,「但她現在,連筷子都拿不動,暮氣沉沉地坐在輪椅上,我知道 她一定很難過。她那樣的人怎麼能忍受自己變成這樣?」
他第一次這樣抱著我,我不敢看他,我怕他哭了我卻不知道怎麼安慰。
他沉 默了一會,又跟我說了很多他小時候的事情。
他是個外冷內熱的人,相處起 來會覺得他沒什麼情感波動,但他只是慢熱,骨子裡的重情義,就是來自他 這位外祖母。
那天我們在沙發上聊到深夜。
我看著他,忽然鬼迷心竅一般,用嘴唇去貼他 的嘴唇。
就在我即將貼上的一剎那,他抓住了我的肩膀,將我按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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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extpage}就聽到他低低的聲音說:「小曲,我不能和你接吻。」
我這才想起來他是有潔癖的。
相處的這段時間,他慢慢接受了我觸碰他的衣 物、床具、辦公用品,只是他的餐具、杯子等入口的東西一定是單獨的。
我羞愧難當,想要跟他解釋,也不知道如何解釋。
「但並不是不能親密。如果你願意的話——」
我像是一下子燒了起來。
他慢慢摩挲著我的臉,「不能親吻,我很抱歉。
我並不是排斥你。」
那天,我們第一次有了夫妻之實。
和我預想的一樣,他很溫柔,很冷靜。
最後一刻他問我:「小曲,可以嗎?你知道的,你隨時都可以後悔。任何 時候都是一樣。」
我說:「我不後悔。」
四
從那天起,時光就好像開了加速器一般,飛速往前奔馳而去了。
我們不再分床睡,而是每天都牽著手入睡;我們之間的聊天也從總是客客氣 氣地商量,變得更像打情罵俏。
我不再遮掩,更多地向他展現出性格中的要 強;他則向我展現出更多脆弱。
我們好像越來越觸碰到最真實的彼此。
期間,又經歷了我闌尾炎做手術、我爸爸生病、我們買新房子等事情,我漸 漸忘記了我們是因為什麼走到一起,也忘記了在抽屜最裡面躺著的,還有我 們當初的約定和離婚協議。
我爸爸和他的媽媽一直都在催我們要小孩。
一開始我們都是表面答應,實際 上沒有要小孩的打算。
我們都遵從著當初的約定,不能不負責任地生小孩。
但三年時間已經過去,我們感情也越來越好。
這天晚上,我牽著他的手,問 他說:「老公,我們要一個寶寶嗎?」
「你喜歡寶寶嗎?」
他還是那麼平緩的語氣。
「嗯。
而且我們現在也可以要寶寶了呀。
媽今天還打電話問我來著。」
我 說。
「我再好好考慮一下。」
他說。
我已經很了解他了,他這樣說並不是推諉,而是真的會認真權衡條件。
我 「嗯」
一聲,就睡了。
聽著他均勻的呼吸聲,我覺得自己真是太幸運了。
他就像是天上掉下的餡餅 一樣。
雖然我們是那樣進入婚姻的,但現在我們的關係不比任何一對夫妻 差。
然後生活一個急剎車,把我甩到玻璃窗上,撞得我頭破血流。
那天,書瓊給我打電話,說:「寶啊,我好像看到辜望澄了。」
她背景音樂嘈雜,我聽不清,就問她:「你在哪裡?」
「我在酒吧,在胡桃夾子酒吧!」
她大聲說,「他也在這裡!」
我去到酒吧,書瓊把我帶到那個角落,指給我看:「你看,是不是他?」
確實是他。
他愛乾淨,不喜歡人,討厭社交,我不知道他為什麼會到酒吧 來。
他一個人坐在一個角落裡出神,面前有一杯飲料。
我知道他沒有喝,那是因為他不會喝外面杯子裝的東西。
我走過去,坐在他面前,他這才回過神,給了我一個溫和的微笑。
「老公,你怎麼在這裡?不開心嗎?」
我問他。
他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書瓊,對我說:「小曲,我們談談吧。」
看著他的樣子,我忽然覺得不安。
十分鐘後,我們換了個安靜的地方,他沒有像以前一樣坐在我身邊,而是坐 在了我對面。
他說:「小曲,對不起。」
「什麼?」
他看著我的表情,也有些不忍。
他說:「我很認真地考慮了你說的寶寶的問 題。
然後我發現,我們的感情還沒有到可以要寶寶的程度。」
「可是,可是,我們——」
「這幾年來,我很努力地踐行當初的約定,努力接受你,愛上你。
你能感覺 到吧,我真的盡力了。
我也以為我真的愛上你了。
但我才發現我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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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extpage}我關 心你,照顧你,也喜歡你。
但是,沒有喜歡到我想像中的程度。」
我真的很努力很努力在消化了,可是我做不到。
只是看著他好看的嘴唇一張 一合,用最誠懇的語氣說著最絕情的話: 「……小曲,我們離婚吧。」
我是哭著逃離的。
書瓊一直在外面等我,看我這樣,她驚訝地問我:「怎麼 了?出什麼事了?吵架了嗎?我去說他,怎麼可以欺負你?」
我淚眼婆娑地拉著書瓊哀求她:「別去,帶我走,去你家,快走吧……」
她安慰了我很久,我才嗚嗚咽咽地跟她說,辜望澄要和我離婚。
書瓊驚訝地問:「你們感情那麼好,怎麼會突然就要離婚?」
我這才把我們結婚的原委告訴書瓊。
書瓊聽了,還是氣:「就算你們當時約 好了,可你們現在已經結婚四五年了,平時感情那麼好,怎麼會突然離婚? 再說他不就是衝著搭夥過日子找的你?又不是過不下去了!一定有貓膩!一 定是出軌了,你是不是傻子?」
「可是,可是……」
我腦子像是僵住了,都沒法思考,書瓊提醒我,我才驚覺過來。
對啊,當 初結婚的時候,他就不喜歡我,我們還是結婚了啊。
怎麼現在他覺得不夠喜 歡我,就要離婚呢? 「睡也睡了,都準備要小孩了,他這樣算什麼?不還是出軌嗎?」
書瓊還 在憤憤不平。
「可是我喜歡他,我真的沒想到會有這一天,我不想離婚,我不想放 手……」
這麼卑微的話,我只敢在書瓊面前說。
書瓊抱著我,一臉心碎的樣子,嘆氣道:「你別管什麼協議不協議。
你不想 離婚,那我們先把事情搞清楚,對方是誰,他們是什麼關係,出軌多久 了,都知道了你再挽回。
你也是的,居然一直不告訴我。」
等我緩過來,書瓊就開始動用她的關係,幫我找那個小三。
她猜得沒錯,辜 望澄還真的,有了婚外戀。
辜望澄從不去酒吧,平時去的地方也不多,書瓊就從酒吧查起,很快就查到 有一個女孩子,除了在胡桃夾子駐唱以外,還在辜望澄外祖母的療養院當義 工。
「她叫古溶溶,本地人,單親,大學畢業之後沒找工作,就一直在駐唱。
在療養院做義工已經好幾年了,辜望澄每周都回去看他外婆,也不知道是什 麼時候勾搭上的。」
都怪我。
我周六總是加班,已經很久沒去看望外祖母了,都是辜望澄自己去 的。
「明天,我帶你去會會這個古溶溶。」
她說。
五
古溶溶的演唱是每天晚上八點。
我和書瓊提前在二樓找了包廂等著,果然看 到了她。
她和我想像的完全不一樣,又或者,我從沒想過辜望澄會喜歡這樣 的女孩子。
她一頭長卷髮像海藻一般,穿著網襪馬丁靴,沒有化妝,五官長得驚心動 魄,聲線更是美不勝收。
她唱得很有元氣,才幾句就勾起了全場的氣氛來。
她微微笑著很享受音樂的 樣子,一連唱了七八首,就下去休息了。
「小曲,你看!」
我順著書瓊指的方向看,又看到了辜望澄。
他還是一個人坐在角落,靠近後 台。
古溶溶提著吉他路過,看到他,露出驚喜的神色。
隨後,她就在他對面坐下來,兩人聊起來。
我聽不見他們說什麼,沒多久她就站起來,向吧檯走去,他則還坐在原地。
她穿過人流,和吧檯小哥說了什麼。
對方給她讓出位置,她於是抓起調酒的 工具一通熟練地操作,調出一杯紫色的酒。
她端著酒走回去,放在桌上,一 邊繼續和他說話。
他表情耿靜,帶著一點點微笑,和我平時看到的他沒什麼兩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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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extpage}可是,卻離我那麼那麼的遠。
那天,他回到家來,看到在沙發上裹著被子的我。
「你喜歡她什麼?」
我沙啞著聲音問。
他驚訝地看著我,「你說什麼?誰呀?」
我第一次發現,原來這個男人也有弱項,那就是表演。
「老公,你知道嗎?」
我說,「我們在一起這麼多年,過得這麼開心。
可 我現在只想知道,我真的那麼差勁嗎?我們這幾年的感情都是假的嗎?」
「小曲,你在說什麼?為什麼幾年過去,你就開始談感情呢?你忘了我們的 約定嗎?你變得和別人一樣,開始麻煩了。」
他略微挑眉,我知道這是他不 耐煩的標誌。
「我不離婚。我在婚姻里沒有過錯,我們也沒有感情破裂。沒有理由離 婚。」
我咬著嘴唇說道。
「我們分開,不需要理由的」他溫和又殘忍地說:「小曲,這些年,我 一直在對你說,你可以反悔,你可以後悔,你可以隨時喊停,你可以退出。你都記得嗎?」
我看著他逼視的眼神,心裡忽然像裂開了一道痕。
我突然懂他的意思了。
他不是在尊重我、愛護我,而是一遍又一遍地,在告訴我: 「你可以反悔,你可以後悔,你可以隨時喊停,你可以退出——」
「——你可以,我自然也可以。」
辜望澄從家裡搬出去了。
他就在某一天,忽然收拾了一些衣物,搬走了。
我們正式開始分居了。
書瓊勸我離,她說:「三年感情,一朝翻臉,居然一點都不認了,你為什 麼要執著呢?說白了,你當時和他結婚的時候,也不在乎的啊。」
我說不是,我在乎,我喜歡他。
我不是不肯離,只是不甘心,只是放不下,還需要時間來接受這一切。
房子是我們一起買的,但他搬走,我也不想住了,收拾東西,又搬回了當年 我們合租的地方。
我閉門不出,書瓊對我恨鐵不成鋼,拉著我去酒吧,讓我死心,早點和辜望 澄了斷。
我一邊苦笑著說「他們在酒吧能做什麼」,一邊看著他拿著水等她唱完潤嗓 子。
真的喜歡嗎?我看不出來和我們相處有什麼不同。
「當然有不同,你們有結婚證,他們有嗎?」
書瓊冷笑著說。
我從二樓看下去,看著古溶溶的裙子,短短的小皮裙,有些眼熟,好像他電 腦里設計的新稿子。
心裡不禁嘆氣。
這時,她把那杯飲料推向他,讓他喝。
他搖了搖頭,說了句什麼。
她撅起嘴巴,一臉不開心的樣子說了什麼。
然後他端起那杯她拿過來的飲料,小心翼翼啜了一口。
那一刻我心裡想的居然是一句詞,「情已生,心相至。
情已生,悔也 遲。」
我輸得明明白白。
我對他,自始至終都是一個外人,我和他相處,小心翼翼 尊重他的生活方式,無微不至地照顧他。
但在她面前,他再沒有任何禁忌。
三年來我不能碰他的水杯。
他卻願意為了她喝酒吧的杯子。
真的可笑。
回到家,我把我們剛決定結婚的時候,一起寫的那些東西都拿出來,一點一 點翻看。
他寫的「努力相愛」,他起草的離婚協議。
我當時甚至都沒有多看,心裡只是覺得,要是時間足夠久,我們總會相愛 的。
現在回看,我發現,他早早就在離婚協議里寫下財產分割的話,說婚後費用 各自承擔,要求結清。
難怪他給我工資卡的時候那麼爽快。
原來還有後招。
當初,我覺得他把這些都想到了,很冷靜,也很真誠。
可是,經歷過這麼多之後再回頭看這份「冷靜真誠」,真的很殘忍。
我和書瓊開始收集他們在一起的證據,重新起草離婚協議。
書瓊被之前那份氣得不輕,咒罵了無數遍,又想起我在旁邊,小心翼翼地安 慰我別難過。
我說,你如願以償了,我死心了,再也不難過了。
我把新寫好的協議發給他,他打電話來,聲音帶著怒意,是我從未聽過的怒 意。
「我們不是以前寫過離婚協議嗎?」
「是,但我不同意。」
我說。
「我也不同意你這個。」
他說。
我只是要求他作為過錯方,少分婚後財產;要求他算出給古溶溶花的錢折賠 給我;要求保留他媽媽爸爸給我的東西。
並不過分。
但他不同意,事情就拖了下來。
那天,電話的最後一句,他說:「白曲, 我真的很後悔和你在一起。說好的,過不下去,各自放手,絕不糾纏。你 看你現在,真的讓我覺得,很後悔。」
我狠狠地摔了電話。
他以為我是在糾纏? 我不想再和他過下去了,只是在爭取自己的正當權益。
我開始走法律程序,一拖就是半年。
這半年,他和古溶溶已經住在一起了,不過,好像過得並不算很好,古溶溶 三天兩頭地住在酒吧里。
書瓊樂此不疲地向我八卦他們的不愉快,我卻是真的不想聽了。
他們幸福也 好,不幸福也好,都與我無關了。
六
半年後,辜望澄給我打電話,約我見面。
他終於想通了,我收拾收拾帶上協 議就出發了。
他看起來瘦了,顯得更高,面色有點憔悴,但還是很好看的樣子。
「小曲,」
他說,「我們能不能不離婚了?」
我猛地抬頭看著他。
小曲,我想了很多。那時候,我就像著了魔。她是一個和我很不一樣的 人。小曲,你和我是一類人,我們的生活經歷、家庭環境和性格都很像。但 她不一樣。
我一開始也覺得自己瘋了,但我最後得出結論,我不管在什麼時 候,只要遇到這樣一個她,我都會被她吸引。吸引我的不是她,是另一種人 生。
他看起來那麼清醒理智,就像當初和我結婚的時候一樣。
「我知道你這麼做,只是想給我時間看清楚。我現在看清楚了。情感的吸引 無法代替真實的生活。你知道我這半年來,過的是什麼日子嗎?我時時刻刻 都在後悔。」
我當然知道。
古溶溶的家底被書瓊翻了個底朝天。
她是個叛逆又心善的甜酷 少女,的確很有魅力。
可惜,大學的時候就因為太邋遢被宿舍排擠,最後自 己出去租房子住。
聽說她衣服全都堆在床上,不洗襪子,床都是黃的。
辜望澄,要為他的愛買單了。
我無法想像,要讓他來為我洗襪子、洗床單,也無法想像他面對貼滿雙眼皮 貼的鏡子、到處扔的化妝棉、發霉的一盆內褲、滿到掉出來的廁所垃圾桶, 是什麼心情。
她學校的論壇上,現在還有她們吐槽她的照片呢。
哈,愛得深的時候,一切都是能包容的。
無非就是我的那些無微不至,被他 用來照顧她罷了。
但我沒想到,他這麼快就厭煩了。
「小曲,你很理性,」我知道。
我們現在離婚沒有任何好處,兩邊老人還白白 擔心一場。我已經經歷過了這一段,知道了我們在一起才是最合適的,以後 再有任何心動,也不會再影響到我們婚姻的穩定了。
我的工資卡還是給你 管。
我們可以再簽一個協議,把我那部分房子也給你。
「可以嗎,小曲?」
他伸出手來,要牽我的手。
我把手從桌面上挪開,避開他的手。
「你以為只有你有潔癖嗎?我也有。」
我淡淡地說,「只不過你是身體的潔 癖,我是感情的。」
他自始至終,或許都認為,我只是覺得他家境好,人也不錯,我和他一樣, 只是找了一個合作夥伴結婚罷了。
可是,我不是的。
那時候,他冷靜,我不是。
他對我沒有感情,我不是。
我搬回合租的房子,小姨問我:「怎麼又搬回來了?你和小辜真的要離婚 嗎?姨告訴你,沒有什麼過不去的坎,賭賭氣也就和好了。
當初你們忽然在 一起了,我真覺得是緣分哦,我的房子還成了鵲橋。
要是你過得不開心,姨 心裡也過不去啊……」
我說:「要離的。是小辜提的。」
我記得,他搬進來那天,只有一個大大的白色行李箱。
他不緊不慢地收拾臥 室,又不緊不慢地打掃了廚房和客廳,還在果盤裡擺了水果。
那天再早一點,我在地鐵站見過他,一身乾淨的白色運動服,從容地站起 來,扶一個孕婦坐下。
是會讓人想去要微信的小哥哥啊。
我正在懊悔自己臉皮不夠厚,他就打開門進來了。
一見鍾情,不過如此吧。
於是我偷偷隱瞞了房東就是我小姨的事情,從小姨那裡打聽到他的單位和學 校,費了好大的力氣,才結識了老韓。
老韓勸我:「老辜這個人,對異性沒什麼感覺的,你最好不要喜歡他,你好 好一個小姑娘,找個正常男生不好嗎?」
我說:「可是已經喜歡上了啊,我有什麼辦法。」
老韓嘆口氣,一邊誇我是他見過的最敢想敢做的女生,一邊想出了讓我們熟 悉的辦法。
他厚著臉皮來借住,他慫恿辜望澄感謝我請我吃飯,他牽線搭橋 讓我們熟悉。
可惜,那老韓回去之後許久,我都不敢有下一步動作。
老韓說我怎麼又成縮頭烏龜了,他戲都白演了。
聽到我們準備結婚的消息, 他十分開心地誇我:「可以啊!小白!居然真給你搞定了!」
我笑呵呵地回答:「不是我,是天上掉餡餅。」
我偷偷喜歡他,連越界一步都不敢。
突如其來的婚姻,怎麼不是天上掉餡餅 呢?我被砸得失去了理智,一頭鑽進了他的情網之中。
他的每一步,我都配合,他的每句話,我都附和。
在和他那些相處中,我 小心翼翼地隱藏著我喜歡他的事實,假裝和他,搭夥婚姻,先婚後愛。
忘了 風險,忘了代價,忘了「如果萬一」。
我一字一句地,把我們認識的原委告訴他。
他的表情像冰川上裂開了一道口,像是萬年來第一次融化。
「小曲,對不起,你為我做了這麼多,我都不知道。我們以後好好的,我 會彌補你,我們要比以前還幸福很多很多……」
我說:「我告訴你這些,不是為了表白,而是為了讓你死心。」
「你以為你隨便找個人,她就完全符合你的要求,不貪圖你的錢財,聽從你 的安排,和你步調完全一致?」
「你以為你和誰結婚,都可以琴瑟和鳴,對方都會遷就你的潔癖,在生活方 面沒有半點矛盾?」
「不是的。
是因為這一切的前提是我喜歡你。
雖然不知道。」
「你以為我也和你一樣,用冷靜的計算規劃來對待我的婚姻嗎?」
我不屑地 看著他的表情。
他輕輕扶眼鏡,所以我知道他又在算計什麼了。
——你聽我說著我喜歡你,你又覺得有機會保住你的婚姻了。
利用著我的喜 歡,讓你過得舒服安全的婚姻。
我毫不留情地打斷他的幻想: 「你忘了,我最恨劈腿。我前男友的事情你忘了?他要自殺我威脅我復合, 我直接拉黑了。你又憑什麼要和我繼續婚姻?」
「我現在看你一眼,都嫌髒。」
我把協議放在桌上,告訴他,反正法院程序快走完了,簽不簽隨便。
走之前,我又看了他一眼。
他坐在原地,不知道心裡會不會在後悔。
不過,反正也與我無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