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邊的聲音逐漸嘈雜起來,有人喊他:「江老師,要開拍了。」
他們 理。
我打斷他的絮絮叨叨,我說:「不是啊,我要離開你啦。」
我.擦掉腮上的一滴淚,輕聲說:「江燃,再見。」
靜了一瞬,我掛掉了電話,我始終是個膽小鬼,我怕他聽見我忍不住的哭 聲,也怕他如釋重負地說一聲「好」。
2
這個小房子是江燃還未大紅的時候買的,我那時攢了一筆不大不小的稿費, 和江燃湊著付了首付,兩室一廳,他和我各有一個小房間。
後來他火了,這 裡面就不大適合他了,這裡人流太多,娛記很容易跟到他,經紀人不許他上升 期間就爆出與人同居這樣的事,我一遍遍陪他解釋,說只是家人,但是我知道 道,這是沒有辦法的事情。
我曾很短暫地擁有過炙熱的星光,但我無比清醒地意識到,它從不屬於我。
他搬到了隱蔽性很好的住宅區,檔期一日比一日滿,他總是給我打電話,說 他新接的劇本、新排的舞,但是他太忙啦。
到後來,我打電話給他,他總說 是在參加活動、拍戲、準備舞台,結束了疲憊地打回給我。
我心疼他太 累,後來也不打了。
我在這裡朋友不多,在出版社下班了回來就寫一些東西,我寫《吾凰令》的 時候給小將軍安排了一個台詞,他會在漫天的雪中策馬歸來,身後是浩蕩王 城與千軍萬馬,他翻身下馬,對著年輕的女皇單膝跪入雪裡:「我是您最鋒 利的一把劍。
我為卿卿,開疆拓土。」
我那時突然想到江燃,我也想做他的劍與盾,可是我什麼也做不到,我所能 給予的,只有一個擁抱。
按照劇情,江燃在溫決和其他女孩來公司面試時和她相逢,久別重逢,書里 的描寫是:「他們相遇,他卻不動聲色,身姿挺拔地與纖細的溫決擦肩而 過,好像陌路人,卻暗裡敲下給溫決待遇最好的簽約,又把這部註定大爆的 女主劇本送到她手上。
向來張揚的他如此小心謹慎,讓溫決以為是自己的努 力有了成就,自得高興。」
從這場發布會開始,就是他們甜寵文曖昧的開端。
我陪他陪了那麼多年,終於等到她的出現。
我在這個小房子裡把一些工作交接都做了,再把行李箱拖到門邊,剛打開門 才發現下了雨,雨不小,敲在人心頭也悶悶地疼。
我剛準備關上門拿雨傘,卻發現門被一股力氣頂住了,門框上撐了一隻白皙 的手,指節修長,骨節分明,中指戴了個很好看的銀戒。
我打開門,心跳得迅速。
江燃撐在門邊,外頭下了雨,他卻被淋濕了,額發垂在精緻的眉眼之間,意 氣風發的光黯淡了一半,桃花眼垂下來,隱約見了那麼點紅。
他穿的還是劇 組的古裝,胡亂纏起了廣袖,雨順著他高挺的鼻樑往下流,看起來竟然像落 了淚。
大概趕來得急,現在還在微微氣喘著,薄唇抿得蒼白,帶了些惶然的 意味,與他慣常的冷淡散漫總歸有很大的不同,像是要被丟棄的孩子。
他垂下眼,聲音有點啞,他叫我的名字:「關雎。
「你要去哪兒?」
雨水從他的下頜線和脖頸往下滾,沒入半濕的交襟里。
我停了停,問:「你從劇組跑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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