熏鮮魚的味道還在喉嚨里停留,羅恰卻覺得心頭一震,不是因為 蕭海慎表現出的大度與紳士,而是,在她的人生里,從來沒有人對她承諾過 永遠。
急忙端起酒杯,倆人同時輕啜一口,waiter 已經端來蔬菜湯,蕭海慎沖她欠 欠身:「羅小姐慢用,我有事先失陪,一會兒司機會送你回去……」
「走這麼急幹嘛?」
羅恰放下酒杯,沖他撇嘴一笑:「還是,你見我花容 月貌楚楚可憐,不準備要我的腎了?」
聞言,蕭海慎止住腳步,不可思議地回頭望著她:「羅小姐,你……」
「別老叫羅小姐羅小姐的,叫我美女,或者大恩人!」
羅恰一手拄在桌上拖著 下巴,另一隻手搭在椅背上,瘦小單薄的身板硬是拗出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樣 樣,她偏頭沖蕭海慎挑了挑眉毛:「蕭海慎,我的腎,賣了!」
華麗精美的餐廳,落地窗外仿佛唾手可得的璀璨星光,山下一排排靜諡優雅 的綠樹紅瓦……還有眼前這個高大純摯的男人,這麼高級的景致,這麼高級 的人。
如果不是她恰好擁有一顆健康的腎,她恐怕一輩子都與這一切無緣。
所以,為什麼不呢? 但她的胃口大得很,只怕蕭海慎未必負擔得起。
看著那個剛剛還滿眼失望的男人眼神里熊熊燃燒的熱切火焰,羅恰姑且當作 這份熱情是為了自己,她舉杯飲盡杯中酒,蕭海慎立刻走過來,周到地為她 添加些許,樣子鄭重得有些過分。
這是個重契約講承諾的男人,而他面前的羅恰,卻是個喜歡挑戰原則的女 人。
眼見他倒完了酒,羅恰伸手壓住他還停留在酒杯上的手,似笑非笑地沖他說 了兩個字,作為自己賣腎的價碼。
出乎意料的是,蕭海慎竟然穩住了場面,手裡的酒瓶沒有慌張落地,但他仍 是擰緊眉頭,疑惑而憤怒地望著羅恰:「羅……羅恰,我沒時間和你開玩 笑。」
「我也沒有。」
羅恰鬆開手,樣子鄭重起來:「但這就是我的價碼,我這 個人向來善變,你也最好不要考慮太久,免得我變卦。」
說完,站起身來:「我要回去了,你司機在哪了?」
four
那晚,是蕭海慎親自送她回去的。
車子自山頂向下,蔓延山路夜景悠揚,羅恰心情大好,搖下車窗點了支黑 mond,蕭海慎則黑著臉一言不發,默默將車子開往山下,匯入主路上的繁 華車流里。
他滿腦子裡都縈繞著羅恰剛剛跟他說的那兩個字:「娶我。」
他老早就知道,這不是個好對付的傢伙,卻沒想到,她算計人心到極致,竟 然向他提出這樣的條件。
明知不可能,可他還是在等待紅綠燈的時候沖她問了一句:「沒有其他條件 可選了嗎?」
「沒有。」
羅恰絲毫不擔心自己會惹毛他,狡猾地笑了笑:「沒有什麼比當 你太太更划算的條件了。」
蕭海慎握著方向盤的手差點沒忍住,想捏死她。
車子從北投開到西門町,大約四十分鐘的車程,蕭海慎卻仿佛跨越了前世今 生。
他要救娓娓的命,就必須捨棄自己的愛情。
羅恰固然可惡,但嚴格來說,他並沒有什麼資格怪罪她,他要的是她的腎, 不論當今醫學發展到何種程度,也相當於要走她半條命。
她是故意要用這種方式,讓他對她的後半生負責,而且,不接受討價還價。
如果不是身處在這樣的角色當中,羅恰的世故與精明,他很欣賞。
那種拋開身份地位不談,人海中猛然遇見的棋逢對手。
車子在開到羅恰住處的時候停下,看著她翩然起身,瘦小挺拔的身影就要匯 入嘈雜混亂的茫茫夜色,蕭海慎終於喉頭一緊,喊住她:「羅恰,我娶 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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