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家灣的蔡老四,在廣州的一個工地不慎從十七樓摔下,當場成為一堆血泥。經協商,工地老闆賠償蔡老四死亡費用一百二十萬。
蔡老四剛滿四十,上有八十多歲的老母親,下有一個上小學二年級的孩子。並且,蔡老四三十有二才結婚,雖說妻子比他小差不多十歲,但走路得靠兩根拐杖支撐。小時候還被開水燙傷了胸部,右邊的那隻像一隻被霜打了的茄子。蔡老四上面還有三個單身兄長,老大年過六十,老二五十齣頭,老三年近五十。
為什麼三個兄長都是單身,不要問,一看就知道,包括蔡老四在內,身高都沒超過一米五,都黑胖、大頭,人稱他們四兄弟為「矮組合」。
蔡老四能找一個殘疾妻子,是蔡家的一大幸事,整日充滿「火藥」味的家裡,總算聞到了「花香」氣味。特別是蔡老四的殘疾妻子給蔡家生了個胖小子,更是讓這家子充滿了生氣。
不單是蔡老四,他的三個兄長把孩子視為寶貝,吃飯怕孩子卡了,喝水怕孩子嗆了,抱著怕緊了,走路怕摔了。總之,孩子比他們的生命還重要。
也不知怎麼的,蔡老四和他的殘疾妻子,生了一個孩子後,就再也沒生了。這樣,蔡家四兄弟對孩子更加關愛有加,一家子仿佛都是圍著孩子活著。特別是蔡老三,仿佛孩子是他所生,有時蔡老四罵孩子,他會和蔡老四爭個臉紅脖子粗。
蔡老四意外死亡獲賠一百二十萬的消息在蔡家灣傳開了。人們議論紛紛,說什麼的都有。有人說,蔡老四死得值,即使他不死,到死也掙不了這麼多錢;有人說,蔡老四的殘疾妻子肯定會帶著這筆巨款離開蔡家,另找一個好的男人;有人說,蔡老四的三個兄長會瓜分這筆巨款;還有人說,蔡老四的殘疾妻子不會離開蔡家,會和其中的一個兄長圓房……
聽到這些議論,蔡老四的三個兄長,好像沒有當回事,他們還沒從失去兄弟的痛苦中走了出來。蔡老四的殘疾妻子好像沒有聽到這些議論,當然別人也不會和她說起這些事,她哭,整天地哭,把眼睛都哭腫了。她邊哭邊數說蔡老四怎麼怎麼對她好,說今後的日子怎麼過。哭得很傷心,哭得一旁的人直落淚。
蔡老四的殘疾妻子,除了殘疾,其他都好,念過初中,臉模子還不錯。她才三十歲,蔡老四死亡賠償費中有她的一部分,如果她帶著這部分錢,想找一個男人是不成問題的。但是她心裡怎麼想的,別人不會知道。
蔡老四喪事辦完一個星期後,他殘疾妻子被娘家接回家去了,說是讓她回去養養心再回來。她這一走,蔡家灣炸開了鍋。有人說,蔡老四的殘疾妻子帶著巨款回娘家去了,蔡家真的是雞飛蛋打了。有人說,這殘疾女人的心真歹毒,是沒有好下場的。有人說,這不能怪殘疾女人,肯定是她娘家人使的鬼。蔡家本家的一個長輩坐不住了,他認為有必要出出面了。
這個本家長輩來到蔡老四家,把他的幾個兄弟召集在一起,十分嚴肅地給他們說蔡老四死亡賠償費要怎麼怎麼去做。這幾個兄弟本來就木訥老實,說不出什麼話。老大說,弟媳不會那麼做的。老二說弟媳不會那麼沒良心。老三說,只要不把侄兒帶走就行了。聽了三兄弟的話,這個本家長輩,差點氣暈了,氣沖沖地出了蔡老四家的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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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extpage}蔡老四的殘疾妻子在娘家住了十天就回來了。她這一回,把蔡家三兄弟的心揪得緊緊的。他們害怕弟媳回來是要和他們把話挑明:她要離開這個家,她要把孩子帶走。
送蔡老四殘疾妻子回家的娘家人回去了,家裡來了一些懷著各種想法的左鄰右舍的男女老少。蔡老四的殘疾妻子坐在大門邊,臉上的憂傷還沒有退去。有人安慰蔡老四的殘疾妻子,不安慰還好,一安慰她又傷心地哭餓起來。蔡老四的三個兄長坐在一邊陪著落淚。
這時,蔡老大起身來到弟媳跟前,其他兩兄弟跟著來了。他們要幹什麼呢?蔡老四抹著眼淚抬頭看著跟前的三兄弟。還沒等她回過神來,三個兄弟一起跪在她的跟前,她被嚇得扶著拐杖站了起來。
「妹子,我求你不要離開我們這個家,沒有你,我們家就不是一個家了,我們會好好對待你的!」蔡老大流著淚說。
「妹子,你一走,我們都不想活了,你留下來吧!」蔡老二也流著淚說。
「妹子,你要走,我們也沒辦法,但你不要把孩子帶走,我們怕他在別人家遭罪!」老三嚎啕大哭。
「哥,你們都給我起來!」蔡老四的妻子大聲對跪在她跟前的三兄弟說,「誰說的我要離開這個家?告訴你們,我生是蔡家的人,死是蔡家的鬼!」
說完,蔡老四的妻子進房間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