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伸出手想擁抱我,卻是停在半空中,紅著眼眶仔仔細細地看我,似乎要將 這過去的十年全補上,然後細細密密地問我。
「你過得怎麼樣?」
「有沒有吃苦?」
所有的問題在看到護工推著我媽過來的時候戛然而止。
「阿姨……」
姚瑞身為醫生,一眼就看出我媽什麼情況,「芷澄,怎麼回事?」
他記憶中,我媽走的時候還好好的,怎麼回來就成了植物人。
這十年我生不如死,可又怎麼能跟他說這些? 「車禍。」
我平淡地向他解釋,「十年了。」
他瞳孔地震,又結結巴巴地問:「那……叔叔……」
「已經沒了。」
他心疼得紅了眼,卻又不知道該怎麼安慰我。
我反過來安慰他:「命運如此,你別自責了,我現在過得很幸福。」
姚瑞只好附和著:「好,幸福就好。」
重逢到此為止,我陪媽媽去病房,他繼續查房。
我們彼此有太多話,最終都說不出口。
4.
沒兩天,祁嚴軒國外的項目出了問題,他親自過去了。
我就有時間留在醫院照顧媽媽。
還在思索如何避開姚瑞免的尷尬時,他居然一大早就出現了。
「芷澄:早。」
我正在給媽媽喂水,聽到他的聲音,手上動作僵住:「早。」
姚瑞唇角勾起好看的弧度,黑曜石一般的眼有著柔光,他看著我,周圍的陽 光都變得溫柔了。
「你怎麼來了?」
我收好水杯。
他把早餐放在桌上,把筷子遞給我:「我剛下夜班,來看看阿姨,順便給你 帶個早餐。」
「謝謝。」
我克制起伏的心情,平和地道謝。
「你跟我客氣什麼?」
他坐下來:「快吃吧,等會兒涼了。」
我低頭認真吃飯,頭頂的目光始終灼熱。
晚上,他又來了。
還帶了本書,就坐在一邊專心致志地看。
根本不需要多餘的話語,我們就像回到了十年前,默契又自然。
我拿了一個蘋果給他:「在看什麼書?」
他伸手接過蘋果:「康復類的。」
「你是燒傷科的醫生,能看懂康復的?」
「畢竟是學醫的,融會貫通,應該問題不大。」
他為什麼要學康復類的知識,我面上不說,心裡十分清楚。
一面很感動,一面又說服自己不能對他再有幻想。
他應該只是拿我當朋友, 同情我的遭遇。
我淡淡道:「你還是回家去吧,我這裡有專業人士,不用你操心,你可是醫 生,要有足夠的睡眠。」
「我喜歡在醫院睡,回家我媽老讓我相親。」
姚瑞可能是玩笑話,但他說完意味深長地盯著我,意有所指。
我心虛地躲閃掉他的目光,真心地說:「你也老大不小了,該好好找個對象 結婚了。」
「芷澄。」
他欲言又止。
我趕緊站起來,眼神閃避:「姚瑞,你要喝水嗎?我給你倒杯水吧。」
「好。」
他眼裡是肉眼可見的失望。
病房裡沉默下來。
我很愧疚,只得轉移話題:「你還在看,真看得懂?」
「當然,你太小瞧我了。」
他一直很優秀,讀書時就是妥妥的學霸呢。
可我就是忍不住打趣他:「真把自己當天才啦?」
「那當然,不然我怎麼能成為燒傷科醫生的,你要知道我原來志不在此。」
他說完,我們兩個都愣了一下。
我們原來都是學設計的,而且約好一起出國進修。
可半路都偏航了。
因為家變,我退學了。
而姚瑞…… 「芷澄,我是因為叔叔才學選的這門專業。」
「謝謝……」
平靜的話語下是我波濤洶湧一般的心情。
那件事,一直是我們兩家的痛。
5.
終於提到這個話題,他嘆息了一聲。
「芷澄,那時候的我無能為力,扭轉不了事實,才害得你經歷這麼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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