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冬天的時候,張來福家的新娘子上門了。新娘子叫李桂花,是個黃花大閨女,而張來福已經是二婚了。他第一個妻子生下兩個兒子後過世了。
張來福一個人帶著兩個小子很吃力,有親戚就幫他介紹了李桂花,覺得以後兩個人結婚了也還是有個照應的,平時也會讓自己的家裡有人氣味兒一點,畢竟很多時候家裡面有個女人也還是好很多的。李桂花命不好,攤上了個嗜賭如命的父親,他父親揚言,誰能幫他還清債務,就把女兒嫁給他。張來福把家裡能賣的都賣了,湊了一筆錢送過去。
李桂花很拒絕這種婚姻,但她不可能有能力反抗命運,最終還是成了張來福的妻子。村裡叫已婚婦女的習慣,總是在前面加上丈夫的名字,李桂花被人叫成了張來福家的。李桂花不願意,每次別人這樣叫她的時候,她總會加以修改:「你可以叫我李桂花,或者叫我小花。」
張來福對這些小細節並不放在心上,他娶妻最主要的目的就是為了兩個兒子,他說他這輩子沒希望了,兒子或許可以改變命運,將來不說靠著自己的孩子養老吧,但是也還是希望他們的生活過得好一點,畢竟他們還年輕,生活上面有很多的希望,這樣自己也就算是放心了。兩個兒子這時候都是十一二歲的年齡,缺少管教,極為頑皮。平時也是想做什麼就做什麼,也根本就不會想到這件事情到底能不能做。
李桂花進門的第二年懷孕了。六七個月的時候,有一天從外面進屋來,腳底一滑,重重地坐在了地上,手一撐地上,摸到了一手的油,這才知道,有人把菜油倒在了進門的地方。除了兩個繼子,沒人會這麼做。當時她也是非常的傷心的,畢竟自己丈夫的孩子這麼調皮,一點也不知道事情的輕重,導致自己摔到了地上。頓時覺得非常的委屈。
她去跟張來福說了,張來福無所謂地說:「小孩子調皮而已,沒什麼大不了的。」她說:「萬一我把孩子摔了呢?」張來福想了想,說:「反正我已經有兩個兒子了。」那一刻李桂花的內心是崩潰的,她不知道眼前的這個男人為什麼如此心狠,居然說得出這麼喪心病狂的話,自己自然是受不了的,人的心是肉長的,他的心就跟石頭做的一樣,沒有一點點感情的。
李桂花後來生了對雙胞胎兒子,張來福沒有驚喜,反而長嘆說,又多了兩張嘴吃飯,這可怎麼辦,雖然話是這麼說沒錯,但是也還是很需要搞清楚的是,現在自己的妻子冒著生命危險給他生了兩個孩子,也不應該這樣說,畢竟人與人之間還是有點感情的。
有一天,李桂花還在睡夢中,突然沒來由地醒來,發現雙胞胎的老大已經不見了,她四處去找。在村口,她看到了張來福正把老大交給一對陌生的夫妻,而那對夫妻也遞給他一沓錢。她愣怔片刻,突然就明白了什麼,瘋了似的衝上去把孩子搶過來。張來福嫌她丟了自己的臉,不僅罵了她,還打了她一耳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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