舅舅去世，我趕回老家，席面上的一幕讓人動容，更讓我難忘
口述：沈平 圖片：來自網絡
我姓沈今年60歲，那年我舅舅去世，我趕回老家。說來我是農村出來的孩子，80年代考上大學後一直在城裡工作。
這些年我靠著自己的努力成家立業，在城裡安了家有了幸福的小家庭，作為長子我把老父母也接了過來，讓他們也過上了好日子。
幾年前我的父母親相繼去世，而母親最放心不下的就是她的弟弟，也就是我的舅舅。
母親常說舅舅命苦，出生時便沒了母親，而我的母親作為姐姐一手將他撫養長大，母親對這個弟弟感情最深。
舅舅這些年一直生活在農村，雖然我們也會過去探望，可因為工作與家庭的原因走動越來越少，那年我收到表弟的電話，說舅舅病危讓我回去一趟，我顧不上多想便請假趕了回去。
回到老家，覺得還是老樣子，老家的村子沒怎麼變，不知道是不是舅舅過世的原因，原來村子裡稀稀拉拉就剩下些留守老人，可這幾天反倒人多了起來。
在我們老家，兒子兒媳作為晚輩，凡是來悼念的人，他們都要逐一行下拜禮，就是雙手扶住來人的兩個手臂，單膝跪下，等悼念的人托起他才可以起身。
舅舅的幾個兒子忙著禮節上的事，而我們這些外甥親戚們則忙著張羅飯菜和一些外圍的事。
出殯那天因為來人很多，酒席分了2批，而我們作為至親親戚自然等到第二批才吃，客人們吃第一批的時候，我跟兄弟幾個就守在舅舅的靈前燒紙，直等到中午12點半第一批吃好，簡單收拾了一番，就上了第二批的冷菜。
等我們上桌的時候，基本上親戚都坐上了，就在這時鄰居王大伯突然說了聲：等等，我去喊個人。
望著他遠去的背影，我有些納悶，按理說這種事情，只要送了錢送了紙，自然會在這裡等吃飯，難道誰還走了不成。
不一會兒王大伯還真的回來了，手裡攙扶著一個80多歲白髮蒼蒼，走路顫顫巍巍的老人，後來我才想起這是我舅舅家後面的鄰居趙大伯。
趙大伯提前一天已經送過紙跟蠟燭了，不知道為什麼卻沒有主動過來吃飯，他扶著個拐杖坐在椅子上，嘴裡說著：「我說我不來了，我走路不方便，在家隨便吃點就行了。」
可這怎麼成，不管是禮儀還是規矩都不可以怠慢了他，而這時我那個大表弟也趕了過來，趕緊給趙大伯倒酒，趙大伯笑著推辭說道：「謝謝，我不喝，年紀大了早就不喝了。」
見趙大伯一直推辭，我示意表弟不倒了，我笑著說：「不喝酒那就吃菜，多吃些菜。」
席面開始，熱菜一道接著一道，中途我留意到趙大伯不怎麼吃菜，倒是有些菜被他放在另一個碗里，我當時有些納悶，後來我才知道原來他是想留著打包，然後帶回去吃。
我當時心裡就覺得有些怪怪的，早前喊他，他不來，如今倒好，自己拿些菜帶回去吃。
等到席面結束的時候，先前那個鄰居王大伯過來跟我商量說，趙大伯說他身體不好，腿腳不方便，他晚上就不來了，能不能讓我做主給他另外打包一些菜給他帶回去，我聽了有些不高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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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extpage}我說我們老家是不興打包的，這些菜要留著，留著給幫忙辦事的親戚再吃上2、3天，要是給趙大伯打包，人人都提出要打包，那可怎麼辦。
後來王大伯嘆了一口氣說，趙大伯日子過得苦，兒子兒媳常年不回來，他一個人住在老房子裡，風吹雨打的也沒人管，老人家去集市上買菜又不方便，想吃個肉也吃不到，也是難啊！
聽到王大伯這麼說，我突然覺得剛才的話確實過分了，我後來做主給趙大伯分別打了3個包，有肉有魚還有一些蝦，讓王大伯給他帶回去。
本來這事也就過去了，可到了晚上，趙大伯沒來，他的兒子倒來了，恰巧也是跟我們坐一桌，他那個兒子特別會說話，人穿得體面，開的車也挺好的，看得出來這些年做生意做得不錯。
他一來趕忙解釋說中午有客戶實在走不開，他來晚了自罰三杯，然後自顧自地倒酒喝了起來，表弟他們除了表示感謝，一個勁地勸他多喝一些，表弟還問他，你老爹怎麼沒來，趙大伯的兒子說了句：他年紀大了，不願意參加這些席面了。
也就在這時王大伯突然來了，拍著趙大伯兒子的肩膀跟他打招呼，然後王大伯就當著我們的面說了一件事。
王大伯說：「大侄子，如今你做包工頭在我們村裡算是掙了大錢的主，我記得你這手藝還是跟你老爹學的呢，你老爹想當年可是我們村有名的木匠，誰家打個家具第一個想到的就是他。」
「我記得你爹在你小的時候跟我說了一件事，因為這件事他得意了很久，他說是你是大孝子，為什麼呢，因為你8歲那年，你爹帶你出去吃席面，看到桌上有糖醋大蝦，你沒吃過，想著家裡的媽媽也沒吃過，你小小年齡就把這隻蝦趁人不注意握在手裡，到家才鬆開，把這隻藏好的蝦送到你媽媽嘴裡。」
「從那以後，你爹可驕傲了，他以你為榮，說自己生了個大孝子，以後養老不愁了。」
聽了這番話，在座的人都不說話了，我看著趙大伯兒子的臉上白一陣紅一陣，想著如今他成了有錢人了，卻把老父親留在老家孤零零地生活，就連吃個飯都想打包些肉帶回去，如果不是不得已，誰會做這些丟臉的事呢。
都說百善孝為先，我們都是做子女的，我們也都為父母，父母的今天就是我們的明天，只有我們以身作則好好孝順父母，那麼我們的以後才有指望。
後來我聽說，趙大伯的兒子還是沒有把老人接到城裡去生活，但好在他經常回來，給老人買菜買肉，時不時回來照顧，老人家雖然還是一個人孤零零地生活，可起碼生活質量得到了保障，我的心裡感到很欣慰。
可再想想，如今的農村，有許多像趙大伯這樣的留守老人，他們又過著怎樣的日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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