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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難平:再婚絕不能輸前夫
2020年2月,一直忙著相親的郝春梅心中有個執念:再婚一定要贏!她想贏的人,不是別人,正是前夫秦銳。她對第一段婚姻始終無法釋懷。
郝春梅1988年出生在雲南省臨滄市耿馬傣族佤族自治縣的一個小山村,皮膚黝黑,其貌不揚。但她從小學習刻苦,2006年,她成為那個偏遠小村莊第一個走出去的大學生。大三那年,郝春梅與來自貴州省赫章縣農村的同班同學秦銳相戀。
2010年7月,兩人大學畢業,決定留在昆明打拚。第二年,兩人登記結婚,在昆明市南窯火車站附近的城中村租了一間民房當新房。郝春梅向親戚借了十萬元,成立了一家土特產公司,專賣家鄉的土特產。很快,他們就掙到了人生的第一桶金。夫妻倆將所掙的錢全部投入擴大公司規模。一年後,兩人又開了三家分店,招聘了十多名小工。2017年10月,夫妻倆拿出積蓄,全款購買了一套面積150多平方米的住宅。2018年春節,兩人搬進裝修一新的家。
此時的郝春梅已經三十歲了,她開始盤算著生個孩子。然而,就在她備孕之時,秦銳出軌了!
對方是半年前來公司參加過應聘的大學生向虹,郝春梅清楚地記得當時向虹說話軟綿綿的,她覺得不夠幹練,就沒有招進來。沒想到,秦銳竟然看向虹漂亮,私下添加了她的微信。等她發現時,一切都晚了。秦銳已經在昆明南市區租了一套房子,將向虹包養了起來。郝春梅憤怒極了,這麼多年來,不論是生意還是家庭,都是她沖在前面。現在有錢了,秦銳竟然學別人包二奶。絕不能把自己辛辛苦苦經營的婚姻就這樣拱手讓人!於是,郝春梅強忍委屈,提出只要秦銳與向虹分手,她可以既往不咎。
秦銳卻堅決要離婚,說自己早就不愛她,不離婚雙方都不會幸福。郝春梅又試圖通過懷孕保住婚姻,可秦銳根本不給她靠近的機會。
郝春梅試過了她能想到的所有辦法,依舊沒有留住秦銳。她傷心欲絕,請了昆明最好的婚姻律師保全財產。由於秦銳出軌在先,加上律師取證充分,最終秦銳只折現拿走了300萬公司股份,剩下的房子、財產和公司都留給了郝春梅。同年6月,法院宣判兩人離婚。這場離婚雖然在財產分配上獲得了全面勝利,郝春梅是妥妥的千萬富婆,但她心裡的氣卻始終沒有順過來。她發誓要找一個更優秀的男人,讓秦銳後悔一輩子……
郝春梅到當地一家婚介中心做了登記,並繳納了6000元的年費,成為vip會員,全年無限量次數推薦對象,直到滿意為止。就這樣,她踏上了相親之路。可是,她連續相親多次都無果,要麼嫌棄對方條件差,要麼嫌棄對方年紀大,她比較來比較去,都覺得對方的綜合條件不如前夫秦銳,全部被她拒絕了。見她挑三揀四,親友們勸她要現實一些,而她冷靜想想,也決定降低標準,找個安心過日子的男人結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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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extpage}一天,她在昆明市白龍路無意之中看到秦銳,他身邊的向虹挺著個大肚子,兩人幸福地在逛嬰兒用品商店。這一幕狠狠地刺激了她敏感的神經:「決不能降低標準!」她當即給婚介中心打電話,讓對方多提供一些會員資料給自己看看。這一次,她在資料里發現了一個叫楊波的小伙子。楊波小她三歲,從照片上看,長得很帥氣,在昆明一家高檔健身會所做健康管理師,雲南省玉溪市人。
郝春梅第一次見到楊波,眼前一亮,楊波本人身高1.85米,身材勻稱健碩。郝春梅來相親之前也是精心打扮過一番,穿著高級定製的服裝,精緻且優雅。其間,楊波表現出對郝春梅很有好感,他侃侃而談,並且表示自己並不介意女方比自己大三歲。一餐飯吃完,郝春梅主動買單,兩人還約好了下次見面的時間。當晚回到家,郝春梅拿出手機,給婚介中心負責人王麗萍發了個微信說:「就是他了!」
此時的郝春梅頭腦是清晰的,她知道自己就是要一個體面的男人,以後也生個孩子,前夫有的她都要有,絕不輸給那對「賤人」。而楊波無論是外形還是年齡,都完全符合她的要求,這是郝春梅自離婚以來,第一次看到自己有了贏回一局的希望!
陷心魔:逼婚逼跑帥男友
楊波不但人長得帥氣,還很會體貼人。一次,郝春梅和楊波一起參加朋友的集會,席間,一個哥們站起來,向她敬酒:「大姐,初次見面,我敬你一杯!」
楊波立即攔住這哥們說:「什麼大姐,明明是小姐姐,我的女朋友!」說完摟住她的腰。
郝春梅很珍惜這份感情,每次出去購物吃飯,都是她搶著買單。知道楊波喜歡蘋果手機,她就守在網上搶新款首發。感情漸入佳境,郝春梅帶著楊波去見自己的朋友們。朋友們見楊波給她剝蝦,艷羨地對她說:「你這才是活出了滋味的女人。你那個前夫要是看到現在的你,肯定鼻子都會氣歪了!」這話說到了郝春梅的心坎里,她哈哈大笑。
沒多久,秦銳聽說郝春梅找的男友年輕又帥氣後,不屑一顧地諷刺她說:「都一把年紀了還不務實,找個這樣的男人,用不了多久就會被甩!」
郝春梅聽聞後非但沒有生氣,反倒覺得這就是她想要的效果,她一定要幸福給前夫看!她內心一陣快意,決定加快愛情的步伐。楊波工作時間很自由,業餘時間不是打遊戲,就是和朋友泡吧。而她每天都要忙於公司的經營,常常累得半死回到家。但為了跟上楊波的節奏,她克服疲憊陪他去玩,可時間一長,她的精力實在跟不上了。
一天傍晚,楊波打電話約她去昆都娛樂城玩,她實在太累便藉故推託。楊波也很爽快,說了句「那下次再帶你去」便掛了電話。
當天晚上,郝春梅在家裡魂不守舍,想了又想,還是開車來到昆都娛樂城。推開包房的門,燈光閃爍,氣氛熱烈,郝春梅一眼就看到楊波正在和一個年輕女孩對唱《廣島之戀》。郝春梅臉色一沉,一聲不響地坐了下來,眾人都看出端倪,感到有些尷尬,沒玩一會兒就散了場。
回家的路上,郝春梅一路沉默,楊波繃不住了:「你是不是不信任我?」郝春梅一臉正色道:「你是有女朋友的人,在外面要知道分寸!」楊波一聽不高興了:「你當著那麼多的人沉著一張苦瓜臉,這就是你的分寸?」楊波幾乎低吼起來。兩人冷戰幾天後,楊波才主動來求和。可這次以後,楊波出去泡吧,不再問郝春梅去不去了。楊波的解釋是:相愛的人也應該有彼此的空間,不勉強對方非要陪自己。郝春梅總感到心裡不踏實,覺得這是男友感情的疏離。
一次,楊波陪郝春梅參加朋友的集會。席間,楊波去衛生間,她忍不住拿起楊波放在桌子上的手機試圖解鎖,結果,楊波回來後正好看到這一幕。事後,楊波跟她大吵一架,郝春梅卻覺得楊波越激動,心中越有鬼。郝春梅將自己的苦惱向好姐妹王雯雯傾訴。王雯雯想了一會,覺得她是二婚,楊波又帥又是頭婚,還是不能掉以輕心。郝春梅覺得在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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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extpage}在雯雯的建議下,郝春梅決定考驗男友,她買來一張新手機卡,註冊了一個微信號「小雪」,然後加楊波為好友。此後,她以「小雪」的名義開始與楊波聊天,故意說一些試探性的言辭。楊波有一搭沒一搭,也不是太上心。這讓她感到滿意。
這天,兩人吃過晚飯,楊波接了一個電話,說有一份工作上的文件要接收,讓她打開電腦。她也沒有多想,就將電腦的開機密碼告訴了楊波。
不成想,楊波本想登一下自己的微信,誰知一點開微信登錄窗口,竟然蹦出「小雪」的頭像。「小雪是你?」楊波一下跳起來,有些不敢相信地指著她問道。「你聽我解釋……」郝春梅結結巴巴地說。
「別解釋了,你這樣有意思嗎?你整天疑神疑鬼的,搞得我太累了!」說完,楊波摔門而去。郝春梅倒在沙發上,嚶嚶地哭了起來。此後兩天,楊波都沒有聯繫她。郝春梅忍不住了,主動打他的電話,楊波卻在電話中提出暫時分開一段時間,冷靜冷靜。郝春梅一聽急了,她第二天就跑到健身會所去找他,一直等到下班,他也不肯跟她回家。楊波說:「大家都是成年人,性格不合就好聚好散,不必糾結。」看著楊波的背影,郝春梅有些凌亂了。
案發後,據楊波的好友回憶,楊波曾對他說過:郝春梅其實是個很不錯的女人,但他覺得郝春梅一直在逼他結婚,而他並沒有結婚的打算,也不想耽誤了對方,所以思前想後,才提出分手。
楊波哪裡知道郝春梅並不能這麼輕鬆地對待感情的結束。當晚,她徹夜難眠,她仔細分析了兩人的關係,覺得並沒有太大的矛盾,楊波無非就是愛個面子,她不想輕言放棄,決定把感情爭取回來。
求復合:瘋狂索愛「跑殺」男友
兩天後,當郝春梅再次來到會所找楊波時,楊波的同事告訴她,楊波已經辭職。這下,郝春梅懵了,不停撥打楊波的電話,但一直無人接聽。她又一次次發簡訊給楊波道歉,最後,楊波回簡訊告訴她,自己心太累,希望以後別再聯繫。
這條分手的簡訊,再一次觸發了郝春梅最敏感的神經。她想到了自己的前一段婚姻,也是前夫說離就要離,不給她任何挽回的機會。她決定找到楊波,就算分手,也要楊波當面跟她說清楚。她再次撥打楊波的電話,提示對方已關機。
「我是魔鬼嗎?你要這樣躲我?」郝春梅深夜崩潰大哭,內心憤怒的情緒越來越高漲,她開始發動自己所有的資源,瘋狂地尋找楊波的下落。
2020年8月5日,郝春梅得知楊波在幾百里外的雲南省楚雄市,正在籌備開一家健身館。她還了解到,健身會所的一名女教練也打算辭職,準備去加入楊波的創業團隊。
郝春梅的心一陣作痛,原來自己又被感情背叛了,她更加急切地要找到楊波,讓他給她一個交代。第二天,郝春梅讓自己店裡的小工馬亮,去找三個幫手前去找楊波。她告訴馬亮,楊波欠了自己30多萬元的債務不辭而別,讓馬亮帶人將楊波找回來,並當即給了馬亮兩萬元,說事成後還要給兩萬元。
馬亮第二天就找來自己的三個好哥們黃永江、郭明和王保安,開著租來的一輛麵包車直奔楚雄市。當晚。四人開車來到楊波的住處附近,天已近傍晚。通過觀察,幾個人確定屋內只有楊波一人,就在附近等候。一個小時後,馬亮帶頭敲開楊波的房門,楊波開門的一瞬間,四個人猛地沖入屋內,將楊波按翻在地。怕他叫喊,他們用隨身準備的一雙破襪子將他的嘴塞住,然後將他拖上停靠在門口的車直奔昆明。
次日凌晨一時許,4人將五花大綁的楊波帶到郝春梅的住處。再次見到楊波,郝春梅原本還想跟他談談。可她剛拿出楊波嘴巴里的襪子,楊波就大罵她:「你這個瘋婆娘……」郝春梅聽見曾經相愛的人這樣罵自己,情緒失控。加上她不想讓旁邊的人看了笑話,立刻又把他的嘴巴給塞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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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extpage}郝春梅讓四人把楊波的雙手拴到了客廳的跑步機上,腰部也被繩子勒了三圈,繩子的兩端拴在跑步機的立杆上。楊波只有腳是自由的,站在跑步帶上。郝春梅隨即啟動了跑步機1檔,慢跑模式。楊波的雙腳也只得跟著在上面走動。
郝春梅告訴楊波,一年多的時間裡,她在他身上花了30多萬。如果他願意復合,這筆錢就一筆勾銷,立刻讓他留下來;如果不願意復合,就讓他現在立刻還錢,否則就讓他跑個夠。楊波點了點頭。
郝春梅喜出望外,以為他有意復合,立刻讓小弟把他嘴裡的襪子再次拿出來,結果楊波卻大喊:「放開我,讓我走,我現在沒錢,等我有錢了一分不少地還給你!」郝春梅失望極了:「我不要錢,我要你賠我的感情!」她立刻讓小弟把楊波的嘴巴再次堵上,蹲到地上哭了起來。哭了一會兒後,她把跑步機調到2檔,再次問他是否願意復合,楊波拚命搖頭,郝春梅又將跑步機調到3檔,楊波被迫在跑步機上不停地跑起來。
在隨後兩個小時,楊波一直在跑步機上跑,跑不動了摔倒在地,郝春梅就讓人把他拉起來,重新架上跑步機繼續跑。
據郝春梅案發後向警方交代:她根本沒有想過要置楊波於死地。她想著楊波是健身教練,每天都要在跑步機上跑兩個小時,她只是當時太憤怒了,不知道該怎麼表達憤怒,所以才把他捆在跑步機上。就這樣,兩人僵持著。郝春梅的情緒也越來越崩潰,對著楊波低聲吼叫:「我就這麼不堪嗎?不值得你愛?那好,你不是愛逃跑嗎?就讓你跑個夠!」直到楊波全身透濕,體力透支,摔倒在地,怎麼都拉不起來,郝春梅才回到臥室,拿出兩萬元現金交給馬亮,並讓他帶著其餘三人離開。
此時,家中只剩下郝春梅和楊波兩人,此刻她還有一絲理智尚存,於是打來一盆熱水給楊波擦汗,一邊擦,一邊哀求他與自己和好:「我不求其他的,只要我們和好,以後好好過日子,有這麼難嗎?」她說著說著忍不住哭了起來。但此時的楊波身體已經處於嚴重脫水狀態,十分危急。據法醫分析,楊波死亡前,嗓子應該是處於極度充血狀態,也根本發不出聲音。所以此時不論郝春梅說什麼,他都無法做出任何回應,只是一個勁地搖頭。
郝春梅絕望了,她把楊波的頭按到水盆里,轉身離開了客廳回到臥室。十分鐘後,當她再次來到客廳時,發現楊波的腦袋還在水裡,身體完全癱軟在地,她一下清醒過來,大聲喊道:「喂,你醒醒!」她搖搖他的身體,帶著哭腔哀求說。但楊波一動不動。她想過報警投案自首,可幾次拿起電話,想到要坐牢,她害怕了,放棄了自首的想法。
天漸漸亮了。郝春梅一步步走到楊波的身邊,發現楊波的臉色發紫發青,早已經死亡。她不敢在家中待了,快速離開家,逃到親戚家躲藏。幾天後,鄰居們發現她家有臭味,立即報警。警方根據監控,確定郝春梅具有重大作案嫌疑,並很快將其抓獲,隨後也將黃永江等4人抓獲。
後經法醫鑑定,死者楊波系精力衰竭而亡。
2021年5月,昆明市中級人民法院一審以犯故意殺人罪判處郝春梅無期徒刑,剝奪政治權利終身。黃永江等人分別以犯非法拘禁罪,判處一年至一年零六個月不等的有期徒刑。宣判後,郝春梅不服,提起上訴。2021年9月,雲南省高級人民法院終審駁回上訴,維持原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