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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川女孩陳菲,借錢留學歸來後,順利進入金融圈謀得高薪職位。本可憑本事掙個好前程的她,卻被一場失敗的戀情擊倒,患病、失業接踵而至,她該如何走出跌入泥潭的困境呢?
借錢出國:孤注一擲拼未來
1989年,陳菲出生在四川省綿陽市,她的父母靠賣早餐維持生計,所幸陳菲從小成績優異,重點大學畢業後考進了銀行工作。但她被安排在櫃員崗位,收入低,加班多,根本看不到未來晉升的可能,為此,她內心非常苦悶。陳菲出國留學的閨蜜馮念,建議她出國讀個碩士,將來回國找個高薪工作絕對沒問題。
但陳菲的父母覺得,銀行的工作來之不易,且家裡根本無力承擔她留學的費用。為讓女兒安心工作,陳菲的父母安排她去相親,然而相親的男士們對她的工作、樣貌和家境各種挑剔,終於讓她的父母認識到,相親結婚這條路走不通。
不忍見女兒日漸消沉,夫妻倆咬咬牙,決定供她出國奮力一搏。2012年9月開始,陳菲經歷三次雅思考試,終於拿到英國一所名校的offer。她的母親徐慶琴拿出準備買房的20多萬存款,又借了8萬元,才湊夠了留學費用。陳菲飛赴倫敦後,交完學費和半年房租,手裡的錢所剩無幾,只能給做代購的室友何蕊打工勉強餬口。
因金融體系不同,加上全英文教材和各種口音的老師講課,陳菲上課像聽天書,只能玩命地學才能跟上進度。為了省錢,每月她只能跟家裡通話一次,從來報喜不報憂,父母總是嘮叨她:「你保重身體,錢不夠就告訴家裡,我們想辦法。」但她深知自己已掏空家底,絕不能跟父母張口了。
室友見陳菲生活著實窘迫,便提點她:「留學圈很多富二代,你去擴大點交際圈,賺錢肯定比現在容易!」她內心萬分抗拒,但連肚子都吃不飽,還談什麼自尊呢?想通之後,何蕊介紹陳菲打入了富二代同學的圈子,獲得了不少機會:有同學介紹她給國內來旅遊的親朋做陪游;有些介紹家裡的貿易洽談讓她做商務助手,不僅收入高,還能提升交際能力和眼界。一年過去,何蕊都誇她:「你的氣質形象都脫胎換骨了。」陳菲清楚那是兜里有錢後,才有了從外表到內心的底氣。
2014年9月,拿到金融碩士學位後,陳菲回國應聘到上海一家知名私募公司工作,不僅底薪高,還有績效和項目分紅。當年春節,她就給父母首付了一套三居室。女兒出人頭地,憋屈半輩子的徐慶琴,終於可以在親戚朋友面前揚眉吐氣了。
2016年底,有「拚命三娘」之稱的陳菲升任項目經理,她搬進陸家嘴的高端公寓。徐慶琴去探望時,念叨著要她賺錢了要省著點花,但看到女兒到處出差,通宵加班,又心疼不已地說:「快找個好男人結婚,女孩子不能這麼辛苦!」但陳菲對自身價值有清醒認知,選擇伴侶的標準也非常清晰:對方必須是經濟實力和能力兼而有之的優質男。
沉迷戀愛:竹籃打水悔斷腸
2017年2月,年輕有為的投資經理李信入職陳菲所在公司,那段時間她遇到客戶毀約,是李信出手相助,幫她渡過難關。基於工作中建立的信任和好感,當李信向她表白時,她欣然接受。但公司不允許內部戀愛,兩人開始了地下情。
有了親密關係後,陳菲才知道,李信是富二代,家有公司,在上海浦東有不少房產,他本人從小在國外接受精英教育,條件可謂非常優越。有了李信的工作資源,陳菲不用再整日出差、加班,也能保持良好業績。所以,她把更多精力放在談戀愛上,李信對她非常遷就,物質上對她也很大方,常送最新款的手機、名牌服飾和包包給她。在男友的呵護下,陳菲覺得幸福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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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extpage}2018年春節,陳菲回家過年,親戚得知她談了對象條件很好,都恭維徐慶琴:「你享福的日子在後面啊!」但送走了親戚,徐慶琴卻流露出了擔憂:「你男朋友條件太好了,人家會不會嫌棄我們家,你要留個心眼,可不能被人看輕了!」陳菲嘴上沒說,但心裡明白,母親的擔憂不無道理。假期里,她度過了29歲生日,看到周圍同齡人大多已婚生活安逸,也很羨慕。
回上海後,陳菲跟李信提出,希望兩人關係可以更進一步走到談婚論嫁,她願意辭職,並公開跟他的關係。李信一臉不置可否,坦言他倆跟圈內其他地下情沒區別,他能讓陳菲不用辛苦就能輕鬆拿高薪,但他的婚姻家裡早有其他安排。
陳菲徹底蒙了,她全身心投入的愛情,在李信這里僅僅是錢色交易。屈辱、憤怒和委屈交織襲來,她怒罵李信是騙子,並將他趕出了公寓。離開前,李信意味深長地說:「你冷靜冷靜,結束這個遊戲,對你可是弊大於利!」
第二天,陳菲給李信下了最後通牒:要麼結婚,要麼分手!他笑著敷衍:「我保你輕鬆賺錢,等你找到結婚對象,我們就好聚好散唄!」她被這種無恥說辭氣瘋了,直接更換了家裡門鎖的密碼,徹底將李信拒之門外了。她的決絕分手,換來了李信的迅速翻臉,他在公司處處針對陳菲,有機會就嘲諷她的業務能力。不僅如此,李信會在無人的茶水間突然出現,捏陳菲的臀部,然後挑釁道:「以前利用我時多主動啊,現在裝什麼清高?」起初,陳菲能躲則躲,後來他變本加厲,她忍無可忍道:「我要去HR和老闆那裡投訴你!」
李信嘲笑道:「去啊!我說是你勾引我,看大家相信誰?」陳菲頓時熄火,在業績為大的公司,她根本難以撼動李信的位置。其實他倆的種種,同事們早已心知肚明,如今陳菲落難,甚至有人拜高踩低,對她落井下石。陳菲想要跳槽,但始終沒找到合適的下家,她不捨得努力拚來的高薪職位,但又不堪李信的騷擾,處境非常艱難。
2018年6月,公司高層大換血,新任總裁許敏上任就多方整頓,裁掉業績不佳者。得知李信和陳菲的糾葛後,她將李信調往分公司,把陳菲分到新人調研組,給新入職者做助手,每天幹著跑腿、寫報告和實地考察這種累活。
每周,陳菲要飛四五個城市,每天工作超過12個小時,經常累到崩潰。壓力和缺乏休息,讓她內分泌失調,滿臉長痘,身體迅速發胖。
一段時間後,她變得很難集中精神工作,儘管很累卻整夜失眠,她的報告也屢屢被打回重做,沉重的壓力讓她不堪重負,整個人變得渾渾噩噩。
眼看著自己的精神狀況每況愈下,陳菲意識到不太對勁,請假在家躺了一周,依舊沒有好轉。她在網上搜索自己的各種狀況,結果更加心驚肉跳。
2018年9月中旬,陳菲鼓起勇氣去了上海市精神衛生中心,被確診為重度抑鬱和中度焦慮。
陳菲失魂落魄地找到剛回國的閨蜜馮念,崩潰地講述了自己的困境,反覆地問她:「怎麼辦?如果公司知道我得了病,肯定會被開除的,我該怎麼辦?」馮念安慰她說:「你先休息一段時間,不行就回老家休養,身體最重要!」
「不可能,我絕不能回老家,我媽知道了,會受不了這種打擊,會瘋的!」陳菲根本不敢想像,如果父母知道,他們優秀的女兒,既被騙失戀又患了病,還可能丟掉高薪工作,會是怎樣的情景。
在馮念的建議下,陳菲跟單位請假一個月,搬到了馮念在郊區租住處,彼此有個照應。開始幾天,她白天發獃,晚上失眠,馮念下班後陪她散步,提醒她定時吃藥,悉心開導她。但馮念白天要上班,晚上要陪她,兩周不到也撐不住了。陳菲不忍繼續給她添麻煩,可又不想回到充滿難堪回憶的公寓。
倦鳥歸巢:回鄉療愈烈烈情傷
從馮念家離開後,陳菲去了浙江省杭州市,找英國留學的室友何蕊求收留。何蕊如今依舊在做跨境電商,已在杭州買房買車。得知陳菲的經歷,她感嘆道:「只要有男人給錢,管他結不結婚,何必較真把自己弄得這麼慘?」何蕊勸她放開心懷,好好打扮起來,說要給她介紹大老闆談戀愛。儘管觀念差異巨大,但陳菲需要人陪伴,需要容身之所,就暫時住了下來。但她時好時壞的情緒以及突如其來的崩潰,迅速讓何蕊投降了。半個月後,她以男友要來常住為由,委婉地對陳菲下了逐客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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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extpage}那天,陳菲在朋友圈裡看到堂妹陳玉在四川省成都市的麵館開張,就點贊留言,陳玉邀她趁國慶假期去玩,陳菲當即買票飛往成都。
接下來幾天,她住在陳玉簡陋的小店裡,看她起早貪黑不禁感慨萬千。比起堂妹十幾歲出來打工,攢下這家小店,自己這些年看似努力,實際上有什麼收穫呢?
那天,陳菲將身體狀況如實告知堂妹,陳玉也真誠地勸她:「姐,你是咱家的驕傲,先回來把身體養好,再重新開始也不遲啊!」陳菲很感動,但依舊沒勇氣面對現實,當晚就逃一般地回了上海。
國慶節後,陳菲再次延續假期,整日躲在公寓里,終日沉浸在失望沮喪和失控中。被確診後兩個月內,她暴瘦了20多斤,整個人形容枯槁。月底的一天,她一次性吞下三天的藥量,整個人昏睡後又清醒,感覺虛弱得快要死去。
意識恍惚中,陳菲撥通了母親的電話,像交代後事一般,將銀行卡、理財卡等通通告訴了母親,那邊徐慶琴聽到不對,著急地喊道:「娃兒,你咋啦?你別嚇媽媽啊!」她機械地答道:「我沒事,我沒事……」然後在意識模糊中掛掉了電話。第二天午後,陳菲從急促的敲門聲中緩緩醒來,頭疼欲裂。
開門後,徐慶琴風塵僕僕地出現在公寓門口,撲上來抱著女兒,整個身體都在顫抖。其實,陳玉曾專程回老家把陳菲的事告訴徐慶琴夫婦。
之後,徐慶琴曾跑去成都的大醫院諮詢過抑鬱症和焦慮症,知道女兒狀況不好,一直在想找什麼藉口來看望女兒。直到這個半夜電話,把她嚇得魂飛魄散,趕緊坐最早的班車轉了飛機,一路提心弔膽地趕來,生怕女兒有什麼意外。
那天,徐慶琴摟著消瘦的女兒,泣不成聲:「娃兒,遇人不淑不是你的錯,媽媽帶你回家,有我們在,誰也不能欺負你。」但陳菲漠然地搖頭,不做回應。徐慶琴只能每天做些家鄉菜,嘮叨些家裡事,用她有限的認知想盡辦法勸女兒。
但陳菲根本控制不了情緒,發了許多脾氣,怨母親不該處處跟人攀比,怨母親自己處在底層,卻非要逼孩子出人頭地,讓她壓力山大。面對這些指責,徐慶琴既愧疚又難過,不斷忍受女兒的各種崩潰和歇斯底里,只想哄著她去醫院複診,趕緊進行下一步的治療。
複診那天,陳菲看著媽媽在本子上歪歪扭扭記滿一頁的注意事項,這才意識到,自己不應該將痛苦的根源強加在母親身上,她終於答應,辭職跟母親回老家去養病。
之後幾天,陳菲在母親的陪伴下默默收拾,分類打包物品寄回老家,找中介辦理退租事宜。她發郵件辭職,沒想到許敏竟親自挽留,她雖不認可陳菲跟李信在一起時的工作態度,但她認為陳菲有很大發展潛力,只要踏實磨鍊專業能力,在業內會有不錯的發展。至此,陳菲終於覺得自己並未被世界拋棄,也讓她對未來重新升騰起信心。
11月中旬,陳菲回到四川老家,起初她的精神狀況時好時壞,但因為有父母堅定的支持,她不再畏懼別人的目光,堅持服藥治療,鍛鍊身體。
經過一年多休養,陳菲的各項檢查指標都恢復到了正常狀態,此間,她也通過積極複習考試,拿到了教師資格證書。
2020年秋天,陳菲應聘到成都一所職業院校擔任教師。如今的她,每天認真地備課上課,努力鑽研教學方法,只希望更多學生能掌握紮實的專業技能,未來的職場之路能走得更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