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她正高興,我好奇地問:「簡大姐怎麼每天加班到這麼晚?」她好像又想起什麼似地說:「哎呀!該回去給她娘倆弄飯了。」也沒回我便急匆匆地走了。
第二天下班後,我借著還昨天兩個橘子的人情用一包江津米花糖攔住了簡大姐,她起先有點不好意思,遲疑了片刻,終於笑著接下了。靠著「禮尚往來」,天南地北地閒聊,我和簡大姐漸漸熟絡起來,也是通過她知道了陳老闆喜歡喝茶,以及她每天加班的緣由,還有她的前半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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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大姐是貴州人,生在小山村,兩歲時生生父母因肝癌去世而被沒有生育能力的養父母收養。養父母待她極好,盡力供她讀書,但因為去學校需要走一個小時山路,一路上又沒有同行的人,於是她上完了小學就死活不去學校了。
往後幾年,簡大姐在家裡幫著洗衣做飯干農活,到了十七歲就跟著表姐去城裡的地毯廠上班。她年輕時長著娃娃臉,滿臉稚氣,還生得一副丹鳳眼,眸子裡藏著風情。這般皮囊引得廠里不少小伙子追在她屁股後面嚎,但她都沒回應,一是養父母管得嚴且為她謀了親事,二是她表姐也在廠里,一見到她晚回宿舍便刨根問底,告訴她不要被人騙了吃虧。
其實最主要的原因是簡大姐那時只想著遵循養父母的意志,到了十八九歲和素未謀面的相親對象結婚——準確地說那相親對象她見過幾面,那人家在她隔壁村,人老實不怎麼說話,但個子高高的。聽養父母說人很勤快,脾氣也好,若是兩人結合,日子肯定會過得幸福。
在那個年代的農村,相親被認為是最穩固、也是唯一的成家途徑,如果不是中途出了岔子,簡大姐或許會按部就班地踏上這條幸福的康莊大道。
在簡大姐十八歲那年,她待的那條生產線來了位新廠長,據說是廠長的遠房親戚,城裡人,二十歲,人長得高高帥帥,留著周潤發一樣的髮型,瀟灑、風流。
他一來就盯准了簡大姐,又是甜言蜜語,又是書信傳情,外加沒臉沒皮地黏在屁股後面,起初簡大姐還態度堅決地拒絕對方,隨著長時間的相處,在這猛烈攻勢下,簡大姐心軟了,已經有了答應對方的意思。儘管表姐從中阻攔,說他是城裡花花公子做派,圖她長得漂亮,等新鮮勁過了就會一腳把她踢開。這些話自然是被少女懷春的簡大姐當作了耳旁風。
兩個人從認識到確認了戀愛關係用了三個月,確認關係當晚,簡大姐半夜才回宿舍。回到宿舍後,她才知道表姐找了她許久,還把她晚歸這事告訴了她養父。
第二天天未亮,養父便到了宿舍,解開皮帶對著簡大姐就是一頓抽,邊抽邊罵:「你個女娃子,把你喂這麼大,替你說了媒,你要跟別個跑了,不知羞,你要把我們氣死才甘心。」簡大姐躺在地上,哭喊著說,她沒做出格的事,她和對方是在湖邊聊天,話一出口,養父的皮帶抽得更烈了。響徹整個地毯廠的除了哭泣聲和抽打聲,還有簡大姐偷漢的名聲。
偏偏是這樣沒做出格事兒的簡大姐,竟在事發的半個月後留下一封告別信,跟著男友私奔到了廣州。我開玩笑說,簡大姐你膽子可真大啊,簡大姐說她那時是賭氣,自己一直堅守底線卻被冤枉,氣昏了頭,真被男友哄到了廣州才回過神來,心裡像在踩鋼絲一樣——沒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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