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將我輕輕放在椅子上,我摟住他的脖子,輕輕在他唇上印上一個吻

2022-03-08

【本文節選自《席心為木遇見你,遇見光》,作者:花椒拿鐵 等,如有侵權,請聯繫刪除,圖片源自網絡侵刪】

席業接我回家的那一年,我只有十四歲,我的媽媽剛死於一場車禍。

他舉著一把黑傘站在派出所門口,問我:「你願不願意跟我回家?」

我看到他的第一眼就知道,他就是那個傳聞中被我媽媽養在外面的男藝人。

只是沒想到,媽媽喜歡的男人,我也會喜歡。

1.

飛機一落地,我就看到了一塊巨大的廣告牌。

上面的男人眸如星、眉如劍,是少有的好看。

跟十年前,他舉著傘出現在我面前時一模一樣,好像歲月對他格外溫柔。

那年他接我回家的時候,也不過二十四歲。

在我心裡,他不過是我媽媽的一個小情人。

我看不慣他,順帶著看不慣房子裡的一切。

2

但是不管我怎麼嘴硬,我也沒有辦法從他的房子裡出去。

因為我已經無家可歸了。

媽媽留下的財產和房子,都被那些吸血鬼瓜分了個乾乾淨淨。

沒一個人想要養我。

唯一願意養我的人,卻是媽媽的情人。

「我從不吃這些。」

當我看到席業第一次就做了一桌合我胃口的菜時,我冷笑 著臉說出了第一句話。

席業什麼都沒說,又去做了一桌。

我的要求,無論多麼無理,他都會全部接受,這才導致我越發地猖狂。

直到三年後的一天,在做習題的我突然出門倒水,卻看到了席業背上可怖的 傷痕。

他慌忙將衣服放下來,生怕那些傷痕嚇到我。

的確嚇到了我。

我看著他久久說不出來話。

「演戲,難免會受傷的。」

席業這樣解釋。

我知道那不是演戲的傷,那是做武替的傷。

3

他長了一張可以演偶像男主的臉,卻去做了武替。

用他那看起來就很孱弱的身板。

那是我第一次主動對他說一些無關的話:「這房子太大了,可以換一個小一 點的。」

換一個小一點的,他大可不必再那樣辛苦。

他卻摸了摸我的發頂,笑著說:「小了你住不慣的。」

…… 我從回憶里回過神來時,已經到了機場的地下車庫。

我鑽進那輛低調的黑車裡。

車裡沒開燈,我依舊能看出窗邊的男人五官精緻。

「你不用親自過來。」我摘下口罩。

席業側過身來,伸手調了調我的座椅好讓我更舒服一點。

「要來的。」他笑起來唇角有兩個梨渦,一點都不像他這個年紀該有的 乾淨。 他總是這樣,將我的生活方方面面都照顧得很好。

我等他調好座椅,坐正了身子才又開口說話,「聽說你又得獎了。」

4

是我在娛樂新聞里看到的,這次得獎是極有分量的最佳男演員獎。

我對他的了解,從以前到現在,都是通過那些娛樂報道。

席業吩咐司機開車,才回頭來看我笑著點了點頭,「嗯。」

「你這次不走了?」他看著我,眼睛裡全是熟悉的親切感。 像是一位長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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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他只比我大了十歲。

我淡淡「嗯」了一聲,沒再說話。

車裡一時間靜了下來,司機緩緩將車開出地下車庫,有柔和的光從車窗外灑下來。

出國四年,這裡的一切變了好多。

好像唯一沒有變的就是席業,以及他眼裡明晃晃的暖意,暖得讓人有些特別 扭。

車子開了很久,最後進了一個半山腰的別墅區。

媽媽十一年前,在這裡給席業買了棟別墅。

說來可笑,媽媽在一場車禍去世後,什麼都沒有留給我,卻給席業留下了一 棟別墅。

門一打開,裡面還是熟悉的陳設,跟我離開的時候一模一樣。

5

席業站在門口,對我說:「坐了這麼久的飛機,今天好好休息一下吧。」

「嗯。」我環顧了四周,淡淡應了一聲。

「明天帶你去見你媽媽。」

他在我身後,說這句話的時候沒有一點彆扭。

順其自然得讓我覺得有些彆扭。

我搖頭,「我自己去就行了。」

「好,那你早點休息吧。」

我一愣,聽這話好像他不住在這兒。

果然他說完轉身就要走,我下意識地拉住他的衣角,看著他,「你去哪 兒?」

這裡明明是他的家。

席業笑了起來,笑裡帶了些無奈。

「木木,你長大了,我們該避嫌了。以後你住在這兒,我到外面去住。」

晚了。

避嫌已經晚了。

在該避嫌的時候沒有避嫌,現在已經晚了。

我看著我捏著他的一片衣角,潔白的襯衣衣角出現了輕微的褶皺。

6

就跟我此時的心一樣。

收拾好心情,我抬頭看他,眼睛裡都是理直氣壯,「我一個人住害怕。」

席業一愣。

我也一愣。

我明明想跟以前一樣,對他凶一點。

但是這句話從我嘴裡說出來的時候,就像是在撒嬌一樣。

我從來沒有對他撒過嬌。

「你留下來。」

我放開手,語氣稍微凶了一點。

「木木。」

語氣就像是一個溺愛孩子的家長,最後他嘆了一口氣,拿起手機 開始撥號,「我叫許箐過來陪你住。」

在他把手機放在耳邊的時候,我伸手搶過他的手機。

電話響了兩聲被人接起,那邊一個女聲喂了一聲。

我輕輕點了點掛斷。

握著手機,我向席業逼近一步,一字一句道:「我要你,留下來陪我。」

席業留了下來。

7

他一進屋,就輕車熟路地走向廚房。

「我不吃了,太累了。」

看著他挽起袖子,我開口阻止道。

自從媽媽去世,我跟他回家以後,我的一日三餐都是他親手做,這讓我在 M 國的四年過得格外煎熬。

但我留他在這裡,不是為了吃他做的飯菜。

剛打開冰箱的席業回頭來看我,柔聲道:「那你先睡一會再起來吃。」

這樣的場景,就跟曾經的很多年一樣。

好像讓我吃飯是天大的一件事。

我走到沙發坐下,拿起桌上放好的一罐糖,「明天下午我要去星島簽約 了。」

星島是席業現在所在的公司,早在一年前就有星島的經紀人在 M 國聯繫 我,問我願不願意進他們公司。

我當然願意,但是席業不願意。

果然聽了這話,席業停了手上的動作。

他的腳步聲越來越近,最後走到了我的面前。

「簽什麼約?」

他明知故問。

我扔了一顆糖進嘴裡,還是我最愛吃的那個味道。

8

扔了糖紙,我才抬頭看向他,揚了揚眉,「我大學修的表演。」

席業一雙好看的眉微微皺起,能看出他對我說的這句話極為不滿。

他一直以為我修的金融。

就算是他來 M 國好幾次看我,也沒發現有什麼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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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著他,眼睛裡都是對他挑釁。

最後他嘆了一口氣,就像曾經我在學校里犯了錯要叫家長的時候,他的表情 一樣。

「木木,你學會撒謊了。」

他不知道,我其實最擅長撒謊。

他沒再說什麼,又回到了廚房,沒有我想像中的發怒。

屋子裡十分安靜,只有他切菜的聲音。

他只簡單做了幾道清淡的菜,卻是我夢裡都想吃到的味道。

一直到吃完飯,我們都沒有再說一句話。

這說明席業生氣了。

他也沒有如以往一樣往我的碗里夾菜。

在收碗的時候,他才輕聲道:「早點睡。」

9

這次我聽了他的話,洗完澡倒在床上就睡著了。

這一晚我睡得格外安穩,我已經有很久沒有睡過這樣安穩的覺了。

我這次回來有兩件事一定要辦到,一是進入娛樂圈,二是跟席業在一起。

目的很明確,也勢在必行。

但是我沒想到我回來第二天就直接上了微博熱搜。

我一大早還沒來得及洗漱就和席業,以及他的經紀人秦風面對面坐在了客廳 里。

「我就說讓你不要親自去機場。」

秦風把平板放在茶几上。

那上面是微博的搜索介面,上面排名第一「席業與某女子共度一夜」幾個字 後面跟了一個巨紅的爆字。

我拿過平板想點進去,系統崩了好幾次才點進去。

入眼的就是一組九宮格,其中有我鑽入席業車的照片、席業送我回家的照 片、席業跟我進屋的照片…… 上面看不見我的臉,但是能看出來身材還是挺好的。

我滿意地放下平板,心裡認可了這個狗仔的拍照技術。

這時席業看向我,「你早飯想吃什麼?」

秦風從沙發上彈起來,不可置信地看著席業,「都這個時候了,你不會想去 做早飯吧?」

10

席業眼中浮出淡淡的不耐煩,但是稍縱即逝,繼續對我道:「你先去洗 漱。」

我瞟了一眼已經在崩潰邊緣的秦風,忍不住笑了一聲。

「好。」

秦風在我還沒有出國之前就跟著席業,自然知道席業對我是怎樣的縱容。

現在看著席業從沙發上站起來走到廚房,一雙手都捏成了拳頭。

我刷著牙,朝他笑,「秦風哥哥,你也跟我們一起吃。」

聽到我叫了一聲秦風哥哥後,他果然就不氣了。

還是和以前一樣。

因為我從不願意叫席業哥哥,更不願意叫他叔叔,所以一直叫他席業。

每次秦風聽到我叫他哥哥,他都會覺得自己高了席業一截。

秦風朝席業揚了揚眉,彰顯自己的得意。

席業切菜的手一頓,頭都沒抬,聲音淡淡的,「沒有他的。」

聽著秦風的罵聲,我笑著轉身進了洗手間繼續洗漱。

一切都還是曾經的模樣。

我看著鏡子裡已經長大的自己,微微勾了勾唇。

11

只是我再也不要做席業的小孩了。

我和席業面對面坐在星島的小會議室里。

秦風坐在更遠一點的椅子上,一副被席業氣狠的模樣。

就在剛剛,席業堅持要自己澄清這件事,不想要把髒水潑到我的身上。

他剛剛得到影帝的頭銜,在這種關鍵的時候,每一步都有無數人盯著。

如果 他出面澄清,不管怎麼澄清都會影響到他的聲譽,甚至還會有人順藤摸瓜, 挖出他曾經是我媽媽情人的醜聞。

秦風被氣狠了也很正常,他最是清楚席業這一路走來多麼不容易。

「我來澄清。」

我看著對面的席業。

聽到我的話,他一雙好看的眉擰到了一塊。

就跟曾經的很多年來一樣,他總是想把一切都背在他身上。

還沒等他開口,我繼續道:「你不要再把我當成一個孩子了。」

「你在 M 國有個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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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拿起桌上的墨鏡掛在耳上,「我是你朋友的女 兒,因為回來簽約星島,需要你照顧,所以得在你家裡暫住一段時間。」

這段說辭我在來的路上就想好了,席業是有個朋友在 M 國,只是那個朋友 是個丁克,沒有女兒。

12

我沒有一開始說出來,就是覺得做席業的緋聞女友挺好的,比朋友的女兒 好。

我將墨鏡往下拉了拉,看向秦風:「知道了吧?」

秦風一愣。

我拿起包,站起來往外走。

「你去哪兒?」

席業在身後問我。

我回頭看他,窗外的光灑在他的身上,讓他看起來像是從天而降的蓋世英 雄。

只是蓋世英雄的眼裡沒有愛情,只有不該屬於他的和藹可親。

「去簽約,我約了經紀人。」

這樣一攪和,我也沒法去看媽媽了。

我走出門的時候,聽到秦風對席業說:「小丫頭長大了。」

對啊。

我長大了。

不是孩子了。

我憑著指示到了和經紀人約定的地方。

我跟其他新人有些不一樣,我有自己的專屬經紀人。

13

只是…… 我看著眼前這個叫夏果的戴著圓框金屬眼鏡的小姑娘,「你成年了嗎?」

小姑娘一張臉迅速漲得通紅,伸手推了推眼鏡,「我大學畢業了,剛過了實 習期。」

剛過了實習期,就來跟我。

那她挺倒霉的。

夏果跟在我身後,說是要多了解了解我,好方便以後的工作。

最後她跟我一起進了一間休息室,她把手上的本子遞給我,「余木,這是公 司給你安排的一個綜藝,你先看看。」

這讓我有些吃驚。

一般情況下,新人哪有那麼快拋頭露面的? 而且不是以選秀的方式,而是參加綜藝。

我接過本子,看著夏果,朝她露出一個人畜無害的笑容,「果兒,我們先不 看本子,現在有件事要先處理一下。」

夏果怎麼也沒想到,她剛轉正的第二天就要面臨這樣的挑戰。

她看著我微博上編輯好的內容,一雙眼睛恨不得粘在手機上。

「你就是照片上的那個女人?」

她眨了眨眼睛。

14

我笑道:「怎麼?真人更好看是嗎?」

夏果愣愣地回頭看我,然後嘆了口氣。

「其實這照片上沒有拍到你的臉,你不澄清也沒有關係,不會有人知道是 你。」

她給出一個客觀建議。

那些照片的確沒有一張能看到我的臉。

可是如果我置身事外,席業就會被那些黑粉抓住把柄。

我歪頭朝夏果眨眨眼,「我一個新人,要參加一個新的綜藝,總要有點熱度 才好吧。」

如我所料。

我的那條澄清微博成功換掉了席業的那條,成了熱搜第一。

無數席業的粉絲湧進我的微博,感謝我能在這個時候站出來為他們的席業哥 哥澄清。

夏果看著我那蹭蹭漲的粉絲數,眼睛瞪得像銅鈴。

這純屬意外。

因為我也以為我會被席業的一些腦.殘粉無腦黑,我都做好心理準備了。

沒想到他的粉絲質量這麼高。

15

沒一會兒,席業也發了一條微博: 小孩還小,多擔待@愛吃糖的余木 這條微博讓吃瓜的人,更是瘋狂點進我的微博,要看看席業嘴裡的小孩。

微博里有我曾經在 M 國拍過的一些生活照。

全被扒了出來。

大家更是對我的話深信不疑。

一夜之間,我幾千的粉絲數直接漲到了一百萬。

不愧是席業。

我退出微博,放下手機,將面前的吐司撕成兩半,沒抬頭看對面的席業, 「夏果說公司給我安排了一個一周情侶的綜藝。」

如果他說不好,我就不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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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席業給我倒了杯牛奶,「綜藝比選秀節目好一些。」

意思就是讓我接。

「聽說是跟隨機匹配的一個男人做一個星期的情侶。」

我咬了一口吐司,說 完這句話悄悄用眼睛瞟他。

席業低著頭,我看不清他的表情。

16

他拿吐司的手一頓,隨後慢條斯理地撕下一塊來,「這檔節目我知道,目前 來看應該不錯。」

他沒有一點介意,很理性地分析了這檔節目。

我放下手中的吐司,已經毫無胃口了。

席業說得沒錯,這檔節目雖然是個新節目,卻不難看出是個會火的節目。

現在我又因為席業有了一波熱度,在此時上這個節目自然是最好的。

所以原本定好的月底進組,直接被提前到了下周。

夏果在周五的時候才把劇本拿給了我。

雖然是一檔綜藝節目,也是有大概劇本的。

聽說這次跟我搭檔的是剛選秀出來的一個流量 vocal,叫莫傑,劇本要求我 們演一對歡喜冤家。

進組這天,莫傑笑著伸手過來,「你好,我是莫傑。」

我看著隔壁組裡的席業,禮貌地伸手握了一下,「你好,我是余木。」

我不知道席業也在這裡拍戲。

如果知道,我或許能在過來的路上高興一點。

「久仰大名。」

莫傑笑起來。

17

我才回過神來看他,一看就是會被現在小女生追捧的模樣。

不愧是流量小生。

「彼此彼此。」

因為我是新人,莫傑又是個唱歌的,我們都毫無演技可言,所以導演為了讓 節目逼真,讓我們先相處一天,熟悉熟悉對方。

莫傑倒是很大方地答應了,並提議可以去遊樂場一日游。

不好意思,我不想去。

但好像只有我不想去。

「你不喜歡去遊樂場嗎?」

莫傑走在我身邊,察覺了我的情緒。

也不是不喜歡,只是待在這裡可以看到席業拍戲,我從來沒見過他拍戲。

我收起情緒,「遊樂場人太多了。」

「那我們不去了吧?」

我看了看興致勃勃的眾人,如果我提出不去,明天娛樂新聞中就有一條是 「新人余木背靠大山,進組第一天就耍大牌」。

而且身後跟了導演一群人,一看就不是真的只是讓我們熟悉熟悉。

18

我在遊樂場就開始了我的刁蠻屬性。

餘光里看到導演在攝影機後面微不可察地點頭,就知道果然這一切沒有那麼 簡單。

莫傑被我搞得手忙腳亂,一邊滿足我的要求,一邊哄我。

他很上道,一天下來與我不停拌嘴,又會非常合時宜地關照到我。

這正好是節目組想要的效果。

一直在遊樂場玩到了晚上,我和莫傑才回了節目組準備好的酒店。

還沒就到酒店門口,我就看到了席業。

他站在門口好像是在等人。

就在我還在想要怎麼跟他打招呼的時候,秦風走到他身邊說了句什麼,他就 轉身進了酒店。

「剛剛那好像是席老師。」

莫傑有些驚喜道。

「嗯。」

我當然知道了。

「我是看著他的戲長大的,等我們拍完了,能拜託你幫我要一個簽名嗎?」

看著他的戲長大的? 我微微抬眼看他。

19

席業有那麼老嗎? 「自己去要。」

說完,我帶著夏果先一步進了酒店。

剛進了房間,席業的簡訊就來了,「今天怎麼樣?」

他剛剛看到我了,看到我和莫傑一起。

我倒在床上,惡狠狠地敲擊螢幕,「很開心。」

「那就好。」

我不死心,「莫傑人挺好的。」

「嗯,聽說過。」

我告訴自己,沒事的,慢慢來。

不著急。

不著急。

我氣得扔了手機,扔了手機後越想越氣,氣得睡不著,所以我決定出去透透 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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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想到剛打開門就看到了席業。

他靠在樓道口的門上,看到我開了門有些意外。

「怎麼了?」

他先開口,面上看不出絲毫異樣。

20

我走過去,「睡不著。」

原來喜歡一個人,真的可以看見他就不生氣了。

我走到席業跟前,他從口袋裡拿了個東西遞給我。

我下意識去接,一顆糖就落到了我的手心裡。

他抬手揉了揉我的發頂,「早點睡,明天還要錄節目。」

說完他轉身走進了樓道。

他不住這層樓。

因為有了席業的那顆糖,我一晚上都睡得格外香甜。

節目組正式進入拍攝,我和莫傑經過兩天的拌嘴熟悉了不少,拌起嘴來已經 不帶任何刻意了。

只是不知道是誰,把我們路透照刻意處理後放到了網上。

當晚我就看到了我微博底下那些陰陽怪氣的妖魔鬼怪。

莫傑的女粉絲們真是素質感人。

我的微博一度淪陷,被黑上了熱搜。

「一周情侶」

官方微博連忙放上節目片段剪輯聲援我。

就在我要把手機扔掉時,同時收到了兩條好友的艾特。

21

莫傑的: 「余小姐,我的『一周情侶』@愛吃糖的余木@一周情侶官方微博」

(下面 還放了「一周情侶」

的宣傳海報) 席業的: 「節目好玩嗎?@愛吃糖的余木」

一時間,我的微博又炸了。

席業的粉絲紛紛跑了過來: 「哥哥唯二條不關於廣告的微博都是因為小侄女,小侄女要衝鴨!」

「小侄女最美!」

我該把席業拉黑的,順帶拉黑他的那些粉絲。

一系列操作之後,我的微博粉絲從一百萬漲到了兩百萬。

作為一個還沒有任何作品的新人來說,這真是天降大餅。

節目組也很會來事,他們加班加點,剪了一個長達二十分鐘的預告版出來。

二十分鐘有十五分鐘都是我和莫傑的互動。

此時我躺在沙發上,看著我的粉絲數噌噌往上漲。

我和莫傑的歡喜冤家 CP 瞬間火了起來,甚至還有了一個專門的超話。

22

「她們真是很愛嗑 CP。」

我看著那些評論,很難不笑出來。

席業切好了水果,放在我面前,在我的身旁坐了下來。

我腦子一動,笑著跟席業說:「她們居然說我和莫傑是天上一對,地上一 雙。」

「嗯。」

席業看著手機。

他的臉上一片平靜,看不出一絲波瀾。

「你知道嗎,他們太搞笑了,連我們孩子的名字都想好了。」

我看著手機上 的評論,笑作一團。

席業手指一動,將手機鎖屏扔到一邊。

他叉了一塊蘋果遞給我,「吃點水果。」

我不接,繼續笑著說:「我給你念他們的評論……」

話還沒說完,手機就被 席業拿走了。

他俯身下來,將蘋果喂到我的嘴裡。

我嘴裡含著蘋果,看著他一雙眼睛黑似墨,裡面只有我一個人。

他的聲音沙沙的,帶著能撩撥人心的語氣。

「木木,不要念。」

23

我伸手拉住席業的衣領,一用力就讓他的臉離我更近了幾分。

「席業。」

我看著他的眼睛,「你不想聽?」

席業臉上的不自然一閃而過,他微微掙開我的手,坐直了身子。

他把叉子又叉回果盤裡。

「你接了《僅此一人》的戲?」

他再看向我的時候,臉上依舊一片平靜。

好像剛剛什麼也沒有發生。

的確什麼也沒發生。

我拿回自己的手機,也沒什麼興致去看那些評論了。

「嗯。」

這部戲能邀請我,我也很意外。

因為這部戲的男主就是席業,這樣大製作的電影,居然邀請我一個啥作品沒 有的新人去試鏡女二號。

拿給我劇本的夏果覺得特別不可思議,她當時問我是不是走後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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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覺得極有可能。

「是你安排的?」

我從沙發上坐了起來。

「提了一句。」

席業把果盤端給我,「這部戲拍好了,你就算正式進入這個 圈子了。」

24

隨後他抬頭看我,神情十分認真,「木木,你確定嗎?」

「你媽媽肯定不希望……」

他的話還沒說完,我便站了起來。

「我媽媽希望我開心,我現在就挺開心的。」

我低頭看他,心情差到了極 點,「席業,你別總拿我媽媽來壓我。

你和她,什麼關係也沒有。」

說完我回了自己的房間。

媽媽的照片被我放在床邊的矮柜上,我看著那張跟我有著五分相似的臉,一 時間有些難過。

我從小沒有爸爸,媽媽也沒告訴過我爸爸是誰,所以當我聽說媽媽在外面養 了一個小藝人時,心裡毫無波瀾。

只是總會聽說她和那個小藝人又去哪兒吃飯了,又去哪兒幹什麼事了,最後 還傳出了為了小藝人買房的消息。

她那麼忙,連抽空跟我吃飯的時間都沒有,卻有時間陪她的小藝人。

那時我對席業既看不上,又恨之入骨。

誰能想到,現在的我卻一心想要把他綁在身邊一輩子呢。

很快我就和席業一起進了《僅此一人》的劇組。

與此同時,「一周情侶」

也正式開播了。

開播以後,我的微博粉絲數又漲了一波。

25

這還得多虧了席業和莫傑,能給我蹭這麼多熱度。

「那就請我吃飯。」

莫傑來探班的時候,對我一點沒客氣。

他當然不是來探我班的,他和這部劇的男二號林清宇關係很好,順便來找席 業要簽名。

可是席業不知道為什麼,拒絕了莫傑好幾次。

在席業再一次拒絕給莫傑簽名的時候,我乾笑了兩聲,「好,我請你吃 飯。」

林清宇過來摟住莫傑的肩膀,笑道:「聽者有份。」

我斜了一眼席業,他坐在那兒仿佛周遭的一切都與他無關。

聽者有份,那是不是他也要算一份。

「好的。」

我應了下來。

這時女主顧慕一走了過來,她娉娉婷婷坐在了席業的身邊。

「席業,你有空嗎?我們來對一下下一場的戲。」

她的聲音像是雨後的黃鶯 聲,悅耳得讓人根本厭惡不起來。

席業手指一動,翻了一頁手中的劇本,面上的表情淡淡的,「嗯。」

他們兩個人坐在一起,簡直是珠聯璧合、郎才女貌。

「我就說席業和慕一肯定有戲吧。」

26

「他們早年就傳過緋聞了,兜兜轉轉還是對方。」

…… 那些細碎的話,像是一把把刀子扎到我的心上。

席業和顧慕一早年傳緋聞的時候,我還沒去 M 國。

看到新聞的那天夜裡,我對席業說了很過分的話。

「怎麼?媽媽才走了幾年,你就迫不及待找下家了?」

說這句話的時候,我 的心像是被人撕成了無數瓣。

當時席業看著我,久久沒有說話。

我知道我說了很過分的話,但是我沒有道歉。

那時他說要送我出國,我以為他是不想要我了。

我以為他為了顧慕一,不要我了。

我害怕。

那種害怕,就跟媽媽去世後,我一個人待在冰冷的派出所那天的害怕一樣。

我看著顧慕一坐在席業身邊說說笑笑,一雙手在身側握成了拳。

27

「余木,你做什麼?」

導演喊了一音效卡,「你是去見很久沒見的情人,不 是去殺人的。」

這話一出,四周的空氣都凝固了。

跟我搭戲的林清宇突然笑道:「可能是我敲了她一頓飯,她不服氣。」

顧慕一先帶頭笑了一聲,所有人都跟著笑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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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剛的尷尬一下子消散於無。

我對林清宇露出一個感激的笑,決定暫時忽視掉席業。

我的表演雖然比不過席業,但在大學裡的成績都名列前茅,不然也不會被星 島的經紀人一眼瞧上。

所以導演對我這個新人還算是滿意,幾天下來對我的態度明顯就好了起來。

只是我們在劇組裡馬不停蹄地拍戲,外面早已又起了一股邪風。

等我們發現的時候,「席業曾被包養」

這幾個字已經被掛在熱搜上一上午 了。

該來的還是來了。

自然我也沒好到哪兒去。

我那張跟媽媽有著五分相似的臉,就是最有力的證據。

微博上那幾張糊得親媽都不認識的照片,還是被人認出了裡面是席業和我媽 媽。

28

星島公關也不是吃素的,撤掉了好幾條熱搜。

連我和莫傑的 CP 名都被再一次拉上了熱搜,只為了給席業擋槍。

但是這一次像是有人故意為之,證據一條又一條。

熱搜撤了也無濟於事。

就在這時,格調官方微博發了一條微博,稱前總裁的確曾包養過一名席姓藝 人。

這話就差指到席業的臉上了。

而這個格調,就是媽媽的公司。

哦。

現在應該是那些白眼狼的公司了。

真是咬得及時,就好像他們一直在等這一刻。

我坐在席業對面,單手撐頭看著他,「席業,你真的不打算解釋嗎?」

席業抬頭看我。

他好看的眸子好像是被人撕開了一條口子,我看進去能看到裡面稀碎的光。

秦風在一旁急得焦頭爛額,他卻依然可以這樣風輕雲淡。

秦風真是倒霉,跟著席業這麼多年。

29

就在席業的粉絲已經準備要脫粉的時候,我跳過星島公關,發了一條微博, 上面是幾張圖片。

那是媽媽去世五年後,我收到慈善機構寄來的東西。

媽媽一直背著所有人在做慈善,而席業是她點對點扶持的對象。

雖然我不知道媽媽為什麼從不澄清她和席業的關係,也不知道為什麼她會給 席業買這麼大一套別墅,但她的的確確是資助了席業從小學到大學。

只是資助。

不是情人。

席業站在我的房間門口,他看著我,「你什麼時候知道的?」

「你要送我出國那年。」

我順手將媽媽的照片收到了懷裡。

那一年,我以為席業因為顧慕一不要我了,每天都把自己關在家裡,不同意 出國,也不想去上學。

卻在某一天收到了一個慈善機構寄來的包裹。

在我不知道的地方,媽媽曾捐助了許許多多的學生。

她愛著那麼多孩子,卻唯獨對我不管不顧。

那一刻,好像全世界都是有歸屬的,只有我是沒人要的。

席業走了進來,坐在我的床邊。

30

他從我懷裡抽出媽媽的相片,放回床邊的矮柜上。

「木木,你媽媽是個很好的人。」

他的目光柔和。

我抬頭看他,我明知道這一切都與他無關。

我明知道他已經盡了自己該盡的、不該盡的所有責任,但是我還是有氣。

所以就算明知道他不是媽媽養的情人,也依舊會拿這個刺他。

「席業,沒有我媽媽,你還會帶我回家嗎?」

我不知道我要問這個做什 麼。

肯定不會啊。

如果沒有媽媽,我哪裡會跟他有半分聯繫呢? 席業抬手揉了揉我的發頂,他眼裡有細碎的光:「到派出所接你那天,你坐 在椅子上,像一隻無家可歸、明明被淋濕了也不肯示弱的小刺蝟。」

「和我很像。」

他微微笑了一下,「如果沒有你媽媽,而我剛好路過那 里,也會想帶你回家。」

我抬頭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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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從口袋裡拿出一顆糖,解開糖衣喂到我嘴裡。

「木木,沒有人會忍心不帶一隻淋雨的小刺蝟回家。」

31

這是我意料之外的答案,卻是我想要的答案。

我伸手拉住席業的衣角,露出難得柔軟的一面,「席業,那你養我一輩子好 不好?」

席業的手從我的頭頂收回來,一時沒有說話。

就在我以為他不會回答我的時候,他看著我笑得十分溫暖,「木木,我可以 養你一輩子。

但你長大了,要嫁人的。」

我急得湊到他面前,「就嫁給你好不好?」

席業顯然沒有想到我會說這樣的話,他愣了一下。

這句話在我夢裡被我說了很多次,只有這一次我真正對他說出了口。

我喜歡他。

可能是從知道他做了那麼多,只為了給我創造更好的條件開始的。

可能是從知道他明明在日夜趕通告,卻還是抽空跑來 M 國看我開始的。

也可能是因為那些無依無靠的日夜,那些點點滴滴的溫暖。

但是我的一廂情願,從來都沒有告訴過他。

這是第一次。

他卻不信。

32

席業輕笑了一聲,拍了拍我的額頭,「傻丫頭,別說傻話。」

最後他覺得是因為我最近太累了,才會這樣胡思亂想,說了句讓我早點休 息,就從我的房間退了出去。

我那些藏於心底的話,對席業來說,只是小孩子的玩笑話。

不過沒關係,總有一天,他會發現我早已經不是那個會胡亂鬧脾氣的小孩 子。

第二天起來的時候,就看到了那些曾對席業產生懷疑的粉絲紛紛開始道歉。

忠於席業的粉絲們都跑到我的微博底下,說要一輩子粉我。

我翻著那些評論,險些笑出了聲。

等她們知道,我是抱著要得到席業的心才做的這一切,她們還會說出來一輩 子粉我的話嗎? 越來越多明星開始聲援席業,將格調推到了風口浪尖。

其中有一條微博格外顯眼,就是顧慕一的聲援微博。

別人都只@席業,只有她,在@席業的同時@了我。

微博的大致意思就是從另一個方面來看,我的確是席業朋友的女兒,席業能 養大我也十分不容易。

並且她一口一個小侄女,叫得十分親熱。

好像她跟席業很熟,因此跟我也很熟。

33

別的女明星巴不得把自己的年齡寫得越小越好,她倒好,剛三十歲就叫我小 侄女。

顧慕一的目的十分明顯,就是衝著席業來的。

她這條聲援微博從一眾微博中殺出重圍,直接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各路粉絲開始猜測她和席業的關係,還翻出了當年她與席業的緋聞。

再沒有人討論席業的身世了。

這個八卦一下子傳遍劇組。

就連來探班的莫傑,都對席業和顧慕一的八卦有著濃厚的興趣。

「聽說席老師已經和顧慕一在一起了?」

莫傑在我休息的時候,湊到了我身 邊。

我看著正在走戲的席業和顧慕一,手裡的本子被我捏出了褶皺。

「你從哪兒聽說的?」

我轉頭看向莫傑。

我和席業住在一起我都不知道,他從哪兒聽說的。

莫傑絲毫沒有察覺到我的不悅,跟我湊得更近了,「他們都在說啊,說是秘 密在一起很久了。」

秘密在一起很久了…… 這句話落在我的耳里,讓我原有的信心消失得一乾二淨。

34

我從來不過問席業的私生活。

以前不問,因為不屑。

現在不問,因為不敢。

如果他真的和顧慕一秘密在一起了,我也不可能知道,就像我不知道他還會 吸菸一樣。

我走到席業身邊,將他嘴裡的煙抽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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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時候開始抽菸的?」

我將煙抵在一旁垃圾桶的菸灰盤中,回頭看著席 業。

明明剛剛拍戲的時候他還一副意氣風發的模樣,此時卻滿臉寫著疲意。

席業看了我一眼,又回頭看向窗外。

這是一處隱秘的角落,如果不是我時刻關注著它的動向,也不會發現這樣一 個不易被人察覺的地方。

從這裡望出去是一條繁華的馬路,人來人往好不熱鬧。

只是那熱鬧與我們毫不相干。

「剛剛你和莫傑,在說什麼?」

席業的話輕輕散在空中。

那語氣淡淡的,就好像在問我,今天的天氣如何。

35

我將手裡已經熄滅的煙扔進了垃圾桶里,沒有答席業的話。

「你和顧慕一真的在一起了?」

我反問他。

席業回頭看我,剛要開口說話,顧慕一就踩著她那雙高跟鞋從我身後走了過 來。

她走到席業身邊,看著我笑了起來,「小侄女也在這兒。」

這聲小侄女就像一根刺,直接扎進我的心裡。

我想出聲嗆她,她卻很自然地轉頭看向席業。

「席業,導演讓你過去一趟。」

顧慕一語氣柔和,對席業說話的模樣宛如她 是一個跟席業在一起很久了的女朋友。

他們站在一起,的確很般配。

但是那又怎麼樣。

在席業抬腳要走的時候,我伸手拉住了他。

「今天我等你一起回家。」

以往我們因為各自通告,都是分開回家的。

這次,我是故意說給顧慕一聽的。

席業揉了揉我的發頂,笑了起來。

窗外的光落進來,正好落在他的梨渦上。

「好。」

36

顧慕一面上的表情果然僵住了。

她或許從來沒見過席業這副樣子。

外界對席業的標籤就是清冷孤傲,不易親近。

想來席業在顧慕一面前,也是在外人面前的那副樣子。

只有我是特別的。

儘管這個特別,是因為媽媽。

顧慕一站在席業剛剛站過的位置,她看向我的面上也有一層我所厭惡的親切 和藹感。

明明她才三十歲。

「木木,你該和席業避避嫌了。」

她的語氣里沒有一絲惡意,但還是刺痛了 我。

我回頭看她,「避什麼嫌?」

顧慕一明顯沒有想到我會這麼說,剛要說什麼就停了下來。

「我和他從前沒有避過嫌。」

我沖她輕輕一笑,「往後也不用避嫌。」

我在大洋彼岸等了四年,懷著一腔隱秘心思回來,不是為了要跟他避嫌。

只要席業一天沒有說不要我,我就不可能會放手。

37

不等她再說話,我就轉身離開了那裡。

下午是我和林清宇的對手戲,其中有一場吻戲。

這部劇里,我和林清宇有好幾場吻戲。

這才是第一場。

席業今天的戲已經拍完了,但是他沒有離開現場,而是坐到了導演身邊。

一副想要看晚輩表現的模樣。

這場戲我和林清宇已經事先溝通過了,希望可以借位。

林清宇聽了我的提議沒有反對,倒是導演皺了皺眉,有點不高興。

幸好這場戲一條過了,導演沒有再說什麼,並默許了後面幾場可以借位。

拍完後,我和席業一起坐車回家。

「這場戲如果是真親,是不是效果更好一點?」

我側頭看還在研究劇本的席 業。

他微微皺了皺眉,不知道是因為劇本,還是因為我說的話。

車裡一時間有些靜。

過了幾秒後,席業合上劇本,迎上我的目光,「我覺得已經拍得很好了,導 演對你的演技十分滿意。」

38

這是席業第一次談論我的演技。

肯定了我的演技,卻沒有直接回答我的問題。

我抿了抿嘴,輕輕勾起嘴角,也不是完全不在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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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席業剛回家,就發現我又上了熱搜。

莫傑三天兩頭來探班,終於十次有八次都被狗仔拍到了照片,八次有六次都 跟我說說笑笑。

於是,很成功的,我們的 CP 粉沸騰了。

各種營銷號開始編我和莫傑的愛情故事。

如果我不是當事人,我都要差點相信上面寫的那些愛恨情仇了。

雖然我是當事人,但別人不是。

比如劇組各位。

在莫傑再一次來探班的時候,劇組有位小姑娘就在我們跟前來迴路過了好幾 次。

「你猜她心裡在想什麼?」

莫傑坐在我身邊,笑著問我。

我看著正在走戲的席業,漫不經心,「她心裡想什麼關我什麼事?」

席業不知道怎麼回事,今天拍的幾條都不怎麼好,看得我都有些心急。

39

「那讓我猜猜你心裡在想什麼。」

莫傑湊過來,聲音很輕。

我一愣,側頭去看他,笑了起來,「你剛學了讀心術嗎?」

莫傑伸手對著我的臉在空中畫了個圈,笑得賤兮兮的,「不需要讀心,太明 顯了,一對眼珠子恨不得都沾到他身上去了。」

我「撲哧」

一聲笑出來。

「我們彼此彼此。」

我看了看從一邊朝我們走過來的林清宇,揚了揚眉。

所有人都以為莫傑是來看我的,但沒有人注意到,其實他永遠都在看林清 宇。

連狗仔拍的照片里,他和我說笑的時候,手都是搭在林清宇的肩上。

只不過他和我一樣,就算把心意都寫在了臉上,對方也都當看不見。

「我幫你背了這鍋,你得請我吃一頓。」

我的目光又回到了席業身上,笑著 對莫傑道。

莫傑伸手拍了拍我的肩膀,「好兄弟。」

我哧了一聲。

等林清宇坐了過來,我們就岔開了話題。

我們一邊聊些有的沒的,一邊看著另一邊的席業和顧慕一演著劇本里的愛情 糾葛。

40

這時我的肚子突然痛了起來。

我在位置上疼暈過去的時候,看到席業不顧正在拍的戲,朝我跑了過來。

他臉上顯而易見的焦急,讓我在昏睡中做了一個美夢。

夢裡席業喂了我一顆糖,問我願不願意做他的席太太。

就像當年問我願不願意跟他回家一樣。

我是在醫院醒來的。

不用聽別人說,我也知道自己是個什麼毛病。

在國外的四年,我基本沒有好好吃過一頓飯。

這都得怪席業,如果不是他把我養得那樣挑食,我也不會對別的東西沒有一 點胃口。

「余木。」

席業坐在我的床邊,眼下有輕微的青色。

看得我有些心疼。

曾經我每次生病,他都是這樣,待在我的床前一步不離。

我在媽媽那裡沒有得到的溫暖,在他這裡全部得了個遍。

我看著他,輕輕「嗯」

了一聲。

他眼裡是淡淡的心疼,「你答應過我,會好好吃飯的。」

41

他第一次到國外來看我的時候,我是這樣答應過他。

「太難吃了。」

我別過頭去,聲音凶了一點。

希望可以沖淡我鼻尖的酸意。

但是明顯不管用,鼻尖的酸意迅速擴散。

「那些東西都太難吃了。」

我回頭看他,委屈讓我眼裡潤了一片,「你為什 麼要送我出國?」

席業輕輕抬手,用他不那麼細嫩的拇指擦了擦我剛落在臉上的淚。

「木木,對不起。」

他輕聲道,聲音裡帶了無限的內疚。

我眨了眨眼睛,湊到他的耳邊,「那你娶我吧。」

席業愣了一下,一雙耳朵迅速染上了桃色。

他沒有說話。

病房裡一時間靜得能聽見我們兩個人交錯的呼吸聲。

「木木,你還小。」

最後席業嘆了口氣,「不明白這句話的重量,依賴不 是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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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著他,出口的話一下子冷了下來,「是不是因為顧慕一?」

上次他還沒有回答的問題,我再次提了起來。

42

「你是不是跟顧慕一在一起了?」

我看著他,「你們是不是,四年前就在一 起了?」

所以才要送我出國,所以才要支開我。

席業抬手想要放到我的發頂,被我偏頭躲開了。

「因為我沒錢,所以不能是我,對嗎?」

我看著他,一顆心像是被人扔進 了冰窖里,連說出的話都像是帶了冰錐子。

他空中的手再次放在了我的發頂,我能清晰感受到他掌心的溫度。

他說:「木木,別鬧了。」

在他眼裡,我永遠是個在耍脾氣的小孩子。

「席業。」

我閉了閉眼,「我不是小孩子了,在很久之前就不是了。」

最後我躺在床上,再也不願意跟他說一句話。

病房的安靜是被莫傑打破的。

莫傑帶著一大束花進來的時候,席業剛給我削好了一個蘋果。

我看了看莫傑,最後對席業道:「你先出去吧。」

席業眼裡神色難辨,他抬眼冷冷看了莫傑一眼,將蘋果放在了桌上。

「別忘了吃。」

43

他說完就出了病房,留我和莫傑在房間裡。

莫傑坐在席業的位置上,給自己削了個蘋果。

他剛啃了一口,我開口道:「不然我們在一起吧。」

那隻被啃了一口的蘋果直直掉到了地上。

我是說假裝在一起。

反正席業也覺得我不知道什麼是愛,那我就讓他知道道什麼是愛。

莫傑很是抗拒,一邊拍蘋果上的灰,一邊十分嫌棄,「CP 粉連我們的小黃 文都寫了,我們要是真在一起,那太不忍直視了。」

我聽後也十分嫌棄。

但是一想起席業那副把我當小孩子的模樣,我就咬了咬牙。

「我幫你把你和林清宇鎖在一起。」

我淡淡開口。

莫傑聽後很感興趣,又啃了一口蘋果,湊了上來,「再加一張席老師的簽 名。」

於是我們達成了共識,做一對假情侶。

當然是有一個循序漸進的過程。

44

我再也不纏著席業,開始自己去片場,自己回家。

莫傑很上道。

開始對我展開了猛烈的追求。

如果不是我知道我們是假裝的,我都懷疑他是不是真的對我有意思。

「木木。」

莫傑當著席業的面,將削好的水果放到我面前,「多吃點水 果,看你瘦的。」

說實話。

多少有點油膩。

明明席業做這些事情的時候,我感受不到絲毫的違和感。

席業睨了一眼桌上的水果,從口袋裡掏出一顆糖來。

他剝開糖衣,喂到我的嘴邊。

不是我不禁誘惑,嘴張開的時候,我腦子都還沒轉過來。

「木木,我今天送你回家吧?」

莫傑坐在我身邊有些恨鐵不成鋼,用席業能 聽到的聲音大聲問我。

有這樣一個隊友,我真是很省心。

我瞟了一眼席業,笑著答道:「好啊。」

45

令我萬萬沒有想到的是,林清宇對我也開始特別起來。

他開始更照顧我,特別是在莫傑也在的時候,基本保持了跟莫傑同樣的步 伐。

一時間我在劇組的風頭蓋過了女主顧慕一。

所有人都知道莫傑和林清宇都在追求我。

這打亂了我原有的計劃。

終於在一天回家的路上,席業沉默了許久後問我,「你有什麼想法?」

我沒反應過來,「嗯?」

「現在劇組流言蜚語很多。」

他意有所指。

那些流言蜚語我知道,無非就是說我吃著碗里瞧著鍋里的。

接受莫傑的追 求,還和林清宇曖昧不清。

我皺了皺眉,十分苦惱,「可是我覺得他們兩個,我都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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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業一愣。

我看著溫柔的面具在他的臉上土崩瓦解。

他垂著眼,額前的碎發乖順地搭下來,讓他看起來有種說不來的陰鬱。

我極少見他這樣。

46

不過只有很短的時間,而後他抬頭望向窗外。

「只要你喜歡,哪個都好。」

他的聲音很輕,聽不出有什麼情緒。

我心裡隱隱疼了一下。

我喜歡的,哪個都好,意思是不是只要不是他就好。

明明席業一遍又一遍把我推開,我還是想再試一下。

只要再試一下,最後一下。

如果他還是無動於衷,我就再也不費盡心思做能當席太太的夢了。

我和林清宇的最後一場吻戲在一遍又一遍被導演喊停後,導演漸漸失去了耐 心。

「不要再借位了,最後再來一次。」

導演在機器後面,一雙眉擰在一起。

這確是我想要的效果。

就在我和林清宇的臉越來越近時,席業從機器後面走到了我身邊。

他冷著一 張臉,拉著我的手大步離開了片場。

還是那個隱秘的角落,我被他的身子困在牆與他之間。

這是我第一次,看到他眼睛裡除了溫柔以外的情緒。

席業將我的雙手緊錮在身後,窗外的陽光正好,落進他黑得似墨的眸子裡卻 沒有一點光亮。

47

他的聲音隱忍而低沉,「木木,我會瘋的。」

角落裡安靜得能聽見窗外的風聲。

我看著眼角微微泛紅的席業,一時不知道是喜是驚。

所有的情緒堆到一起,最後化成了眼角落下的淚。

席業慢慢恢復理智,慌亂地放開我的手。

他有些無措地想要擦掉我眼角的 淚,卻沒想到越擦越多。

最後他將我擁進懷裡,像哄小孩一樣輕輕拍著我的後背。

「對不起,木木。」

他的聲音里含雜了許多愧疚,還有無限溫柔在裡面。

我總是會很快陷進他的溫柔里。

他沒有對不起我。

真好。

他也喜歡我。

真好。

為了不拖累劇組的進度,我沒和席業多說什麼。

我們很快又回到了片場。

48

我向大家道過歉後,又繼續了拍攝。

原本借位拍,情緒不對就是我裝出來的,再次拍的時候我和林清宇還是用了 借位。

一條過。

所有人都以為是席業剛剛給我做了疏導。

也的確是他做了疏導。

當晚劇組聚餐,為了慶祝我們的戲殺青。

莫傑作為編外人員,也參加了這次聚餐。

餐桌上,開始有人八卦我和莫傑的戀情發展。

莫傑看了看一旁的林清宇,笑了笑並沒有回答。

我看了看坐在上方的席業,想到白天他的舉動,更是一個字不敢答。

席業不會喝酒,以前我很少見他會喝酒,但是當莫傑去敬酒的時候,他舉起 了酒杯。

今天喝醉的人很多,席業和林清宇就是其中兩個。

我扶著席業,莫傑扶著林清宇,我倆交換了一下好好珍惜的眼神就上了各自 的車。

「木木。」

我剛把席業放到床上,他伸手拉住了我。

49

我替他解開前兩顆紐扣,輕聲應他,「我在。」

他睜眼看向我。

「木木,你終於回來了。」

他嘆了一口氣,好像這句話在他心裡存了很 久。

我替他蓋上被子,「嗯,我回來了。」

「木木,為什麼要喜歡上別人?」

他看著我,眼尾被酒熏得殷紅。

我嘆了一口氣,俯身親了親他的眼角。

「我不喜歡別人。」

我從情竇初開到如今,只喜歡過他一個人。

不知道席業有沒有聽進去我的話,他伸手攬過我的腰。

他的掌心燙得嚇人,隔著衣物我都能感受到他掌心的溫度。

屋子裡一時十曖昧。

最後席業的手在我的腰間輕輕捏了捏,才放開了我。

「木木長大了,要嫁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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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句話他不是第一次說。

唯獨這一次,他的聲音裡帶了細碎的悲意。

50

我拉住他的手,坐在他的床邊,「就嫁給你好不好?」

他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

「木木一定會嫁給一個很優秀的人。」

他看著我,嘴角綻開一個笑來,「那 人一定是光明溫暖的。」

他就是光明溫暖的啊。

對於我來說,這個世界上,再也沒有比他還要光明溫暖的人了。

我輕輕安撫他,就像他安撫我那樣。

很快我就聽見了他均勻的呼吸聲。

見他已經睡著了,我輕輕替他蓋好被子,就要從房間退出去。

走到門口的時候,席業輕聲問我,「木木明天早上想吃什麼?」

我一愣,再回頭看他,他依舊閉著眼睛。

「要好好吃飯啊木木。」

我沒忍住,笑了出來。

「好。」

席業生病了,是因為長期沒有休息好,再加上喝了酒導致的。

51

幸好《僅此一人》已經殺青了,我通知秦風把後面的通告都推一推,好讓席 業好好休息幾天。

我在廚房忙得手慌腳亂,在鍋蓋掉到地上發出巨大的聲響後,席業拖著他的 病體走了過來。

「你回去躺著,我可以的。」

我蹲在地上,抬頭看著席業。

我不可以。

這麼多年,席業從來沒讓我進過廚房。

連在 M 國的那幾年都是剛開始在外面吃,後來一直在鄰居家吃。

我從來沒有做過一頓像樣的飯。

席業也蹲了下來,他抬手揉了揉我的發頂。

掌心的溫度依舊很燙,是他發燒的緣故。

「讓秦風來吧。」

他眉眼間都是縱容,仿佛這雜亂無章的廚房都不是我的傑 作。

我不要。

好不容易知道席業的心思,正是增進感情的時候。

誰要是敢來攪和,我殺了誰。

但是就在這時,門鈴響了。

52

我看了看席業。

席業蒼白的臉上都寫了不知道是誰。

我嘆了口氣,站起身來走到門口,打開了可視電話。

門外的人,是顧慕一。

「你告訴她你生病了?」

我回頭看席業。

可能是我表情有些凶和不耐煩,讓席業愣了一下,隨後才搖了搖頭。

那顧慕一來幹嗎? 我不情不願地打開門。

顧慕一看到門後的我,臉上的表情僵了一下。

「木木。」

她叫了我一聲,倒是沒再跟以前一樣,充滿了長輩的親切。

這種回歸於同齡人的語氣,讓我對她的警惕稍稍放鬆了一下。

但她現在的到來,也足夠讓我炸毛了。

「你來做什麼?」

我站在門口,沒讓她進來。

顧慕一斜眼看了看屋裡的席業,才又低頭從自己的大包里翻出一個錢包來。

「席業的錢包掉到片場了,我去找秦風,他說席業生病了,我就順便過來看 看。」

她把錢包遞到我面前。

53

那個錢包,是我出國那年給席業買的。

我跑了很多商場,選了很多東西才選中的錢包。

回家後卻告訴席業,那是在 小攤上看人可憐隨手買的。

我接過看上去就是被保養得很好的錢包,對顧慕一笑了一下,「謝謝。」

顧慕一連忙說不用謝。

「席業他……」

她張了張嘴,最後還是沒有問下去。

我握住錢包,回答:「就是有點發燒,沒有其他問題。」

「哦哦,好,那就好。」

顧慕一點了點頭。

最後我也沒有讓她進屋,她簡單告了個別就離開了。

我剛關上門,席業就出現在了我面前。

他伸手從我手中抽走了錢包。

我下意識要去搶,卻沒想到席業將錢包舉過頭頂。

他高我一個腦袋,這樣的姿勢我根本沒法摸到錢包。

「給我看看。」

我撲到他身上,試圖往上爬,「裡面是不是有什麼見不得人 的東西?」

席業空著的手拎著我的衣領,將我從他身上拎開,「沒有。」

54

我不信。

就在我撲騰的時候,從錢包里掉了張東西下來。

是張照片。

照片在空中揚了一會,就落到了地上。

我低頭看去。

照片中的女孩明眸皓齒,正和一個被模糊處理的外國人相談甚歡。

那是在 M 國的我。

我坐在床邊。

床邊的矮柜上還放了一碗我熬糊的粥。

「我先喝點粥。」

席業錯過我的目光,從矮柜上端過那碗粥。

我看著裡面白黑不辨的糊狀物體,吞了吞口水。

「要不還是讓秦風來吧。」

如果這碗粥席真的喝了,那可能他的病不僅沒 好,還會食物中毒。

這樣想著,我就要去拿。

55

席業躲過了我的手,順了一口喂到自己嘴裡。

在他漫長的吞咽後,我的眉皺到了一起。

「雖然賣相很差,但味道還行。」

他說著又喝了一口。

很快那碗粥就見了底。

見他吃得這麼香,我開始懷疑自己,「真的嗎?」

席業將粥碗放回了矮柜上,再拿過紙巾慢條斯理地擦了擦嘴角,「嗯,真 的。」

回答得十分誠懇。

那就好。

不食物中毒就好。

粥已經喝完了,現在可以開始算舊帳了。

我從口袋裡拿出從他錢包里掉下來的照片,放在他眼前,問他:「你跟蹤 我?」

席業來見我的每一次,我都記得。

照片上的這個場景,絕對沒有。

席業伸手拿回照片,再小心翼翼地夾回錢包里。

56

「就是想看看你有沒有好好上課,好好吃飯。」

他沒有否認。

我腦子裡靈光一閃。

「我那個中國鄰居跟你認識?」

大二那年,隔壁突然搬來一個中國鄰居,十 分熱情,經常熱情地邀請我去她家吃飯。

「一個朋友,剛好在 M 國,離你很近。」

我眨了眨眼:「你其實知道我學了表演?」

席業垂眼看著他手中的錢包。

「知道的時候很生氣,很想打電話問你為什麼不聽話。

你媽媽的公司需要你 回來,拿回你該得到的一切。」

他的話輕輕的,已經聽不出他當時的生氣 了,隨後他又抬頭看我,「後來我來看過一次你上課,課上你一雙眼睛都亮 晶晶的。」

「我想起來你媽媽說,你是個很執拗的人,不撞南牆不回頭。」

他抬頭揉了 揉我的發頂,「我就想,還是隨你高興吧。」

我以為是我騙了席業,結果到頭來,是我一直被席業蒙在鼓裡。

「那那個來聯繫我的星島經紀人呢?」

我不信。

「你成績的確很出色,他看了一眼說我的眼光不錯。」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席 業笑了起來,原本蒼白的臉上有了些暖色。

所以,所有的一切都是他提前安排好的,才會讓我這一路走來順暢無阻。

57

再問最後一個問題,問完就讓他好好休息。

「這一切都是因為我媽媽嗎?」

這句話在我心裡百轉千回。

席業搖了搖頭。

他的聲音有點沙沙的,十分撩人心。

「因為你。」

我聽見心臟跳動的聲音越來越強烈。

這一幕曾經在我夢裡出現過,夢醒後我卻從來不曾想過。

我慌忙將被子蓋在席業身上,說了一句好好休息就跑了出去。

這是我一直要的。

此時要到了,卻覺得心慌意亂。

那心亂的感覺,一直到我嘗了一口自己煮的粥才停下來。

「呸呸呸!」

我全吐在了垃圾桶里。

已經不能用難吃來形容了。

格調的人找到了我。

58

前不久聽說換了個總裁,新總裁是個雷厲風行的人。

而這個新總裁就坐在了我對面。

新總裁一身西裝剪裁得體,面容保養得當,讓人看不出他有多少歲,但是我 知道。

「白叔叔。」

我恭敬地叫他一聲。

曾經媽媽還在的時候,我見過他幾面。

他對我很好,對媽媽更好。

但是媽媽去世後,我就再沒有見過他。

沒想到他成了格調的新總裁。

白叔叔點了點頭,看著我露出一個笑來,「木木都這麼大了,跟你媽媽越來 越像了。」

我不喜歡別人這麼說,總覺得好像所有人都在我身上尋找媽媽的影子。

「白叔叔倒是一點沒有變。」

白叔叔嘆了口氣,看著我的目光縹緲。

我知道,他在透過我看曾經的媽媽。

「你們的房子我已經重新買下來了。」

他宛如一個我許久未見的長輩,語氣 里都是對我和藹可親,「如果你想回去住,隨時可以回去。」

59

我搖搖頭,「不用了。」

以前也想過要回到自己的房子裡去,可是那時候連簡單的生活都需要席業賣 命掙錢;現在只希望能和席業待在我們自己的家裡,其他的地方已經不重要 了。

我沒有問他這幾年去了哪兒。

他也沒問我過得怎麼樣。

最後他問我,「木木,你願意回格調嗎?那是你媽媽的心血。」

我從選擇表演專業那一刻開始,就已經表明我不會再走媽媽的那條路。

她為了走那條路,沒日沒夜的工作,受到各方的非議。

從我記事以來,陪伴我的日子就少得可憐。

「有白叔叔在,相信您一定能將媽媽的心血護得很好。」

我露出一個由衷的 笑來。

我對他沒有什麼不好的印象,我甚至知道他對我媽媽深刻的愛意。

只是,那一切都跟我沒關係了。

我站起身來和他道別,並表示自己可以做格調的代言人,畢竟是媽媽曾經的 公司。

走的時候,白叔叔讓人拿來了一個小箱子。

「這是從你媽媽的倉庫里找到的,我留了一些,這些留給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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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著那個小箱子,心裡一時五味雜陳。

十年前,媽媽走的時候什麼都沒有留給我。

十年後,我卻從別人手裡拿到了她的東西。

我接過小箱子,道了聲謝。

走出門,席業在門外朝我伸出了手。

我將我的手遞過去,抓住了他,就像溺斃前抓住了救命稻草。

他知道白叔叔找我做什麼,所以一直等在門外。

他一直都知道,媽媽是我的禁區。

只有他知道。

我一直抱著那個小箱子,沒讓別人碰一下。

「你說,這裡面是什麼東西?」

我看著桌上的小箱子,問席業。

席業揉了揉我的發頂,「打開看看吧。」

就好像他已經知道裡面是什麼了。

我手指微微顫抖,輕輕打開了那個小箱子。

裡面有些小玩意兒,都是我玩過的小玩具,還有我最愛的那套芭比娃娃,長 大後就再也沒看到過了,我以為被家裡的阿姨扔掉了。

61

翻到最底下,翻到了一張病危通知書。

席業也有些意外。

我慢慢展開了那封病危通知書,日期就落在車禍的前兩天。

「難怪那天,她跟我說如果要報答她,就好好對你。」

席業的聲音在耳邊響 起,「之前她從來沒說過這樣的話。」

通知書後面還有一封沒寫完的信。

「我們木木喜歡什麼樣的生活呢?木木長大後會不會還是不喜歡媽媽?我們 木木會長成什麼樣子啊?媽媽好想看到木木長大後的樣子……」

信里寫得亂七八糟,各種塗改,還有乾涸的水漬。

最後也看不出她想要寫什麼。

只在最後寫道:「媽媽是愛木木的呀。」

她可能也不相信那封病危通知書是真的吧,難怪那兩天她說要請假陪我出去 玩。

我記得她笑著對我說這句話的時候,我也笑著問她,「不去陪那個小情人了 嗎?」

那時候她該有多傷心啊。

不知道什麼時候,我的臉上已經布滿淚水,我看向席業,「你那時候說,這 房子是媽媽買給我的,也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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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業心疼地擦了擦我臉上的淚。

「她說你年紀小,公司里那麼多人虎視眈眈地盯著,要給你留條後路。」

我哭得更狠了。

看著小箱子裡那麼多小時候的照片,我在席業懷裡哭了很久。

原來所有的一切都跟我想的不一樣。

席業不一樣。

媽媽也不一樣。

那些曾經一遍又一遍將我凌遲的回憶,都有另一層含義。

只是我從來都沒有發現過。

我和席業一起去看了媽媽。

這是我們這麼多年來,第一次一起去看媽媽。

只是這一次,與以往的每一次心境都不一樣。

我又一次上了熱搜。

席業牽著我的手跟我一同從媽媽墓地出來的照片,被人放在了微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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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接爆了。

我窩在沙發上,把手機扔得遠遠的。

不用看就知道我的微博已經炸了。

那些叫我小侄女的粉絲,此時應該已經在我的微博底下罵娘了。

還有那些我和莫傑的 CP 粉。

我看著廚房裡忙碌的席業,他真是無論有多急的事都耽誤不了給我做飯。

「要不,我還是去格調吧。」

我下巴擱在抱枕上。

我可能就是傳說中的熱搜體質吧,從 M 國回來就熱搜不斷。

再經過這一次,估計出門都有人堵截了。

席業回過頭來看我,笑得如沐春風。

這一眼,我好像看到了我的一輩子。

他笑道:「你想去嗎?」

不想去。

《僅此一人》馬上就要開播了,我好不容易能有點成績,怎麼可能離開娛樂 圈呢? 最後我咬了咬牙,拿過手機來點開微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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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我吃驚的是,並沒有出現我想像中的樣子。

我的微博下面只有零零碎碎幾條罵聲,更多的是怨聲載道,說我搶了他們的 男人。

當然也有一些祝福,但少得可以忽略不計。

我根據她們的提示,馬上點開了席業的微博。

入目就是他剛發的一條微博。

「是我自私,想把那個小孩變成席太太@愛吃糖的余木」

底下有莫傑的轉發。

「恭喜恭喜,羊入狼口。」

我很有自知之明,知道他說的這隻狼指的是我。

我惡狠狠地評論:可惜不能同喜同喜。

然後我收到了林清宇的回覆:可以同喜同喜。

所有人不知道我們在說什麼。

只有我們三個人知道這幾句話代表了什麼。

我開始傻笑起來。

席業把飯菜都端上桌,過來將我從沙發上抱起來。

「笑什麼?」

他將我輕輕放在椅子上,我摟住他的脖子。

輕輕在他唇上印上一個吻。

「那些被雨淋濕的人,卻總想為別人撐一把傘。」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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