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說什麼?你真是這麼想的?我跟你做夫妻六年,竟沒發現你是這種人!」我指向妻子的手指不停顫抖,無邊的淒涼漫上心頭。
「我說錯了嗎!你媽是媽我媽就不是媽?你媽辛苦我媽就不辛苦?」妻子把我舉起的手狠狠往地下一推,摔了門揚長而去。
我坐在客廳,看著地上散落的摔碎的花瓶瓷片痛苦萬分,事情怎麼就演變成這個樣子了呢!
我叫陳振東,三十歲,是一名高中教師。我和妻子林爽結婚六年,有一個兩歲的兒子。
林爽在傳媒公司做新媒體運營,每天大清早離開家,第二天大清早都未必能回來,我帶的是高考班,每天也有備不完的課批改不完的試卷。這樣一來,孩子就沒人照顧了。
為了照顧孩子,我們本來也想過找專職保姆,但後來還是作罷了。一是因為好的經驗豐富的保姆不會頻繁地換僱主,都是在一家裡干十幾年,可遇而不可求;二則是因為現在保姆的市場價實在太高。我每個月只有六千,妻子也大概八千,實在負擔不起好保姆的費用。
各方權衡之下,我們還是向父母求助了。但我知道,讓我媽辭職幫我們帶小孩是不現實的。我媽是傳統公司退休返聘的老會計,每個月有六千的工資,沒道理讓她放棄這份收入。更何況,我媽乾了會計四十年,她也很喜歡,跟公司里大大小小各個部門關係都很好,她喜歡和他們交往。
這麼一來,就只剩我的岳母了。
岳母今年六十五,年輕時一直照顧著家裡的田地,種地施肥、照顧牲畜。林爽坐月子的時候,岳母一天一隻老母雞地殺,就為了給女兒補身子,別落下病根。現在岳母身體不比以前,挑水施肥也沒了力氣,田裡干半個鐘頭就累得腰都直不起來,按我的想法,可以把岳母接到城裡的家裡來住,一是醫院什麼的都近,身體檢查很方便,二是也能順帶著照顧一下我們的兒子。
「你想讓我媽來看孩子?行啊,我給她打電話。」林爽當時這麼說道。當時的我並沒有察覺到異樣,現在想想,跟母親通話的她神色有異,一切都有先兆。
周末,我們便開車去鄉下把岳母接上了。岳父四年前去世,別的鄰居街坊也都搬遷去了城裡,這塊田地附近只剩了岳母一個,孤獨得很。
「岳母,您就跟我們回去吧,在這沒個能聊天的人,回去了我們多陪您說說話,您還能時時刻刻看到小外孫呢。」我扶著岳母在躺椅上坐下,笑吟吟道。
「好吧,反正我這田裡的活也干不動了。等我找村裡把田承包出去,就住你們那裡去吧。」岳母略微思索一番後答應了。
我喜笑顏開,自己人來照顧小孩肯定是更加放心,這樣,我和林爽工作掙錢就更加沒有後顧之憂了。
半個月後,岳母提著大包小包上門了。我們領著她在早已經鋪好床的客房住下,翻了翻她帶來的特產。跑山雞下的雞蛋、沒有打農藥的有機茼蒿和香菜、宰殺好處理過毛的三隻老母雞,簡直是把家裡的地收割了一遍帶來了。
「你和小爽天天熬夜睡不夠,我帶來了紅棗和枸杞,跟這剛宰殺好的新鮮老母雞一起小火燉,這營養拿來補身體是最好的,等著,我明天就給你們燉!」岳母從房間出來,把藏在袋子底的枸杞和紅棗翻出來給我們看。我笑著應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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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extpage}時間過得飛快,岳母不愧是教養過孩子的人,把孩子管理得特別好,這孩子現在見到爸爸媽媽跟沒看見一樣,只會抱著外婆不撒手。
但在今天,妻子把我叫進了房內。
「一個月過去了,可以給我媽工資了。」正當我疑惑不解的時候,妻子不耐煩地補充說道:「自己逍遙快活,每個月既領養老金又拿工資,你媽倒是舒服了,我媽這麼苦這麼累,到頭來反而一分錢沒有?」
「我看,起碼得讓你媽每個月給我媽五千,才勉強算是工資。」
我被這番話震驚得愣在原地久久不能回神,甚至懷疑自己的耳朵聽錯了,良久才反應過來。親家母給親家母工錢,這算怎麼回事?
「你到底是怎麼想的,髒活累活全都我媽做了,你媽還想著坐享其成?做夢吧!」林爽咒念道。
「老婆,你說話可別太難聽了!我媽每個月工資就六千,給你媽七千,那我媽不就相當於在給你媽幹活呢?這又是憑什麼?」我反應過來,覺得妻子這番話滑稽可笑,不甘示弱地回懟道。
我認為我說的一點錯都沒有!一家人帳根本不用算這麼細,岳母辛苦點,帶的也是自己的親外孫,這哪還有收錢的道理?
林爽聽到我的話,冷笑一聲,隨手拿起一個陶瓷花瓶往我腳下砸去。
「我不爽你媽很久了,見面的時候次次嘲笑我媽鄉下人沒見過世面,現在又誆我媽當免費勞動力,自己無事一身輕。哪有這麼好的事!」
我看妻子的火氣越來越大,有些慌神,剛想上前安慰一番,卻被一把推到地上,險些被碎瓷片扎到,心裡也不爽起來。
「那還能怎麼樣!你沒時間我也沒時間,兩個媽都不管,那讓兒子餓死好了!」
「真是冷血又自私的男人,你真噁心。」林爽丟下這麼一句話,摔了門走了。
我坐在地上,握住一片碎瓷片,憤怒和悲痛交織。
沒想到,預想中的幸福生活居然會演變成這個樣子,這麼狗血又狼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