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年的時候,三哥在田間幹活兒,突然之間頭痛欲裂痛得直打滾。我們兄弟姐妹幾個把他送去市裡,結果檢查出來是急性腦瘤。
三哥自己沒錢,我們五個每人給他湊了一萬多把三哥醫藥費給湊齊了。
三哥動了開顱手術後出院回來,整個人都變得不一樣了。走路搖搖晃晃的,感覺隨時會摔倒,曾經能說會道的一個人,如今變得有些痴痴的,反應也特別的慢。
三哥動了手術出來沒多久,母親也去世了。從此三哥家裡一家四口就靠著低保過日子。
看著他們夫妻倆都是這樣,我們也難受,每個月我們商量每人買一次東西給三哥送過去。
三哥恢復了兩年多後,情況好轉了很多,走路不再搖搖晃晃了,自己也能繼續去種田種地了。
我們姐妹三個想著母親已經走了,三哥也恢復了一半了,於是商量了一下以後幫三哥搞衛生的工作也就不做了,三哥家裡的事就他自己處理。
只是這個時候三嫂又徹底癱瘓在床上,她要三哥每天守著她,給她接屎接尿,喂水喂飯。
母親去世後,大哥大嫂每個節日依舊會打電話給我們幾個妹妹:「母親雖然不在了,你們回來也沒以前多了。我只希望,你們過節的時候,還能回娘家來,咱們兄弟姐妹六個一起聚聚,吃個便飯。不需要你們買東西過來,你們人來就好了。我們也都是五六十歲的人了,在一起過一個節就少一個節了。」
二哥和三哥都贊同大哥的意見,二哥二嫂說:「大哥,不能每次都麻煩你們。這樣吧,妹妹她們回娘家來,咱們每人管一次,這次你來,下次就我們來。」
我們都同意了二哥的提議,三哥突然站出來:「我雖然條件不好,沒兩個哥哥那麼客氣,但是希望你們別嫌棄,也去我那吃點便飯。我們三兄弟輪流給幾個妹妹回娘家準備飯菜。」
每次輪到三哥家裡吃飯的時候,就是我們姐妹三個最累的時候。
三哥自己走路還不是特別穩當,我們每次幾家人聚在一起少說也有三四桌。三哥不能做,只能交給我們姐妹三個自己來動手。
我們都是家庭主婦,按理說三個人做四桌飯菜其實也沒什麼。只是每次做飯之前,三哥家裡的衛生條件簡直讓人無法落腳。
灶台上的油垢堆得厚厚一層,我們每次都得用鏟子給削大半天,廚房裡到處都是油膩的,光衛生都把我們三個累的半死。三哥似乎對我們有一種極度的依賴,我們把衛生給他搞乾淨後,每次都叮囑他:「這個衛生你每天都順手擦一下,家裡的衛生好,看著也舒服些。東西吃了也放心些,每天都擦,沒那麼難做!」三哥答應的好好的,但每次喊我們去吃飯的時候,衛生又回到以前一模一樣。
這兩年,我也升級當了奶奶了,去哥哥嫂子家裡的次數比以前少了很多。我們很多次都是買點東西送給三哥後,就趕緊回家了。
大哥大嫂大概是看出了我們姐妹三個幫著三哥幹活乾得不耐煩了,就不允許我們去三哥家裡吃飯了。
大哥對三哥說:「幾個妹妹一年難得回來兩次,讓她們在我這好好打打牌清閒一下。別讓她們去你那吃飯了,省得麻煩。」
三哥聽了,有點著急:「那怎麼成?她們給我送那麼多東西,連一口水都沒喝我的,我心裡過意不去。」
二哥笑著打斷了三哥的話:「二哥,我們姊妹之間不會計較那麼多。以後你那邊的飯菜就省了,來我們這吃就行。」
前不久,三哥又給我打電話:「小妹,從小我們兄妹感情最好。你也捨不得我這個哥哥,你家裡但凡有啥吃的,都叫我過去吃了。你好久沒來我這吃飯了,我種的辣椒茄子有很多,你來拿一些去吃,順便來我這吃個飯。」
一聽三哥說喊我吃飯,我心裡一哆嗦。每次去那吃飯,衛生不搞大半天下不了地,再做個飯下來,我骨頭都要散架。
我想了又想,還是婉拒了三哥:「哥,你本就身體不好,種點東西不容易。你留著自己吃。要是東西多,你就便宜點給賣了。能賣一塊是一塊。我們去你那拿你種的蔬菜吃,我於心不忍。」
三哥還跟我客氣,讓我去,但我還是拒絕了。如果三哥讓我去給他送點吃的,我不會拒絕。只是每次他知道我們回去了,家裡的衛生,一堆一堆的髒鞋子就等著我們。那餐飯吃得可沒那麼輕鬆。
我也不知道自己這麼做對還是不對,但我真不願意這麼累著自己了。我也想休息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