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東西塞給了大伯,就趕緊走了。
不久,我就聽說伯母去世了,我黯然神傷,按說我是要回家奔喪的,可是父親說咱不去,誰都不能去,咱們一家人和他們家勢不兩立,這些年你大伯和伯母見了我從來不說話,現在他們家有事了,咱們也不去!
我反覆勸父親,我說:「爸,你比大伯小,他畢竟是你的大哥,現在伯母去世了,咱過去幫幫人場吧,再說以前那些矛盾,咱們家也是有責任的,不能只怨大伯,要是咱們心胸開闊的話,可能也就沒那些矛盾了。」
但是無論我怎麼勸說,父親都不答應。
父親和母親非常固執,我拿他們沒辦法。親人之間有點矛盾是很正常的,尤其是在那個貧窮的年代裡,雞毛蒜皮的恩恩怨怨經常發生。
可是這樣冤冤相報何時了?什麼時候才能合好呀?
在村裡,我們和大伯家從血緣關係上來講,是最親的,大家為什麼要弄得這麼僵呢?我非常不理解。
我悄悄地委託別人給了大伯300塊錢當做禮錢,這裡辦白公事,親人也要給錢的。
我給大伯家錢,沒敢讓父親和母親知道,要是知道了,他們肯定會生氣的。
當時正是麥收時節,我們家把小麥割完以後都運到了麥場裡,還沒來得及用脫粒機脫麥粒子。
那天我們這裡逢集,父親和母親就去趕集買菜,因為割倒麥子要種玉米,我們家沒有拖拉機,得雇別人家的拖拉機來耕種。
除了給人家工錢,還得管飯,炒上豐盛的飯菜,招待開拖拉機的人。
可是五月的天說變就變,就像小孩的臉一樣。父親和母親臨出門的時候,還是艷陽高照,天上連片雲彩都沒有,可是他們在集市上買菜的時候,從西北上就來了烏黑的雲彩,幾分鐘的工夫,噼里啪啦下起了雷陣雨。
我們家離集市有七八里路,當時父親和母親是走著去的。
當天空下起雷陣雨的時候,父親和母親急得菜也不買了,緊趕慢趕的往家跑,可是跑到半路,雨越下越大。
母親都急哭了,這些麥子是我們家一年的糧食,要是淋了雨生芽就沒法吃了,怎麼辦啊?
當父親和母親跑到麥場裡的時候,讓他們驚訝的是,我們家的麥子一點都沒有淋雨,不知道誰竟然用大塊的油氈布都給蓋起來了。
父母終於鬆了一口氣,這才放心了,可是到底誰這麼好心幫我們把麥子蓋起來了呢?
父母問了幾個和我們相處得比較好的鄰居,他們都說當時正在地里幹活,不是他們蓋的。
大伯家的麥場離我們不太遠,父親看到大伯家的麥場上蓋著和我們家一樣的油氈布,他才明白了原來是大伯悄悄地幫我們蓋上的。
父親蹲在麥場裡,半天沒有說話。
我心裡明白,伯母去世以後,我給的300塊錢感動了大伯。
我終於看到了我們兩家冰釋前嫌的希望,從那以後 ,父親和母親在家裡閒聊的時候,再也不說大伯不好了。
父親喝起小酒的時候,他開始念叨小時候他和大伯在瓜地里看瓜的情景,他說半夜了,大伯還不睡,一直搖著蒲扇給他趕蚊子。
我明白了,其實父親的心裡還是覺得和大伯很親,雖然有那麼多的小矛盾,畢竟血濃於水,這是什麼都無法代替的。
那年夏天我們這裡雨水很大,我們家的東屋有些漏雨了,父親就踩著梯子上房頂修一下。
可是沒想到,在他下梯子的時候,不小心一下子把梯子踩歪了,父親撲通摔在地上,當時就不省人事。
母親嚇壞了,趕緊給我打了電話,我又打了120,把父親接到了醫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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