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失足女介紹工作賺錢,戒毒所呆一年後,幾十個小姐要隨她再創業

2022-03-15

【本文節選自網文,作者:陳拙,如有侵權,請聯繫刪除,圖片源自網絡侵刪】

我最近看到了一張神奇的圖片,上邊給出了北京的相親鄙視鏈。

圖太複雜我就不放了,直接給你說說:在城區有房的,看不起在郊區的,除非你收入高;有北京戶口的,看不起沒有的,除非你學歷高;但所有生肖的,都可以看不起屬羊的。

在這張圖上,一個人的價值被用數字嚴密地規定,就連屬相也不放過。

我有個朋友在戒毒所做女警,她叫馮一面。她說在自己管教的那群女犯人,因為身處封閉空間,所以更容易形成這種鄙視鏈。比如所有女學員,都看不起小姐。

那些家裡做生意的、賣毒品零包的、被男人包養的,都是自己人湊一塊,幾乎不會跟當過小姐的女人說話。沒人點破這種現象,就像約定俗成一樣。

有時候馮一面也挺擔心的,她怕這種歧視,會一直延續下去。她更怕在自己照看不到的角落,會因為這種鄙視,發生什麼衝突。

直到有個老鴇,帶著三個小姐闖進了她的戒毒所。

她們徹底改變了這裡的遊戲規則。

比我對玉荷更好奇的,是她的同行們。

夜總會的小姐總是嫵媚的。但大家觀察玉荷身後跟著的這仨小姐,一個整天板著臉,一個像沒長大的中學生。最後一個年紀稍微大點的,呆呆愣愣,厚嘴唇雀斑臉,看起來就像村裡大嬸子一樣。

用另一個媽媽桑的話說,玉荷帶的這些小姐,「怎麼都奇形怪狀的?」

我對玉荷很好奇,但是她不會直接來找我,我也沒有太多接觸的機會。直到她們入所三個月後,我才接到談話任務,不是和玉荷,而是和她的幾個小姐們聊聊過往。

那是一次本以為平常的談話,可半小時後我走出房間,感覺像是聽了一場天方夜譚:

小姐們說自己來自於一個「鮮花小院」。

她們承包了一個小院子,樓頂擺滿了鮮花,而樓下住著她們這十幾朵「花」。

那個小院四層樓,有廚房。她們這些小姐只要自己願意,都能精心布置出一個小屋,甚至有屋子從裡到外都是粉色凱蒂貓套裝。

她們凌晨下班,卻隨時都能吃熱乎菜,因為有燒飯的阿姨。遇上天氣好,她們還會被組織出去爬山鍛鍊。

哪有夜總會的小姐會過這樣的生活?

她們卻說得很自然,一點不像撒謊。

她們告訴我,一般的小姐當然過不上這種生活。但她們有媽媽桑玉荷,在那座小院裡保護所有花的女主人。

1

玉荷再次進入我的視線,是因為一次爭吵。

當時有個小姐,正被別的學員訓斥:你又髒又低級。周圍沒人出來說一句話。

我已經見怪不怪了。

戒毒所女學員當中,當過小姐的人占三分之一,她們被所有女學員看不起。而小姐之間還有鄙視鏈,在市中心KTV里上班的看不起夜總會的,在夜總會裡的又看不起站街的。

此刻被羞辱的正是處於鏈條底端的站街小姐。

讓我沒想到的是,玉荷居然先我一步站出來,幫忙說了幾句好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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據說這不是她第一次這麼強出頭了。

玉荷她們剛入所時,其他學員看不起三個小姐,明里暗裡擠兌,但也沒針對玉荷,因為她不出台,對她的不屑明顯少很多。但就算這樣玉荷也要站出來勸說兩句。

這次玉荷的勸說,直接讓剛剛罵小姐的學員怒了,對方指著玉荷就開始罵,說她收買人心。

玉荷一直不吱聲。在管教趕來之前,沒人站出來哪怕為她說一句話。

那次以後,原本表現平平的玉荷,開始有意地在我面前表現自己。

晚上講評的時候,其他宿舍都是隨便寫寫,玉荷記錄了宿舍當天所有情況;跳廣場舞,其他學員散漫拖沓,但是玉荷的每個動作都非常用力。

最好玩的是,遇上車間出貨,她喊著「太重啦,太重啦,腰杆斷了」,卻又搬得飛快。

作為分管包教民警,我覺得很有必要找她了解一下思想狀況。

「我想當特崗。」一上來玉荷就直接撂了這句話。

其他人當監督崗都是為了行動能相對自由一點,同時獎分多一點。但她說要當特崗的原由,是因為帶進來的那3個姐妹,年紀大的那個呆愣,年紀小的兩個不說話。

「其他學員又看不起當小姐的,我怕她們三個受欺負。」

為了保護一起入所的姐妹而當監督崗的,玉荷是第一個。

看玉荷說得懇切,我決定再給她一次機會。我向玉荷強調只是「試用」,要是做不好隨時可能被撤換,那時她再怎麼想保護姐妹都沒用了。

「換是不可能換的,只要給了我機會我就會緊緊抓住。」玉荷信心十足。

她說起了自己的鮮花小院,十幾個姑娘擠在一起,她要解決的麻煩,可不只是保護她們不被欺辱而已。

2

我和玉荷漸漸熟悉起來,她比較信任我,也願意和我講各種事情。

玉荷,當初她之所以租下院子,讓大家一起住,是因為小姐收入高,當年常有人專門搶劫下班的小姐,一起上下班安全有保障。

從玉荷的講述中,我發覺在玉荷的院子裡聚集的,很多是小姐中的「問題兒童」。

有個女人,丈夫在建材市場賣PVC管,借了高利貸,為了還債,她只能出來賣身。那時她已經30齣頭,其他媽媽桑覺得她年紀大,又沒有經驗,都不肯留下她。是玉荷把她撿回鮮花小院的。

還有一個被丈夫家暴,逃出來的女人,她臉蛋不漂亮、身材不好、不會喝酒,是個傳統的家庭婦女。

玉荷剛開始只想幫她找正經工作,但去了幾個地方都沒人願意雇她。她實在走投無路,找不到活兒可能真的會餓死。為了讓夜總會老闆同意收下她,玉荷沒少對老闆說好話。

院子裡最難看住的,就是和玉荷一起進戒毒所的兩個年輕姑娘,一個叫阿瑩妹,一個叫阿晶姐。

她倆從小一起長大,初中畢業就打工了,各自都找了在賭場看場子的男朋友,在其影響下,兩個人染上了「小馬」,也就是麻黃素。兩人給自己和男友籌措毒資,一起到了玉荷的夜總會當小姐。

她們兩個年輕人,很受客人歡迎,原本並不在玉荷的手底下。但是她們上班一點不積極,掙夠了和男友的花銷,就不肯出台,成天就想著去找男朋友。其他領班頭疼她們倆,就把她們推給了玉荷。

玉荷收下了全夜總會最難管理,還有條件最不好的女人。

玉荷工作的夜總會開在城鄉結合部,並不高檔,從這裡被趕走的女人,很可能就流落到最底層做站街女。

站街女工作的衛生條件很難保證,她們身上的氣味經常隔了3層口罩都能聞見。

玉荷的鮮花小院,就仿佛是女人們向下墜落前的最後一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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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玉荷和另外三個人有時會在我面前講起小院裡的趣事。

姑娘們為了搶吃的也會吵架,有次她們爭玉米爭哭了,玉荷很生氣,直接到市場上拉回來七八十斤玉米。

玉荷經常買彩票,說是中獎了就請大家吃大餐,但是她運氣特別差,總也不中獎,有次終於中了一百多塊,結果請吃飯就用了一千多。

她們還買了一些花在樓頂養,玉荷自己也喜歡養花,所以花越養越多。當時流行炒蘭花,跟炒股一樣,她們還拼錢買了幾盆蘭花,說是等著漲價,或者養好了,分了苗,也可以掙錢。

隊里有個專門做蘭花生意的學員說她們被騙了,肯定不能發財,玉荷氣得要命。

四個人嘻嘻哈哈地回憶起小院子裡的往事,仿佛那小小的一個院子是一個溫柔的港灣,哪怕其他地方多麼的不堪,只要回到那裡,總有人關心有人疼。

玉荷知道自己帶的幾個姑娘條件不好,吃青春飯長大不了。

別的媽媽恨不得小姐把錢都花在化妝品和衣服上,小姐越是花枝招展就越有市場,玉荷卻總是讓她們少買衣服,把錢省下來。不上班湊在一起聊天的時候,她還給她們出謀劃策,想讓她們存點錢就改行。

第一個離開小院的,是那個為了家庭欠下高利貸的女人。

玉荷看她不容易,總是多安排她出台,還把出手大方的客人介紹給她。

過了一年多,女人就還完了高利貸,還攢下了十幾萬,她收拾收拾,決定回老家。

臨走之前玉荷去送女人,一遍一遍地叮囑對方,回家後不要跟任何人提起這段經歷。她怕女人回去後會被粗暴地對待。

從那以後,玉荷總是用她的事例來教育其他的姑娘,讓她們為了將來早作打算。

那個被家暴的女人, 她沒出過遠門,當初用身上所有的錢買了一張最遠的車票來到這裡,但其實她離家不過七八十公里,坐車也只要一個多小時。

有一天,她的丈夫突然出現在她們的「鮮花小院」前,憤怒地喊著她的名字。

女人渾身顫抖,她眼裡蓄滿了淚水,無助地看著玉荷。

玉荷第一次見到她時,她衣服上有斑駁的血跡,額頭的傷口剛剛結痂,手臂下巴都是烏青的傷痕。

她說過,自己挨了無數次地打,往常她也害怕,但是她知道只是疼一些,她並不會死。可是這一次,她特別害怕,她覺得自己很快會被打死。

玉荷不想那些傷口再出現在她的身上。

男人要女人拿出3萬塊才肯離婚,女人沒這麼多錢,玉荷乾脆地借給她。後來玉荷還親自陪女人回去在民政局辦手續。

女人非常感激,死心塌地跟著玉荷。但是玉荷一直說她不適合待在夜總會,讓她趕緊攢錢謀出路。

最後這女人跟著玉荷乾了三年多,攢下了一筆錢回了娘家,在鎮上找到合適的小吃店去開店了。

有兩個自己帶的姑娘離開,玉荷不覺得難過,她反而經常跟其他人提起這兩個女人,讓其他人像她們一樣不要只顧眼前,掙夠了就趕緊上岸。

我從來沒見過這麼為小姐打算的媽媽桑。

我們隊里的年輕媽媽桑,為了留住最能掙錢的一個小姐,把自己的親弟弟介紹給那個小姐當男朋友。小姐白天和她弟弟約會,晚上她給小姐打掩護,讓小姐為她掙錢。

當時我不知道的是,玉荷為了幫小姐上岸,卻把自己搭進了戒毒所。

4

阿瑩妹和阿晶姐,這兩個年輕姑娘最讓玉荷頭疼。

她們被男友哄騙來做了小姐,玉荷覺得,讓自己的女人出來賣身,他們根本算不上什麼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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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荷勸她們和各自的男朋友分手,然後出去找個正經工作。

阿晶姐不願意分手。阿瑩妹從小就聽阿晶姐拿主意,所以也不和男朋友分手。

玉荷勸她們攢點錢,不要把所有收入都交給男友,為自己留條後路。阿晶姐不聽玉荷的話,依然每天只賺夠和男朋友的花銷就跑出去。阿瑩妹卻聽進去了,會自己留下一些錢。

沒多久,她們的男朋友被警察抓了。阿晶姐痛不欲生,整天以淚洗面,阿瑩妹就在她旁邊陪著一起哭。

玉荷本來以為她們兩個男朋友被抓了,可以徹底斷掉,開始新的生活了。但不久就發現,這倆姑娘開始到處借錢,化妝也蓋不住臉上的變化。

原來為了逃避現實,阿晶姐搞來了海洛因,吞雲吐霧,需求得到解脫。

阿瑩妹勸了阿晶姐很多次,但是都沒有作用,心煩意亂之下,她聽了阿晶姐的鬼話,第一次嘗試了海洛因。

玉荷知道兩個吸毒鬼會惹來很多麻煩,所以想趕走她們,但是又擔心她倆離開夜總會就被抓,或者毒癮發作沒有錢。糾結再三,還是狠不下心趕走她們。

看著她們兩個被海洛因折騰得不人不鬼的,玉荷就想幫兩個人戒毒。

她用床單裁成的寬布條把阿瑩妹和阿晶姐綁在床上,想著熬個一兩天就可以了。

剛開始那會,阿瑩妹和阿晶姐還和玉荷調笑幾句,但是幾個小時後,她們毒癮開始發作,阿瑩妹身體抖得像篩糠一樣,牙齒把下嘴唇都咬出了血,但是她一直說著「我們可以的,不要放棄」。

阿晶姐的情況更糟,她的臉似乎已經扭曲變形,身子抖個不停,喉嚨里發出「嚯嚯」聲,就像裡面住了一隻鬼。

玉荷嚇得膽戰心驚。

阿晶姐開始使勁掙扎,還用頭去撞床頭。玉荷看布條已經鬆了,估計很快控制不住阿晶姐了,她怕阿晶姐跑出去惹事,慌慌張張地跑出去給她們「拿藥」。

玉荷陪她們戒了好一陣子,沒人知曉期間發生了什麼。

但幾個月後,阿晶姐在夜總會和客人起了衝突,對方報了警,尿檢時被發現了吸毒。

尿檢同樣異常被帶走的還有玉荷。

5

玉荷在當試用特崗時手腳勤快,髒活累活爭著做,入所滿半年,就順利地成為了一名正式的監督崗。

監督崗晚上要在樓道值班,到了冬天氣溫下降,簡直就是折磨。遇到最冷的那幾天,不少監督崗都偷偷往柱子後面躲,玉荷從來不躲,風再大她都要在執崗的桌子旁邊,坐著冷就原地高抬腿。

有一次我看風太大了,就讓她也避一避風,玉荷卻拒絕了我。

她說,柱子後面雖然可以避風,但那裡是監控死角,我躲到那邊,指揮中心還以為這一層樓沒有人值崗,「所以我還是要在監控下面露露臉,吹一下也不會怎麼的。」

為了當上特崗,保護3個姐妹,玉荷太珍惜這個機會。

之後玉荷收到的一封信,讓我明白了,她為什麼會對小姐這樣好。

那是兩封信和一張回款單。看完信她跑到我跟前樂呵呵地說:「馮管教,我請你看美女。」

我翻個白眼,問她:「哪個美女,你噶?」她遞給我一張照片,我一看,果然是一個美女。

照片上的女人叫做阿菊,玉荷給我講了她們的故事。

18歲那年,是這個叫阿菊的女人,給了四處逃竄的她一個家。

玉荷從小生活在熱帶地區,孩子們比較早熟,初中畢業她就和隔壁寨子的一個男孩結了婚。兩個人還小就爬樹、摘果子、套蜂巢。玉荷沒有感覺到人家的情誼,也不覺得這樣的來往有什麼不妥。

直到在「趕花街「時,男孩從秧蘿里取走她的手帕,往她手裡塞了一個銀戒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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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後,兩個人感情雖然好,但她連拍丈夫一下都不可以。因為婆婆見了會不依不饒,說玉荷打她兒子,讓她兒子打回來。在婆婆心裡,兒子必須是第一位。

她懷孕以後婆婆一直說肯定是個兒子,但玉荷最後生了女兒,婆婆一看臉就垮了,月子裡也不照顧她,冷言冷語說得難聽。

那個家她待不下去,幾次跑出來。她的哥哥都已經在城裡成家,父親在礦山上辛苦幹活,她不願意回家去。

她發現自己沒有家了。

她只能來到礦山腳下的食館,在那裡打工。那幾年礦山熱鬧,往來大車熙熙攘攘。小賣鋪隔壁就有招待所,為了吸引大貨車司機過夜,兩家招待所都找了小姐。

因為是唯一一家食館,玉荷打工的店裡很多客人都是小姐。

玉荷起初覺得她們都不是什麼好貨色。

直到她遇到了一個同樣從家裡逃出來的姑娘,從四川來的阿菊。阿菊處事熱情乾脆,講義氣,不像個小姐。

玉荷漸漸和阿菊這些小姐混熟了,開始互相幫襯。一些外地來的小姐語言不通,玉荷就幫著她們和客人講價。有時,來吃飯的司機想要留宿,她就推薦到阿菊那一家招待所,還能收司機們一個中介費。

那時玉荷和丈夫幾次爭吵,賭氣離了婚,她無處可去的日子裡,在礦山找到了容身之所。

玉荷會抽空帶阿菊去縣城逛街,吃酸筍牛肉米線,阿菊會教玉荷穿衣打扮,給玉荷送化妝品。

後來玉荷拉皮條的收入比打工工資高了好多。

但有一次,她給一個小姐介紹了個客人。小姐哭著回來找她,對她說,她以後都不願意出這個人的台了。

玉荷問她為什麼。

小姐掀起衣服,給玉荷看身上留下的傷。

玉荷手上的錢,仿佛是從那些傷疤里挖出來的。

6

玉荷不止一次試著離開礦山。

因為前夫後悔離婚了,又追了回來,她也覺得應該給女兒好一點的成長環境,決定還是一起共同生活。

她把從礦山上掙來的錢拿出來,打算在縣城開一家小吃店,在城裡安家,遠離婆婆。但是因為沒有經驗,小吃店經營得並不是太好。玉荷不甘心,就借了錢繼續維持,一年後店還是沒了,還欠下一大筆錢。

玉荷想要回礦山重操舊業,但這時阿菊也已經離開。

隨著國家政策的改變,國有的礦山開始改制,玉荷隱隱覺得這個地方很快就會沒落。但欠下的債,又讓她別無選擇。在她不安的時候,接到了阿菊打來的電話。

阿菊告訴玉荷,她已經在新的城市安定下來了。她在的夜總會正好缺一個領班,玉荷可以去她上班的地方。

玉荷捨不得孩子,但是又急著掙錢還債,猶豫再三還是隻身投奔阿菊。

玉荷一到夜總會就頗受打擊。場子裡幾個領班,條件好一點的姑娘都被她們搶光了,交到玉荷手裡的姑娘都是別人不願意要的。

當時阿菊已經找好了下家,想要跳槽了,但是為了幫玉荷站穩腳跟,她又留了下來。

阿菊告訴她,打眼出頭的姑娘反倒不好帶,平時不服管,有事跑得快,好不容易有了熟客又辭職不幹的比比皆是,反倒年紀大點、容貌普通這些好管,處時間長了對你死心塌地。

玉荷想著自己好好對手底下這幾個姑娘,其他人看到了,也會有人跳槽來她這裡的。

一夜場裡上下其手的男人很多,只要不是很過分,姑娘們都不會說什麼。實在難應付的,玉荷會自己出面拼酒,替姑娘擋上一擋。有時喝到胃裡嘔吐物湧上來了,要用酒強壓下去。

一 次遇到一伙人,姑娘們被灌得爛醉,他們非要帶姑娘走。

如果姑娘被他們帶走,她清楚之後會發生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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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荷拎起啤酒瓶子,往桌上一砸,當場就讓所有人都怔住了。她見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示意姑娘跑出去喊人,然後拿砸掉了瓶底的啤酒瓶尖,只敢對著這夥人最瘦弱的那一個。

一時間,所有人都忙著來勸她放下酒瓶。耽擱的這幾分鐘,看場子的及時趕來,把姑娘都帶走了。

離開包廂之後,玉荷雙腿發軟,和姑娘們哭成一團。

時間久了,大家都知道玉荷對手下的姑娘好,雖然她們掙得不如其他組多,但是還是有不少人願意跟著她。也是在那時起,她們有了鮮花小院。

玉荷手底下有了十多個姑娘。她不再像剛來時一樣,只能帶條件不好的姑娘了。但遇上那個被家暴的女人、吸毒的阿瑩妹和阿晶姐時,她還是把她們收下。

在戒毒所里說起這些女人時,玉荷對我說過最多的就是「可憐」,她也講過,這些女人的確為她掙到了錢,但是給她帶來的麻煩也不少。但她最終還是不忍心。

我覺得,或許她心中還一直記得,礦山上那些女人身上的傷疤。

7

在夜總會的那幾年,玉荷還清了債務,幫父親的木頭房子重建成了漂亮的三層小樓。

她定下了一個目標,攢夠20萬,用這筆錢,她再去老家的縣城買房,和丈夫復婚,搬出來住。

但她還想著在離開之前,先把手下的姑娘都送走。玉荷覺得不放心跟著她的幾個姑娘。沒有了她,她們在其他媽媽桑手下一定干不長,在夜總會肯定待不下去。

但是並不是所有的姑娘都和那兩個上岸的女人一樣,雖然玉荷一直讓手底下的姑娘早作打算,好好攢錢,但是更多的姑娘總是攢了一小筆錢,短暫地離開,很快揮霍完了,又會再回來。

所以玉荷一拖再拖,最後也沒有走成。

這些年她一直給家裡寄錢,女兒已經長到十幾歲,少了很多母親的陪伴。

而她和前夫已經離婚,但這些年他有談過女朋友,只是快到談婚論嫁的時候,他又和對方分手了。玉荷知道她前夫的消息,卻並不著急,「不管什麼時候,只要我回去,老公是一定會要我的。」

她已經計劃著要離開小院了

她想在見女兒和前夫之前,幫阿晶姐和阿瑩妹兩個小姑娘戒毒,讓她們也離開院子,趕快回家去。

但把阿晶姐阿瑩妹綁在床上戒毒失敗之後,玉荷越想越來氣,她把阿晶姐從頭到腳罵了一通。最後指著阿晶姐的鼻子罵道,戒毒有多難,就是你自己不想戒而已,只要你意志力強,咋個可能戒不掉。

她記得從前在礦山上工作時,大車司機也抽帶海洛因的煙,但是沒見他們犯過癮。

為了向兩個女孩證明戒毒不難,玉荷做了一件讓她追悔莫及的蠢事,她抽了帶海洛因的煙。不過兩三次,她就覺得自己已經離不了海洛因了。

試著戒毒,但是戒斷反應讓她十分痛苦,而她還要打理夜總會裡的工作,堅持不上幾個小時她就放棄了。

海洛因帶來的快感讓她短暫從現實里出逃,她沉溺於這種飄飄然的感覺不可自拔。

她那麼想讓姑娘們離開鮮花的小院,自己卻出不去了。

8

第二年秋天,阿瑩妹阿晶姐在戒毒所里收到了兩個男友寫來的信。

他們看賭場時,打架致人重傷而進了監獄。阿瑩妹等來了男朋友的分手信。

阿瑩妹和男友的感情其實不深,當初只是因為阿晶姐交了男友,她很寂寞,才和阿晶姐男友介紹的好兄弟開始交往。

玉荷得知阿瑩妹和男朋友分手後很開心,自己掏錢買了只烤鴨給阿瑩妹加餐,慶祝女孩脫離苦海。她指著阿瑩妹說:「和吸毒的男朋友分手,戒毒就成功一半了,以後找個不吸毒的好好過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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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她看著阿晶姐又嘆了口氣,小聲對我說:「我最放心不下的就是她啊,我怕她出去一受刺激就又復吸了。」

玉荷提起吸毒的原因時,對我說,「嗨,想想這個經過我就氣,雖然我們幾個都是阿晶姐帶上道的,但是我不怨她,是我自己沒有腦子。」

在阿瑩妹阿晶姐面前,她從不主動提自己吸毒的經過,她告訴我,這是怕她們兩個多心。

沒過多久,當時的學員自助會主任出所了,玉荷接了班,成為了自助會主任。

她變得更忙了。但因為她是自助會主任,倒是沒有人敢欺負她的三個姐妹。

後來,玉荷因為表現良好,報了提前解除,即將要出所。

在這個節骨眼鬧麼蛾子了。有次打飯回來,值崗的監督崗例行對她進行安檢。我看見從她的兜里掉出了一張紙條,上面是一名學員的地址和電話。

回去之後我翻她小本子,發現了更多夾著的紙條,這些留號碼的學員要麼是KTV公主、要麼是夜總會小姐。

玉荷擺明了是在戒毒所招兵買馬。

我氣不打一處來,把她叫到跟前訓了一頓。她低著頭認真聽我訓完才說:「馮管教,我知道你是害怕我們幾個湊一堆又一起復吸了,我知道你是為了我們好。我也清楚自己是來戒毒的,不會在這裡搞小動作。」

她說收下這些紙條,只是因為拒絕了,大家在所里不好相處。

「但是我出去以後肯定不會聯繫她們的,我也不會留在這邊了。」

她已經決定出所之後,和自己的姑娘們不再見面。

她說她走了,阿瑩妹阿晶姐生存不成問題,但是那個年紀大的學員可能比較困難。

這個學員比較呆愣,她在所外並不是吸毒,而是因為長時間喝酒把腸胃搞垮了,信了別人的話,大煙水能治肚子疼,但是找不到大煙,她喝點海洛因水止疼。

她很擔心這女人幹活吃力,不能按期走,所以一有空就幫對方干生產。

最後這段時間她把好點的衣服都留給這女人了,一直交代對方好好表現,出去以後成個家。

而阿瑩妹和阿晶姐那邊,她叮囑倆小姑娘給家裡打電話,關係維護住了,出去就趕緊回家。

她平時依然是嘻嘻哈哈的樣子,看不出來她有很多擔心,只是晚上經常嘆氣。

我跟她說,不必把她們當成一種責任。

但是她說,她們是她的人,哪怕覺得有負擔,也要負起責任。

玉荷願意為小姐們說話,也讓女隊的氛圍發生了改變。有些學員可能自始至終都看不起小姐,但是有玉荷在,她們哪怕心裡還是看不起,但是會把表面功夫做足,不會像以往那樣直白地表露出自己的不屑。

玉荷仿佛也把她「鮮花小院」的一個角落帶到了這裡。

一年春節,因為玉荷的建議,我們把所有下水道井蓋都畫上了向日葵,並且塗上了熱烈明亮的顏色。

從大門到餐廳,一路上花了各種各樣的小花,雖然聞起來一大股丙烯的味道,但是大家還是說很香。

學員們給這段路起名為「花香小徑」。

這是離開戒毒所的必經之路,我們都希望,踏上這條路的人,不要再回來。

玉荷走的那天踏上的就是這條路。

9

玉荷走的時候帶走了一堆寫了地址電話的紙條。

後續這些學員有的再次入所,據她們說,玉荷真的沒有撥打其中任何一個電話。

她也沒有再回到她的「鮮花小院」。

大概三四個月後,玉荷給我打了電話,她說她回到故鄉,前夫確實還在等她。

但是兩個人分開快十年了,感覺人都變了,再也沒有年少時那種親近和心動了。

玉荷在所里對我說過的一件往事——

寨子裡的關門節,小時候的她和老公給佛寺送七彩糯米。夜裡,寺廟裡放著孔明燈,玉荷在冉冉升起的燈下閉目許願,希望自己可以早日發大財。老公告訴她,他的願望是可以娶她。

她曾經想要回去的那個家,歷經十年,或許在某一個時刻就已經消逝。

在她們的「鮮花小院」里,她也曾經許下過同一個心愿,和姐妹們拼錢買蘭花,想要一起發財。

這時在她身邊的,是她的姑娘們。

她打電話給我時,阿瑩妹和阿晶姐前後腳出所,年紀最大的那個學員,玉荷一直給這人寄錢,讓對方安心。

當年紀最大的學員出所後,玉荷就像人間蒸發了一樣,不再聯繫我們。

直到我們搬回所部後,才又有了玉荷的消息,她給大隊長寫了一封信,她說她已經結婚了,從玉溪嫁到了怒江,離家很遠,但是那裡沒有人認識她,沒有人知道她的過去,她開始了新的生活。

阿瑩妹給她打了電話,她出所後回了家,說是沒有復吸,而且快要結婚了。

年紀大的那個學員也找了個老伴,雖然那老頭大了她十幾歲,家裡也比較窮,但是他對阿琴還不錯。

只有阿晶姐還在夜場上班,也只有她一個人復吸了。

玉荷她們住過的院子,其實離戒毒所不遠,有時我還會路過。我大概知道位置,但是那一排房子中,是哪一家我就不知道了。

偶爾經過時,我會想像著,一群醉醺醺的女人深夜來到這裡,說笑著推開某一家的房門。然後聞見廚房裡飄來的香味。玉荷說,做飯的阿姨會留宵夜給她們,有時是一鍋火腿洋芋燜飯,有時是紅糖雞蛋湯圓。

10

馮一面告訴我,夜場裡的媽媽桑各種各樣,有的是大哥的女人,有的是自己投資夜場的女強人,有的是當了幾年小姐積累了人脈,就轉行當媽媽桑。

在她知道的人中,像玉荷這樣,做媽媽桑之前和夜場沒有交集的人,其實非常少。

她不是從那樣一個弱肉強食的世界中成長起來的。玉荷選擇用自己的方式來對待這些女人,甚至比她們更看重她們的人生。玉荷遇見的那些小姐,她們沒有過人的身材容貌,她們沒有多少選擇,她們的命運之所以沒有更加糟糕,是因為她們遇見了玉荷。

因為她曾經在礦山上見過小姐們會經歷的傷痛,所以她不想再讓其他人也走上那條路。

她自己一直想要追求幸福,也想要把更多人托舉到光明的地方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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