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段時間知乎一個帖子上了熱搜:一個不婚不育的53歲剩女,後悔了......
評論里大家也是眾說紛紜,有人同情「無兒無女的晚年,不免淒涼」,也有人反駁「發帖的人不過是個特例」……
所以今天分享的這篇文章,來自66歲的@鄭真宜,她是50後,出生於上海的一個高級知識分子家庭,她說自己「既無伴侶也無孩子,孤身一人過著晚年生活」。
ID | zpselfie來源 | 自PAI
她在上海租房住,這是最近在家裡拍的照片。
66歲無兒無女,回顧過往,偶有傷感,同時又覺得欣慰。父母已安然走完人生最後一程,兩個哥哥和一個妹妹都成家立業,事業也都交由他人打理。
她說,餘下的時光,終於可以不被任何事情牽絆,全心全意為自己而活。
以下就是她的口述整理。
我從美國回來是在2016年,一到上海又搬回到童年時住過的五原路上。
幾十年過去,上海的變化天翻地覆,唯獨五原路仍留在舊時光里,一樣寬闊的街道、蔽日的梧桐樹、兩旁整齊的洋房,恍惚間,好像我從未離開過似的。
五原路街景,這是我最近拍的。
上一次搬進五原路還是在我三歲的時候,那時家裡富裕,父母兩人都有著令人羨慕的好工作。
我父親擅長音樂,是上海音樂學院的小提琴和中提琴教授,母親是淮海醫院的醫生。我上頭有兩個哥哥,後面還有一個妹妹,為了照顧好幾個孩子,家裡專門請了兩位阿姨負責做飯、打掃衛生。
1961年,我(前排右一)和父母、兄妹的全家福。
從我記事起,家裡就備齊了電話、放映機、三角鋼琴等等,這可全是那個年代的稀罕物,我那趕時髦的父親甚至還擁有兩輛摩托車。
此外,我的衣服和玩具也大都是進口洋貨,走在外面,大家總愛戲稱我為「大小姐」。
我父親叫鄭金鑾,上世紀五十年代,他常在上海蘭心大戲院(今「蘭心劇院」)舉辦小提琴獨奏音樂會,母親只要不加班,也會穿上精美的旗袍,踩著高跟鞋,帶我們兄妹四個赴會。
音樂會座無虛席,看著舞台中央優雅的父親,我心裡別提有多自豪。回到家中,母親若是起興也會彈幾首鋼琴曲解悶。
可以說,我們兄妹幾個從小就是在父母的音樂薰陶下長大的。
我父親出生於書香世家,
母親是商人的女兒,倆人門當戶對。
和兩個哥哥一樣,我從三歲那年開始學習音樂。
在我家,小提琴是必修樂器,另外還要再自選一門樂器作為輔修,我選的是鋼琴。小提琴由我父親親自教,他性情溫和,對小孩子很寬容,我練小提琴時拉錯了弦也不指責,只是咳嗽兩聲,一聽見他咳嗽我就趕緊停下來看看譜子,再重新來過。
相比之下母親要嚴格很多,她雖然會彈鋼琴,還是請了更專業的老師來教我,一聽見我彈錯會直接上手打我屁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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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extpage}上小學時,我每天放學第一件事就是被母親監督著練琴,吃完晚飯還要繼續練,幾乎沒有放鬆時間。看見鄰居家孩子聚在一塊玩啊鬧啊,我心裡羨慕得直痒痒,可只能乖乖坐在琴凳上。
三歲那年的照片,琴有點重,小小的我拿著還挺費勁的。
年齡稍大一些後,我對練琴這件事慢慢不那麼抵觸了,在家沒事還不自覺地哼著歌自彈自唱,母親見我聲音條件不錯,又找來家庭老師教我唱歌跳舞。
於是小小年紀的我便有了一身本領,不僅會拉小提琴、彈鋼琴,還能唱會跳,人見人愛。
我在藝術上全面開花,文化課卻一塌糊塗,尤其數學。那會兒成績是5分制,5分是滿分,3分是不及格,而我的數學成績永遠只能拿到2-,試卷拿回家也不敢跟父母說,只能偷出印有父親名字的圖章敲在試卷上交差。次數多了,老師起了疑心,電話打到家裡事情才敗露。
這之後,母親不再每天逼我練琴,一得空就叫我做算術題。大概精力和天賦都用在音樂上了,我對數學有種天然的排斥,看見數字就兩眼發直……
沒辦法,母親只得教我用手指頭做加減運算。手指頭不夠,就把鞋脫了數腳趾,再不行,拿一捧豌豆或一盒火柴棍擺在我跟前。這些笨方法不但不奏效,還讓原本開朗的我變得呆愣愣的,一攤開書本就眼淚直流。
練琴時的我,和做算術時的我完全是兩個人。
父親是自由主義者,見我被數學逼得發瘋,安慰我母親順其自然,「我看她以後活得下去的」。
母親這才接受現實,叮囑我好好學音樂,將來千萬不要做跟數學扯上關係的工作。我深知自己別無所長,對音樂越發上心了,很少再挨罵。
因為父母開明,我的童年還算幸福,過得也很充實。可就在1966年,國內環境陡變,父親丟了工作,母親被派去農村當赤腳醫生,兩個哥哥成為下鄉知青,家裡只剩下11歲的我和妹妹相依為命。
為了養活妹妹,我每天去菜市場剝毛豆,剝一斤才給三分錢,一天下來指甲里全是血……
為了不讓父母失望,我每天早上五點就起床練琴,靠練樣板戲把基本功打得越來越牢。在一次偶然的登台表演中,總政歌舞團的招生組看中了我,想讓我進團當文藝兵。
總政歌舞團多風光啊!在軍隊歌舞團系統中處於最高地位,能進去的人鳳毛麟角,像蔡國慶、毛阿敏、李雙江這些後來耳熟能詳的明星都是從總政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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