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節選自網文,作者:陳家兒女,如有侵權,請聯繫刪除,圖片源自網絡侵刪】
陳家有四個孩子,老大陳文,老二陳武,老三陳韜,取文韜武略之意。老四是個女兒,適時窗外大雪紛飛,祖母隨即給她取名叫陳雪。
四個孩子,卻有三個媽,所以這個家,表面看著風平浪靜,實則暗處波濤洶湧。
六七十年代,舉國上下物資匱乏,家家戶戶都是勒著褲腰帶過日子,陳家也不例外,四個孩子分成兩派,每天為了那點吃食算計--因為餓啊!
要說這陳家,原來也不是簡單的人物,如今住的這個五進五出的大院子就是祖業。
隨著一場浩劫來臨,被分了祖產,一家人被趕到大院二的最後一進,可即使這樣,也只給陳家了三間北屋,東西配房也給分了出去。
陳家爸爸陳國濤明哲保身,獻出祖宅,並在那個年代逃過一場場劫難,看似一個軟趴趴人人拿捏的人,卻護佑著一家老小平安到數字幫下台,想想,也不是僅一味退讓那麼簡單。
陳國濤身材微胖,白凈的臉上架著一副黑框眼鏡,不管見了誰,都是貼在牆邊哈腰站著,他那謝了頂的頭上稀拉拉鬆軟的趴下幾根黃毛,在風中來回搖擺著,哪怕只是個孩子,也會等過去了,才敢直身貼邊兒再走。
陳國濤有四個孩子,只有老三陳韜和老四陳雪是白向惠生的孩子,剩下的兩個,都是前房所留。
老大陳文的母親是陳國濤小時候定的娃娃親,進門一年後,生了陳文,後公公去世,時值三伏,送殯時倒下就再也沒有起來。
老二陳武的母親,是陳國濤母親手帕之交的女兒,進門後深得老太太喜愛,可在生下陳武剛過百天後,給陳武洗尿布時,不慎掉入偏院的井裡,等被人發現時,人都泡發了。
也就因此,誰家也不敢把女兒嫁到陳家,隨著大運動的開始,陳國濤更是無人問津。
直到後來,陳國濤救了餓昏在門口的白向惠的爸爸,臨走時,又給他裝了一袋小米,讓他先度過眼前的寒冬,老白感恩戴德的拜謝走了之後,第二天,就把閨女送到了向家。
白向惠連個婚禮都沒有,當晚就成了陳國濤的女人。她溫柔瘦弱,對陳國濤是言聽計從,進門後老老實實接替了婆婆手裡的活計,為一家老小漿洗縫補,照老顧幼,也算是個五好女人。
白向惠就進門兩年都沒有生養,婆婆很是不喜她。好在前面已經有個子嗣,陳國濤也沒說什麼,到第三年年尾,她的肚子終於有了動靜,生下了兒子陳韜,三年後,第一屆三中全會剛開,陳家唯一的女兒陳雪呱呱墜地。
自此,陳家的新一代故事,也就拉開了帷幕。
1
陳武從有生以來記事起,就是跟在哥哥屁股後面玩兒,哥哥雖大他不多,卻天生一副疼惜他的心,遇事從不會打罵他。
在他的記憶里,哥哥比父親還重要。
陳文很是疼惜陳武,那時孩子們過生日,沒有什麼蛋糕party,都是給煮兩個雞蛋。而陳文得到的雞蛋,從來都不捨得吃一口,永遠都是悄無聲息地落到陳武嘴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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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extpage}陳武不知道兒時的記憶是多大才有,他只記得有一年,大他三歲的哥哥在奶奶串親戚去之後,為了嘴饞的他偷偷煮了一個雞蛋,回來被奶奶發現,暴打的滿臉是血。
那會兒,一個雞蛋可以去換一碗鹽,奶奶恨他們敗了家,罰他倆一天沒讓吃飯。
由此,奶奶也更不喜他,說他生來命獨,剋死了他的親生母親,又是個嘴饞的,從記事起,就處處對他另眼相待。吃的喝的,時時剋扣不說,心情不好了,便會拿他撒氣,有時一天下來,不過是一碗稀飯。
陳武一直覺得,自己是被哥哥陳文撿回來的。
哥哥見陳武吃不飽,偷著把自己的那一份勻出來給他些,不然,噓寒問暖周武都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活下來。那前心貼著後心,兩眼冒金花子的感覺,他一輩子都忘不了。
沒有父愛母愛的陳武,從大哥身上汲取著那唯一的愛與關懷,而陳文也盡己所能,給他自己能給他的一切。
從小就淘氣的陳武,經常被裹著小腳的奶奶拿著笤帚疙瘩滿院子追趕打他,可只要哥哥拉著臉一聲喝喊,他立馬站住任奶奶打,然後,跑到哥哥那裡掏他一個擁抱。
在幼小的陳武眼裡,哥哥就是他兒時的天。
後來有了繼母白向惠,他和哥哥就住進了在西屋和西廂房之間搭建的一個臨棚,冬冷夏熱,真是外面是什麼溫度,裡面就是什麼溫度。
好在有哥哥的陪伴,親親熱熱間,陳武覺得,只要哥哥在旁邊,冷熱都不算什麼了。
在白向惠生了陳韜和陳雪後,陳武每每見哥哥抱他倆,都會大哭大鬧,直到後來上了學,對哥哥的依戀這才漸漸轉移到小夥伴身上一些。
如今,陳武已經活了大半輩子了,才明白當年為什麼那麼怕大哥,不是因為他有多厲害,是因為他對自己的愛從來都是無私的,不求回報的,而自己對他的那份怕,實則是敬重。
他永遠記得,還不會走路的陳韜,見奶奶在石凳上坐下後,飛快地從門口『蹭蹭蹭』爬到她腳下,扶著她的腿站起來,流著哈喇子沖她笑。
而奶奶隨時都會從兜里拿出什麼好吃的,塞到陳韜的嘴裡,而他,只能躲在旮旯角里,看著那祖孫倆對視的滿足,成為他心底永遠的奢望。
晚上,陳武摟著他的大哥,讓他對自己笑,可是哥哥的目光里,沒有那份滿懷厚望的期盼。
那時他就發誓,一定要活出個人樣來,要讓那個老太婆看看,他,不比陳韜差!
2
陳韜和陳雪對大哥和二哥是有些懼怕的,尤其是二哥,看著他每天皮猴子般地與鄰里之間的小夥伴嬉鬧,對他們卻總是愛答不理。
院子裡的孩子們都喜歡調皮搗蛋的二哥哥,因為他總有法兒,把看似平淡無奇的東西變成好玩兒的玩意兒。
那時候都是五年制小學教育,陳韜上小學的時候,陳文早初中肄業跟著師傅做修習了,而陳武則上初二了。
陳韜是趕著新政策出台出生的,隨著陳家的帽子被摘除,沒幾年陳向濤又被調回到了化驗室工作,陳家的日子也漸漸好起來。
陳文陳武也長成了半大小伙子,整天風吹日曬的陳文平不苟言笑地從院裡走過時,夠那幫孩子十五個人看半拉月的,所以,就再也沒人敢欺負陳韜和陳雪了。
陳韜是個聰明孩子,加上他腦子活嘴巴甜所以,所以,是陳家最受寵的一個。
陳雪就不用說了,陳家的老么,又是個女孩兒,自然幾個哥哥都慣著她,不說別的,就是夏日裡吃個西瓜,三個哥哥自覺都給她多留出一塊兒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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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extpage}被哥哥慣著長大的妹妹向來就是幸福的、有底氣的,遇到些對她不友好的,張口閉口把哥哥搬出來,膽大地說她仗勢欺人,膽小的趕緊一走了之。
陳家的東廂房,住的是食品廠的耿鳳林一家,老大是兒子,兩個小的是女兒。西廂房是在服裝廠的穆家,膝下只有兩個女兒。
兩家最小的女兒,都和陳雪差不得一兩歲,三個孩子見天兒的廝混在一起,哭哭笑笑,打打鬧鬧,上一分鐘還在哭,下一秒又跑到了一塊兒。幾家大人也習以為常,顧不上的時候,就把孩子往院裡一扔,門也不鎖,反正鄰居也會幫忙照應著。
眼瞅著,這幾個孩子就像房後邊那幾畦子小青蔥,蹭蹭地帶著聲響就長大了。
3
話說著,陳武眼看就要高考了,他卻吊兒郎當不當回事兒,被陳文說兩句,嘿嘿兩聲一笑了事兒,罵得緊了,就趕緊進屋去看兩眼書。
陳武這孩子,真是繼承了母親家精明的血統,打小兒就眼裡會看事兒,心裡會看人兒,誰能交往誰不能交往,心裡人嘛兒一路門清兒。
人聰明,心眼兒就活泛,加上奶奶不喜父親不愛,白向惠得不冷不熱,幸虧有陳文給他套了籠頭勒著,不然,被街上那小混子一忽悠,早就長成歪脖樹了。
高考這天早起,陳文讓繼母給他煮了兩個雞蛋,下了一碗掛麵,自己又跑出去買了三斤甜油餅兒回來,看著陳武吃飽了,叮囑他看清卷子上的題,再仔全認真地寫。
原本,陳文是想送他到學校,可師傅派師妹過來叫他說有事兒,不放心地又囑咐了幾句,才放下了手裡的油餅兒,跟著師妹出門了。
陳武見大哥走了,也放下了碗筷,收拾了書包,推上爸爸的車子往外走。家裡就這一輛車子,剛才爸爸說,讓他騎車子去考試,自己坐公交車去上班。
陳武美滋滋地推著車子往外走,夏日的陽光,七點就已經熱度了,片腿上了車子,走在磚鋪就的院子裡,咯噔咯噔地踮著,猶如他躁動的的青春。
順著街道上了大馬路,他對此次的考試胸有成竹,區區一場考試,在他眼裡還真沒當回事。
到了學校,他來得太早了,又等了一會兒才放他們進去。一上午緊張而又有序,伴著「沙沙沙」的筆在紙上的摩擦聲,陳武的筆尖輕盈的,快速地移動著,紙上出現一個又一個漂亮的正楷字。
考場裡,每個人都全神貫注,大腦飛快運轉,監考的老師來迴轉著,走到陳武身邊時,看著他漂亮的字體答案,不斷地點頭。
隨著老師的一聲「時間到了」,陳武第一個衝上去交了試卷,飛出教室。有什麼難的?不就那點題嗎?吹起口哨往外走著,剛出教學樓的大門,就被一個老師狠狠盯著,陳武眼珠兒轉了兩圈兒,口哨不示弱地又吹了兩個音兒,才慢慢變小,收回。
「掃興!」陳武心裡暗戳戳地想著,向校門外跑去。
「小武!」哥哥的聲音傳來,看著門外來接孩子的家長們,見到他第一個跑出來,忙問今年的題難不難,陳武笑著回,「放心吧!特簡單!」
陳文遞給他一根已經有些化了的冰糕,「小武,怎麼樣?快跟哥說說!」
陳武把胳膊摟在哥哥肩膀上,「放心吧大哥,不能說全市第一,考上個清華北大還是穩穩的!」
陳文的臉綻得像一朵花兒,「成!那就成!哥一會兒給你買只燒雞!」陳武跨在后座上,啃著冰糕,陳文帶著他飛快地往家騎去。
4
吃過午飯,陳文怕他下午打盹兒,督促著讓他躺了一會兒,看他睡著才訂了鈴去師傅家了。
師傅昨晚接了個急活兒,物件兒小而碎,很不容易修補,他和師傅商量了一上午,才確定了修補方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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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extpage}陳文看了弟弟一眼,黑黢黢的臉上,嘴角不由上揚,弟弟聰明,書本一看就會,老師一點就通,比他可強多了。他就盼著他能考上大學,將來又比自己有出息。學費他都給他攢好了,就等著他拿到通知書了!
如果有人在場,一定會覺得陳文看陳武,就像是老父親看兒子,萬般都是好。
可晚上,陳文就後悔死了中午讓他睡覺的這個舉動,因為陳武不睡午覺早走一會兒,沒準就沒有了以後的生死不定,上了清華北大光耀陳家門庭了。
鬧鐘鈴響,陳武從睡夢中醒來,沒想到還真的睡著了,翻身起來洗了把臉,穿好衣服帶好文具往外走。
烈日當空,驕陽似火般烘烤著馬路,曬得馬路上的瀝青都有些變軟了。陳武用力蹬著自行車,真想有一瓶帶著冰塊兒的水大口咕咚咕咚喝下去涼爽一下降降溫度。
再往前,轉過去兩條小街就到考點了,陳武加快了速度。拐到文苑街,太陽直射的陳武眼睛眯著往前蹬,他已經過去了,忽然捏住了車閘,又倒了回來。
路邊,一個老人躺在垃圾桶旁,一點兒動靜都沒有。這大熱天的,是中暑了?這條路兩邊都是鐵柵欄,沒有一棵樹,也就沒有一點的陰涼兒,老人躺在這,真要是中了暑沒人管,這還不得出人命啊!
陳武焦急地盼著能有個人來,把這位老人送到醫院去,自己沒有手錶,是卡著點兒出來的,只怕再晚了,考試就要遲到了!
他四處看著,希望有個路人能經過,蹲下去,將軍用水壺裡的水一點點倒在老人的脖頸上了,老人依舊沒有一點動靜,陳武摸了摸他鼻下,再也顧不得其他,把車子推到一邊鎖了,背起老人,跑向了醫院。
進了急診室,老人體溫高達38.7,一直昏迷不醒,醫生告訴他,初步診斷老人是熱射病,也就是中暑了,關鍵是已經出現多臟器功能損傷,要轉ICU急診重症監護室做進一步治療,讓他去交住院費。
「可,可我不認識他啊!我還要考試,現在幾點了?」陳武問了下醫生,顧不得聽他說幾點,人已經奔著下樓了。
沒有懸念也沒有主角光環,到了學校,已經是大門緊閉,任他怎麼解釋,守衛的人也沒有放他進去。
5
晚上,陳武回到家,先去了自己的屋,就看到低眉臊眼沒有一點兒精神頭的弟弟,對著桌子發獃。
「怎麼了?下午數學沒發揮好?」陳文拍了拍他的肩膀,「彆氣餒,還有明天呢!今晚把書再溫一下,爭取把分數彌補回來!」
「哥!」陳武不敢對哥哥有所隱瞞,把事情告訴了陳文。陳文聽完,第一反應沒想斥責弟弟,他真想抽自己兩個嘴巴子!怎麼就不送他去考場!怎麼就非得趕那點兒時間,晚上加會兒班不行嗎?
然而,一切說什麼都晚了。
「咱們向學校說明情況,請醫院給開個證明不行嗎?」陳文心裡亂糟糟成了一鍋粥,在屋裡走來走去,「小武,事在人為,你儘管把心放肚子裡,晚上好好溫讀書本,這事兒,哥哥去給你跑。」說著,人就出了屋,奔到了醫院。
也得虧陳文又去了一趟醫院,陳武的准考證都落在了那裡。但是下午給老人治療的那位醫生已經下班了,他又去跑著值班的負責人那裡說明了情況,那人很通情達理,又問了急診室,當場就答應開具證明。
隨即,又買了東西去了陳武的班主任家,求他幫忙向學校申請能網開一面讓弟弟重新考一次,畢竟他是做好事才耽擱的。
對陳武抱有厚望的班主任下午就知道陳武沒能考試成的事了,本來還惋惜,聽聞是這個原因,讓他回去先安撫陳武的情緒,準備好明天的考試,願意明天盡全力向上級領導申請,看看能不能給陳武一次機會。
第二天,陳文送情緒低落的陳武去了考場,但是下午班主任給他的回覆,就讓他猶如當頭一棒。
二十天後,高考成績出來,陳武在預料之中地落榜了。
然而,這還沒完,陳武還沒從落榜的傷痛里走出來,他放棄考試救的那老人的兒子,就找上了門,要求他賠償被他『撞了』的老人住院醫療費。
在無妄之災的禍事面前,落榜的陳武又會有怎樣的選擇?他又經歷了什麼,做了什麼,才能走向他的輝煌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