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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李有斌吐了口氣,鼻孔捋出兩把淡煙,鋪著紅布的桌上,碩大的玻璃菸灰缸冒起小山包。他頓時覺得興致乏乏,右手夾著半截煙往嘴邊湊了湊,又利落地扔下,用腳碾碎。
「總之我對你才是認真的。」他盯著女人的婚紗說道,心裡忽然想起另外一件短款婚紗,現在想來,倒又覺著還是那一件更美。他腳尖用力,屁股半抬起來,作勢要走。
「你在顧娜的床上也這麼想的?」段若楠見到李有斌有些無所謂,眼角滲出冰碴,繼續不依不饒。
「你非要在今天鬧?你不知道今天來的都是什麼人?」李有斌登時坐下,又像擱到火炭,旋即跳起來,聲音尖銳卻愈小,眼睛瞄了廳門幾下,有些閃爍。
「你想我怎樣?」李有斌把臉湊近問道,在這個距離,段若楠能夠看清他眉間緊鎖的川字,她以前也為此著迷。
「我......」段若楠愣了一下,倒是被問住。能怎麼樣,難不成自己還真在新婚宴席上把自己老公給休了?
看到段若楠愣神,李有斌的耐心也終於耗光,不想再糾纏,扭頭離開,兩步之後頓住,似乎霎時冷靜了下來,側回身柔柔說道:「爸的藥不能停,做事多考慮。」
廳門開合,外面的喧鬧聲稍縱即逝,隱隱能聽到李有斌爽朗的笑聲,招呼著遠道而來的親朋好友。段若楠眼神惶惶,不可思議地盯著李有斌離開的地方,一口氣吊了半晌,心跳震得自己打顫。
她一遍一遍揣摩李有斌那句話的內涵,努力尋找另外一種邏輯,但那一瞬間自己領略到的意義卻在腦子裡愈發牢固。
「你覺得我是圖你的錢?」段若楠質問著眼前的虛無,聲音小得可憐。她這樣問,心裡卻突然不太自信。一直以來,她自覺自己在感情上付出很多,屢次原諒李有斌的不忠,她自信那都只是玩玩,自己的犧牲會獲得他的珍惜。
但李有斌真的會在意自己的犧牲嗎?段若楠倏然想道。或者說,犧牲的人只是自己嗎?父親吊命用的高價藥,甚至連住的房子不都是李有斌提供的嗎?
原來如此,在李有斌心裡她不就是個為了錢的女人嗎?自己想要的,李有斌已經極慷慨地給予過了。
一切都如此順理成章,既然如此,那麼她的付出,就是應該的。
段若楠腦袋霎時空白,有些耳鳴,她不自覺撓了兩把胸口,隨即突兀地很想洗個澡,早上太忙太急,這時候總覺得身上黏糊糊的。她開始有些想念小時候,在出租屋洗澡用的紅色塑料盆,比起光滑的浴缸好像更加自在。
這樣想著,段若楠甚至覺得身上癢起來了,開始令人煩躁,而「煩躁」兩個字在她腦子裡出現的剎那,一股無名之火咆哮而出。
段若楠猛然站起來,在小廳里來回踱步,第三個來回高跟鞋壓住了長裙,她一個踉蹌,手撐在桌子上,旋即嘶吼著甩開手邊的菸灰缸,菸灰瀰漫。
菸灰缸一閃而過消失在窗外。
幾個呼吸後,樓下頓時喧鬧起來,一片慌亂的聲音。不多時,小廳外的親朋好友用惶恐的聲音談論著什麼,一個聲音倏然接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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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extpage}「小段啊......那什麼,李有斌他......」一個女人躡手躡腳打開廳門,語調露怯。
段若楠沒在意女人說什麼,喧鬧聲初起她就趴在窗邊,怔怔看著樓下,剛剛甩飛菸灰缸的手不停顫抖。
酒店門口一片狼藉,翠綠的婚禮拱門摔在地上,支離破碎。新郎官的身影安靜地躺著,從樓上看,像一滴紅色的墨在宣紙上暈開。
「呼......」李有斌吐了口氣,鼻孔捋出兩把淡煙,鋪著紅布的桌上,碩大的玻璃菸灰缸冒起小山包。他頓時覺得興致乏乏,右手夾著半截煙往嘴邊湊了湊,又利落地扔下,用腳碾碎。
「總之我對你才是認真的。」他盯著女人的婚紗說道,心裡忽然想起另外一件短款婚紗,現在想來,倒又覺著還是那一件更美。他腳尖用力,屁股半抬起來,作勢要走。
「你在顧娜的床上也這麼想的?」段若楠見到李有斌有些無所謂,眼角滲出冰碴,繼續不依不饒。
「你非要在今天鬧?你不知道今天來的都是什麼人?」李有斌登時坐下,又像擱到火炭,旋即跳起來,聲音尖銳卻愈小,眼睛瞄了廳門幾下,有些閃爍。
「你想我怎樣?」李有斌把臉湊近問道,在這個距離,段若楠能夠看清他眉間緊鎖的川字,她以前也為此著迷。
「我......」段若楠愣了一下,倒是被問住。能怎麼樣,難不成自己還真在新婚宴席上把自己老公給休了?
看到段若楠愣神,李有斌的耐心也終於耗光,不想再糾纏,扭頭離開,兩步之後頓住,似乎霎時冷靜了下來,側回身柔柔說道:「爸的藥不能停,做事多考慮。」
廳門開合,外面的喧鬧聲稍縱即逝,隱隱能聽到李有斌爽朗的笑聲,招呼著遠道而來的親朋好友。段若楠眼神惶惶,不可思議地盯著李有斌離開的地方,一口氣吊了半晌,心跳震得自己打顫。
她一遍一遍揣摩李有斌那句話的內涵,努力尋找另外一種邏輯,但那一瞬間自己領略到的意義卻在腦子裡愈發牢固。
「你覺得我是圖你的錢?」段若楠質問著眼前的虛無,聲音小得可憐。她這樣問,心裡卻突然不太自信。一直以來,她自覺自己在感情上付出很多,屢次原諒李有斌的不忠,她自信那都只是玩玩,自己的犧牲會獲得他的珍惜。
但李有斌真的會在意自己的犧牲嗎?段若楠倏然想道。或者說,犧牲的人只是自己嗎?父親吊命用的高價藥,甚至連住的房子不都是李有斌提供的嗎?
原來如此,在李有斌心裡她不就是個為了錢的女人嗎?自己想要的,李有斌已經極慷慨地給予過了。
一切都如此順理成章,既然如此,那麼她的付出,就是應該的。
段若楠腦袋霎時空白,有些耳鳴,她不自覺撓了兩把胸口,隨即突兀地很想洗個澡,早上太忙太急,這時候總覺得身上黏糊糊的。她開始有些想念小時候,在出租屋洗澡用的紅色塑料盆,比起光滑的浴缸好像更加自在。
這樣想著,段若楠甚至覺得身上癢起來了,開始令人煩躁,而「煩躁」兩個字在她腦子裡出現的剎那,一股無名之火咆哮而出。
段若楠猛然站起來,在小廳里來回踱步,第三個來回高跟鞋壓住了長裙,她一個踉蹌,手撐在桌子上,旋即嘶吼著甩開手邊的菸灰缸,菸灰瀰漫。
菸灰缸一閃而過消失在窗外。
幾個呼吸後,樓下頓時喧鬧起來,一片慌亂的聲音。不多時,小廳外的親朋好友用惶恐的聲音談論著什麼,一個聲音倏然接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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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extpage}「小段啊......那什麼,李有斌他......」一個女人躡手躡腳打開廳門,語調露怯。
段若楠沒在意女人說什麼,喧鬧聲初起她就趴在窗邊,怔怔看著樓下,剛剛甩飛菸灰缸的手不停顫抖。
酒店門口一片狼藉,翠綠的婚禮拱門摔在地上,支離破碎。新郎官的身影安靜地躺著,從樓上看,像一滴紅色的墨在宣紙上暈開。
翠綠的婚禮拱門轟然倒地,濺起灰濛濛的塵埃,一片驚叫中,葉秋嚇得癱倒在地,面前一隻手死死拽著她的裙擺。
李有斌面色灰白,趴在地上,一隻腿被倒地的兩座拱門壓住,扭曲的幅度叫人毛骨悚然,一隻手抓住葉秋,指節用力到發白,始終顫顫的。
葉秋看到這個男人和斷腿,不知道是噁心還是嚇的,下意識尖叫著一腳踹去,竟是蹬得他往側面連滾兩圈,悶哼了一聲。下一秒葉秋縮起腿轉過臉,不敢去看。
片刻,「哐當」又是一聲巨響,震得葉秋神志恍惚。她再回頭,只見李有斌的手微微抽搐,臉上的表情還沒看清,旋即被頭上噴涌的鮮血遮掩。他腦袋旁多出一截,布滿鐵鏽的欄杆。
葉秋一陣耳鳴,默然抬頭,周圍的喧鬧好像離自己越來越遠,她甚至覺得自己看到一個人從天而降,又即刻消失。她剛才還有力踹人的腿,現在麻酥酥得不像是自己的——她發自內心希望這不是她的腿。
有人把她扶起來,而葉秋始終愣著神,腦子裡各種雜亂的畫面交錯著。
「......不管怎樣,你不在,我總覺得缺了東西。」
葉秋收到消息時,衛生間洗澡的男人卡了口痰,用力咳著,玄關的噴香機「呲呲」兩下,很快瀰漫出一股幽香。
她點開微信圖片,用段若楠明媚的笑容喝下酒,囫圇吞了一杯。
「今天這麼好興致?」男人赤條條走出來,歪頭用小拇指摳著耳朵,湊近了一把抓來葉秋的手機。
「段若楠讓我去當伴娘呢。」手上一空,葉秋微微蹙眉,即刻展開,聲音酥軟。
「那我小寶貝兒可得把新娘子嫉妒死。」男人把手機扔在一邊,大大咧咧貼身坐下,順勢拉開葉秋浴袍露出香肩,取出煙盒,捏出一段封口的吸管,把裡面的粉末擠在葉秋鎖骨上,俯身吸了一口,飄飄欲仙。
「老不正經!」葉秋佯怒,用肩膀頂撞男人,隨即語調嚴肅:「說點正事,老趙,你覺得我該去嗎?」
葉秋對於段若楠的情緒很複雜,大學時代兩人形影不離,關係好到有傳言兩人是蕾絲邊。一想到段若楠,葉秋腦子裡總會閃現出當初毫無芥蒂的情誼,無數個徹夜長談的夜晚。但同時,也會想起段若楠答應李有斌的追求時,自己內心深淵中涌盪的酸楚。
捫心自問,她知道李有斌和自己不是一路人,而自己的外貌和性格也不如段若楠有吸引力,所以即便段若楠知道自己對李有斌有情愫,依然選擇接受他的追求時,葉秋卻也不怪罪她。但同時好像也無法原諒她。荒謬的情感世界裡,多的是庸人自擾。
老趙薅了一把鬍子,發出「刷刷」聲,眼神開始有些迷離,沉吟了一會兒:「小李的喜事我必須得去,從他爸開始,合作多少年了。這娃孝順,耗子被抓進去,還是他給我介紹的新堂口。」
「你得去,我去不得啦?」葉秋撲騰爬起來,可憐兮兮看著老趙。
「那老娘們盯我這麼緊,早懷疑我們倆了,這時候我們一起在公共場合......人多眼雜的。」老趙捏捏葉秋的臉,有些無奈。
「什麼時候才能把這婚離了啊,煩死了。」葉秋聽到是那個女人的原因,頓時真有些火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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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extpage}「鬼婆娘心眼多,想找我出軌的證據,到時候分財產有利一些。呸,她那些破事以為我不知道,我也盯著她的,等找到她的證據,這婚才離得下來。」老趙眼睛微虛說道。
「到時候你做你的證婚人,我做我的伴娘,不接觸就完了,黃臉婆找上門又能說什麼。」葉秋跨上老趙雙腿,咬著他耳朵說,字符有魔力,在男人心上撩撥。
「那也行吧,到時候可得注意一點。」
婚禮說起來是某一天的一個定格,實際上在這天前後相當長的時間,如同節日的氣氛都十分感染人。
「大家都是老朋友,多的不說,這杯我先乾了......」李有斌臉上沒有太多疲憊,一如既往率先舉杯,語調溫潤,聽著如沐春風。
段若楠連忙夫唱婦隨:「這段時間辛苦大家了,我陪阿斌一起敬你們。」
眾人轟然起鬨,捏著嗓子尖聲調侃,倒像是當年一群學生在課堂上的歡悅。葉秋是其中最起勁的一個,她原以為見證他們的幸福會讓自己徹底放下,但一種莫名的空洞感總死標白纏。
葉秋察覺到一道視線,循著看去是王材,她心裡煩躁,卻還是微微點了一下頭。
「看來老王對你還是念念不忘。」一旁的沈辰小聲調侃,聲音有氣無力的。
「亂講,倒是你,最近都怏怏的,有心事?」葉秋倒是不在意,反問道,卻也並不期待回答,她不想和沈辰扯上關係。
沈辰出學校沒多久就進了號子,放出來也就是最近的事,如果不是李有斌邀請,在座的沒誰樂意見到他。
「累,累的。」好在沈辰也並沒有特別想聊天的念頭,搪塞一句罷了。
酒過三巡,眾人又去KTV,段若楠李有斌練習婚禮上要唱的歌曲,其餘人喝著酒陪襯,一夜很快便在酒精和嘔吐味中結束。
散場後,眾人結伴離開,葉秋心事重重坐在副駕駛,後面是沈辰照顧著斷片的王材。介於和王材的關係,她本不想和兩人結伴,不過確實三人住得不遠,她也不想拒絕,免得讓大家瞎議論。
王材閉眼,眉頭緊皺,嘴裡哼哼唧唧的沒停過,嘟囔著什麼整容不好,還是以前好看,聲音悶悶的,要不是總重複很難辨別得清楚。
葉秋暗道關你屁事,但想起這整容的錢還是交往時,自己求著王材掏的,也不好表現什麼。
計程車顛過一個減速帶,師傅沒有減速,追求揚身空中的幾秒寫意。王材「唔」一聲,腮幫子脹大,作勢要吐。
關上車門,師傅撩起飛塵跑了。葉秋三人蹲坐路邊,兩人輕拍王材的背。
「他哪裡比我好?」王材倏然說,一邊吐口水在地上畫畫。
「你知道他是什麼東西嗎!他......嘔......」王材猛地抬頭,手指前方虛無,神情激憤,正要繼續罵,翻騰的胃堵住了他的嘴。
沈辰有些尷尬,偷瞄葉秋幾眼,安慰也不是,離開又不對。葉秋默不作聲,依然拍著他的背,其實她心裡對王材揣著一些愧疚。
李有斌和段若楠在一起後,給她介紹了好友王材,她不知道是出於賭氣,還是怕段若楠覺得她沒人愛,總之竟是答應了。王材對她一直很好,而葉秋卻一直心存芥蒂,認為王材像是段若楠施捨給自己的。
這種矛盾在畢業後,自己發現王材竟然做了李有斌公司的員工時爆發。憑良心說,李有斌給王材的待遇很不錯,但是葉秋一想到段若楠的男友,是自己男友上司,內臟就像被蟲咬樣難受。
而老趙,便是自己通過王材認識的......總之,葉秋放棄了王材,她承認是自己的錯,只是錯在原本就不應該和他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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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extpage}「你不要我,因為你覺得我比不上李有斌!」王材顫巍巍地站起來,踉蹌了一下,彎腰撐住膝蓋。
沈辰和葉秋面面相覷,最終沈辰上去攙住他。
「你曉得個逑!他就是畜生!」王材一把甩開沈辰,險些摔倒,好不容易立穩,指著嘔吐物罵道。
「他出軌......女孩不願意,他強迫給人家打藥......就在夜總會,開房都捨不得,他媽的。嘔......」王材邊說著邊嘔吐,倒也吐不出什麼,手裡捏出一個打針的姿勢,最後以一口痰結束。零零散散的咒罵拼成一個故事。
沈辰和葉秋本想上去扶,卻愣在半途。一道夜風卷著塑料袋路過,地上有幾個翻滾的菸頭,一個人指天罵地,兩個人藏在黑里。
「睡了嗎?」
葉秋輾轉反側,又起身顧自開了瓶酒,借著酒勁點開段若楠的頭像。一句話後,又想了想,那打進去的藥老趙也吸,便只得不提:
「有個事得和你說,李有斌外面好像有人……」
葉秋越說越多,極力安撫段若楠,給著建議,恍惚間她竟感覺到興奮,這番光景猶如當年的夜晚。
沈辰收到請柬的時候,樓上小孩叫喚著蹦躂,幾溜白塵摔進桌上菜里,把幾隻蒼蠅驚走。
沈辰作勢吹了幾口,把請柬拆開。金箔勾出的名字比以前華麗很多,卻依然很熟悉。多少年前的事了,沈辰感嘆道,腦子裡出現一群無憂無慮的學生。
說實話,沈辰很懷舊,這幾年枯燥的時間裡無數次追溯往昔,畫面里都是別人的影子,但他很清楚悼念的是自己。
出獄後他也沒好意思麻煩親友,只簡單交代了一下自己的現狀,用在監獄勞動賺的蒼蠅錢租了個廉價房,剛剛安頓下來,沒想到緊接著李有斌的請柬就來了。
嘴裡的飯菜沒什麼滋味,現在倒有些發澀了。沈辰一想到要去見老朋友,心裡貓抓似的,筷子都在顫動,這時候電話響了。
「阿辰,請柬收到了吧,我這兒實在忙,不然肯定親自來。」李有斌的聲音沒怎麼變,磅礴了一些:「你可千萬賞臉,老同學多交流,有財一起發嘛。」
沈辰連連稱是,這種關照的話語已經很久沒聽過了。
「那什麼,兄弟問你個事,你還有認識的賣粉的嗎?」李有斌倏然低沉,沉吟了一下:「這事怨我,我這兒一客戶,有點那癖好,我這不獻獻佛嘛,沒門道,你看......」
「你這是在玩火。」沈辰皺眉,他並不想再和這些事惹上關係。
「我發誓是給客戶的,放心,就這一次。」李有斌保證道,又接著說:「剛好我公司還有缺,大客戶穩了,我也好給股東介紹介紹你嘛。」
沈辰噎住,李有斌這人雖然愛鑽門道,但實力是有目共睹的,如果自己能跟著他混,且不說自己有階梯,她也不用再在那種地方工作了。
「好,我把人推給你,你聯繫,」沈辰鬆口。
沈辰不知道自己是什麼時候回家的,吊扇晃晃悠悠擠出的風,不太能吹乾他滿身的汗。
王材的聲音一直在耳邊,沈辰盯著自己的手,卻也好像沒有什麼情緒,腦袋裡是混沌和空白,半晌後喃喃自語:「原來如此,是我害的。」
顧娜可是他妹妹,父母離異後換了姓氏,兩人分開,極少聯繫。這個妹妹好像從沒存在過,他沒有任何圈子與她重疊。直到自己進去了,所有親戚避之不及,從始至終只有這個「不存在」的妹妹來過。
「媽也走了,我只有你了。」顧娜可說。
絕望的人編撰出上帝安撫自己,孤獨的人幻想遠方值得期待,陰鬱的人總夢到懷抱的柔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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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extpage}有的人出現,有的人就有了信仰。
沈辰就是這樣挺過來的。
那天顧娜可下班後沒有給他報平安,他趕去夜總會,見到她在路燈下轉圈,踉踉蹌蹌的。她的眼神比沈辰再熟悉不過。
「哥......」顧娜見到他,蹣跚走來,張開手臂。
「你還敢開天窗!」沈辰掰過她手臂,白嫩的皮膚上突兀留著幾個針孔。
沈辰只覺得天旋地轉,下一秒一個耳光狠狠打在顧娜可臉上,遠處幾個混混頓時起鬨歡呼。
「你不知道我怎麼進去的?」沈辰拎起顧娜可,一邊走一邊罵。顧娜可頭顱很低,看不清表情,卻是沒再說話。
那之後顧娜辭職了,也沒有再聯繫過沈辰。
「(XX銀行)X年X月XX日,您尾號XXX帳戶收到匯款1000000.00元......」
手機嗡嗡兩聲,李有斌的消息和銀行的消息幾乎同時到達。
「我不管你是誰,這件事到此為止,再糾纏,等我忙完了你可以試試。」
沈辰嘴角勾了一下,立即把錢轉到一個帳戶。
「錢不幹凈,我也是,對不起。」
沈辰只覺得一口氣順了出去,之後並不十分輕鬆,但是痛快。他收起手機,掏出煙盒,兀自盯著雲層發獃。天台的風大,他一身清爽。
「媽的,死也要噁心你。」良久,沈辰突然笑出來。
當他顫顫地探出天台圍欄,酒店樓下的歡悅喜慶,以及周遭灰濛濛的城市混在一起,隱隱能聽到的祝賀聲和車流的脈動雜錯,呈現出一台音樂劇。
沈辰心裡猛然壯懷激烈,這是獨屬於他的舞台,一口熱情從胸腔噴涌,即刻就要吶喊一句:「我去你媽的!」
而欄杆還比他壯烈,搶先道:「滾吧憨批。」隨即破碎。
「誒,臥.槽?」
沈辰最後說道,抓著圍欄急速而下。
「砰!」「哐哐,」兩段撞擊聲像鼓點般先後響起,撩著迴音,緊接著的尖叫、悲嚎、汽車防盜鳴,恰到好處引出遠處世界的副歌。
「……經警方調查,本案系由酒店頂層天台圍欄,年久失修意外脫落造成,目前死者家屬擬將起訴酒店負責人,酒店方面回應……」
電視機象徵性地開著,合住病房嘈雜得厲害,辨不出聲音,圍簾半掩也看不見電視畫面。
「好些嗎?」顧娜可問道。
「你說呢?」沈辰抬腿屈了屈,笑著說:「你說神不神,我當時摔在38樓陽台,現在這病床號也是38。」
「……以後都別說這些了。」顧娜可說道,把沈辰的腿塞進被子。
兩人說著,有人把電視聲音調大,新聞里說著一個自強的貧困大學生,病房裡有人叫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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