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劉玉，38歲，出生農村有個弟弟。
我媽重男輕女，特別維護弟弟，在家什麼都是她說了算。
我爸常年在工地做工，很少回來。但他每次回來帶的小禮物都會有我的份，讓我倍感溫暖。
記得小時候弟弟有個陀螺，我就會有個發卡；弟弟有個坦克車，我就會有個口風琴。
所以，我一直和爸爸特別親。我爸特別愛吃魚，每次回來必會帶一條。他說魚最有營養了，味道鮮美，吃了聰明學習好。
做好了，魚肚子那塊會被我媽一筷子剜去，放到弟弟碗里。而我爸會挑魚背上肉最厚的那塊肉給我，自己去夾魚尾。
有一次我調皮，非要和我爸換著吃，才知道魚尾上都是挑不清的亂刺，沒什麼好吃的，一不小心還會扎到嘴。自此以後，每次爸爸給我挑的魚背，我都會再夾到他碗里一些。
直到我初三那年，我爸很少再買魚了，也不再給我們帶東西。
從他蹲在牆角吐出的煙圈裡，和我媽大嗓門的絮叨中，我知道家裡的收入只夠供一個人上學。而我媽，堅定地讓我去南方打工。
2
看著我爸那皺著的愁苦眉頭，我沒有為自己爭取，服從了我媽的決定。
也是那一次，臨上車前，我爸帶我單獨去吃了一次魚，把魚腹挑給了我。我才知道魚腹如此鮮嫩，不禁在心裡發誓，掙多多的錢，讓我爸天天有魚吃，不必再糾結魚腹和魚尾。
從此，我掙的錢幾乎都寄給了我爸，直到我出嫁。
婚後，我和老公在鄭州做點小生意，經過多年的滾打，雖不是大富大貴，但也生活有餘。
在我這個年紀，爸媽都老了，工地上幹不了。我媽在給我弟看孩子，我爸是死活不願意去，也不願意跟著我。說是不方便，非要一個人留到老家。
他一個人沒了收入，連個飯都不怎麼會做，我是真擔心。思來想去我每個月給他3000塊錢，讓他去街上飯店買著吃。
我爸推脫著不要，我硬塞在他兜里，說你得讓女兒放心。他才勉強收下。
3
隔個十天半個月，我會回去看看我爸，還會從家附近的飯館兒帶條魚。他樂得笑呵呵說：「現在是真的實現吃魚自由啦！」
一段時間生意忙沒回去，那天我打視頻發現我爸稍稍瘦了些，問他有沒有不舒服，他拍著胸脯跟我說：「好著呢！」
前些天，我經營的店鋪門前修路，我臨時決定回家看看我爸。回到家已經傍晚了，飯館兒已經關門，沒有買到魚。發現我爸一個人，在吃一碗白粥就鹹菜。
見到我，他想要收又有些來不及，只能沖我顫顫地解釋：「人老了不能吃那麼油膩，容易得高血壓各種病，還是白粥就鹹菜地道。」
我沒說什麼，幫他收了碗筷，拿廚房洗洗。出來跟他說我，好久沒吃到街上老張家的醬燜魚了，挺想的，讓他等會兒去買，我在這兒吃了晚飯再走。
他頓了一下，又點頭說好。
我爸臨出門時，我把他手機要回來，說幫他清理下內存。他的手機是我用剩下的有點卡，以前經常會幫他清理，他沒猶豫就遞給我。
我看他出門後跟上去，發現他先去了鄰居家一趟，出來才又往鎮上的街道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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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查了給我爸的轉帳，發現連著幾個月，都是我給他轉過帳第二天，他就把其中的2800轉給了弟弟。自己只留200塊，目前餘額22.6。
這下我心裡就有底了，怪不得廚房連根菜葉子都沒有，怪不得他出門先去鄰居家呢！原來，所剩餘額連條38的魚都買不起我爸又不想讓我知道，跑去鄰居家借錢去了。
這讓我想起長久以來，我爸只會在小物件上給我花錢，大事還都是向著弟弟。他的偏向不像我媽那麼明顯，但也是實實在在地把好處都給了我弟。
我壓著心頭的涼意等我爸回來，裝作若無其事問他：「剛才看你好像去隔壁張叔家了？」
我爸臉上閃過一絲慌亂，又撓撓頭說：「突然想起來件事，就拐彎跟你張叔說說，省得一轉身又忘了。」
我不想跟他兜圈子，直接拿出轉帳記錄，質問他為什麼把我給他的生活費，偷偷轉給我弟？他把自己弄得苦哈哈的，讓鄰居們怎麼看，背後戳我脊梁骨，說我這個女兒不孝嗎？
我爸忙解釋，是弟弟找他哭訴，說房貸都要還不上了，他才想幫幫我弟。還說當爹的，哪能光顧自己不顧兒女。
我的淚止不住地流出來，怎麼擠都擠不回去。我問他：「那你考慮過我嗎？你把自己一生的積蓄都給了我弟，現在還要拿我給你的生活費去補貼他。連買條魚都得去借錢，你讓我怎麼想？」
說著，我打開我小號的微信朋友圈，給爸看我弟的瀟灑日子。
5
我弟一個月，有半個月支著小板凳在河邊釣魚，那一根魚竿頂上我爸兩個月生活費了。還給他兒子報的輪滑班半年5000多塊，還有買的金枕榴槤……
只不過這些消息，他都屏蔽了我和我爸，這是一個還不上房貸的人該乾的事兒嗎？
他瀟灑的時候，從沒想起過我爸。知道我爸手裡有點錢就來哭窮，而我爸還剋扣著自己的生活費去幫他。
我爸仔細確認了這些事兒都是我弟乾的，才說委屈我了。以後他不會再幫我弟了，讓我也不要再給他打錢了。
雖然知道了我爸一直偏向我弟，但是他的小恩小惠也曾給我溫暖。手心肉厚，手背肉薄，是自然生長，哪能追求絕對公平。
他生我養我這麼大，給他養老是應該的。只不過我不會再給他那麼多錢，讓我弟惦記。
最終應我爸要求，給他找了個離我近點兒的小廠子看門，一個月2000塊錢包吃包住。這樣他能自食其力，我還能經常拎條魚去看看他。
我做女兒的，只圖爸媽晚年安穩，生活無憂。這就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