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大姐翻到照片背面,發現上面寫著一行鋼筆小字:1982年參軍入伍留念,照片上兩人緊緊依偎在一起,曲大姐大膽猜測這個女孩應該就是老公當年的初戀,也就是現在工地上幫忙做飯的趙小梅,曲大姐想到這些,腦海里頓時思緒萬千,難怪每一次提到趙小梅,老公總是吞吞吐吐,然後馬上岔開話題,原來兩人四十多年前就是一對苦命鴛鴦。
為了弄清楚事情的真相,曲大姐偷偷去了一趟老公的老家,當年結婚的時候,魏生已經40歲,父母早逝,孤家寡人一個,老家也沒有什麼親人,這些年魏生也從來沒回過老家,曲大姐順著當年的地址找到了老公年輕時候生活過的村子。
村子正中央有一個打場地,有一位奶奶坐在中央曬太陽,曲大姐走過去打招呼,老人聽說曲大姐是魏生的妻子,抬頭仔細打量了一下,隨後說道:哎呀,小魏先真是有福氣啊,娶了這麼年輕漂亮的老婆,說起魏生的過往,奶奶開始滔滔不絕,接著對曲大姐說道:當年我和小魏的母親關係很好,後來他母親因病去世了,小魏的父親把他一手帶大。大概是1980年前後吧,小魏參軍入伍,當了五年兵才復員,結果剛回家沒幾天他父親也去世了,大概是1990年前後,小魏去了城裡,後來就很少回村裡了。
曲大姐從包里取出手機遞給奶奶,老人看到手機上的女人,戴上老花鏡仔細端詳了一會,隨即說道:這不是小梅嗎,她家就在村東頭,你找她有事啊,曲大姐接嘴說:嗯,我們是朋友,這一次她托我帶點東西回家,我不知道她家在哪裡,老人用手指了指村東頭那幾間土坯房說:最擋頭那家就是。
曲大姐順著奶奶手指的方向走去,路上有幾個孩子看見曲大姐,圍在周圍來回打鬧嬉戲,曲大姐問其中一個10歲左右的孩子:你知道趙小梅家在哪裡嗎,孩子聽到曲大姐的話撒腿就跑,過了一會,曲大姐來到那幾間土坯房前面朝院子裡探望,看見院裡坐著一個頭髮花白的男人,約莫70歲出頭,那個10歲的男孩走到老人身邊說:爺爺,剛才就是她找我們家的,老人抬頭端詳了一下曲大姐,隨後問道:大妹子,請問你找誰。曲大姐說:我找一下趙小梅的家。
老人吩咐孫子打開房門請曲大姐進院子,曲大姐看著滿院子裡破敗不堪的樣子,老人吩咐男孩從家裡搬出一個凳子遞給曲大姐,大姐坐下後和老人攀談起來,此時曲大姐才發現對方竟然是一位殘疾人,曲大姐謊稱和趙小梅是一起打工的朋友,這一次路過這邊順便過來看看,老人頻頻點頭表示感謝,老人嘆氣道:家裡經濟條件不好,現在就我們爺兩在家裡,她父母和奶奶都到城裡打工去了。沒辦法為了生活。曲大姐微笑著點頭表示理解。
過了一會,曲大姐放下路上順手買的水果,起身準備離開,老人說什麼也要留她吃頓飯,曲大姐擺擺手表示不用,說著退出了小院。回到村西頭,曲大姐看見奶奶還坐在大樹底下打瞌睡,走到跟前和她打招呼,老人迷迷糊糊睜開雙眼看著曲大姐,順手招呼她坐在自己身邊,兩人坐在大樹底下聊天,話題多半是關於魏先的過往,曲大姐拿出那張泛黃的黑白照片遞給老人,奶奶結果照片端詳起來,半天后才開口說道:這兩個孩子面熟,不知道是誰,想不起來了,說著又將照片還給了曲大姐。
曲大姐旁邊來了一個正在納鞋底的女人,約莫60多歲,女人聽到曲大姐和奶奶的對話,湊到跟前接過照片看了看,隨後說道:這兩人不就是魏先和趙小梅嗎,當年他兩人可是好得不得了,我們都以為魏先肯定會娶小梅,這張照片就是魏先去當兵那天照的,這一晃都40年了。
女人打開話匣子就沒完沒了,說起魏先和小梅早年的往事頭頭是道,女人接著說:當年魏先去當兵的時候,和小梅在這裡留下了這張照片,後來魏先去了部隊,結果沒幾個月小梅發現自己懷孕了,家裡人覺得丟臉,強迫小梅嫁給了李瘸子,魏先復原回家後,看到小梅已為人妻,後來就去了城裡打工,再也沒回來過。說到這裡,旁邊的奶奶用拐杖杵了女人一下,女人回頭看到奶奶陰沉著臉,頓時明白自己話太多了,隨即起身離開了打場地。
在回城的路上,曲大姐心裡五味雜陳,回想這些年老公對自己的疼愛,對家庭盡職盡責的照顧,曲大姐很難挑出老公的毛病,然而面對婚姻當中的這種期滿,曲大姐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走進家門的那一刻,曲大姐看見老公正在廚房裡炒菜,沒一會功夫就做了一大桌子菜肴,魏先隨後從廚房裡拎出一個大蛋糕和一瓶紅酒,站在飯桌前面笑著說:老婆,生日快樂,曲大姐此時才想起今天竟然是自己的生日,曲大姐心想:沒想到全世界都忘了我,眼前這個男人還記得我的生日,或許這就是少時夫妻老來伴的真正含義吧,想到這些,曲大姐眼淚奪眶而出,早就把那些陳芝麻爛穀子的事忘得一乾二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