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一個孤寡老人,獨自生活了十幾年。我叫李鳳英,今年已經68歲了。
我有一個兒子,叫李春明。他今年40多歲了,在一個國企做部門經理,收入不錯。我丈夫早早地就因病去世了,兒子是我唯一的親人。
我退休前是一名小學教師,退休金每月有8600塊。這些錢夠我一個人平靜地生活。我性格獨立,不想拖累兒子,所以一直自己住在老家,從來不找兒子要錢。
兒子嫁了一個城裡姑娘,生了一個女兒,現在住在市區一套房子裡。我偶爾去看看他們,但是從來不住超過一周。我知道兒媳婦不太喜歡我,她覺得我這個鄉下老太太很麻煩。
然而,我上個月突然得了一場重病,在醫院住了兩周。這兩周的醫藥費花了我一個月的退休金。我還需要繼續回醫院複查。
出院那天,孫女來接我出院:「奶奶,你先到我們家住幾天吧,媽媽說了,你剛出院還需要人照顧。」
我沒想到兒子會讓我到他家住,心裡還是挺感動的。這麼多年來,他們一家人對我都冷淡距離,這一次生了重病,他們難得表示關心。
兒媳婦從樓上下來,臉上堆著笑:「媽,你病了這麼久,辛苦了!我們家雖小,你先住幾天吧。」
我愣了一下,從沒聽她這麼親熱地叫我一聲「媽」。但想到她這番好意,我還是感激地說:「謝謝兒媳婦,我就住幾天不麻煩你們。」
「媽說什麼呢,看你剛出院,好好休息吧。對了,阿明最近出差哦,可能過幾天才回來。」兒媳婦笑眯眯地說。
我一聽兒子不在家,心裡果然有些失落。不過我知道他工作忙,也沒在意太多。
然而讓我沒想到的是,兒媳婦突然回來了!她看見我正拖地,滿臉都是不高興:「媽,你才身體不好,這些活我會叫保潔阿姨來做的,你趕緊去歇著吧!」
我忙解釋:「兒媳婦,我身體已經沒事了,你放心!我只是想幫你們分擔點家務,不是要累著自己的。」
兒媳婦皺著眉頭說:「這也不行!媽,你是客人,怎麼能操心這些家務活呢?趕快去歇著,別把身體搞壞了!」
我聽出她語氣中的強硬,知道她定是嫌我礙手礙腳,忙點頭說道:「那我這就去歇著,兒媳婦您忙您的吧。」
她這才露出滿意的神色,叮囑我幾句就匆忙離開了。我癱坐在客房,心中久久不能平靜。
這樣的情況持續了一周時間。兒媳婦上班後,我就呆在房間不敢走動,生怕觸碰到她的逆鱗。偶爾我想出去買點水果,都被兒媳婦以「外面不幹凈,您身體還弱著呢,別亂跑」的理由攔住。
終於有一天,我實在忍不住了,趁兒媳婦上班後偷偷溜出了家門。我想去公園轉轉,呼吸一下新鮮空氣。
我搖著老徑慢慢走著,終於感覺身心舒暢了些。就在我 這地方的公園環境還不錯,綠樹成蔭,到處都是老人在晨練。我找了個長椅慢慢坐下,眯起眼睛享受陽光的溫暖。
「李老師,是你嗎?」一個熟悉的聲音突然在我耳邊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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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extpage}我睜開眼,看見一個頭髮花白的老太太站在我跟前,臉上露出驚喜的表情。
我定睛一看,原來是我的老同事楊鳳霞!我們小學認識,一起教了十多年書。她今年和我一樣都已經退休了。
「鳳霞,真巧啊!」我高興地和她打招呼。
楊鳳霞興奮地在我身邊坐下,滔滔不絕地說開了。她告訴我她的孩子也都搬到市區來了,就住在附近。而她堅持一個人住老家,保持獨立。我聽她說起和孩子相處的點滴,不禁想到自己的處境。
過了一會,楊鳳霞關切地問我:「我聽說你得了重病出院?你一個人住,得有人照顧你才行啊!」
我和楊鳳霞又聊了些往事和身體狀況,也提醒對方要注意身體。臨走時,我們約定過些天再聚。我心裡對老朋友楊鳳霞充滿了感激。
這天我出去了幾個小時,回到兒子家時,兒媳婦的臉色果然很難看。
「媽,我讓你好生在家修養,你怎麼自己跑出去了?」她一見我就立刻說教起來,「要是你在外面又犯病怎麼辦?萬一出了事,我們誰也護不住你!」
我只得老實挨訓,並再三保證下次不會擅自外出了。
之後的日子我過得小心翼翼,深怕觸碰到兒媳婦的底線。我儘量使自己「不存在」,把門房間裡鎖好,躺在床上不敢大聲說話。他們一家人的生活好像與我完全隔絕了。
我怯怯地跟兒媳婦提起此事,沒想到她立刻大驚小怪起來:「媽,你身體怎麼這樣不給力,才住幾天就又出問題了!我們真是倒了八輩子血霉,怎麼就有你這麼個沒用的老媽!」
「去醫院?開什麼玩笑!」兒媳婦不耐煩地說,「一個小感冒就想去醫院占資源,簡直荒謬!我給你開點藥,在家好好休息就行了。」
說完,她甩手就進了臥室,把我丟在原地。我無奈地吞下她給的藥,心知這次病情恐怕不那麼簡單。
果然,我的症狀沒有任何改善。小便時的疼痛越發明顯,有時夜裡根本無法入睡。我苦苦挨了一周,實在難受得厲害,再次求兒媳婦讓我去醫院。
我的天,你這個老東西怎麼這麼不爭氣!住我家就想頤指氣使,長命百歲?我看你活不過這個月了!
「回老家?你憑什麼回老家?」兒媳婦冷笑,「我告訴你,你的房子早就被拆遷了,那塊地我可賣了個好價錢!你這輩子的養老錢基本也被我控制了,你想賴在我家吃閒飯是不是?沒門!」
我聽她這番話,瞬間懵了。原來她早就策劃好一切,我這個做母親的成了她眼中擺脫不掉的累贅。
「不像話?我對你不好?你知不知道扶養你這麼多年我吃了多少苦!」兒媳婦憤怒地指著我鼻子說,「現在該你報答我的時候了,你猜怎麼著?你他媽的就快點? ?,別再煩我!」
我被她的惡毒言語刺痛了心,眼淚奪眶而出。她這麼恨我,也許我只能離開人世,解脫了她的煩惱。
「行吧,兒媳婦,我知錯了。」我顫抖著說,「我這就離開,以後再不打擾您。祝您兒孫繞膝,吉祥如意。」
說罷,我抹著眼淚獨自離開了她的房子。我意識到,我在這個家已經毫無尊嚴可言。
外面天色已暗,寒風蕭瑟。我一個老太太,又病懨懨的,在大街上飄零。要不是我還想再見老伴最後一面,我真想就此一頭撞死,了結這荒唐的人生。
我給老伴撥通了電話,哽咽著訴說我的遭遇。我預感我活不長了,只想最後見他一眼。
老伴聽我說完,沉默了很久。然後他溫柔地說:「阿英,來我這裡吧。我會照顧你的。」
老伴的一席話,溫暖了我淒冷的心。是啊,我還有老伴這棵大樹。我們年輕時曾言成親,這輩子不離不棄。現在我無依無靠,他還願意給我一個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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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extpage}我掛了電話,激動地流下了眼淚。我要活下去,為了老伴,也為了我們的承諾。
我來到老伴的住處,看到他熟悉的面容,再也忍不住撲進他懷裡痛哭出聲。老伴輕拍我的背,任我在他懷裡撒嬌發泄。
「阿英,一切都會過去的。」他溫暖地說。
在老伴的悉心照料下,我的身體好轉了許多。我也逐漸走出了兒子家的陰影,開始積極地投入新的生活。
白天我會去附近的公園溜達,晚上就幫著老伴做做家務。我們簡單卻溫馨的生活讓我看到了人生的希望。
有一天公園裡,我又遇到了我的老朋友楊鳳霞。我們興奮地擁抱在一起,就像兩個丟掉枷鎖的小女孩。
「鳳霞,我離開兒子家了,現在和老伴在一起生活。」我開心地告訴她。
「太好了!」她為我高興,「老李,咱們老了,最要緊是身體健康和心靈富足。別人怎看咱都不要放在心上。」
我點點頭,堅定地說:「我知道了。這一生,跟著老伴淡泊度過,不求聞達於世,只求心靈自由。」
從那之後,我參加了社區舉辦的繪畫課,認識了許多熱情的老人朋友。我們成立了老年讀書會,一起討論人生和樂趣。我的生活逐漸被豐富起來,再也不會寂寞難耐。
也許人生經歷了風雨,才會更珍惜眼前的陽光。我感謝老天讓我在迷茫時看清自己;感謝老伴為我提供溫暖,感謝朋友支持我重新出發。
船雖在浪中顛簸,終會靠岸。我相信只要心存希望,就沒有過不去的坎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