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口飯嚼了半天也咽不下去,我對婆婆說:「那房子原來是彥彬的,現在是蕾蕾的,誰也別想打房子的主意。」
二
日子在和婆婆的勾心鬥角中緩慢地過著,對彥彬的思念、對蕾蕾的歉疚和對房子的執念像一道道繩索捆綁著我。每每夜深人靜,孤獨寂寞和不知所措讓我輾轉難眠,我知道,現在的房價憑我一己之力是買不起的,但是為了一套房子這樣耗費自己的生命到底是對是錯?
對著鏡子裡憔悴的自己,我欲哭無淚,我才 33 歲,枯黃的頭髮、黑眼圈、臉上細碎的皺紋讓我看起來是那麼的蒼老。
那段時間,我的心臟跳動異常,直到有一天暈倒在崗位上,被同事送進了醫院,大夫說心臟病已經很嚴重。趕上廠子不景氣,領導就安排我病退了,這下子我和蕾蕾連最基本的生活都保障不了了。
2005 年,婆婆站在病床前淚眼婆娑地拉著我乾枯的手說:「你這些年吃得苦我都看在眼裡,把身體養好,房子我過戶給蕾蕾。」
接過房產證的那一刻,眼淚從指縫裡肆意地流淌,這個房產證太沉重了,耗盡了我的幸福、我的健康和隱忍。
我像一具乾屍般毫無聲息地躺在床上,仿佛能感覺到生命一點點從身體里流失。敲門聲響起,我掙扎著爬起來開門,是同學曉燕,她帶來一個陌生的中年男人,男人挎著一個大包。
曉燕心疼地看著我,她把我扶到床上說:「這位是劉建軍老師,做一款直銷產品,對心臟很好,你試試吧。」我連忙搖頭,苦笑著說:「你看看我現在能吃起直銷產品嗎?蕾蕾的學費還欠著呢。」
我看到劉建軍眼裡一閃而過的憐憫。
我驚訝地看著劉建軍一把撕開的產品包裝,著慌地說:「你別打開,我不買!」
他誠懇地說:「別擔心,先用上試試,沒有效果我一分錢也不要。」曉燕也說:「養身體要緊,你看你現在成什麼樣子了?」當天我就用上了產品。此後,劉建軍經常來回訪,並幫我幹些體力活。
接觸了幾次後,他告訴我,他是山西人,因感情不和,和前期離婚後到邢台打拚,兩個女兒都跟著媽媽,劉建軍拿撫養費。
他很會體貼人,又心靈手巧,家裡的水管、電閘出點毛病,他三下五除二就弄好了。
他帶我去醫院複查,跑前跑後拿藥、繳費,我吃他的產品好長時間了,他一分錢也沒要過。不知道是他的產品起了作用還是心情好的原因,我的病居然一天天好起來,臉色越來越紅潤,還長了好幾斤肉。
那幾年,我開始依賴劉建軍,幾天不見就會想他。心裡對他產生了幾許期望,只要門一響,一種久違的幸福感便從心底里滋生。他和蕾蕾的關係也處的很好,倆人經常把我從廚房推到沙發上坐著,他們一塊兒擇菜、淘米,笑聲不時傳出來,讓我心安,一個完整的家就應該是這樣的吧。
晚上蕾蕾抱著我的胳膊說:「媽,劉叔叔挺好的,要不你倆結婚吧,等我將來上大學也放心。」我不好意思地說:「別瞎說了,我這身體一年光吃藥得小一萬塊錢,你劉叔叔敢要咱們嗎?」說完這句話我陷入深深的悲哀中。
2011 年 9 月,蕾蕾考上了美術高中。她一直想要一台筆記本電腦,可我那點基本工資連吃飯都成問題,每每孩子說起同學用軟體畫的動漫多麼傳神,我只能沉默著,心裡充滿了愧疚。
未完待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