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大二上學期,我迎來了轉專業考試。
陸嶼以前說我學不好英語,我偏不信,我不僅要學好英語,我還要去國內最好的外國語大學。
那段日子即使是現在回憶起來也是覺得不可思議,用我室友的話來形容,簡直就是走火入魔。
英語這門專業吃力不討好,學的東西多,可卻依舊被眾英專生戲稱為「沒有專業」,彎彎繞繞的英國史美國史學得我頭暈腦脹,語言學更是 Hard 模式,同學們一片哀鴻遍野。
可既然都選了,我沒有理由不努力。
每天早上六點,我就開始跟著 BBC 朗讀,練口語練聽力磨耳朵。
從白天到晚上,我都在備考專四、專八,一遍遍地刷題刷到吐。
後來,我一個跨專業的插班生,竟然出乎意料地順利保研了,而且還遇見了一個很優秀的男生。
他穩重大方,長得也不賴,舉手投足都讓人很舒服。
可偏偏,我再找不到當年怦然心動的感覺了。
14
我是沈音音,今天是我入職某網際網路大廠的第一天。
作為翻碩應屆生,我一路過關斬將拿下了海外業務拓展的 offer,現在正在部門的破冰會議上和同事們談笑。
「音音,你加一下咱們的部門群吧,我拉你一下。」同事輕輕拍了下我的肩膀,我趕忙應下。
入群,打招呼,發表情包。
一連串動作下來,群里已經滿屏「歡迎歡迎」,其中還夾雜著一句不起眼的「沈音音?」
我當時沒在意,只當是同事確認一下我的名字。
可不知道為什麼,從入職第二天開始,我的工位上老是莫名出現一些東西。
一些讓我垂延欲滴的東西——黑糖奶茶、乳酪歐包、芋圓鮮奶……
但我沒敢打開。
畢竟外賣單子上沒留姓名和電話,備註欄里還寫著一個句英文對話。
「How are you」
「I am fine, thank you. And you」
這也太奇葩了……
為了找出這個人是誰,我問遍了閨蜜發小和家人,但都沒人承認是他們定的。
直到有一天,我們部門傳聞中的大帥逼副總監夜深人靜之時,出差歸來。
他指著那堆攢了四五天的奶茶、甜點,對全部門唯一加班的我,發出了小小的怒吼。
「沈音音,你真把我忘了!」
「還有!到底是誰給你的勇氣拉黑我這麼多年?梁靜茹?!」
原來副總監,是陸嶼。
那天自然是不歡而散,時隔這麼多年我看到他依然想罵他,但具體也不知道自己在氣什麼。
之後的日子裡,我總想著忍一段時間就換部門,甚至換公司。
可陸嶼的步步逼近,也讓我茫然無措。
又是一個加班的深夜,當我頂著疲憊的雙眼打滴滴時,一看排隊人數 56 人,預計等待時間四十分鐘,本都市麗人的心態都快崩了。
叮!
手機這時來了條簡訊,「沈音音,你現在有沒有男朋友?」
這是陸嶼給我發的第 38 條簡訊,每天問一個問題,從早上吃了什麼到大學某同學的電話號。
直到今天,憋出了一句重點。
我思考了幾秒後,回復了個「有。」
沒成想簡訊剛發出去,我的手機就像來了電話,剛一接起來,陸嶼就噼里啪啦開始「控訴」:「沈音音,你哪兒來的男朋友啊?我都問過 HR 了,當時你可說的是沒有男朋友啊!你這是無中生『友』,這是欺騙公司!」
我心想有沒有男朋友都和你沒幹系,便習慣性懟了句,「你家住大海?」
話音剛落,陸嶼在電話那頭笑了,我也尷尬了起來,在大學那會兒,這句話快成了我的口頭禪。
緊接著又說:「別打車了,我在停車場,順路送你。」
我沒理他,一個城南一個城西,順路個 P。
可年輕的我我還是低估這位不要臉的大哥,下班之後我站在公司樓下,一邊呼吸著半夜涼颼颼的空氣,一邊看著即將輪到我的打車訂單,疲憊又興奮。
然而,一個人影突然過來,奪過我的手機就利索的取消了訂單。
又是陸嶼,這貨竟然還沒走?!
我瞅著著馬上就排到我的訂單,氣得大罵他是狗。
陸嶼不生氣,幫我拎包、拽過了我的手腕,「打什麼車,走吧,我送你。」
直到坐到副駕駛上,我也沒再主動開口說話。
「還氣呢?都氣這麼多年了,都氣瘦了。」遇到了紅燈,陸嶼突然對我說。
我冷哼了聲。
「你把我從黑名單里放出來吧,我還有話沒和你說完。」
我莫名其妙,有什麼好說的。
不過也不能顯得自己太小家子氣,索性把他從黑名單中移除了,畢竟是同部門上級。
嗡!
嗡嗡嗡!
手機一陣狂震動。
「蹲妹男」:本來想叫你一起看煙花那天,告訴你我要出國了,也想跟你表白。
「蹲妹男」:我不指望什麼異國戀,但我就是自私地希望你知道我喜歡你。誰知道被你這個小笨蛋補高數打亂了。」
「蹲妹男」:音音我喜歡你,很喜歡。
這是遲到了……七年的告白???
我愣愣地看著手機,身旁的陸嶼也盯著方向盤。
陸嶼伸出手來,握住了我的手腕,低聲對我說,「那天在酒吧你喝醉了,一路上念叨著我是狗。」
往日糗事重提,我捂住自己的臉,整個脖子都紅了。
他怎麼記得這麼清楚啊!!
之前還拉著我手腕的手,突然伸伸過來把我的臉掰正,面向他。
眼中滿是熠熠生輝的光芒,他認真道,「沈音音,我現在沒女朋友。」
知道了知道了。
早就從他的車、辦公桌、手機屏保以及無意間飄到的微信置頂推測出,沒有女朋友。
我紅著臉不抬頭,憋出個字「昂」。
「那我現在心甘情願當了這條狗,你願不願意收留?」
他表白了。
幾秒過後,我掙脫了他的手,摸著被他箍疼了臉蛋兒。
「走,我領你去吃口粑粑冷靜冷靜。」
他笑了,我也笑了。
相愛相殺我竟然和他走到了一起。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