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離世後,他生前養的小花狗,竟治癒了我的童年陰影

2023-12-31

五天前,我老家鄰村一個同學的兒子結婚,為此,我特意回了一趟老家,下午一點半,婚禮結束後,我決定去父母的墳前去看看。

父母的墳,靜靜的躺在村西南的麥田地里,儘管是嚴寒的冬天,四周的麥苗依然青青,和墳上荒蕪的野草,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在父親墳的西北角,是他生前養的那隻小花狗的墳,那是姐姐和大嬸為它安葬的,我為父母傷懷的同時,也為那隻小花狗的離去而傷心難過。

父親是2007年7月14日,因病離開了人世,母親是2001年離世的。對於當時剛結婚幾年,女兒還不滿三歲,年紀輕輕的我來說,失去雙親那種悲痛的心情難以言表。

父親走了,他身前養的小花狗讓我有些頭疼,一年前父親生病住院那段時間,妻子曾把小花狗帶到城市裡暫留,它因來到一個陌生的環境,一心想著老家的父親,那幾天晚上不停地叫,遭到了鄰居們強烈反感,被人投訴到物業,不得已,我最終還是把它送回了老家。

姐姐家離我的老家三里多遠的村莊,我把小花狗送給了姐姐喂養。父親生病,姐姐一直在貼心照顧,小花狗和姐姐也熟悉,我覺得這也許是最好的安排了。

儘管在治療傷,我們全力以赴,但父親還是最終離開了我們。

我安葬好父親後,剛回到工作的城市(回去第四天),姐姐就打來電話,說小花狗在那天晚上跑出了家門,不知道去了哪裡。

我當時心裡一驚,擔心小花狗的去向。第二天一早,姐姐來到老家,看見小花狗靜靜地守著家裡的老屋,為了不讓我擔心,就再次告知了我。

父母不在了,看見小花狗還守著家,不免有些心疼。老屋院子有個狗洞,院子大門緊鎖,它可以自行的來去自如。

對於小花狗而言,姐姐那裡不是它的家,它的家,是那個失去主人的地方。

此後的每天,姐姐就來家裡送吃的給小花狗,姐姐聽老家的大嬸說,小花狗每天白天在老屋看家護院,晚上去老屋後面父母的墳地,陪著它的主人,讓人看了心碎。

說起家裡的小花狗,那是我16歲初中畢業的那年暑假,母親從外婆家回來的路上撿來的。

那時小花狗剛出生二個月左右,剛斷奶,被狠心的主人遺棄在路旁的溝里。母親問了附近的鄰居,都沒人知道是誰家的,母親看它可憐就抱了回來。

母親知道我從小怕狗,儘管家裡有魚塘,但為了我就一直沒有養狗。這次母親把小花狗抱回來,和父親商量,打算放在魚塘那邊。

我之所以對狗心有餘悸,並產生心理上的排斥,是因為我童年的一次遭遇。

那是上小學三年級的時候,由此放學回家,我路過學校門口一戶人家時,他家養的那條大黑狗,忽然在不經意間竄了出來,我嚇得大聲喊叫,然後發瘋似的往前直跑,結果它追上我之後,一口就咬了我的屁股上,嚇得我屁滾尿流。

至今,我屁股上的傷疤還在,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那件事成了我童年的陰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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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父母把小花狗大部分時間都放在魚塘那邊,偶爾和母親一起回家。如果我在家,母親就把它先用繩子拴住,並一再和小花狗「打招呼」,不允許它嚇唬我。

後來我高中住校,在家的時間也少,就是每年的寒暑假在家,只要我回來,父母就很少把小花狗帶回家。我不喜歡狗,和小花狗接觸的機會也不多。

說起小花狗的神勇表現,父母無時不在熟人面前誇讚小花狗,自從家裡小花狗看守魚塘後,無論白天還是晚上,都沒人敢去魚塘釣魚、偷魚了。

特別是晚上,父親雖然睡在魚塘宿舍看守,夜裡都要起床查崗巡邏,還是免不了有人偷魚,都是等父親夜裡巡邏後,再悄無聲息的在魚塘撒網。

小花狗夜間站崗放哨成了主要任務,夜裡眼睛像是銅鈴,不會放過任何一個人,只要看見有人在魚塘邊上行動不軌,就大聲吼叫。

高二那年暑假,村裡有一戶姓李的村民,因為魚塘承包的事,對父親一直懷恨在心。他也想承包魚塘,最終被父親搶先一步簽了協議,他一直耿耿於懷。

李姓村民看到父親賺錢了,比較眼紅,他想到了報復。

一天夜裡,李姓村民帶著一些藥水來到魚塘準備投毒,當他悄無聲息的往魚塘倒完第二瓶藥水後,被敏銳的小花狗覺察到,一邊汪汪直叫,一邊迅速的衝過去,嚇得李姓村民倉皇而逃。

外面小花狗的叫聲,也引起了父親的注意,父親急忙打著手電看清了逃跑的人,魚塘邊一箱藥水剛倒了二瓶。父親趕緊給魚塘加水稀釋,同時也報了警,防了止此類事件的再次發生。

父親說,如果當天不是小花狗及時發現有人往魚塘投毒,肯定會造成魚塘大面積或全部死魚。因為那種藥水藥效太濃,整箱的劑量倒進魚塘,那簡直就是災難,小花狗為家裡減免了近十多萬的經濟損失。

父母對小花狗的喜愛,把它當作一個孩子在養,但自始至終,我從心裡也只是對小花狗有了一點好感,談不上喜歡,因為自己的內心一直有被狗咬的陰影存在。

2001年11月,58歲的母親因食道癌去世,父親一夜之間蒼老了許多。那段時間我和姐姐、父親輾轉在為母親治療的路上,也沒能救下母親。母親從檢查出來患癌,前後五個月時間,就離世了。

那段時間魚塘就交給小花狗日夜看守,母親去世時,我還沒有結婚。我一直在外地工作,父親也幸虧有小花狗的陪伴,我才得以能夠安心工作,那時確實感受到有小花狗的好處。

聽父親說,小花狗對人是忠誠有感情的。母親去世後,只要父親在魚塘,小花狗就一個人跑到母親的墳地,在那邊默默地守著,它是母親撿回來了,對母親有很深的眷念。

2006年五月的一天,父親突然昏倒在魚塘宿舍。後來聽魚塘附近的村民說,父親昏倒後,小花狗像瘋了一樣飛快的邊跑邊叫,送信給附近的人,咬住村民的衣服讓人去救父親。

父親那天流鼻血後突然昏倒,檢查結果口腔癌晚期,經過父親同意把魚塘轉讓給了鄰居喂養,好讓他安心治病。

父親每天有姐姐的精心照顧,也沒能抵擋住癌症的侵襲,第二年七月,父親離世了。

父母先後離開了人世,一時間小花狗像是變成了無家可歸,沒人疼的孩子。姐姐每天送去的吃的,也只是吃了一點點。

小花狗當時也有13歲了,狗的一年是人的七年,小花狗也已步入了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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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姐姐說,小花狗總不怎麼吃食物,在日漸消瘦,聽了滿是心疼,我準備借著休息日趕回家一趟,看望下以前不喜歡,如今滿是心疼的小花狗。

我相信,再怎麼鐵石心腸的人,也會被小花狗對它主人的忠誠感動,它像是一個孩子,只是不會說話而已,它能做到的,只有無盡地守望著主人的墳地。

父母去世了,我本以為老家再沒有什麼讓我牽掛了,然而我想錯了,自己怎麼也沒想到,如今父母留下的小花狗會讓我牽腸掛肚,自己本不喜愛狗,卻被它的忠誠所打動。

回家的路,有五百多公里,父親去世一個月後,我再次開車往家趕。回到家,來到父母的墳地,眼前的小花狗遭遇了主人的離世,變得瘦骨嶙峋,瀕臨死亡,讓我不敢相認。

那一刻我的眼淚瞬間奪眶而出,不由自主地俯下身體撫摸著小花狗,梳理它的毛髮,它的眼裡也含著淚光,那一刻感受到了小花狗的真誠,對它滿是憐惜。

那是我生平第一次去摸狗,我沒想過自己有一天會改變對狗的看法,從心理上真正接受狗,那曾是我心裡揮之不去陰影,是小花狗治癒了我的童年陰影。

我和姐姐從老家把狗籠搬到父母的墳地,讓它晚上在陪伴父母時,有個自己溫暖的地方。家裡還有一個狗窩,便於它隨時隨地在哪邊休息。

我帶了狗糧、火腿腸、切好的牛肉,放在小花狗的盤子裡,它只是跑過來聞了聞,吃了二口狗糧,又蜷縮在一角。

我心裡清楚的知道,小花狗總這樣不吃不喝,將意味著什麼;我也知道它在等待著什麼,只是我從心裡不想去接受這個殘酷的事實。

十多天後,我在工作單位接到姐姐的電話,小花狗死了。

姐姐一早去給它送吃的,叫它還睜開眼睛動了一下,隨後再叫它,就一動不動了。

小花狗是在父母的墳地邊上走的,它走得很安詳,這是它自己一直等待的結果,所祈盼的結果。

姐姐和大嬸把小花狗埋在父母墳地那邊,讓小花狗和它的主人安葬在一起長眠。

別了,小花狗,是它改變了我對它們同類的看法,是它治癒了我的童年陰影。

接到姐姐的電話,小花狗死了,雖然早有心理準備,但那一刻我強忍的淚水還是沒有憋住,再一次奪眶而出……

小花狗沒有死,它將一直停留在我的心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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