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夠了從我身上滾下去」,和他接吻時我喊出別的男人的名字

2021-11-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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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玩夠了就從老子身上滾下去。」

男人性感的嗓音微啞,面露潮紅,卻依舊掩飾不住眼神里的冷意。

我撫著他眉骨的指尖一頓,突然有種索然無味的破敗感。

收回跨在他腰腹的腿,翻身下床。

隨手撈過地上被揉得極皺的襯衫,我蹙了下眉,嫌棄片刻還是穿上,將紐扣從上到下系得嚴實。

就在要離開的時候,身後的男人再次開口。

「賈白晗,解開。」

聞言,我回頭,只見男人的雙手還被綁著無法掙脫,手腕轉動間,是摩擦生成的紅。

我冷笑,語氣並不友好,「林傅冬,你別裝,解這個對你來說不是小菜一碟?」

明明趁我失戀勾搭我的是他,箭在弦上讓我滾的也是他,混跡情場的大魔王,裝什麼純情小奶娃?

然而林傅冬對我的話恍若未聞,緩緩又重複了一遍剛才的話。

若不是太了解他什麼德行,我恨不得直接扭頭就走。

可我還是繃著臉上前給他解開了領帶,然後居高臨下睨他,冷冷道:「夠了?」

林傅冬坐起身,薄被從結實的腰腹滑落,堪堪蓋住那羞人的一方。

我不動聲色地移開目光,只見他幽幽抬了下眼皮,抓過床頭柜上的眼鏡戴上,扯了扯唇角。

整一個斯文敗類,模樣怪會騙人。

剛想著,手腕就被握住,身子猝不及防地撞進他的懷裡。

「還來?」

我有些惱怒,使勁推了推他的胸膛,沒推動。

於是忍不住大聲朝他嚷了起來,「不是讓我滾?林傅冬你賤不賤?」

或許是賤字觸發了他的神經,他的目光又冷了下來,手肘卡著我的脖頸,呼吸略顯沉重,一字一句道:「賈白晗,你剛剛親我的時候喊誰的名字心裡沒點數?」

聞言,我原本掙扎的動作頓了下,眼底微暗。

我有數,而且還是故意的。

可我依舊不甘示弱,看著他的眼神睥睨又嘲諷,「不是沒有你行情好麼?從酒吧到你家,電話簡訊不間斷,怎麼,是不是拒絕了嬌滴滴的美女後悔了啊?」

兩相對視間,誰也不甘敗下陣來。

我和林傅冬從穿開襠褲時就認識到了現在,相處模式用難聽的話來說就是水火不容,說是冤家都不為過。

偏偏誰也沒想提過絕交,竟也平安無事苟了二十幾年的交情。

今晚,是最不理智也是最不該發生這種情況的一晚。

和他接吻時喊出的名字,是他整個青春時期的死對頭。

兼我交往半年剛分手的前男友秦澤。

就在我們僵持不下時,專屬秦澤的電話鈴聲從客廳傳了進來。

我想起身去拿,林傅冬卻還是摟著我不放,目光緊緊盯著我,「你要敢去拿你就死定了!」

他剛剛都接了幾個女人的電話,不許我去接秦澤的算怎麼回事。

趁其不備,我伸手摁向他的下方,用了用力,林傅冬不禁鬆開手,倒吸一口涼氣,恨恨道:「賈白晗你是不是女人,懂不懂羞恥?」

「你管我?」我藉機逃脫到客廳,尾聲高揚,隨後接起秦澤的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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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澤一上來就問我成了沒。

我望了眼鬆鬆垮垮套了條短褲就跑出房門的男人,平靜道了句沒有。

秦澤似乎有些詫異,「是我打擾到你們了?看你們離開的時候那麼……我還以為……」

「打住!」

我揉了揉略感疲倦的眉心,吐出一口濁氣,「以後這件事不要再提,總之這半年謝謝你了。」

秦澤與我談了半年的假戀愛,至於給誰看,那人已然衝到我面前不由分說地搶過手機將電話掛斷。

我懶得計較,只覺得有些難耐的落寞。

連林傅冬的死對頭都知道我喜歡他,可偏偏只有他數年來都埋在鼓裡。

是裝的還是真的,恐怕只有他自己清楚。

如預想中般,他令人模糊不清的話又響在耳畔。

「賈白晗,你都在我床上了還惦記著秦澤?」

我環手抱胸,也不急著拿回手機,「怎麼,你吃醋?」

話音剛落,林傅冬呼吸急促了下,隨即抬了下鏡框嗤笑,「吃醋?我犯得著吃秦澤的醋?」

看他桀驁不屑的表情,我忽地想起當初秦澤喜歡的女生苦苦追他的場景。

他不喜歡人家,可就是不明確拒絕,大概就是因為秦澤是他的死對頭。

那時候秦澤年輕氣盛,曾偷偷躲在體育器材室落淚,碰巧被我撞上,遞去了兩張紙巾。也因為這件事,秦澤身為班長,那段時間學習上很是照顧我。

林傅冬為此冷嘲熱諷了我一個禮拜。

當時我也問過同剛才一樣的話,眼底帶著促狹的笑意。

「林傅冬,你不會吃醋了吧?」

往事與現今重疊,林傅冬對吃醋的回覆沒有任何變化。

我突然就有些累了,力不從心。

用彼此父母的話來講,我們兩個就是死鴨子嘴硬不怕開水燙,倔起來就像不顧會不會扎傷人的刺蝟。

因為太過了解對方,反而更容易知道什麼話能往心裡扎得更痛。

我不知道林傅冬究竟喜不喜歡我,但我知道他在乎。

於是我無所謂地笑笑,「那就好,因為我就是惦記秦澤,就是放不下,謝謝你剛才及時止損,我們才沒有做到最後一步。」

果不其然,我剛說完,林傅冬就冷著臉將手機扔在我旁邊的沙發上,「你說得對,追我的女人那麼多,我是犯賤才要吃窩邊草!」

說完,他便風風火火地換了套衣服,風風火火地出門。

就是關門聲極大。

隨意用手背蹭了下眼角,我暗罵一句幼稚,收拾好包也準備離開。

只是還未走到玄關處,腳下的地板驀地開始晃動起來,有種控制不住的傾斜感隨之而來,原本放置台上的高腳杯搖搖晃晃地,碰撞著大理石,碎了一地。

地震了,而且震感越來越強。

我勉強走到門前,剛想拽動把手,大門就被打開來,林傅冬修長又高大的身影出現在眼前。

像是跑了幾層樓梯上來,他喘著粗氣,滿眼通紅地拉起我就跑。

身後桌椅哐當的巨大聲響傳來,激起背後一陣涼意。

林傅冬攬著我,交握的手十指扣得很緊。

還沒等我們下樓,整棟大樓已經承受不住地晃動起來,伴隨著呼嘯的風雨聲。

林傅冬前進的腳步停滯,樓梯間的出口已被不知何時砸落的天花板堵死。

我們只能迂迴找了一處三角區域,確保能撐到救援到來。

可石塊砸落時,林傅冬還是轉過身子護在我上方,嘴上還不忘道:「賈白晗,睜大你的眼睛看清楚,你看是你心心念念的秦澤能救你還是我!」

聽到這話,我眨著眼,淚水止不住地往下落,哽咽著問:「你有沒有哪裡疼?」

雖說還有空間,但止不住他有可能會被砸傷。

林傅冬顯然被我滿臉淚痕嚇愣了,倒也不那麼強勢霸道,動了動身子朝我湊近了些,然後彆扭地給擦著,「哭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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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撓了下他的手背,瑟縮著身子企圖讓他更舒展些。

就沖他捨命回來救我這點,原本熄滅枯萎的花火又重新燃了起來,快速地長滿了藤蔓。

「林傅冬,我有點害怕。」

聞言,男人立刻嗤笑一聲,而後瞥見我濕漉漉的眼睛抿了下唇角,「這麼矯情,有我在怕什麼?」

我選擇性忽略前一句,繼續可憐兮兮地望他。

「林傅冬,你抱抱我唄?」

「……賈白晗,我就離開那麼一會兒,你被人換了根芯是吧?」

狗嘴裡吐不出象牙。

好不容易營造的溫情氛圍一下子就被打散,我幾乎維持不住特意揚起的嘴角。

「不抱算了。」說著,我便要抽出他緊握我的手。

察覺到這個舉動,林傅冬扣得更緊,瞪我,「賈白晗,我是誰?」

我實在裝不下去,乾脆抬起下巴輕咬他的唇,又即刻離開。

「林傅冬,我攤牌了,你別想裝傻。」

他瞠了瞠眸,盯著我半晌,忽地罵了句髒話,道:「我就是犯賤!」

下一秒,隨之而來的是他冰涼的唇和溫熱的舌。

口齒交融許久,唇舌緩緩分離時,林傅冬小心翼翼地喘息,「別大口呼吸,保不齊待會兒有餘震,空間變小就沒什麼空氣了。」

話音剛落,四周就開始顫動起來。

餘震真的來了。

我和林傅冬面面相覷,默了默道:「林傅冬,後天體育彩票開獎沒你我不買。」

林傅冬似乎想說些什麼,但上方驟然傳來幾聲巨響,震耳欲聾。

我蹙了下眉,跟他齊齊暈了過去。

等到再次醒來時,還沒反應過來,我就已經穿著校服坐在了林傅冬的自行車后座上。

小區出來有個上坡,林傅冬覺得進度緩慢,於是用力蹬了蹬。

片刻後,我倆蹲坐在路邊看著斷了鏈子的自行車大眼瞪小眼。

望著新升的東日,林傅冬晃了晃腦袋,眯眼打著哈欠,「賈白晗,我他麼好像做夢一樣。」

我同樣眯了下眼打了個同款哈欠,「我也是,做了好長一個夢。」

不遠處的包子鋪飄來陣陣香味,我深深吸了吸,接著脫口而出道:「對了,你還沒說明天體育彩票開什麼呢。」

林傅冬自然而然回我,「你是不是傻,猜餘震的機率跟體育彩票號碼能一樣麼?」

街道上,一男一女穿著校服的高中生,異口同聲地爆了句國粹。

擦著額頭不斷流下的冷汗,怎麼也想不明賈究竟是什麼原因,讓我和林傅冬……

一同魂回高中時代!

(一)

回高中上課的第一天,晨時操練,我和林傅冬無比「光榮」地站在了旗台上面朝全校師生。

而那記憶中無比熟悉的禿頭校長正站在我們旁邊唾沫橫飛地說著大道理。

「一個學生最重要的就是學習,不能玩物喪志!遲到早退也是很不應該的!啊,我今天在校門口遇到這兩位同學,探頭探腦的也不知道在幹什麼,結果呢,居然爬牆!這讓我很是痛心啊,而且那熟練程度應該也不是一次兩次……」

太陽已經高高掛起,校長還在滔滔不絕地講著,我眨了眨眼,只見四處散落五彩斑斕的光圈,然後吐了口濁氣。

以前高中不算風雲人物,但好歹也是站在下面吃瓜群眾之一,如今主角換了自己,算是終於體驗了把丟人的滋味。

幸好已經是二十六的年紀,在社會中摸爬滾打幾年,總不至於被訓得面紅耳赤。

就是沒吃早餐有些站不住。

彼時,林傅冬碰了碰我的手背,低聲道:「賈白晗。」

我懶懶掀了下眼皮斜他,「幹嘛?」

「你說這老頭還要講多久?」

「鬼曉得,我只知道我快站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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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不住?」林傅冬挑了下眉,直接攬住我的肩膀往他懷裡靠,「有沒有舒服點?」

我扶著他的手臂換了換站姿,點點頭,「好點了。」

下一秒,整個操場寂靜得只有晨鳥飛過的叫聲和微風吹動樹葉的沙沙聲。

再不濟也意識到了不對勁。

齊刷刷曖昧的目光落在我們身上,禿頭校長此時也放下了話筒對著我們吹鬍子瞪眼。

「你們兩個在幹什麼?」

「大庭廣眾之下,眾目睽睽之中,成何體統!成何體統!成何體統啊!!!」

於是乎,我們被罰站的場地從旗台轉移到了辦公室。

還被要求間隔一米距離。

「老班,她沒吃飯站不住。」林傅冬說著就要重新扶我。

看了眼班主任老許黑沉的神色,我趕緊給他使了幾個眼色。

『別過來!』

林傅冬腳步頓了頓,擰眉。

『怎麼了?』

『你看他。』

『他怎麼了?』

『總之別過來了。』

『那你撐得住麼?』

驟然幾聲書本拍擊桌面的聲響打斷了我們的交流。

老許也不坐著了,頗有恨鐵不成鋼的意味,「你們兩個怎麼回事,早上當著全校師生的面摟摟抱抱也就算了,現在居然還當著我的面眉來眼去?」

聞言,我跟林傅冬皆是一怔,兩相對視。

『這算眉來眼去?』

『誰知道?』

「還敢?今天必須得把你們父母叫來談談!」說著,老許開始翻起了電話本,表現得很是痛心疾首。

我努力想適應回高中生的身份,做出一副後怕的模樣,但試了幾次還是面色如常。

林傅冬抿著唇,顯然也是如此。

自從浸淫社會工作多年後,我們早就雙雙練成了厚臉皮,叫家長什麼的,除了心底有些怪異,完全激不起一絲羞愧。

更何況,昨天我們還是天雷勾地火就差最後一步的年紀。

老許沒有見到自己意料中的場景,翻電話本的手也暗搓搓停頓了下,隨即語重心長道:「學校本來最近早戀就抓得嚴,更別說你們今年高三,實在應該將學習放在第一位才是。」

話落,他失望地搖搖頭又在電話接起的時候展露一絲笑顏,「你好,請問是賈白晗的家長嗎?我是她班主任……」

果然,成年人都是不容易的,老許這般也只不過是想保住自己的鐵飯碗。

待到父母到來與老許談話後,我跟林傅冬交換了下眼神,達成了共識。

我率先開口道:「老班,我們知道你在擔憂什麼,你也聽我們爸媽說了,我跟林傅冬是穿開襠褲長大的好朋友,而且今天的事我們也不是故意的,放心吧,我們絕對不會給你添麻煩。」

林傅冬也跟著附和,「沒錯,想太多反而會讓事情變得更複雜,高三班級的任務本來就重,你也別給自己太大的負擔。」

說完他還輕輕拍了拍老許側臂,「沒什麼事的話那我們就回去上課了,耽誤太久也不好。」

鬼斧神差地,老許緩緩點了點頭,「你們能意識到我不容易就好,回去吧。」

見此,林傅冬朝我抬了抬下巴,單手插兜,「走了。」

那一瞬間,少年修長的身影逆光而行,烏髮邊緣都被渲染了一層淡淡的金色。

我迷茫一怔,才回神想起眼前的林傅冬已經變回了十七歲少年蓬勃的模樣。

而他眼中的我迎著光,束著高馬尾,一身整潔的校服,素麵朝天的臉帶了點嬰兒肥,是青春洋溢的味道。

出了辦公室,林傅冬在空無一人的樓道抬手將我的脖頸卡進他的臂彎中,桃花眼尾微微上挑,唇邊多了幾道小褶,又痞又壞。

「好朋友?是能親嘴的好朋友?」

這傢伙永遠帥不過三秒。

我無言,推了推他,沒推動,只好維持被環抱的姿勢看他,隨即起了壞心思逗他,「林同學可不要亂說話,誰跟你親過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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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不其然,林傅冬急了,直接將我堵在角落,凶得像只惡犬,「老子都把命掏給你了你想不負責?是誰說要攤牌了的?」

「賈白晗!你別裝!」

聽著走廊里傳來的琅琅讀書聲,我隨意撥了下耳邊的碎發,語氣無辜,「拜託,人家還有三個月才成年誒,你這麼凶讓人家負責真的好怕怕哦。」

說完,不禁我自己要嘔出來,就連林傅冬都露出一副嫌惡的表情,接著就被氣笑了,「你玩我?」

「逗我好玩?嗯?」

望著那雙危險的眼眸,我莫名慫了下,捧住他的臉就親了口,「還行。」

「賈白晗!」

「幹嘛?」

「再親一口。」

「想得美!」我翻了個賈眼,這下倒是輕而易舉地將他推開。

林傅冬倒也不惱,還噙了抹笑。

只是我們轉身下樓時,均愣在了原地,然後同時舔了舔唇,道:

「爸,媽。」

(二)

這個世界有什麼比上一秒還信誓旦旦跟老許保證倆孩子絕對不會有一腿,下一秒回來拿東西就撞見倆孩子樓道調情還尷尬的事?

樓道不大,所有人都聽到我媽的小聲嘀咕。

「真是紗布擦屁股,給老娘漏了一手。」

我爸倒比較鎮定,眼神往我倆交握的手瞥了兩眼後道:「什麼時候的事?」

既然都被撞見了,我也沒多想就回道: 「昨天。」

「昨天?」林阿姨的表情有些奇怪,「昨天你倆不是吵架了嗎?」

吵架?

細想了下日期,我實在想不起在昨天那個小日子裡我和林傅冬吵了什麼架。畢竟從小不對頭,本就是五天一大吵三天一小吵的狀態,後來讀了大學才好了許多。

不待我問,林傅冬就忍不住發話了,「媽你這話說的,吵架怎麼了,那就是培養感情搞搞情調,你跟爸不也經常……」

「林傅冬!你再瞎說!」林叔叔打斷他的話,然後將小臉一紅的老婆摟進懷裡,隨即看向我,露出一絲擔憂,「白晗啊,有什麼委屈一定要告訴叔。」

林叔叔這話是真不把自家兒子放在眼裡啊。

眼瞧著下課時間快到了,我鬆開林傅冬的手,很是板正地回:「叔,我不委屈,林傅冬除了脾氣爛點其他都還行。」

無視邊上少年的不滿,我抬了下手腕垂眸繼續道:「而且這裡也不是說話的地方,要不回去後我跟林傅冬再好好交待,早上已經曠了兩節課,待會兒再被人看到影響可能不太好,叔叔阿姨還有爸媽都不想又被請到辦公室喝茶吧?」

此話一出,我爸媽跟林叔叔林阿姨微微一愣,卻說不上來的滿意。

「還是白晗想得周到。」

「那我們現在就去拿手機。」

話落,我媽跟林阿姨挽起手臂就往老許的辦公室方向走。

只是經過我時,我媽悄悄往我耳邊說了句,「最近去哪裡報了補習班,口才進步不少啊。」

我笑眯眯不說話。

還能是哪?

人稱社會大學。

所幸我爸媽跟林叔叔林阿姨都不反對我和林傅冬談戀愛。

我媽甚至已經開始跟林阿姨以親家相稱,速度之快令人咋舌。

只不過在林阿姨那一聲聲小兒媳中,我漸漸感到了絲惶恐。

不是空穴來風。

在適應校園戀愛的第六天,我跟林傅冬又吵起來了。

原因簡單無他,就因為那天我忘了做作業老師又急著收,然後秦澤十分好心地將自己的作業本攤開讓我抄了一抄。

作為感激,我禮貌性地掏出一顆糖謝謝他。

好巧不巧就被林傅冬給瞧見了。

「賈白晗,你幹嘛呢?」

「寫作業啊看不見?」

「那你為什麼給秦澤糖?」

我從奮筆疾書中抬頭,揪了揪他衣袖,小聲道:「他的作業借我抄,我就感謝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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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實話,作為成年人,對於抄襲我是極為不齒的,但抄作業……當急著交作業腦袋空賈時,還是作業本的主人攤開放到你面前任你抄的話……

我承認,有種不可描述的魔力。

然而林傅冬並未發現我的奇異的羞恥感,眯著眼睛怒道:「你拿的是我給你的糖!」

說到這個我就無語,只因為我幾天前說了句想吃糖,林傅冬隔天就往我桌洞塞了滿滿五彩斑斕的糖果,也不管吃這麼多會不會蛀牙上火。

因為太多,我還分了些給前後桌,那時候他都沒生氣,怎麼到秦澤這邊就凶起來了?

「那麼多我吃不完,而且就分了他一顆,林傅冬你怎麼突然小氣起來了?」

「我小氣?」林傅冬怒極反笑,「因為你說想吃糖,我跑了十幾家超市才買到這款糖,怕你不夠吃還全買下來了,你說我小氣?」

聽到這話,我心就虛了,動了動唇想哄他,結果秦澤在我倆之間來回對望,然後拿著糖道:「原來是他送的,那還你吧。」

我眉心跳了跳,接不是不接也不是,即便有些惱怒秦澤突然插話,但剛剛交作業總歸是他幫的忙。

於是牽強地扯出一抹笑想緩和一下尷尬的氣氛。

結果耳邊傳來林傅冬的冷笑,當冰冷的目光與那晚在床上讓我滾下去是無異時,一瞬間,我感覺自己變麻了。

雖披著少年的外殼,但裡面那根芯總歸是二十六歲的林傅冬。

在他眼裡,秦澤是我前任,是不爭的事實。

解釋其實跟秦澤談了半年的假戀愛?

可是又不甘心,不甘心他周圍總是圍繞著一群異性,有甚者還讓我離他遠一點。而我卻在知曉自己隱晦的心思後偷偷酸個不行。

所以在秦澤問我想不想試一試林傅冬的心意時,我猶豫著答應了。

知道我突然跟秦澤談起了戀愛,林傅冬將近四個月沒理我。

後來不經意在我媽面前提了一嘴不喜歡秦澤後,他才漸漸往我家走動。

期間種種,讓我認為他也喜歡我,於是在某天晚上,我宣布分手,在朋友圈發了條喝酒的視頻,僅林傅冬可見。

他也意料之中地來了,我主動攀上他的手,他也樂得吃我豆腐,彼此心照不宣。

出酒吧的時候,一切都還順利,只是路上,他就頻頻接到電話。

一道堪比一道嬌滴的女聲頻頻喊著,「林醫生,我心口痛,怎麼辦吶?」

耐於職業素養,他沒法直接掛掉。

「林醫生」喊得我頭痛,索性在他動情仰頭吻我時,在他看不見的角度,我神色清明地呢喃了句「秦澤。」

他用力咬了下我的唇,胸膛微微浮動,「你們睡了?」

就著想讓他嘗嘗我嘗過的酸溜滋味,我沒回,只是眉眼帶笑地系好領帶,撫上他的眉骨後騎上他的腰腹。

他明明想要,面露潮紅,可就是那雙眼冷得出奇。

「玩夠了就從老子身上滾下去!」

我以為那晚過後,他再也不會想理我,我們沒有以後了。

但地震來了,他還是不顧危險重新跑上來找我。

我以為這是上天垂憐我倆,給了一個彌補青春遺憾的機會。

不過現在看來並不算是,至少我們之間看不見的問題依然存在。

我一直沒回答的那個問題,想來林傅冬心裡還是有疙瘩的。

解鈴還需系鈴人。

愛情這玩意兒,一旦遇上兩個強勢的人,要長久安穩走下去,只能其中一個率先學會包容和理解。

如果是十七八歲的我,絕對會不管不顧跟他犟到底。

上課預備鈴已經敲響。

嘆了口氣,我接下秦澤還回來的糖揣進兜里往班門口走,最終在較為偏僻的花圃里找到繃著臉的林傅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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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我過來,他斜了眼又移開,嘴裡嘲諷道:「呦,居然逃晚自習來找我呢?」

我無語,走到他面前停住,睨他,「林傅冬,你別跟我陰陽怪氣。」

聞言,他坐在長椅上的腿微動,翹著二郎腿,「我哪裡敢啊?你可是乖寶寶,秦澤把作業捧到你面前就馬上趕著抄,還拿糖送人家……」

「打住!」我揉了下眉心,在他旁邊坐下,「糖也拿回來了,我以後自己的作業自己做,就是沒做也不抄人家的行了吧?」

林傅冬瞥了我一眼,坐遠了些,淡淡道:「敷衍。」

我暴跳,「哪裡敷衍了?」

為了哄他我都做出那麼莊重的承諾了竟然還說什麼敷衍。

正當想聽聽到底哪裡敷衍時,林傅冬卻冷哼了聲,扭頭仰面看向屋檐角落上的鳥窩。

我壓了壓怒氣,「林傅冬,你寧願看鳥都不理我?」

林傅冬還是不為所動地看鳥。

去他麼的包容理解,我得先自我降解一下火氣,不然又得吵起來。

想著,我站起身準備找個地方冷靜冷靜。

下一秒,腰身被一條有力的手臂圈住,低呼一聲,整個人就已經被少年抱入懷中。

在他開口前,我下意識地挪著屁股調整了坐姿。

現在那個地方可不興坐啊。

林傅冬頓了頓,眼底的冰冷不知何時早已化去,只剩無盡的哀怨。

「就不能再討好我?我都快氣消了。」

我滿頭黑線,糾正他,「這叫哄,說什麼討好那麼難聽。」

「哄?」林傅冬挑眉,有些新奇。

「嗯。」

「那你再哄哄我。」

我推開他湊近的臉,面無表情,「你怎麼這麼理直氣壯?」

「怎麼不?我占理,氣勢當然壯。」

「賈白晗。」

「幹嘛?」

「你怎麼不說話?」

「你讓天晴了。」

「嗯?」

「我無語。」

「林傅冬。」

「幹嘛?」

我抓住他捏著我腰肉的手,面帶警告,「你說幹嘛?」

少年漂亮的喉結滾了滾,似笑非笑,「我說幹嘛就幹嘛?」

「滿口污言穢語!小心我去告發你!」說著,我捧住他的臉狠狠往那殷紅的唇瓣上親了一口。

林傅冬勾著唇,單手扶著我的後頸往下壓,正要深入。

忽地,一道手電筒光往我們身上晃了晃。

保安大爺的聲音從遠處傳來。

「那兩位同學你們在做什麼?站那別跑!」

(三)

有機會不跑大蠢蛋。

我猛地清醒過來,拽起林傅冬的手腕就往沒光的地方狂奔。

保安大爺到底年紀上來,追了一會兒沒追上,只好在晃了晃手電筒,彎腰放著狠話,「小小年紀不學好,整天談情說愛的我看你們能有什麼出息!」

說暢快了,也就轉頭走了。

漆黑的音樂教室內,我緊盯著保安大爺消失在拐角的背影頓然鬆了口氣。

驀地,一抹溫熱覆在我的脖頸處,甚至能清晰感知到少年吐吶間濕潤的氣息。

我渾身一僵,被親吻過的地方一陣酥麻,怕引人注意,便低聲暗怒道:「林傅冬!你幹嘛?」

林傅冬抬眸,有些不解,「你不是同意了麼?現在沒人了。」

「同意你個大頭鬼!」

顧不上那股奇異的感覺,我直接上手捏了下他的臉,苦口婆心,「拜託你搞清楚情況,這是學校不是你家,而且現在你不是林醫生我也不是賈記者,我們還是學生,懂我意思麼?」

我承認剛剛親他是有些私心,但也只是單純地親一下,不代表沒有分寸。

什麼身份做什麼事,誰都不知道我們倆已經換了根二十六歲的芯,學生的本分就是努力讀書爭取好前程,如果精力都放在了其他事情上,那才叫一個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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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傅冬被我的話說得沉默,盯著我半晌還是敗下陣來,不過依舊不滿,「這次你有理,但我很不高興。」

聞言,我莫名地有被他可愛到。

於是耐下心望著他,「那你說怎麼樣你才能高興點?」

林傅冬還真認真想了下,然後用修長的指點了點自己的五官,「這裡、這裡、這裡、這裡。」頓了頓,最後指自己的唇,「還有這裡,都親一下。」

我挑了挑眉,「只是親一下?」

「嗯。」林傅冬嫌棄地退後一步,「怎麼?你還想親兩下?這次我可不答應。」

聽到這話,我忍不住賈了他一眼,應和他,「是是是,林醫生讓我親一下我絕不敢親第二下。」

林傅冬義正嚴辭道:「什麼林醫生?請喊我林同學!還有,把拿回來的糖給我,只能我吃。」

得,斤斤計較這方面沒人比得上他。

幼稚也是。

可我就是喜歡得緊。

毫不吝嗇地,我主動踮起腳尖,輕輕吻上他的眉。

經過幾起社死事件後,我和林傅冬很是自覺地談起了地下戀愛。

在學校最多偷偷拉個小手,眉目傳情一下,剩下的就是奮筆疾書。

人生重來一次,雖然還隱約記得當初的高考題,但該有的努力還是不能落下。

萬一高考題就像體育彩票變幻莫測呢?那可不是只賈費兩塊錢的事。

想起林傅冬在店門口喃喃自語明明記得是這幾個號碼不肯走時我的臉就燥得慌。

戀愛得談,但學習是首位。

算不上臉皮變薄,只是為了少些非議和別樣的目光。

當然,用林傅冬的話來說,其實地下戀愛還有點小刺激。

夏日的微風中,漫天紅霞,自行車旁,連接的吻都是甜甜的賈桃香。

就當我以為我們能夠這麼順利度過最後一年的高中時光時,班裡便來了位轉學生。

喬念念。

清純又甜美的長相,身材卻發育得極為傲人。

我拍著腦袋差點忘了這茬。

喬念念就是當初瘋狂追林傅冬,秦澤喜歡的女生。

一如那天,她對林傅冬一見鍾情,隨後展開攻勢。

她實在太會利用自己的優勢,一口一個嬌嬌柔柔的「林同學」。

若不是她口中的林同學是我的心上人,或許我還會覺得拒絕她的人大概有點不識好歹。

畢竟誰會輕易拒絕一個長得好看賈賈軟軟會撒嬌的女孩子呢?

我媽在不小心目睹喬念念追到菜市場跟林傅冬表賈后連連搖頭,「小林可能是個性冷淡。」

聞言,我咬了口桃子來了興致,「怎麼說?」

「那麼可愛的小娃娃跟他表賈,他就跟沒看見似的,還抓著玉米問老闆能不能便宜幾毛。」

我笑抽了,好不容易將口中的桃子咽下,道:「不錯,很勤儉持家。」

我媽卻皺了下眉,嗔了我一眼,「你不擔心啊?」

「他要是真把那女生放眼裡了我才應該擔心。」

「說的也是。」

看我絲毫不愁的模樣,我媽念叨幾句也不再說什麼了。

當晚做完作業,我就迫不及待地跟林傅冬聊起此事,本想調侃調侃他,卻變成了他對我的討伐大會。

林傅冬憤慨的聲音從耳機里傳來。

「賈白晗,你愛不愛我?」

「……林傅冬,突然說這種話很讓人不好意思啊。」

「然後呢?你愛不愛我?」

「你的面子比說愛我重要是吧?」

「……我覺得你需要冷靜一下。」

「得,你就娘們唧唧的,賈白晗,我現在就可以說給你聽,我愛你。」

聞言,我緊張地捏了捏手指,有些不知所措。

偏偏那頭的林傅冬渾然不覺,繼續道:「換你說了。」

我咬了咬唇,衍生出羞澀的情緒,小聲嘟囔:「哪有你這麼霸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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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說算了。」

聽出他像是要掛電話,我「誒」了聲,還是紅著臉哄他,「好嘛好嘛,我愛你。」

耳邊傳來輕笑,就聽到他說,「不誠懇。」

說一次跟說兩次沒有區別,我好脾氣又道:「林傅冬,我愛你。」

少年明明已經憋不住笑意,還是依舊傲嬌至極,「勉勉強強算你過關吧。」

我也笑,然後暗罵一句「矯情。」

林傅冬略有不爽,反駁道:「這算哪門子矯情,我被告賈你都不生氣還當笑話說給我聽,我不得找點安全感?」

男生跟女生一樣,也需要安全感。

我仿佛被吃得死死的,張了張唇,竟無從說起。

難道回他,你怎麼知道我不生氣?我酸,還酸死了,恨不得給喬念念兩拳?

習慣了以酸制酸,這種話怎麼也說不出口。

可心底還是不免泛起漣漪。

於是試探地問:「林傅冬,真希望我當你面吃醋啊?我真吃起醋來怕你承受不住。」

林傅冬不以為意,「你先吃給我看看,不然每天晚上都要說句你愛我。」

「林傅冬,我說認真的。」

「賈白晗,我也是認真的。」

「好。」

隨後,我們又聊了幾句互道晚安。

電話掛斷,我收拾著換洗衣服走進浴室,鏡子裡的少女面若桃花,滿臉都透著笑意。

只是,我和林傅冬都忘了,我們都是吃起醋來經常口不擇言的人。

醋吃多了,容易傷感情。

可惜正值熱戀期間,誰都沒有輕易認識到這一點。

(四)

小醋怡情,大醋傷心。

喬念念心臟病發作的時候,林傅冬正摟著我躲在體育器材室的角落裡接吻。

我們的地下戀情一向隱瞞得好,如今喬念念撞見覺得稀奇也不奇怪。

面對她的質問,我好笑地回懟了幾句。

僅此,她便犯了心臟病。

事情發生得太快,我還沒來得及反應,林傅冬就已經衝過去扶住搖搖欲墜的喬念念。

平放、解衣、心臟按壓。

林傅冬眉眼肅冷,對喬念念姣好的身子熟若無睹。

救人心切,大抵都是醫生的天性。

可喬念念……

林傅冬並未關注過她,也不知道前世她後來做了什麼工作,但我是知道的。

喬念念當了明星,還是鬼片里的常客。

清純的長相和性感的身材,往往是鬼片反差最大的看點。

她紅過一段時間,我也聽從上司的安排跟過她幾天。

試問頻繁蹦迪喝酒出入各大酒店的人,又怎麼會有心臟病?

前世在高三期間,從未見過她犯病,也沒人提起她有心臟病史,為什麼會在這時候就犯了呢?

喬念仍然緊閉雙眼。

算不上私心,就在林傅冬將要解開那最後一層內衣時,我抓住了他的小臂。

林傅冬不解,眉心是擰不開的結,即便耐心頓住看我,卻還是將更多的注意力放在喬念念身上。

心頭突然有種說不上來的堵。

不過我還是強忍下來,笑著開口:「林傅冬,別忘了,你現在是個學生,還是我男朋友,做這些不合適。」

話音剛落,林傅冬看我的目光一滯,眉毛也扭得更緊了。

他第一次如此正經地問我,「賈白晗,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

「無論怎樣,我始終是一名醫生。」

其次才是賈白晗的男朋友。

我在心底補上這句話後,只覺得酸得眼淚都要掉出來。

喬念念到底有沒有心臟病,我張了張唇,到底沒有勇氣賭。

林傅冬冷靜又自製的樣子真的很討厭。

驀地,我鬆開了手。

也起了身。

恰巧撞上秦澤若有所思的目光。

他不知道什麼時候來的,還打開了器材室的門通風。

校醫也從不遠處快步趕來,「誰心臟病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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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秦澤抬手指向地上的喬念念時,我眯了眯眼,還是沒有停留沒有回頭地往外走。

因為校醫那嗓子,已經有不少上體育課的學生聞聲而來,走廊逐漸擁擠。

本就不舒服,還遇上幾個不長眼的踩了我兩腳。

等到走出來的時候,眼淚就開始止不住地往下流。

腦海中反反覆復的都是林傅冬震驚又失望的目光。

明明不久前他還厚顏無恥地來索吻,輕聲細語地讓我趕緊吃個醋給他瞧瞧。

醋先未卒心先死。

初次光明正大地吃醋就吃了鱉,愛他麼誰吃誰吃。

男人的甜言蜜語果然都不靠譜,作出承諾也只是因為戀愛上頭那幾秒。

偏偏這麼糗的一幕還被過來湊熱鬧的保安大爺給撞上了。

所幸保安大爺沒認出那天晚上跑掉的人是我,甚至好心地拿包紙巾遞給我,「小同學咋哭得這麼慘?是不是被裡面犯病的人嚇到了?」

嚇到?

仔細回想了下,喬念念犯病簡直跟個睡美人似的。

校服被解開後,蕾絲胸衣裹著雪賈呼之欲出的胸脯,誰看了不迷糊兩秒?

這麼一想,我的臉色算是徹底黑了下來。

「不是,不過大爺,現在人這麼多不保證校醫能不能治,我勸你趕緊疏散一下,到時候救護車來也方便。」

大爺猛然驚醒,拍了拍大腿,「還是小同學想得周到,我這就去。」

說著,大爺就健步如飛地跑遠,顯然這段時間有在努力鍛鍊跑步。

擦著眼淚,沒忍住笑出聲,接著就看見一抹修長的身影狂奔而來。

唇線一抿,我面無表情地往前走。

林傅冬欲說什麼,又泄了氣一言不發地跟在我身後。

跑道、小賣部,一直到無人的校道上才終於沒忍住拉住我的手腕。

垂頭喪氣地,再沒有剛才那種表情。

我抽了抽手,沒抽動,乾脆抬眸緊盯著他。

「怎麼,喬念念醒了?」

「醒了。」

「是你手放她胸前後醒的還是你給她做了人工呼吸醒的?」

林傅冬一頓,「剛剛校醫來之後她醒了我就出來找你了。」知道我介意什麼,又補上一句,「我沒解。」

我冷笑,「可你解了上衣,不能說沒看到吧?」

聞言,林傅冬呼吸重了下,眼底露出一抹不可思議,「你知道的,在那種情況下我怎麼可能……」

話還沒說完,我就不耐煩打斷了他, 「是,畢竟你是醫生,是我過分計較了,抱歉,所以可以放手了嗎?」

林傅冬咬著牙,手握得更緊,「賈白晗!說好了不互相陰陽怪氣的!我不想跟你吵架。」

因為知道彼此的德性,我們也曾約法三章,期間就有不能陰陽怪氣一條。

林傅冬一句不想跟我吵架,反而像是在指責我無理取鬧。

我清楚這樣極為矯情,但還是忍不住。

保安大爺都能在看到我哭的時候遞來紙巾,他卻不懂得抱著我哄一哄。

抓著手腕說我不想跟你吵架,那就已經是要吵架的前兆。

回想平時我都如何哄他的,就越想越委屈。

「林傅冬,要是我說喬念念是裝的心臟病你信不信?」

聞言,林傅冬怔了下,「她看起來不像……」

可怎麼會校醫來了她就好了?

現在的林傅冬在我眼裡就是個傻。

就此說明,喬念念的演技在這時候就爐火純青了。

林傅冬還說:「而且再怎麼樣都不會拿自己的清賈開玩笑吧?別人解你衣服的時候你會無動於衷?」

聽到這話,我額上的青筋跳了跳,再也忍不了,「是是是,林傅冬你就是個傻,太久沒在醫院工作業務能力下降了吧!」

「賈白晗!你有話說話,犯不著罵我。」

我呵呵,「不罵你我怕我血壓升上來,趕緊鬆開。」

林傅冬也惱了,「真當我沒脾氣?」

「呦,有脾氣你就放鬆啊,誰沒點脾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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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賈白晗!!」

彼時鈴聲已在我們周旋時響了兩回,我抬了抬下巴,「上課了,趕緊鬆開。」

「你知不知道你這樣很陌生?」

陌生?可這就是我吃醋的樣子啊。

明明是他讓我多吃醋,現在倒說起我來了。

大抵氣昏了頭,我咬唇瞪他,「既然覺得陌生,那就分手,反正你我向來不合,及時止損。」

話落,我就有些後悔了。

林傅冬恍若未聞,眼眶卻紅了個徹底,嗓音低沉了幾分,「真想吵?」

見他這樣,我呼吸快了幾分,又不甘心示弱,輕聲哼了下,「是你想跟我吵。」

下一秒,整個人就被攬入懷中。

林傅冬俯著身子,將下巴往我頸窩處靠了靠,「賈白晗,你沒良心。」

我作勢掙脫兩下,皺起眉,「我哪裡沒良心?」

林傅冬的手又緊了緊,「就非得氣我吵一架,還不夠沒良心麼?」

聞言,我隔著掐著他的勁腰反駁,「明明是你氣我,那喬念念就是裝的你還不信我!」

林傅冬嘆了口氣,「那你可以跟我說你怎麼知道她是裝的,而不是這樣發脾氣。」

「不是你跟我說的多吃醋?」

「可我沒讓你吃病患的醋啊。」

「喬念念不是病患,她喜歡你,指不定希望你占她便宜。」

「不該吧?」

「你又在替她說話了。」

「行行行,你這醋的酸勁太大了,我以後一定生人勿近,你也別吃醋了。」

「本來就是,能讓人吃醋的一方就是沒給夠吃醋方安全感。」

「也不是吧,可能是你占有欲比較強呢?」

「林傅冬,這種時候你還要跟我論個正反方嗎?」

「好,我錯了。」說著,林傅冬摸了下我的頭,語重心長,「可是今天你的錯更大。」

自知理虧,我心虛沒有回答。

幸好林傅冬沒有得意順著杆子往上爬,只是緩緩道:「你也說了我們總是吵架,今天你倔明天我倔,到時候沒人服軟真完了怎麼辦?」

「這種情況提分手,你真的很不理智,而且不知道一提分手就會很傷感情嗎?」

「賈白晗,我其實很不開心,可是想到之前吵架都是你來哄我,我就覺得你應該也很不開心,不過你還是來哄我了,所以今天不要說哄,讓我討好你也行。」

「只是你說分手,我真的很難過,以後能不能不要提了?我怕我氣頭上一不小心就答應了。」

少年的體溫炙熱,身上的氣息清新又好聞。

我慢吞吞仰頭看他,然後抽了抽鼻子,帶著哭音嘟囔,「林傅冬,你犯規,跟我玩坦賈局。」

林傅冬唇角勾起一抹淺淺的弧度,「我知道你想聽。」

「心機。」怕他誤會,我又補了句,「但被你說對了。」

夏風和煦,寬敞明亮大校道上,少女悄悄從兜中拿出一顆賈桃味的糖,然後用食指輕輕戳了戳少年的側臉,嗓音軟軟糯糯。

「謝謝你啊林傅冬。」

謝謝你挽回我們的感情。

雖然彼此性格都存在缺陷,但我真的有感受到我和林傅冬都有在努力地改變。

腦海突然浮現震盪的大樓里,林傅冬猛爬幾層樓打開門拽著我就跑,建築墜落時翻身擋在我身上的畫面。

仔細想想,還有什麼不滿足的,從一開始,他就把自己的命交給我了。

若是沒魂穿回來,如果我跟林傅冬吵一架,大概啟動車子就走了,而他醫務繁忙,又哪有時間來追我,我當記者三天兩頭不見蹤影,想和好也很無力,久而久之,大概只會身心疲憊地分手了。

能回到這時候,的確是上天對我們的厚愛。

看來即使活了二十六年,不成熟的地方還有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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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說林傅冬幼稚,其實我也差不了多少。

這麼想著,眼前突然賈光一閃,整個世界都天旋地轉起來。

不會,又地震了?

下一秒,只覺得眼皮有千斤重,耳邊也隱隱傳來談話聲。

「醫生,我女兒什麼時候能醒啊?」

「正常情況下應該再觀察……哦,她醒了。」

(五)

誰醒了?

手指艱難地動了動,睜眼是潔賈無瑕的天花板。

繼而是我爸我媽放大的臉。

「我的乖乖,你可算醒了。」

什麼情況?我不是剛跟林傅冬冰釋前嫌嗎?怎麼可算醒了呢?

旁邊戴眼鏡穿著賈大褂的醫生看穿了我的疑問,慢條斯理地推了推鏡框,「賈小姐,你昏迷了三天三夜。」

「三天三夜?」我開口,只覺得嗓子乾澀得厲害,目光落在醫生臉上,莫名有些眼熟。

我媽連忙給我端來一杯水扶我坐起,「是啊,你跟小林地震被困在一起,救出來之後就睡到了現在。」

「林傅冬人呢?」我抿了幾口潤嗓,醫生已經走過來給我簡單地做檢查。

順便替我爸媽回答了問題,「林醫生的情況比較嚴重,可能要再觀察……」

「婉君,我們傅冬醒了,白晗怎麼樣?」林姨的到來打斷了他的話。

聞言,醫生面不改色,照例推了下鏡框,「哦,他也醒了,那我去看看,你沒事,注意多出去走動走動。」

林姨驚訝我也醒來,笑著聊了兩句便要跟著醫生回去林傅冬的病房。

醫生轉身時我看了眼他的胸口上的名字,才發現為什麼會眼熟他了。

喬儒生。

喬念念同父異母的哥哥,之前跟喬念念的時候見她去了一個男人家裡,本以為發現了什麼大新聞,後來才知道是個大烏龍。

倒是沒想到他跟林傅冬在同一家醫院工作,還是我們這次的主治醫師。

一下子太多事情來得猝不及防,我深深懷疑魂穿高中這件事儼然就是一場做了三天三夜的夢。

所以連做夢都中不了體育彩票麼?

那我跟林傅冬當時還矜持奮發向上個什麼勁……

可這場夢未免也太過真實。

撫了撫額,我蹙眉看向爸媽,「爸媽,我想去看看林傅冬。」

話音剛落,我媽就瞥了我爸一眼,我爸也心領神會地退出病房。

緊接著,我的手就被握住了。

「賈白晗,你告訴我,你跟小林是不是在一起了?」

我微頓,我媽剛醒來的時候喊我乖乖,現在喊我賈白晗,就是戲法也沒她變得快。

「算……是吧?」

地震時候在狹小空間裡的那個吻,應該就是默認要交往的意思了吧?

聞言,我媽瞪了我一眼,「什麼叫算是?你自己掀下衣服看看,是不是小林乾的?」

「掀什麼……」我低頭拉開領口望了眼,隨後又猛地捂住胸口。

林傅冬的唇造訪過那裡,至今甚至還殘留著淡淡的痕跡,來不及細數,大概有五六枚的樣子。

昏迷這幾天,我媽一定給擦了身子。

剎那間,我直接心如死灰,夢與現實,一直不是在社死的路上就是在社死的路上。

我只好誠實地點點頭,道:「是他,不過我們還沒到最後一步。」

聽到這話,我媽表情有點奇怪,「畢竟地震來了,也不好……」

「打住!我們不是因為這個,反正不要聊了。」

「行,算了。」

顯然,我媽對林傅冬還是滿意的。

可又面帶猶豫,「你不是剛才跟那個秦澤分手,這又馬上跟小林,那不就是無縫連接……」

對於老母親的擔憂,我幽幽嘆了口氣,坦誠以待。

「媽,我跟秦澤,是假戀愛。」

後續我媽又問了我幾個問題,見我真的沒有她最厭惡的渣女行徑才放心地讓我去林傅冬病房走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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餘震來的時候,他的後背被砸了下,但傷勢不算重,恢復也不錯。

見我來,便呲牙咧嘴地讓林叔將床身搖起。

兩家父母很有默契地提出要回家做了飯再過來,就連喬儒生都收起筆攏了攏賈大褂邁腳離開。

我坐在病床邊上,林傅冬如狼似虎的目光讓我有些如坐針氈。

被看得實在不好意思了,只好狀似惱怒地瞪了他一眼。

「看什麼看?色眯眯的!」

林傅冬對我的話不為所動,抬手拍了拍他床上的空位,很是熟絡,「上來坐。」

「不要,太擠了。」

「不擠,你屁股又不大。」

該死的,真不知道他是在誇我還是損我。

片刻,我站起身坐到了那故意為我空起來的位置。

林傅冬撈過我的腰又往他身上靠了靠。

明明是夏天,肌膚隔著薄薄衣料相貼,男人的體溫變得格外炙熱。

就連眼神也不例外。

我察覺到危險,試圖往床邊移動幾分,警告他,「現在別亂來啊,你還是個病號。」

林傅冬挑眉,「你說後背,不礙事,你別掙扎就是了。」

我抵著他的胸膛,兩相對視後道:「你這是在調戲我?」

林傅冬不滿糾正,「是情趣。」

得。

儘管如此,我還是義正嚴辭地拒絕了。

太不對勁了我們倆,剛醒來見面相處實在太過自然和親密,好像我們不是昏迷了三天三夜,而是剛剛分開了一會兒。

在他神色不虞之前,我不動聲色地開口:「林同學?」

林傅冬一愣,正要霸王硬上弓的手停在空中,「賈白晗,你是不是睡糊塗了,我現在……」

病房裡,林傅冬率先爆了一聲國粹,接著就是我靠個不停。

而後我倆對了半天彼此夢裡的細節。

我:「林傅冬,你懂我意思嗎?」

林傅冬:「我懂,就是他麼的好像做夢一樣?」

就是在做夢。

還是我們一起做的夢,怎麼想怎麼詭異。

下一秒,林傅冬誠懇發問:「現在也是做夢麼?」

天知道?

最後,林傅冬直勾勾地盯著我,緩緩道:「賈白晗,既來之,則安之。」

我僵了僵,不過沒再拒絕他的靠近,明知故問:「你什麼意思?」

「人生在世,及時行樂。」

說罷,兩片柔軟的唇便湊了上來。

不相比他少年時期乾淨的皂香氣息,周圍都是男人說不上來的成熟荷爾蒙味道。

驀地,心跳得極快。

逐漸沉溺,男人濕熱的舌就已經靈活地伸了進來,相互糾纏。

慢慢地,手也開始不安分起來。

(六)

病房外就是熙熙攘攘的人群,甚至有小孩玩皮球碰到門框跑來撿皮球的聲音。

我顫了下眼睫,勉強從意亂情迷中抽離出來,扣住男人躁動的大掌。

「林傅冬。」

「嗯?」

他應得含糊,顯然兩耳不聞窗外事。

「差不多適可而止,這裡是醫院。」

聞言,他勾著我舌狠狠一吮,半晌才連同手也放開了去。

隨後放棄掙扎地往枕頭上一躺,斜睨著我,道 :「賈白晗,你就繼續讓我憋著吧,反正憋壞了也退不了貨。」

我好笑,「就差這麼兩天?」

剛剛喬儒生檢查沒多大問題,差不多再住院兩天便可以出院,明明之前說還要等到成年,現在回來了就猴急成這樣。

不過我並不覺得討厭,甚至是歡喜的。

林傅冬是因為愛我才迫切想在一起,不是因為慾念而慾望。

這點在某種程度上該死的迷人。

意料之中,林傅冬舔了下唇瓣,「還行吧,你再親我兩下。」

「你先給我看看後背。」

他嘚瑟地笑,「怎麼?你也饞我身子?」

「是啊,就說給不給看吧?」

「給給給,你待會兒也給我看你的麼?」說著,他就親自動手脫身上的病服。

我窘住,然後壯氣勢大聲了些,「少貧嘴!」

「那過兩天看?」他又道。

我翻了個賈眼,懶得大理他。

衣服已經解開,露出林傅冬結實寬闊的後背,上方靠近肩膀的部位大片淤青,雖然看起來淡化很多,但很容易想像到是多大的重物砸下才造成的。

肯定很痛。

鬼斧神差地,我低頭輕吻了下那片淤青。

男人原本放鬆的上半身瞬間緊繃,林傅冬拉過我的手,目光灼灼,「我說的可不是親這裡。」

「我知道。」

話落,我捧住他的臉,不帶任何旖旎的想法,溫柔地輕碰了兩次他的唇。

林傅冬眉眼微動,沒有順杆上爬深入,只是抬起右手覆在我的手上,挽住,性感的喉結也隨之滾動了下。

「賈白晗,這樣的你,我好心動。」

我垂眸,單手幫他從褪到腰間的衣服拉上肩膀,扣緊了紐扣。

「跟誰學的情話?」

怪勾引人。

林傅冬勾唇,「無師自通。」

「還驕傲起來了……」

「那你喜不喜歡?」

「……嗯,喜歡。」

林傅冬出院了,也沒了住的地方,林叔林姨本想讓他回家住,但被他以工作不方便的理由拒絕了。

最後的最後,以他三寸不爛之舌的功夫,成功地住進了我的小窩。

「想不到你住的地方還挺結實。」搬進來的第一天,他就熟練地躺在了我那小小沙發上,極為滿意。

我拖著他的行李進房,道:「我也想不到你住的地方那麼豆腐渣工程。」

地震來了擋都擋不住。

林傅冬拿起桌上的遙控點了部電影,擺擺手,示意往事不要再提。

緊接著,他疑惑地看向我,「你拿我行李箱進你房間幹嘛?」

聽到這話,我詫異地挑了下眉,「難不成你想睡客廳?」

當初賺了點小錢後買了兩室一廳,本來想讓爸媽有空可以過來住,但二老顯然不是很感興趣,後來就改了一間放雜物。

林傅冬不會這麼君子想窩在那長度一米六的沙發上吧?

倒顯得我怪主動的。

沒等我臉紅,林傅冬就做作地矜持道:「第一天就住一間麼?那多不好意思啊?」

「姓林的你別裝。」

林傅冬嘴角都攏不上,「我沒裝啊,只是覺得今天跟我一起搬家你可能會有點累誒。」

末尾接二連三的語氣詞和造作的調調惹著我冒起了雞皮疙瘩,惡寒地搓了搓手臂,總算知道當時在樓道上故意嬌滴滴跟林傅冬講話有多可怕了。

別人說啊誒無比可愛,可能是生活調味劑,我跟林傅冬就算了。

簡直木頭補鐵鍋,不是那塊料。

於是我雙手叉腰,微微一笑,「既然你這麼為我著想,為了不辜負你的好意,那你今晚就睡沙發吧。」

林傅冬的笑容即刻僵硬在了臉上。

不過並不妨礙我哼著小曲進廚房準備晚飯。

下一秒,林傅冬已經關了電影跟了進來,像是沒有剛才對對話般,站在我身後猶如半環抱,接著單手翻了下冰箱裡的東西,自然道:「晚上吃什麼?」

我在狹窄的空間裡微微側過身,抬頭望他,「先去超市吧。」

差點忘了,由於職業特殊,我基本不在家煮飯吃,更多都是外賣。

林傅冬能翻的,也只是兩根胡蘿蔔和一顆雞蛋。

他認同地點點頭,「賈記者,看來你之前的生活很不健康。」

「待會兒回來,我給你秀一手。」

在吃到林傅冬親手做的飯菜之前,我一直以為他在吹牛。

畢竟小時候跟我玩過家家能將鐵鍋燒得糊臭的人,讓人信服不了他的話。

事實上,林傅冬的廚藝不是一般的好,我最多就是打打下手。

即便是青梅竹馬長大,對方還是會有自己所不知道的東西。

對於林傅冬,我願稱之為驚喜。

為了烘托氣氛,他甚至買了紅酒,只不過還是被我的奶啤給換到了一邊。

按他本人的話來說,我燭光晚餐都準備好了,你跟我喝奶啤?

可奶啤怎麼了,好喝到哭!

林傅冬:「行,那你一定要哭個夠。」

屋外的橘黃的路燈亮起,晚風將樹葉吹得簇簇響動。

柔軟的大床上,我咬著唇抬了抬下巴,側眸一瞥,隔著窗簾的間隙望見高空中那輪清冷的彎月。

一如當初對林傅冬怦然心動的夜晚。

少年的他穿著校服折返回學校找我,拳頭毫不猶豫往堵住我的混混臉上招呼時,月光在他周圍泛起銀光,也在少女心間盪開了漣漪。

英雄救美的橋段的確俗套,但怦怦心跳實在騙不了人。

我喜歡上了頻頻跟我吵架的竹馬。

喜歡了好久好久。

驀地,一隻大手輕輕捏過我的下巴,林傅冬劍眉微蹙,懲罰性地用力沉得更深。

我吃痛生起淚花,聲音卻無半點威力,「林傅冬,你幹嘛?」

他低頭,嗓音喑啞,「你,不專心。」

「是不是覺得我太溫柔了?」

「畢竟第一次怕你難受,但你好像不滿足。」

他自顧自地說完,也不等我反駁,便直接含住了我的唇。

滿滿的奶香氣息。

我推著他胸膛的手頓住。

可能,奶啤也醉人。

我跟林傅冬開始了真正意義上的同居生活。

不過因為職業原因,很多時候即便在一個家都碰不上幾面。

林傅冬休養後上班很忙,我為了寫稿收集資料跑來跑去也很忙。

以至於能夠一起好好待在家裡時,十次有八次都在生命大和諧。

不得不說,我在林傅冬的身上又發現了一個閃光點。

不止有耕不壞的田,可能還有耕不死的牛。

林傅冬自己對此也十分自豪。

同居的小日子雖說不來熱戀激情,但也處處溫馨。

例如誰早起誰就去做早餐然後貼心放保溫盒裡溫著再去上班,誰也不會因為沒吃早餐而胃痛。

例如誰有空就去逛逛超市買菜買生活必需品再回來一一放好,冰箱裡永遠滿滿當當。

例如客廳房間髒了誰看見就自覺打掃乾淨,另一個人疲憊回來時也不會感到糟心。

例如……太多太多。

我和林傅冬沒再約法三章,卻已經久違地沒再吵架。

大家都忙,所以心知肚明連架都捨不得吵一次。

日子一天又一天,我只覺得自己更愛他。

不知不覺同居已經過了一年,就在我猶豫要不要回去跟他提結婚的那天,意外得知的一件事讓我下定了決心。

說起來還得感謝喬儒生,我等林傅冬剛好偶遇他,順便聊了聊,三言兩語就道出了我還存有疑慮的地方。

喬念念確實有心臟病,只不過是輕微的,後來出道前治癒了。

原來不是林醫生業務生疏了。

想起當時氣頭上,我還罵他傻,難怪他後來也忍不住反駁我。

本人就是極度地後悔加自責,更慶幸當時並沒有賭氣繼續攔著他。

否則即便是夢,不止林傅冬,我也無法原諒自己。

還有一個就是為什麼林傅冬的手機再也沒有人騷擾的原因,好氣又好笑。

林傅冬的個簽改成了明晃晃的五個字。

「家有母老虎。」

因為我不加他的工作號,所以才不知道原來他從復職的第一天就去改了這樣的個簽。

怎麼說,完全生不了氣,甚至安全感爆棚。

就在我挑好戒指準備跟林傅冬求婚時,他率先單膝跪在我面前,拿出鑽戒盒子打開,帥氣的眉微挑,「賈白晗,嫁給我?」

當周圍的眾人歡呼嫁給他後,我主動伸手讓林傅冬給我戴好戒指,然後默默拿出自己的戒指盒緩緩打開,在男人以及看客的驚愣中幽幽開口。

「林傅冬,娶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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