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節選自網文《心悅君兮君不配:紅顏易碎琉璃脆》,作者:奶心崩豆 等,有刪減,如有侵權,請聯繫刪除,圖片源自網絡侵刪】
新婚夜,我被老公送給了他大哥。窗外的老榆樹下埋了個女人,如果我不聽話,
下一個,就是我……
01
大勝的臉看起來很嚇人,我第一次見他就嚇得往二勝身後躲。
來時的路上二勝和我說,他家著過一次火,大勝被燒壞了臉,一隻眼睛也給灼瞎了。
我有心理準備,可真看到那張猙獰的臉時,還是心中一驚。
「大哥好。」我深吸了兩口氣,壯著膽子看他。
他在用奇怪的眼神打量我,從頭看到腳,像看商品一樣,看得我心裡發毛。
那年我 19 歲,讀大二,周末去一家婚慶公司做兼職化妝師時認識了二勝。
他在婚慶公司不叫二勝,叫付明,他不僅拍攝技術好,口才也很不錯。
我那時很單純,沒過多久就被他追到手了。
「荷寶貝兒,我想帶你回家看看,你願意嗎?」
我怎能不願意?
那個階段,我願意天天 24 小時黏著他。
他家住在很偏僻的山區,我們先是坐了火車,又坐了汽車。
晚上,在一個小旅店裡住了同一間房。
我知道會發生什麼,緊張中又有點兒期待。
如預料中一樣,他吻了我,而後開始解我的衣服。
03
那晚我很困惑,因為我們只到了一半。
他後來像是想到了什麼,忍住了。
第二天,我們又走了好幾個小時的山路才到他家。
他家有三間土房,每間房都挺大的,那是我將要做一生噩夢的地方。
他爸媽很熱情,甚至他媽還給了我一個小紅包。
烏漆嘛黑的綠色玻璃床上貼著紅紙剪成的喜字,雖然窮,我心中卻歡喜,我覺得
他們很重視我。
吃飯時,他們一家勸我喝酒,我沒喝,他們父子三人都喝了酒。
「今天總算把這件大事兒辦了。」他爸高興地說。
「你還滿意嗎?」他問他哥,這問題很奇怪,但我當時沒多想,我只是想他很尊
重他大哥,在乎他大哥的意見。
「嗯,就是矮了點兒。」
「矮一點不要緊,生孩子一樣的。」
他說什麼呢,我的臉都臊得紅了。
這頓飯吃得很晚,吃到天完全黑了,估摸著都過了十點。
他哥把飯碗一頓,沉著臉說,「行了,睡覺吧。」
說完,他就站起來拉我。
他的動作來得太意外,太突然了,在我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他就已經拽住了
我的胳膊。
我嚇得連忙掙脫。
「大哥,你是喝醉了嗎?」
「什麼狗屁大哥,我不是你大哥!」
「你在說什麼?」
「我說你是我媳婦!」
我懵了。
我求助地看著二勝,我在想他哥可能不是喝醉了,是精神有問題吧。
二勝也看著我,開口說話時,語氣平淡而冷漠。
「你是他媳婦,跟他回房間吧。」
嗡地一下,我毫不誇張,當時我的腦袋真的嗡了一下。就算不能置信,覺得那是
個玩笑,可是第一反應又覺得他說的是真的。
「這怎麼可能呢,我是你女朋友呀,昨晚我們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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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extpage}二勝立即打斷了我,氣急敗壞。
「你在說什麼鬼東西!讓你跟我大哥去他房間,你就趕緊去!」
「你瘋了嗎?付明!我是你女朋友!」
「我不是付明,你也不是我女朋友。從始至終,我接近你,就是要把你帶回家,
給我哥做媳婦的。」
我愣愣看著他,我想起他跟我說的那些話,細思極恐。
我哆嗦著,一遍遍重複著,「不可能,你是騙我的,不要跟我開玩笑了,這種玩
笑讓我害怕。」
04
我的手腕還被大勝攥著,攥得生疼。
可是跟心裡的疼痛相比,手腕上的疼又算什麼。
那是人世間最美好的愛情啊,愛情怎麼會欺騙我,我愛的人,他怎麼可能處心積
慮的,只是把我騙來送給他哥呢?
我沒遇到過壞人,我更不能相信,我深愛的人會是壞人 。
現實就是那麼殘酷,由不得我不信。
大勝硬拽著我,把我拉到了房門口,二勝站在那兒,一動不動,就冷漠地看著。
我使勁兒掙扎,大勝人高馬大,又有股蠻勁,我的掙扎在他面前起不了任何作用。
「你放開我!放開我呀!」
「叔叔,阿姨,你們……讓他放開我啊!」
就算他們年輕胡鬧,他們爸媽也不會縱容他們亂來的,我帶著一絲希望求他們。
「放開你做什麼?今晚就洞房,你最好聽話!」大勝爸爸也不再像白天對我那麼
親切,他們一家到了晚上都變了臉,「大勝脾氣不好,你不聽話,他打你,我們
不會管的。」
大勝他爸的話讓我脊背發涼,我被拽到了靠西面那間房門口,我死死抓住了門
框,試圖阻止他把我拉進去。
摳著門框的手指尖很痛,我顧不上這些痛,一邊借力想要跑出去,一邊再次求二
勝,「付明,不,二勝,不管之前說的是真是假,都求你幫幫我。我不喜歡他,
我不能嫁給他,我要回去。」
「回去是不可能的了。」
二勝他媽走到我面前不遠處,氣定神閒地站在那兒看我,像看笑話的表情看著我。
「在我們村,沒有哪個進來的女人逃得出去。」
二勝一臉不耐煩地跟了過來。
「我在你身上沒少花錢花時間,我的功夫不可能白費。該幹什麼幹什麼去,別吵了!」
「我不!我不會……」
大勝黑著臉粗暴地把我從門框邊扯開,而後掄圓了手臂,一巴掌扇到我臉上。
「啪!」
這巴掌力氣用了十成十,把我打倒在地上,打得我眼冒金花。
05
「活該。」
大勝他媽鼻子冷哼了一聲,伸手過來關門。
我爬起來,擋在門框邊,心裡充滿了害怕,還是硬撐著朝他們喊。
「你們這是犯法!放我出去!」
二勝在我面前蹲下來,也冷哼了一聲。
「犯法?這窮鄉僻壤的,誰知道我們在犯法。我告訴你,這村子裡,十個媳婦有
八個都是買來的,沒人管這裡的事。」
「我爸媽會管!他們會來找我!」
「上哪兒找?我連名字都是假的,再說,你還沒告訴他們你談戀愛的事兒。他們
再怎麼有文化,他們能找到這大山里來嗎?鬼都找不到!」
我看著他的臉,那張我最熟悉的臉,現在變得陌生而可怕。
「到了這兒,就別把自己當個人了。」
「認命吧!」
他站起身來。
大勝又把我扯了回去。
我怎麼可能認命?
我又踢又踹,可是沒什麼用處,大勝更加粗暴地拽我,很快就把我拖到了鋪著席
革的鋪位上。
他按住我,開始用力撕扯我的裙子。
我使勁兒反抗,換來的是他一個又一個的巴掌,除了巴掌,還有拳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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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extpage}他不停打我,我到處疼,可是疼也不能阻止我反抗。
他喝了酒,慢慢地也有些累了,我還在掙扎,就是不讓脫了褲子的他如願。
接下來,更不可思議的事發生了。
他吼了一聲,「你們都進來幫忙。」
門真的開了,二勝,還有二勝他爸媽都進了房間。
能信嗎?
一家幾個畜生,分別按住我的胳膊腿,以最讓我屈辱的方式奪走了我真正的清白。
「呸!賤骨頭!」二勝媽呸了一聲。
疼痛,無邊無際。
我已經叫不出聲了。
我恨恨地看著二勝,又看了面容中透著狠厲和變態的,他爸他媽還有那個醜陋無
比的大勝。
我的心充滿了恨,徹骨的恨!
我恨他們!
如果能讓我跑出去,我發誓,我不會放過他們全家!一個都不放過!
06
那場對身體的折磨持續很久。
為了讓我學乖,他們輪番打我,我渾身上下沒有一塊兒好地方。
就連二勝,也親自動了手。
他也打我的耳光,一下又一下,表情陰狠,把我的臉都打腫了,他也一絲一毫心
疼的情緒都沒有。
那是我愛了半年的人,他但凡是個人,他也下不了這樣的手。
他不是人!
他本來就是畜生!
我看到他在偷瞄我的身體,我想到他前一晚的隱忍,他是想睡我的吧。想睡又不
能睡讓他非常憤怒,他把這些怒氣全發泄到我身上。
「疼嗎?活該!誰讓你不聽話!」
「從現在開始,你就是我們家的一頭豬,聽懂了嗎?」
他一拳又捶到我身上,接著又是一拳,一拳一腳,沒有停歇。
等他們都打累了,幾個人合力,在我嘴裡塞上令人作嘔的臭抹布,把我拖出了房
門,拖到院子裡左邊的豬圈裡。
他們家的豬圈上了鎖,豬圈正中間埋著一根大腿一樣粗細的高木樁。
大勝把我用鐵鏈像畜生一樣鎖在那個木樁上。
旁邊的兩頭豬躺在臭烘烘的糞泥里睡覺,那味道讓我想要嘔吐。
我拚命搖頭,他們沒一個人理我,包括二勝。
我又冷又餓,渾身又痛,還一直想要掙脫,完全是徒勞的。那個夜晚絕望而又漫
長,讓我覺得長得像過了一生。
天還是亮了。
二勝打算走了,走之前他冷冷警告我,要識趣,好好跟他哥過日子。
我還聽到他交代他父母和大勝,在我懷孕前,在我把孩子生下來之前,要一直鎖著我。
我隔著髒兮兮的豬圈木門,看他和父母大哥告別。
他爸媽還拍著他肩膀誇他,「別人家都是買姑娘回來,你看你多有本事,能給你
哥騙個媳婦回來。」
「騙個媳婦有啥難的,就幾句話的事兒。」
他頗為得意炫耀的話,像一把刀插進我心口。
我的指甲已經緊緊摳進手掌。
「大哥,她要是還不聽話,你就往死里打,打死了,我再給你帶新的回來。」
而後,他又交代了最後一句話,「給她喂一段時間豬吃剩下的,讓她明白明白,
在這裡,她連豬都不如,她就老實聽話了。」
這是我聽到二勝說的最後的話。
我恨得攥緊了拳頭。
他爸媽很聽他的話,至少有半個多月的時間,他們把豬吃剩下的塞給我吃,我不吃,就打我。
大勝他爸抓著我脖子,讓我仰著,他媽把稀溜溜的豬食灌進我嘴裡。
要是我吐了,他們就抓住我脖子,把我摁在上面強迫我再吃回去。那段時間的折
磨,簡直慘無人道。
我停不下來反抗,我一直在反抗。
打我,我反抗,強迫我,我反抗。
每一次,大勝雖然都會得逞,可他也很累,因為我累到了他,他就加倍兇殘地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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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extpage}我。他爸媽也從不把我當人看,他們不止打我,還在言語上羞辱我,罵盡各種難聽的話。
就算是這樣,就算他們再怎麼殘暴,只要我嘴上的布一被拿掉,我就拚命呼救。
我相信,這世上總會有好人,總會有的。
我數著日子,二十五天過去了,我來了大姨媽。
大勝見我沒懷孕,又是一陣拳打腳踢。
我在污穢不堪的豬圈裡,血染紅了褲子,大勝他媽連個衛生巾都不給我買,衛生紙也不給我。
我將近一個月沒洗澡,整個人都臭了。
那些天,過得簡直生不如死。
但我不能死,我要出去,我絕不放過這些畜生!
這個念頭支撐著我,讓我咬著牙活了下去。
我等待了很久很久,似乎有一輩子那麼久,機會終於來了。
07
大勝和他爸媽去旁邊村子親戚家吃喜酒,我被從豬圈裡挪出來,轉移到了他們家的東屋。
東屋中間也釘著一根很粗的木樁子。
房間裡怎麼會有木樁子,難道以前栓過人?
正在我琢磨時,我的眼睛往木樁子下面瞧了瞧,頓時有些頭皮發麻。
我看見了乾枯的血跡……
這意味著什麼?
我沒敢多想,趕緊集中心思掙脫。
我每次被他拴時,都故意留了一點兒破綻,他以為很緊了,我鼓著氣,在中間留
了一點點空隙。
我扯下了嘴裡的破布,用盡全力呼救。
靠我自己只能做到這樣,兩指粗的鐵鏈子在我的腰上纏著,纏得很緊,還鎖著一
把鎖頭,我想跑出去,必須有人幫忙。
這種機會非常難得,如果我跑不出去,大勝回來,只會更狠地打我。打殘,都是
說不準的事。
我急切地喊著,喊得喉嚨都沙啞了,可能喊了有一個小時,可能有兩個小時。
沒什麼動靜。
就在我停下來歇口氣時,我聽到了腳步聲。
我頓時緊張起來,緊張得幾乎不能呼吸。
不是大勝!
腳步聲近了,我就聽得清楚了。這些天被折磨的,我對大勝的腳步聲特別敏感,
我確定這不是大勝。
生的希望近在眼前。
我透過綠色髒玻璃看到了一個瘦高的人影,我趕緊繼續喊,「救命!救命!救命!」
那個人在門邊摸索半天,把門從反側的門柱子的楦頭裡端了下來,而後,他進來了。
「救命!」
我看著他,激動萬分。
「鑰匙,鑰匙就在他們家西屋大櫃的抽屜里。」
他們幾個人出門時,說起過鑰匙的事兒。
大勝他媽說讓大勝把鑰匙帶著,他說鎖在家裡能有什麼事,懶得帶。
男人跑出去了,我聽到他在端那間屋子門的聲音。
沒多久,他拿著鑰匙跑回來了。
我要重獲自由了!
暗無天日的生活,終於結束了。
鑰匙插進了鎖里,啪嗒一聲,彈簧開了,那真是天籟之音。
在他抖摟我腰間的鐵鏈時,我抓緊時間問他。
「你叫什麼?我以後會報答你的。」
「柱子!你媽的瘋了?」
隨著一聲怒吼,大勝衝進了門,抓住那個救我的人一拳捶到他臉上。
血,順著他的嘴角淌下來。
終於要脫困的激動讓我忽略了門外,想不到大勝就這麼回來了。
「還愣著幹什麼?快跑啊!」柱子朝我喊道。
「你別打他!」
我去拉大勝,被他反手捶倒在地。
柱子拉住了他胳膊,嚷,「他不敢打死我,你快跑,不跑就沒機會了!」
08
對,我應該跑,跑出這裡找人救柱子。
我踉踉蹌蹌爬起來,跑到門口。
「往哪兒跑!你個賤 x!」
大勝爸從外面趕了進來,扯住我頭髮就把我的頭往門框上撞。
柱子則被大勝摁在身下不停捶打。
大勝媽也進了門,和他爸一起對我又是辱罵,又是拳打腳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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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extpage}柱子被打也還在喊,「不要打她!你們打她是犯法的!」
「他是被二勝騙回來的,你們這麼做犯法,知道嗎?」
「他媽的什麼犯法不犯法,念幾天書把你念瘋魔了。」
大勝氣急敗壞地繼續打。
柱子最後被大勝拖回家時被打得滿身是傷,我心裡別提多愧疚了。
「堅持住。」
他說了這三個字。
等大勝回來,他爸媽打我也打累了,輪到他打我。
他一直對我施暴到天擦黑。
我記著柱子跟我說的堅持住,我沒有屈服,就算再疼,我也咬牙忍著,沒喊出聲
來。
「你信不信我打死你?」大勝血紅著眼睛看我。
我咧嘴笑。
大勝又一個巴掌扇下來,疼痛到極點是麻木。
他拽住我頭髮,讓我仰頭看背面的窗戶。
「看到了嗎?後山那顆老榆樹,那底下埋了個女人,我弄死的!」
我心中一驚,想起了木頭上的血跡,當時就有種感覺,讓人頭皮發麻,原來那感
覺並不是憑空而來。我的心中說不出的恐懼,不過很快讓自己平靜下來。
「我不信。」
「好!不信!我讓你看看!」
大勝揪著我的頭髮,把我從他家拽出去,抄起一把鐵鍬拿著,一直把我拽到後山。
我本想再找個機會逃跑,他爸也跟了出來,我跑不了了。
到了老榆樹底下往北邊坡上又走了幾米,有一片只長了些細嫩雜草的平地。
大勝用鐵鍬挖了一陣,而後他趴在地上,伸手往裡面扒拉,沒一會兒,他從裡面
拎出來——
那一瞬間,我毛骨悚然。
大勝本就醜陋,這一刻他看起來更加面目猙獰。
「信了吧?我爸媽幫我像殺豬一樣按著她,拿菜刀砍斷的,砍了十幾刀,才剁下來!」
他把手上的扔回了坑裡,又來揪住我頭髮,冰冷的鐵鍬上鋒利的刃壓在我脖子
上,已經割出了血。
空氣中混雜著的血味和屍體的腐爛味,讓人想嘔吐。
「我錯了,大勝。」我哆嗦著說。
我的確錯了,我就不該想著逃跑。
我跑了,這些毒打,這些虐待,這些侮辱,這些驚嚇,我怎麼討得回來?
二勝在外面,到底叫什麼我都不知道,我去哪裡找他報復?
就在鐵鍬架住我脖子的剎那,我想通了一切。
一個完整的計劃在我心裡成形了。
我要這個把鍬架在我脖子上的男人,死!
09
四年後。
我的兒子木頭兩歲了,他長得虎頭虎腦,憨態可掬。
大勝還是會打我,辱罵我,只是這五年來,我看起來特別乖巧安分,逆來順受,
就連過年時回家的二勝都說他大哥厲害,打服了我。
二勝回來時,我會被打得更狠,大勝會反覆問很多遍,我是不是還想著二勝。
我回答快,要挨巴掌,因為不過腦子。
我回答慢,還要挨巴掌,因為我還需要想那麼久?
我笑著看大勝,溫言軟語地哄著他,「我心裡真的只有你一個人。」
快了,你馬上就要走了。
前兩年就算我假裝屈服,他們一家也沒有放鬆警惕,不過沒再把我栓豬圈了。
大勝弄了一條短的細的鏈子,把我們兩個人的手腕子捆到一起。
木頭出生以後,我要抱孩子,奶孩子,就不方便了。
再說,孩子也生了,按照村裡的常態,只要看住孩子,大部分時候,女人就不會跑了。
就算這樣,我也始終在他們的眼皮子底下活動。
我沒想過跑。
最近這一年,我時常把孩子背在背上和大勝一塊兒去地里幹活。
我個子不高,力氣不夠大,幹活卻不慢。
我跟大勝爸媽說,我能種得比大勝好,打的糧比他多。
他們開始不信,我就要了一塊田,就我單獨種,後來發現我真有一套,就慢慢信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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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extpage}我爸是個教授,我跟二勝說過,我只是沒說,我爸是農科院的教授。在我很小的
時候,就時常去我爸的試驗田,像個小尾巴,跟著忙前忙後。
我爸那時候也會很認真地教我,還說,要是以後書讀不下去,隨時可以回家和爸
種地。種地絕對餓不死你。
沒錯,不僅餓不死我,種地還能幫我。
我的爸媽,這麼多年來沒找到我,他們該有多難過,這些我不敢細想。
每當我想到這個,我就恨不得趁著大勝睡著時,直接一刀砍死他。
可是報復的事急不來,急了,就容易出破綻,也沒辦法整窩端。
「這地要是沒這麼多雜草,產量還能更高。」我在大勝面前念叨。
「囉嗦什麼,那就都鏟乾淨。」
「鏟乾淨了,也沒用,還會生。上次你沒聽你舅說,有種農藥專門除草的?」
大勝沒吭聲。
「我們有鏟草的時間,多開幾塊地,不更好?大勝,我們去買農藥吧。」
我提了幾次,因為我種地有權威了,最固執的大勝最終也同意了。
我和他一塊兒走了很久的山路,又坐了汽車,去了縣城。
我看到了我說的那種農藥,當時村裡的人還都不知道,那農藥有劇毒。
我知道,是因為那是我爸他們農科院研製出來的。
他說,這藥喝進去,人不會馬上死,會很清醒地看著自己慢慢死,會死得非常痛苦。
這種死法,真適合大勝。
10
藥買回去了,我小心防護,親自把藥噴到地里。
大勝和他爸媽都感到神奇,草葉子一碰到那藥很快就打蔫枯黃,又完全傷不到苗。
打完藥,我就很勤快地去東面那片丘陵山地開荒。
我沒著急動手,整整又等了一年。
他們看我這麼能幹,想著我說得有道理,就張羅著買了更多的農藥回來。
買農藥時,我在縣城買了牛肉,回家還殺了雞鴨,做了一頓很豐盛的飯。
「今天是我進家門的日子,大勝,這天就算我們結婚紀念日好不好?」
「弄些花里胡哨的。」
就連說這些,大勝都能扇我一巴掌,「你是不是還惦記著嫁個城裡人?城裡人就
時興花里胡哨。」
「我沒有,我就是珍惜和你的感情。」我輕聲哭。
看我一頓做了這麼多好吃的,大勝爸媽也罵罵咧咧了好一陣子,然後他們開始大
吃特吃。
我像從前一樣只能蹲在地上吃些鹽菜就米飯,從孩子不喂奶了以後,一直是這
樣,已經是給我最好的待遇了。
我還在縣城裡給他們買了好酒,大勝和他爸都是酒鬼,一個人喝了至少七八兩白酒。
喝完,大勝就倒床上呼呼大睡。
我把農藥兌好灌在大玻璃瓶里,放在房間裡唯一的桌子上。
玻璃瓶是裝過飲料的空瓶子,當時這飲料在農村很暢銷。以前大勝很久不捨得喝
一次,自從我自己養的雞偶爾被騎著摩托車來收購的小販買走,我總是拿這錢給
大勝買飲料。
每天他一睡醒,我就把飲料拿給他,或者提醒他,去喝桌子上的飲料。
我給他養成這種習慣已經一年了。
而今天,飲料瓶里,是可以送走他的玉露瓊漿。
大勝啊大勝,好好睡吧,這是你生前最後一個安生覺了 。
我看著那張醜陋無比噁心無比的臉,走到他身邊,用他根本聽不到的聲音說了幾句話。
「媽,我把農藥兌好了,要放兩三個小時,我晚點兒回來噴。我剛走的時候和大
勝說了,讓他別喝差了。你一會兒也去跟他說一聲。」
我走出屋子,對在院子裡哄孫子的大勝媽說。
「他又不是傻子,那藥有味道,他鼻子那麼好使,還能聞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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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extpage}大勝媽不屑一顧。
沒錯,為了防止誤服,農藥里是添加了一些臭味季。不過 04 年那批藥剛剛量產
沒多久,還沒有人瘋狂用它自殺,味道輕。
大勝喝酒喝得鼻子早就不通氣了,什麼都聞不到。
我紅燒的牛肉里放了各種會讓他口乾的香辛料,保證他還不等清醒就得到處找水喝。
就他那牛飲的性子,等發現不對味時……一瓶都乾乾淨淨了。
11
「最好還是說一聲吧。」
「媽,我走了。」
我扛著鎬頭出門,不出所料,大勝媽立即抱著孩子追出來。
「你去哪裡?」
「我去東山那塊地啊,怎麼了?」
「誰准你一個人出去了?」
大勝媽白了我一眼,抱著木頭跟上我。
我要的就是她跟著我。
到了東山以後,我乾乾活,哄哄木頭,心情愉悅地哼了兩句歌。
大勝媽不樂意了,衝過來就給了我一耳光,說我誠心想勾引野男人。
「媽,是我的錯,我不該唱歌的。」
我嘴上道著歉,心裡在算著時間,快了,一會兒你就沒辦法囂張了。
「走吧媽,回家吧,我要回去打藥了。」
我們剛走到門口,還沒等到家,就見到大勝手抓著木大門的柱子站在那兒,貓著
腰吐呢。
那真是一幅美妙的畫,我已經想像過無數次了,此時此刻,就和想像中一模一樣。
「怎麼了這是?」大勝媽皺著眉頭,小跑過去。
我抱著木頭也加快了腳步。
「你,飲料瓶子裡裝了什麼?」
大勝吼我,吼的聲音有些嘶啞,應該是喉嚨被農藥灼痛了。
「你該不會是?」我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議地看他,「飲料瓶子裡是農藥啊,我走
時不是和你說了嗎?你不會喝了吧?」
「我他媽的以為那是飲料,一瓶都灌下去了。」
大勝,你真沒讓我失望,我就知道,你會都灌下去的。
「不行!」
我把木頭往地上一放,撒腿就跑。
「你幹什麼去?你瞎跑什麼?」大勝媽在身後問我。
「找大夫啊,喝了農藥不是小事!我去找大夫!」
他們村只有一個村醫,還是個只會耽誤事的村醫,我一點兒都不怕他能救了大勝。
12
別說他了,就算是送到市級醫院,省級醫院,也沒人救得了他,畢竟他喝得太多
了,這裡離市裡也太遠了。
到了這個時候他們都還沒忘記不能讓我趁機逃跑的事,大勝讓我回來,讓他媽去
找村醫。
他媽走以後,大勝又在嘔,只是吐不出來什麼了。
村醫來了,問大勝喝了什麼,聽了大勝的情況,村醫搖頭晃腦地說,「都吐了,
不要緊。」
我不知道為什麼他們都信村醫。
村醫說了以後,大勝腰板都挺直了。
「我這身體,牛一樣,肯定沒事。」
我提醒村醫,「可不敢粗心大意,好好給大勝做個檢查吧。」
村醫裝模作樣地在大勝肚子上摸了兩下。
「好了好了,檢查完了,睡一覺就好了。」
這晚,大勝怎麼都睡不著,農藥的反應折騰得他翻來覆去。
他氣不過,就狠狠扇了我一巴掌。
「都是你,這農藥最早就是你非要買的!」
他雖然狠,這一巴掌卻是我認識他以來,他打得最輕的一次,絲毫都不疼,主要
是他打不動了。
「對不起,是我的錯,大勝,你打我吧!我不光不該張羅著買農藥,我也不該放
那個瓶子裡。」
「你是不是故意想害死我?」
「我冤枉!我跟你說了啊,再說你問媽,我走的時候還跟媽也說了,讓她一定要
跟你說。」
我邊說邊哭,大勝本來就難受,煩躁地讓我滾出去。
我們屋裡聲音太大,把大勝爸媽也吵得過來看。
我一把拽住大勝媽的衣角,「媽,大勝冤枉我,他說我故意要害他!我……我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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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extpage}氣死了!媽,你說你當時怎麼就不信我呢?」
「滾開,扯我幹什麼?還不是怪你,把藥放那兒幹什麼!」
「別吵了,大夫都說了,睡一覺就沒事了。」
大勝他爸困得慌,應付了兩句,見大勝還挺正常就回屋去睡了。
大勝再怎麼煩,想要趕我出去,我都不走。
我要像個好媳婦一樣照顧他,我要好好親眼看著他,怎麼一點點變得虛弱,怎麼咽氣。
13
我爸打過一個比方,說這藥喝了以後,就像把人悶在塑料袋裡,肺會慢慢變壞,
最後人就憋死了。
第二天,我央求大勝媽再去找村醫。
村醫拍著胸脯保證,沒啥事,說喘氣費力跟那個農藥無關。
他說他聞過那個農藥,喝下去症狀只可能會吐,沒別的。
我為他的無知感到開心。
大勝喝得太多,本來中度中毒還能撐個一周以上,他到第三天晚上就痛苦不堪了。
他憋得臉通紅,整個口腔也完全潰爛嘶啞,說不出什麼話了。
我寸步不離地守著他,簡直是以淚洗面,這期間我不停責怪婆婆。
「為什麼你就是不放心我,就怕我跑,為什麼你不提醒大勝?」
「萬一大勝有什麼好歹,叫我孤兒寡母的,怎麼活!」
「你還說他又不傻,不可能喝的,你看看他,傻不傻?」
「滾滾滾!還賴我,就賴你!賴你!」
大勝媽又氣,又後悔,一家人都責怪我前一年買農藥的事,不過都沒有懷疑我是
故意的。
「我們把他送市裡醫院去吧。」
我跪在大勝爸面前,聲淚俱下地求他,「爸呀,別信劉大夫的了,我們還是去市
里好醫院吧,別耽誤了大勝。」
村醫趕來了,看大勝這個情況,臉色變了。
「看來是不行了!大勝爸啊,別送醫院了,這人送醫院也救不了了,別在路上折
騰了……準備,準備後事吧。」
「你不是說沒事嗎?」
大勝爸急了,他媽也急了,他們本來還心存僥倖,以為村醫說沒事,大勝還能痊癒呢。
「我說沒事,是農藥沒事啊,我看大勝這樣,得是有別的病,心臟病啥的,這不
能怪我啊。」
大勝爸媽把村醫扯了出去,跟他理論,甚至動手。
房間裡只有我,還有臉憋得通紅的大勝。
他此時,已經窒息到,有出的氣,沒進的氣。
我從地上起來,微笑著看他,靠近他,在他耳邊輕聲說:「大勝,難受嗎?」
大勝愣愣地看著我,不可置信地看著我,就像我當初知道我是被他弟弟騙來送給
他時一樣不可置信。
「你說,你是不是死得被後山上那個姑娘更難受多了?」
「你活該啊大勝。」
「你沒想到有一天會死在我手裡吧。」
「不光是死的事,我還得告訴你一個秘密呢。」
我再次放低了聲音,說出了一句話,大勝的臉像活見了鬼……
「你!」
「你!」
大勝張嘴,只有口型,沒有聲音,他想打我,想罵我,想掐死我。
他哪兒有那些力氣。
等他爸媽終於和村醫計較完,訛了村醫家兩大袋玉米進門時,大勝用他僅有的力
氣抬起手腕,哆嗦著手指指向我。
「她……她……」
她害的我。
14
我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輕輕貼在我臉上。
我的臉上早就溢滿淚水,那是激動的淚,那個曾經沒白天沒黑夜,打我,凌辱我
的男人,終於死在我手裡了。
那句話,我怎麼能讓他有機會說出來呢。
「大勝,你是不放心我和木頭對嗎?你放心,我會好好養大他,我會好好孝順爸
媽,你都放心。」
「嗯……啊……嗯……」
他極力發出幾個單音,而後脖子猛地一伸,腳蹬了一下,離開人世。
我跪在地上痛哭,又埋怨他媽一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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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extpage}他爸給了他媽好幾個耳光,也踹了我好幾腳。
農村沒有冰棺,大勝很快就下葬了。
他們通知了二勝,二勝回來時,沒見到他大哥最後一面,只趕上了喪事的晚飯。
當著眾人的面兒,他上來就把我踹翻在地上,質問我是不是我害死了他哥。
還不等我說話,小賣部的掌柜的就先過來扯他。
「你說的什麼瘋話,咱村這麼多媳婦里,就數小荷對男人好。」
「那麼貴的飲料,誰能捨得給男人買?她自己一口不捨得喝,一箱一箱給大勝買。」
「別說是騙來的媳婦,就是自己娶的媳婦,也沒有這麼好的!」
村民們紛紛附和,我特意經營了好幾年的口碑,不會錯。
二勝不大相信,問他爸媽,他爸媽也說跟我沒有關係。
他還是一副將信將疑的樣子。
「你打死我吧,二勝,你不打死我,我自己也活得沒意思,正好你回來了,你侄
兒就託付給你了。」
「你別做戲,我不信你!打死你就打死你!」
二勝又來踹我,旁邊好幾個人看不下去,合力把他拽開。
我趁著他鬆開我,死命往前跑了幾步,咚一聲,撞了門框。
15
那門框本就是活動的,撞一下最多我頭破血流,被打了這麼多年,我對疼痛早沒
有太大感覺了。
讓二勝相信我,這是最好最有效的方法。
這個舉動果然讓二勝動容了,村民們更是紛紛譴責他,我一下子成了這個村裡最
有婦德的烈女。
給他哥送行的酒,二勝沒少喝,我冷冷看著他。
你哥走了,下一個,就是你。
一年後。
我和二勝說,要和他去城裡,帶木頭到城裡上學。
「胡鬧什麼?」二勝習慣性地來扇我巴掌,被我偏頭躲開。
我是他們家的主要勞動力了,他爸媽沒有以前能幹,孩子又依仗我照顧,現在他
再想碰我一根手指頭,也得掂量掂量了。
「胡鬧?」我冷笑,「什麼意思?你哥死了,我們孤兒寡母的,你不打算幫嗎?」
「以後你的孩子,就在城裡念書,你哥的孩子就在農村種地?你還有點兒良心
嗎?要不是著火時,大勝救了你,他能燒成那樣?你可真是忘恩負義。信不信我
找村裡男女老少評評理,看你這麼做對不對?」
「你!」二勝氣結,「我在城裡哪有那麼容易,我哪有那麼多錢供著你們兩張嘴?」
「不需要你供著,我去還能幫你。」
「你不是說吃不慣那裡的菜,你家還請保姆,我去就給你們當保姆,不用給我付
工資,你們就供木頭讀書就行。」
二勝是唯利是圖的,這樣有利於他,他沒有理由不答應。不過他還是假模假式地
說,「我告訴你,以後別想再求我幫別的。」
另外他還警告我,到城裡不許管他的事,不准說我是他嫂子,他提的要求我都一
一答應下來。
路過縣城的時候,我買了一條新裙子,還特意選了二勝帶我來山里時住的那家旅館。
觸景生情,二勝想起那年跟我做到一半的事,他看我的眼神不一樣了。
木頭睡著後,他敲開我的房門,讓我去他房間,說和我說點兒事。
我去了。
一進門,他就問我,「你不恨我大哥?葬禮時候,你真想過要為他殉情來著?」
「嗯。」
「怎麼可能呢?他不是經常打你嗎?」
「他要真打,我不早死了麼,大勝對我挺好的,他人也挺好的。」
「比我好?」
二勝有虛榮心,更有好勝心,他一直感覺比他大哥有優勢,這就是人性。
我笑了笑,點頭。
他受不了我這種態度,突然把我撲倒在床上,壓低聲音說,「什麼比我好?你沒
試過我,不然你就知道誰更好!」
16
我有意打扮就是為了讓他這樣,目的達到,我怎麼會真讓他得逞。
我狠狠咬了一口他胳膊,踢開他,義正言辭地罵他。
「我是你大嫂!你再敢亂來,我就喊人了。」
他有些意外,不可思議地看著我。
「吳小荷,你愛的人不是我嗎?」
「那是以前,現在我心裡只有大勝。」
「你可想好了,我馬上就要發達了,到時候我有錢有地位,你跟了我,我給你養
木頭,這樣不好?我比大勝有本事!」
「好啊,那就等你發達了再說。」
「你不信?哼,等你到了城裡就知道,我那個女朋友家多有錢,她爸要給我開店呢。」
「是嗎?」
「當然是,我告訴你,我把那個女的哄得服服帖帖,她爸媽也對我好。想想我以
後,一年能賺十來萬,像你這樣的女人,我想要多少沒有。你還不好好伺候我?」
說著,他又來摟我,被我閃身躲開。
我跑出了門,畢竟不像在家裡,他沒追上來,也不敢亂來。
二勝和他的未婚妻住在一棟不錯的洋房裡,未婚妻叫姜玲,長相非常普通,甚至
稍微有點兒丑。
很顯然,他是看中了姜玲家的錢。
姜玲倒是真心實意喜歡二勝,二勝撒謊說是路過人才市場見我帶著個孩子剛到城
里找保姆的工作怪可憐的就帶回家來了。
二勝在這裡不叫二勝,也不叫付明,叫另一個名字——孫秋。
他這麼多年,專門坑蒙拐騙的,都用習慣了假身份。我不知道他從哪裡弄到的假
身份證,反正他也不去幹什麼一定需要真證件的事,普通時候用假的也問題不大。
二勝的未來岳父岳母對他確實好,考察了他兩年,準備給他一個門店讓他單獨管。
這點,他沒有撒謊。
他摩拳擦掌,要大幹一番。
他當然想不到我會在背後給他來個釜底抽薪。
「這紅色洗不掉啊,姜玲,這件孫秋的襯衫要不我送乾洗店吧。」
我拿著二勝領口被擦了口紅的白襯衫,笑著和姜玲說,「你們小兩口真恩愛,
你出差昨晚剛回來,就……連沙發上都有這個呢。」
「你說什麼?」
17
姜玲臉色一變,我連忙像說錯話一樣遮掩。
「沒,沒沒,沒什麼,可能我看錯了。」
這種事,女人怎麼會不追究到底呢。
姜玲跑去查看沙發,也被擦了一點點口紅,像是不小心蹭上的。
「我出差這兩天,他帶別人來家裡了?」
「我不知道啊,我不是請假了嗎?我聽說外地有個全托幼兒園,想著木頭在你們
家太吵了,我把孩子放那裡全托去了。」
其實那兩天,我帶著木頭回了娘家。
因為我失蹤,我媽病了,我突然回去,讓她一直恍惚的精神好了很多,可也沒全
好。
我爸蒼老了很多,看著他們,我無比心疼又愧疚。
我把孩子託付給了他們,要儘快把這邊的事都處理乾淨。
「好啊!我知道了!我早就說,他肯定不老實,我想不到他會把人帶家裡來!太
他媽不是人了!」
她激動地拿起手機,要打電話給二勝質問,我連忙摁住了她的手。
「冷靜!不要打電話!」
我搶過她的手機扔到一邊。
「萬一是誤會呢?萬一是印泥什麼的呢?你要是愛他,不應該這樣冒失。」
姜玲聽我這麼一說,也沒了主意。
「那你說我該怎麼辦?」
「我覺得有沒有這種事,得眼見為實。」
「我跟蹤他?」
「怎麼都行,反正你就多留意。」
「好,我知道了。」
姜玲有些猶疑地看著我,「他不是幫過你嗎?你怎麼……還幫我出主意呢?」
我冷哼了一聲。
「我最恨不老實的男人。」
一句話,姜玲就沒再多問。
傻姑娘,我這也是幫她。
就這樣,二勝總找機會騷擾我,姜玲時不時會不聲不響地出現,沒過多久就讓她
目睹了二勝強迫我。
我當然在極力反抗,姜玲看到時,我哭得不行。
二勝把責任甩我頭上,說是我勾引的他。
「我都親眼看到你,你還賴人家?你真不是人!」
18
姜玲好樣的,絲毫不信他,他一把鼻涕一把淚的懺悔,也沒用。
他被姜玲爸帶來的幾個人狠揍了一頓,擼乾淨他身上所有東西像個喪家之犬一樣
被趕出了門。
他氣急敗壞地罵我,怪我毀了他的前程,馬上到手的店就這麼沒了。
儘管如此,我也沒離開他。
我用我的錢租了個房子,照顧受傷的他,他傷得不輕,不過沒錢去醫院,我有一
點兒積蓄,但我不打算送他去醫院。
我對他的照料非常精心,只是在他的飯菜里加了一些好東西。
那東西無色無味,是從我爸那堆瓶瓶罐罐里拿來的。
他那段時間鬱悶,不停喝酒。
那東西的副作用就是嘔吐,無力,他以為是喝酒喝的,可又控制不住地繼續喝,
我給他下東西的量也在增加。
他罵罵咧咧地說都怪姜玲那個賤人,以後要騙一個更有錢更漂亮的。
可惜他沒機會了。
一兩個月以後,他徹底廢了,整個過程他幾乎沒什麼察覺,就直接成了廢人。
他心裡明白,手不好用,腳不好用,說話也說不清楚,大腦已經被傷了。
我弄了個輪椅,把他推去公園曬太陽。
我蹲下身來,跟他目光平齊,微笑著看他。
「二勝啊,你還記得嗎?你說你愛我,說你一輩子都會愛我的。」
「後來你還說,讓你爸媽喂我吃豬食,讓我知道在你家,我連豬都不如。」
「現在,連豬都不如的是誰啊?豬還有豬食吃,而你,可能會被活活餓死了。」
二勝像一個腦癱後遺症一般,呃呃呃地看著我,嘴裡流著口水,什麼都不能說。
「你大哥死之前也這樣呢,到了此時此刻,知道什麼叫惡人有惡報了嗎?」
他驚訝地看著我,憤恨地看著我。
「沒錯啊,你當時想的是對的,你哥確實是我特意殺的,那是他活該,罪有應得。」
「對了,你爸媽也和你們哥倆一樣遭報應了。」
「我報了警,他們殺了那個姑娘,今天已經被抓起來了。你們都不知道吧,有目
擊證人,你們的鄰居柱子,就是目擊證人。」
二勝的眼珠子像是要殺人般恨恨瞪著我,只是除了瞪我,什麼也幹不了。
「哦,說起柱子……你知道為什麼我兒子叫木頭嗎?因為,他是柱子的兒子。」
這句話讓二勝更恨,他甚至哼哼出來了幾個單音。
我看著他的表情,我的臉色一點點變冷。
「我走了,你好好享受。」
下午,我把二勝留在公園裡,人們都以為我只是回去拿東西。
租的房子被我退了。
鬼鬼祟祟一直都不讓人知道真實身份的二勝,這下徹底沒人知道他是誰了。
而我,更沒有人知道我是誰。
他以為我叫吳小荷,小荷也只是我的小名罷了。
就算他知道我的名字,也沒機會和任何人說。
一年後,我和柱子帶著木頭在街頭溜達時,看見了在街邊吃垃圾飯菜的二勝,整
個人黑乎乎的,幾乎已經認不出來了。
我淡淡地看了他一眼,默默離開。
我們換了一個城市生活,一切都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