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金金猛吸了一口,臉上帶著驚喜說:「巧克力味兒的?」
「是不是比你上次喝的原味還好喝?」男孩一臉得意。
「嗯,好喝。」
「你喝完給我留點兒就行。光吃威化,還是有點兒干。」
看著喜笑顏開,吃著威化的兒子。胡金金不禁有些感慨:小孩子的快樂總是那麼容易,可大人……
開到家門口的時候,兒子已經在副駕駛上睡著了。初二了,學習任務越來越重,每天也不夠睡。胡金金有些不忍心叫醒他,打算等兒子睡醒了,再上樓。
朱立之前還打了個電話過來,問走到哪兒了。她講明了原委,對方挺溫柔地回應:「沒事,我把飯菜都蓋好了,他回來吃也不會涼。」
胡金金就那麼安安靜靜地在駕駛位上坐著。車窗外,街燈昏黃,遠處一株極其茂盛的槐樹開著滿樹的花串兒。風吹過,撒了一地的潔白。
車內,兒子微微打著鼾,車載廣播里有個如在雲端的男聲在唱:「讓軟弱的我們懂得殘忍,狠狠面對人生每次寒冷,依依不捨的愛過的人,往往有緣沒有份……忘憂草忘了就好,夢裡知多少……」
胡金金哭了。
她壓抑著所有的悲傷,不敢,也不能發出聲音。所以只能低低地聳著肩,把頭埋在自己的臂彎里。任由淚水肆無忌憚地滴落在深藍色的裙擺上。
她緊緊地抱著胡金金,想給這個女人一點點的溫暖。可是沒有用,刺骨的寒涼從她的腳底升起,慢慢浸過小腿,腰肢,胸口,直至沒頂。
「演戲,今天他們所有人都在為我演戲。最可笑的是我竟然也配合著完成了全部戲份。」女人悲哀地對自己說。
她驀地意識到,從今天看見朱立在舊家樓下出現的那一刻起,胡金金的世界就只剩冬天了,只剩冬天了。
4
胡金金知道朱立是在十三歲的時候,真正認識他卻是在自己大專畢業那一年。
那天是個他們初中同學的小型聚會,在飯店吃吃喝喝到了晚上九點,也不見有散局的意思。可見習護士胡金金第二天有個早班,不能奉陪了。朱悅一看胡金金要走,自己也提出了離席。
走出飯店時,朱悅接了個電話。因為公交車這時候肯定沒了,胡金金就在旁邊四下張望,想打個計程車回去。
「金金,你別打車了。」朱悅沖她嚷嚷,然後神神秘秘地說,「一會兒有人來接我。我讓他也給你送回去。」
金金撇撇嘴,說:「誰?男朋友?你什麼時候談的戀愛,也不跟我說?」
「哎呀,來了你就知道了。」朱悅故意賣了個關子。
果然,不出五分鐘,一輛黑色的小轎車停在兩人面前。上面下來個穿著白T恤,牛仔褲的年輕男人,身高應該不到一米八,壯壯實實的。一張臉上其他五官都平平無奇,只那雙眼睛大大的,深邃漆黑。
「哥,你這次來得好快啊!」朱悅笑著迎上去,言語間似乎還有些別的意思。
「好了好了,小姑奶奶,你快上車吧。」莫名其妙地,這個略有些英氣的年輕男人臉紅了。
後來,胡金金才知道,這是一次非正式的「相親」。不可思議的,當晚除了開頭一句,接著就沉默不語、一反常態的朱立對胡金金竟然一見鍾情了。
回想起那個晚上,胡金金有兩件事情印象特別深。第一,朱悅有個挺好看的大哥。第二,朱悅哪來那麼多的話?像個說評書的,從頭到尾地講她這個哥哥。
什麼雖然朱立學歷就是個中專,但一手木匠活兒得了他親生父親的真傳,只要你能說出來要個什麼樣的東西,他准能打出個一模一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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