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奶也讓小遠讀幾年書就去幹活。
二娘不敢反駁,二伯對五奶說:「現在都自己過自己日子了,不勞你操心了,他願意讀書,就讓他念去吧。」
五奶見自己的話沒被遵從,非常的生氣,對二娘後來就很冷淡。
五奶是我們家族裡,輩分最高的老人,她的話在我們家族裡如同聖旨。
五奶對家族裡的人說我二伯:「二坤就是個大傻子,你媳婦到這兒來,一直不給你生養,養個別人家的孩子,讀那麼多書,不一樣是刨土坷垃嗎?」
二伯為了多掙點錢,冬夏都幹活,後來身體累垮了,50多歲就去世了。
我家當時是有祖墳的,可是當二伯去世即將入土的時候,五奶又跳出來堅決反對二伯入祖墳。她說:「家族一直有規定,無兒無女之人,不得死後進入祖墳。」
我父親和我三伯在家族都是有地位的人,他們對我五奶曉之以理,動之以情,說小遠就是我二伯的兒子,他不是孤寡之人。
可是我五奶說:「小遠雖然和咱們一個姓氏,但是他姓的是他父親的姓,他沒有上族譜,沒有任何形式證明是咱家的子孫!」
那時破四舊,哪還有族譜和認祖歸宗的形式啊?
可是五奶作為唯一的老人,她的話就是聖旨,不容反抗。
她親自對二娘說:「你的兒子不是我們家的子孫,二坤沒兒子,不能進入祖墳,只能埋在祖墳之外!」
二娘哭了一天一夜,給五奶跪下磕頭,請她改變決定。
家裡能說上話的人都去請求五奶改變初衷,但是五奶面容冷漠,堅決的拒絕,聲稱誰再提此話,就是和祖先作對,她就去誰家上吊。」
我爸他們哥幾個最後商議在祖墳對面的山上把我二伯埋葬了。
我二伯去世的時候,我還沒有出生,我五奶家兒子結婚以後生的二女兒和我同齡,我倆經常在一起玩兒。
有一年快過年的時候,給親人燒紙,我五奶對我倆說:「你二伯無子女,即使小遠給他燒紙,他也得不到,錢都讓他親老子拿走了。」
二伯去世後,二娘帶著小遠生活,日子過的窮苦,小遠非常的孝順,他初中畢業以後在村上當會計,日子才逐漸緩過來。
小遠的媳婦是我父母給介紹的,是我媽同學的女兒,她過門後對我二娘言語溫和,家裡任何大事小情都第一時間徵詢二娘的決定。
二娘總算鬆了口氣。
五奶的繼子江小子在她家沒呆幾年,就因為他經常受氣,他搬到村大隊部里,和喂馬的老韓頭在一起住。後來他勉強的娶了一個外地媳婦兒成家了,日子過的緊緊巴巴。
而我五奶找的這個五爺,他所掙的每一分錢都被五奶把的嚴嚴實實,給她的兒子風光的娶了個媳婦,媳婦也很賢惠。大家都說:「想不到那麼厲害的老太太竟然娶到了一個好媳婦兒,真是命好!」
五奶和五爺結婚在一起生活已經是很久遠的事了,到我們這一代沒人提起,我們根本不知道他不是我的親五爺。
我有一次奇怪的問我爸,這個五爺他咋不和咱家一個姓氏呢?
我爸說:「小孩子不要管這些事。」
五爺的兒子江小子生了一兒一女,他的女兒比我小几歲,我們在一起玩的時候,她很認親,說和我五奶的孫女是一家人。
我奇怪的問她:「那你倆咋不一個姓呢?」
她說:「雖然不是一個姓,但是我爸說我們就是一家人!」
那時我讀小學二年級,不懂得這些,孩子們也都說不清楚緣由。
我五奶五爺都非常的長壽,五爺去世的時候,我三哥都參加工作了,他在農村當老師,而我們已經隨父母搬到了市裡,離農村很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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