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他母親的醫藥費在後面逼著,他又丟了工作,就算是使用非常手段,也一定會
從陳芳那裡拿回那筆錢,甚至更多。
果然,沒過多久,我就從江臨淵那裡得到了消息。
陳芳被林城和那個被她騙了的男人一起告上了法庭。
因為證據確鑿,陳芳不僅構成了詐騙罪,還分別賠了兩人不少錢。
至於出軌,私生活混亂這件事,畢竟是道德層面的,不歸法律管,倒是讓林城落
了個輕鬆。
得知那筆錢已經到了林城的帳戶。
我趁著他還沒有給醫院打錢,迅速實施了我的第三步報復計劃。
我報警了。
將警察直接叫到了家裡。
在江臨淵的陪同下,我直接將家裡這些林城還沒來得及清除的種種證據都展露在
了警察的面前。
將林城對我做的所有事都告訴警察,等他們從家裡收集完證據,又從雜物間裡找
出很多羥氯喹後,我一直壓抑了太久太久的各種情緒終於爆發。
捂著臉,我痛哭流涕。
警察在家裡陪著我,等林城拿著錢喜滋滋的進門的那一瞬間,一擁而上,直接將
他按在了地上。
林城明顯傻了,他震驚的看著坐在沙發上的我和江臨淵,意識到什麼,他猛地朝
牆上那些照片看去。
驚恐的抖了抖臉皮,他看著地上被搜出來的那些藥,他頓時顫抖起來。
面色慘白的看向我,他辯解道:「老婆,媳婦兒,沈依,你別聽你老闆胡說,他
在騙你,事情不是這樣的。」
「這個男人對你不懷好意,早在咱們倆搞對象的那會兒,我就覺得他看你的眼神
不對勁,他一定是看咱們過的太幸福,見不得你好,才騙你的,你要相信我
啊!」
直到此刻,林城還不知道我眼睛復明的事。
看到此情此景,他第一反應就是我上司來家裡看我,發現了家裡裝潢的端倪,所
以選擇了報警。
只是,他說的江臨淵對我不懷好意是什麼意思?
沒有搭理他,我依舊捂著臉宣洩著我的情緒。
任由警察將林城帶走。
臨走前,林城還在大喊著讓我相信他,讓我想辦法把他從局子裡撈出來。
一直哭了好幾個小時,我這才平息了情緒。
在江臨淵的陪同下,我去了警察局一趟。
因為林城被刑拘,他身上的相關東西都被搜了出來。
我拿到他的銀行卡,順利的把錢都轉回了我的卡上。
而他手機里沒來及刪除的各種記錄,都變成了幫他量刑的證據。
13
夏末,我在打贏離婚官司後,再次見到了林城
那是在他判刑的法庭上。
這麼久了,他家裡人一直在幫他給我做工作。
他們拒不承認給我下毒的事,還將他跟陳芳的事都推在了陳芳的頭上。
說林城是因為被陳芳拿了把柄,所以才不得不照她的意願行事。
仗著我眼睛看不到,肆意的黑白顛倒。
我什麼都沒說,只是在林城開庭前先去見了陳芳。
將這件事都告訴了她。
陳芳是個狠角色,竟然真的為了防止林城不聽話,留下了很多音頻證據。
她說她本來是想拿這些東西逼著林城保她的。
畢竟她懷孕了。
雖然孩子不是林城的,但足夠將她保釋出去,擁有周旋的時間。
現在既然林城也進去了,又對她這麼狠毒,毫不留餘地,那她不妨就幫我一把,
就算是給她肚子裡的孩子積德。
贖點罪。
盯著我的眼睛,她笑得苦澀又後悔,「我早就知道,你是個狠角色,當初第一次
見你,是我去林城公司找他的時候。」
「當時你正在給他們開項目小組會,你站在那裡,意氣風發,眉眼中處處透著張
揚與狠練,我那時候就知道,你不好招惹,為此勸過林城很多次,可他就是不信
邪。」
「恭喜你,依依姐,眼睛裡重新有了當初的光亮。」
帶著陳芳提供的證據和「期許」,我出席了法庭。
頂著精心做的髮型和化的妝容,我挑了身最亮眼的衣服,踩著高跟鞋,招搖又輕
快的走進了法庭,坐在了原告席上。
肅穆的法庭里,我看著林城被帶到了被告席上,鎖了起來。
睜著眼睛,我一眨不眨的看著他灰頭土臉,一臉慘喪的模樣。
等他終於被安置好,仰頭用抓住救命稻草的眼神朝我看過來時,我這才眨眨眼
睛,朝他露出一個狡猾又張揚的笑。
伸出兩根手指頭,我指了指自己的眼睛,又指了指他的眼睛。
雙手托住下巴,我歪著腦袋,好整以暇的等待著他臉上即將出現的神情。
果然,在僵硬了將近十秒鐘後。
他突然就一副冷不丁想通的模樣,憤怒的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抓住面前的話筒,他第一反應就想朝我砸過來。
眼底泛著猩紅,他猙獰著臉,嘶吼道:「沈依,你能看到,你早就能看到了對不
對?!」
「殺了你,我要殺了你,你這個卑鄙的女人,你故意算計我的是不是?」
兇狠的詞語一個接著一個從他嘴裡蹦出來。
法警迅速上前,強行將他壓制。
可他太憤怒了,竟然直接跟法警動起手來。
我挑挑眉,看向律師,律師頓時道:「根據刑法第三百零九條規定,有下列擾庭
秩序情形之一的,處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管制或罰金……」
聽到他現在的行為有可能會讓他罪上加罪,他一下子頓住了動作。
下一刻,他看向我的眼神更兇狠起來。
可他到底還殘留著一絲理智,竟然乖乖的坐回了座位。
然後在他的律師為他辯護的時候,改了口風,一口咬定下毒的事情是陳芳主導
的,他是受了她的威脅,才不得不包庇她。
他承認他出軌了,但他也是受害者,是迫不得已的。
說完,他狠毒又挑釁的看了我一眼,一副等老子出獄就弄死你的表情。
我冷笑,在他緊盯著我的視線中,淡定的將陳芳那份證據提交給了法官。
14
六年來兩人密謀害人的錄音接連被播出,林城狠毒又縝密的聲音不斷迴響在法庭
里,讓陪審團一陣驚恐唏噓。
音頻我並沒有提前聽過。
此時聽到林城跟陳芳說,要想辦法製造一起事故,讓我的失明合理化的聲音,我
頓時想到了我之前的猜測。
而後,我就聽到陳芳問他:「萬一控制不好,她死了怎麼辦?」
我屏住呼吸,就聽到林城回道:「那就只能怪她命不好,該死唄,放心,我不會
讓她那麼輕易死的,下半輩子,咱們還指著她的錢過好日子呢。」
陪審團驚恐的唏噓聲轟然攀到了頂峰。
我冷厲的盯著林城,猛地就想起了我出車禍那天的事。
我記得很清楚,那天是個周末。
因為我眼睛總是不舒服,已經到了影響工作的地步,所以我特地喊了林城陪我一
起去醫院。
當時,林城在聽到這事兒後情緒就有一些不對勁了。
明顯焦躁了很多。
可我因為太難受了,所以根本沒有在意。
帶我去醫院的路上,他先是買了瓶水回來,然後就跟我說他朋友給他打電話,臨
時有點急事要處理,問我能不能先陪他去一趟。
我當時見他很急,我的眼睛又拖了不是一天兩天了,就答應了。
然後,他就帶著我去了一個老城區。
老城區的規劃很差,車位很緊張,我們倆好不容易找到個車位後,他這才帶著我
步行去找他朋友。
我記得,他朋友住的很偏,他帶著我過了很多個馬路。
也就是在最後一個馬路上,我出了事。
當時,是綠燈變紅燈的前幾秒。
林城拉著我隨著人群快速的過馬路。
也不知道是誰走的急,在車流迅速開動的時候,絆了我一腳。
緊跟著又擠了我一下。
就這麼兩下,我就撞上了一輛車。
那輛車因為人群開得並不快,卻也足以將我撞出去了。
自那之後,我的眼睛就徹底失明了。
現在回想起來,那個絆我擠我的人,分明就是林城。
果然,在我思忖間,另一個音頻播放了。
裡面正好就是林城事後緊張的跟陳芳說這件事的聲音。
最後的真相突然就在這麼多人面前以這樣的方式揭開了。
我坐在原告席上,這些日子不斷報復林城積攢下的所有解氣突然間就化作了劫後
餘生的慶幸。
在這萬丈深淵裡,萬幸,老天爺留給我一條生路。
沒有讓我在那場車禍里喪生。
萬幸,老天爺讓我在浴缸里摔了那麼一跤。
沒有讓我繼續眼盲心盲下去。
否則,我真的難以想像,那樣的人生里,我最終會變成什麼樣。
又是否會被人遺忘,就在那座被兩個惡魔鑄造的牢籠里,直至死亡。
抬眸,我感激的看向了那個坐在陪審團里的男人。
明亮的光線下,他今日刻意盛裝了一番。
劍眉星目,長身玉立。
卻又顯得那麼肅穆,那麼莊重。
仿佛在陪我一起送別那過往的人生,迎接新生。
摸出手機,我點開微信,認真的給他編輯了一段話。
我說:「江臨淵,謝謝你,謝謝你在我陷入永夜的時候遞給我一束光,讓我在瀕
臨凋謝的時刻,重新有了勇氣,向陽而生。」
他垂眸掃了眼手機。
眉峰微挑,他忽的抬頭看向我。
隔著眾人,越過喧囂,朝我緩緩勾起一個溫柔至極的笑容。
而後,過了良久,才回了我微信。
他說:「我說過,沈依,不必跟我言謝,幫你,我心甘情願,也心悅至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