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錯,老譚跟我說過,在跟我媽結婚前喜歡過別人,但是那家人反對,倆人沒能走到一塊,這也是老譚的遺憾。
他覺得老天厚待他,讓他遇見彭玉敏。
他努力追了幾個月,彭玉敏終於答應他了。但是彭玉敏說她有過失敗的婚姻,對男人是不大信任的,對她來說最重要的就是她的兒子。
老譚跟她保證,他可以把她的兒子當成親生的對待。
09
老譚說到做到,那時候把掙到的錢都交給彭玉敏,讓她給兒子交學費,買衣服鞋子。杜征那幾年身上穿的,平時用的都是好東西,但那都是老譚的血汗錢換來的。
說實在的,那段時間他確實很累,想過這樣到底值不值。但是彭玉敏好像一下子看穿了他的心事,一邊撒嬌式地說他是不是不喜歡她,說話不算數,一邊哭訴她一個女人帶大兒子多不容易。
老譚鬼使神差又為他們娘倆努力奮鬥。
直到他那次見到杜征,發現他對他的態度並不好, 好像是他上杆子供杜征讀書,給他花錢,卻不管自己的親生兒子,一邊心裡罵他傻,一邊放開手腳吸他的血。
他開始留意存錢,不再全心全意信彭玉敏的話,但那時他沒想過要離開彭玉敏,可能還是有點兒捨不得,她給他的一些溫存。
彭玉敏不知道什麼時候發現老譚的秘密,但是她隻字不提,像沒事兒一樣跟老譚過日子。
直到前幾天,杜征準備在杭州買房,彭玉敏讓老譚掏錢,老譚說他沒有錢,彭玉敏當場就翻了臉,說她知道老譚手頭有八萬塊錢,卻在她面前裝傻。
老譚當然不承認,這幾年他和我們兄弟倆關係淡了,這是給自己留的養老錢。老譚把那銀行卡包好藏在了牆上一塊磚的後面,他以為神不知鬼不覺呢。
彭玉敏氣呼呼地走了,老譚還以為就此倆人就分手了呢,沒想到第二天彭玉敏趁他不在家領著杜征過來了,母子倆撬開那塊磚,拿走了老譚所有的積蓄。
老譚找到他們時,錢已經被取走,他試圖跟他們母子理論,但年齡大了,終究沒有吵過奮力為兒子力爭卻蠻不講理的彭玉敏,又被年輕力壯的杜征趕了出去。
回到出租屋時,他越想越氣,氣急之時,才想到給我打電話,結果剛說完那句話,他就暈倒了。
說到這裡,老譚悔恨難當,哭得眼淚鼻涕一把。
我安慰他說,錢沒了就沒了吧,日子還得過下去。並讓老譚跟我一道回老家養身體,等他好了再做打算。
他跟彭玉敏是合法夫妻,錢她拿走了,誰也沒有辦法。老譚想聯繫彭玉敏,我說不必了,她現在應該也不會接電話,估計那筆錢花出去,她才可能安心。
說不準以後還會用別的方式繼續哄老譚,為她母子倆賣命。
老譚聽我說完,低下頭沉默著。
我帶老譚回家的第二天,譚玉名一家三口也過來了。
那天我們老譚家一桌子八個人,吃了一頓團圓飯,熱熱鬧鬧,倖幸福福的。
國慶節後老譚接到了一個電話,是彭玉敏打過來的,她哭著說她對不起老譚,她那個白眼狼兒子,買完房子娶完媳婦把她趕出來了。她現在沒地方可去,想回來找老譚,繼續跟他過日子。
老譚微微笑了笑,說:「我正愁聯繫不上你呢,那啥,找個時間,咱倆把離婚證領了,以後各過各的吧。我犯過一次錯,不會再犯了,至於你以後怎麼生活,也與我無關。」
彭玉敏還在電話里哭,老譚一臉煩躁地掛了電話。
然後我看到他扭過身子,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我不知道老譚的這段婚姻給他留下了多深的傷,但是我知道他以後會安安穩穩過日子了。
我和譚玉名是被他艱難拉扯大的,我們犯過太多錯,他包容完又替我們處理好,而他這一次,我和譚玉名當然不會記在心上。
我們父子三人,不,以後是一大家子八口人,日子會越過越好的,畢竟我們的心現在連在一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