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眼瞅著她前男友送給她的kiko口紅逐漸被迪奧代替,他們就開始約會了。
仗著和班主任關係好,她潛入辦公室偷了月考答案,只因為她那個男友告訴她只要自己考試進了前三,家裡就獎勵他五千塊錢,到時候分她一半。
她動了歪腦精,成功偷出答案,她遞給男友的時候,他臉上也許是震驚,也許是開心,因為他們成功地得到了那五千塊錢。
消息走漏了,當她男友班主任驚奇平常普普通通的學生進步飛速時,給了男生一張空白卷,男生泣不成聲,直說是她給的。
她被全校通報批評,也許男生答應給她全部獎金,總之男生一點事也沒有,她攬下了所有罪。
我聽到消息竟然有些興奮,作為旁觀者,我似乎比任何人都關注她,不放過任何一個可以嘲笑她的機會,甚至我在腦海里遐想過無數次她被人拋棄的鏡頭,她失魂落魄沒人要的鏡頭,我強硬地以為所有人都和我一樣討厭她,卻發現並沒有幾個人關注這件事。
細想之下,我討厭她自大,總是上課給出錯誤地答案卻被老師夸聰明,討厭她偷錢偷衣服作弊,討厭她輕而易舉地拿著學校的獎學金卻沒人舉報,討厭她能自如地面對曾經欺辱過自己的人,討厭她那麼不要臉,那麼愛展現自己。
當我和男友的感情不可避免的出現問題時,我更討厭她了。
如果那次她沒有安慰我,我還會繼續討厭她,那次之後,我對她的厭惡轉變成了愧疚。
那天的操場依然有很多情侶,我只有我,一個拐角處她叫住了我。
我沒想到我們能聊那麼久,她細心的去超市買了包紙巾給我擦眼淚,拉著我冰涼的手放在她胸口,哭完之後,我有些不好意思扯出了手,一聲不響地坐在台階上。
她自嘲著看著前方,「你一定很討厭我吧。」
「沒有。」我說,一邊玩起了手機。
「我知道,大家都討厭我。」一滴雨掉了下來。
「我羨慕你們,真的」,她說完看了我一眼,「我家四個弟弟,我爸不願意讓我上學,但我貸款也要上。」
「終於上學了,我申請了貧困金,班主任看我不容易給我申了一等,我有錢吃飯了。」
「交了一次班費後,我真的沒錢了,就算一天三個饅頭我也熬不住了。」
「我是班長,但我交不上班費,有人找到我,說要我挪出點班費應急,到時候能給我利息……」
雨越下越大,遠處一個男生焦急地走了過來,近了遞過來一把傘,說著又淋著雨跑開了。
「你們還在一起?」我有些驚訝。
「他對我挺好的,就是膽子小了點,不怪他。」於雨彤扣著指甲,無力地笑笑。
我笑她男友對她確實不錯,下雨了還給送傘。
她尷尬地笑笑,說都挺好的。
「你應該也很喜歡他吧?」
她搖搖頭,遲疑著回答,「對於我來講,喜不喜歡不重要。只要能順利上完學,我都很感激。」
那夜的雨沒停歇,我反反覆復聽著手機里錄下的對話。
內心煎熬之下,我終於做了決定,於是在班主任的語文公開課上,一段不合時宜的錄音出現了。
學校沒有給她全校通報的機會,雖然沒有偷班費,但她仍就被勸退了,班主任為她求情也沒有用。
在清退學籍的時候,我才知道原來於雨彤考上的是尖子班,她為了得到班主任承諾的每年的貧困補助,答應了和班主任女兒進行交換班級,手機是班主任女兒不要的淘汰機,考試時從她手中流出去的小紙條也僅是為了掙些外快。
而我給她寫的道歉信完好無損地由她的同桌交給我,那封信沒有打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