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伴兒躺在病床上，臉色蒼白，但眼神里卻帶著一股倔強。我站在床邊，手裡拿著那份厚厚的醫藥費清單，心裡五味雜陳。
「這麼多費用，你不打算幫忙分攤點？」老伴兒的聲音虛弱，卻透著一股硬氣。
我看著那清單，心裡咯噔一下。我們倆過了這麼多年的AA制生活，從來沒為錢的事兒吵過架，今天這話題怎麼就這麼難開口呢？
「怎麼辦？你是說，你想讓我出這些錢？」我試圖控制自己的情緒，聲音卻不自覺提高了。
「不然呢？你看看這些費用，我一個人怎麼承擔得起？」老伴兒努力坐起身，臉上的表情變得更加堅定。
我笑了，但笑里全是滋味：「我們倆過了這麼多年，什麼時候輪到你來教我該怎麼做了？誰給你的臉啊，讓我出這麼多錢？」
「你怎麼能這樣說？難道我病了，你就能坐視不管？」老伴兒的聲音開始激動起來。
「坐視不管？你以為我想這樣？但是，我們有約定啊，AA制，這是我們當初一起同意的！」我幾乎是吼出這些話的，心裡既委屈又憤怒。
空氣中瀰漫著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緊張氣氛。我和老伴兒對視著，誰都沒有再說話。
回想起28年前我們決定實行AA制生活的那個場景，那時候的我們都還年輕，對未來充滿了各種憧憬和期待。我記得那天晚上，我們坐在那間老舊的客廳里，外面是夏日的蟬鳴聲，時而響起。
老伴兒跟我來了這麼一出：「咱倆要不試試AA制吧，這樣咱倆都自由些，誰也不用因為錢的事兒煩心。」
我那會兒心裡七上八下的，感覺這事兒有點兒怪怪的。對著他，我就有點兒猶豫：「這真的行嗎？要是哪天因為錢鬧彆扭怎麼辦？」
他一本正經地看著我，眼神里仿佛有火苗一樣，「放心吧，咱倆這麼多年了，信任問題不存在的。這樣做，其實還能讓咱倆都感覺到對這個家更有責任。」
那晚上，我就被他說服了，心裡那點小波瀾也就平了下來。結果啊，這一試不要緊，一轉眼就是28年。
28年啊，說長不長，說短不短，咱倆倒也確實因為這個少爭吵了。但時間久了，我發現了，這種方式雖然表面上看著挺和諧的，心裡頭卻越來越覺得彼此有點兒生疏了。就像是，咱倆不再是手拉手一起走的伴侶，反倒像是各忙各的，偶爾碰頭的室友。
就這樣，日子一天天過，咱倆的生活似乎也就定格在了這種模式里。本來以為會就這樣一直平淡下去，直到有一天，老伴兒突然身體不舒服，結果一查，得住院。
那段時間，我天天去醫院，看著他躺在病床上，心裡那叫一個難受。但更讓我覺得心裡不是滋味的，是他那副欲言又止的樣子。每次我問他啥事，他總是搖搖頭，又好像有話想說，但最後還是什麼都沒說。
直到上次在病房裡吵架，我才知道，他這是一直打我的主意，就是希望我來幫她分攤醫藥費。
可他怎麼也不想想，憑什麼呢？
隨著老伴兒在醫院的日子一天天過去，他又一次提出讓我分攤醫藥費的事。這次，我真的火了。心裡那點兒耐心和理解仿佛瞬間被什麼東西給點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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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extpage}「你現在還提這事？」我當時真的控制不住情緒，「咱倆這麼多年的AA制，就為了這一天嗎？你現在這樣，我也不好過，你提這事，是不是覺得我欠你什麼？」
老伴兒看著我，臉上先是震驚，後來變成了不可置信。他可能從沒想到，我會因為這事兒這麼激動。他欲言又止，看著我，眼神里滿是茫然和不解。
我那時候心裡也是亂糟糟的，但一股衝動驅使我說出了心裡那句話：「要不，咱倆還是離了吧！」
這句話一出口，我自己都嚇了一跳，但說出去的話就像潑出去的水，收不回來了。老伴兒聽後，整個人都慌了，他急忙說：「你這是什麼話？我就是說說，你至於嗎？」
我看他那慌張的樣子，心裡竟然還有一絲釋然。可能是這麼多年來，我們之間的問題終於爆發了，雖然方式有些極端，但至少讓我們不得不正視。
那一刻，老伴兒的表情從慌張變成了請求，「我不是那個意思，我只是覺得... 我們應該一起承擔。我不想我們因為這個事情有隔閡。」
我深吸了一口氣，心裡的怒火慢慢平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