熱氣騰騰的夏日午後,張明德的豪宅前突然響起了緊急的門鈴聲。門外,一個中年婦女帶著幾分猶豫和堅定,手中緊握著一個舊皮箱,她的眼神透露出深深的期待與不安。張明德打開大門,眼前這位稍顯憔悴的女士讓他愣了愣——她,竟是他多年未見的母親。
「明德,我來看你了。」她的聲音帶著顫抖,似乎在努力掩飾心中的激動。
張明德的臉色瞬間沉了下來,眉頭緊皺,聲音中帶著掩不住的怒氣:「你來做什麼?現在知道我是你兒子了?你有什麼臉現在才來找我?」
母親的臉上閃過一絲痛苦,但很快被一種堅決取代:「我知道,我欠你的太多,但我是來彌補的,明德,讓我進來,我們好好談談。」
「彌補?用一輩子的時光來彌補你留下的空缺嗎?你那時候拋下我們,不是不知道後果!」張明德的聲音越來越高,他的雙手不自覺地握成了拳頭。
「我……」母親開口,聲音微弱。
「是不是看我現在身家百萬,才想起我是你兒子?你當年為什麼走?現在又為什麼來?」張明德幾乎是在質問,每一個字都像是鋒利的箭,直指母親心中最痛處。
周圍的鄰居開始竊竊私語,圍觀的人群逐漸多了起來。空氣中瀰漫著尷尬和緊張,母親站在門口,似乎被兒子的話語釘在了原地,無法動彈。
這突如其來的重逢,讓張明德多年積壓的怒氣和不解全部爆發出來。他沒有給母親進門的機會,聲音冷冽:「你不是我母親,真正的母親不會拋棄自己的孩子和丈夫!」
母親眼中閃過一絲淚光,她的嘴唇抖了抖,終於還是沒能說出話來。她轉身慢慢地走下台階,身影顯得格外落寞和無助。
在張明德憤怒地關上大門的那一刻,整個世界似乎都安靜了下來。他的心中充滿了複雜的情緒,而母親的背影逐漸消失在炎熱的空氣中。回到客廳,張明德坐在沙發上,深深吸了幾口氣,試圖平復心中的波動。這時,他的妻子小靜輕輕走過來,坐在他的旁邊,柔聲問道:「明德,你想開些吧,她畢竟是你的媽媽。」
張明德搖了搖頭,眼神中閃爍著痛苦與掙扎:「你知道的,當年她離開的時候,我只有十歲,爸爸因為那場變故心力交瘁,不久後就病逝了。從那以後,我就是自己一個人。」
當年,張明德的母親,李桂花,因為家中經濟困難,娘家弟弟又遭遇重大的生意失敗,急需一大筆錢來周轉。在那樣絕望的時刻,李桂花做出了一個艱難的選擇——離開丈夫和兒子,幫助她的弟弟。她認為只有自己可以犧牲,因為丈夫有穩定的工作,而兒子還小,可能對這一切的記憶不會太深刻。
她賣掉了一些珍貴的家庭財產,甚至借高利貸,將所有的錢都給了她的弟弟。李桂花以為這只是暫時的離別,一切都會有解決的日子,但她錯估了情況。她的弟弟雖然度過難關,卻因種種原因未能如期還錢。而她,因為無法面對丈夫和兒子的背叛感,選擇了一走了之。
「她當初選擇離開,是為了她娘家的事。」張明德的聲音帶著一絲苦澀,「她或許覺得,那時候舅舅比我們更需要她。」
小靜輕輕握住張明德的手,試圖給他一些安慰。張明德的心中雖然充滿了怨氣,但隨著歲月的流逝,他也開始理解母親當年面臨的艱難選擇。然而,理解並不代表接受,尤其是在他需要母愛的年紀,卻只能面對父親逝去的雙重打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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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extpage}這段往事像一塊沉重的石頭壓在張明德的心上,每當他回想起來,總是感覺無法呼吸。今天,母親的突然出現,不僅重新撕開了他努力癒合的傷口,更讓他陷入了深深的矛盾和掙扎中。
她到底是衝著錢來的,還是真心想要彌補的?
幾天後,張明德決定深入了解母親李桂花突然出現的真正原因。他聯繫了幾位遠在老家的親戚,想探聽母親這些年的情況。從一位表姐那裡,他得知了一個令人心酸的消息:母親其實是因為再次陷入了財務困境才來找他的。
表姐說道:「自從她幫了弟弟之後,弟弟的生意一直沒能好轉,最後欠下的債務越來越多。桂花姨為了幫他還債,幾乎用光了所有積蓄,現在連最基本的生活都成問題了。」
這番話如同重錘擊打在張明德的心上。他本想可能母親是真心想要彌補過去的遺憾,重新建立母子關係,但現在聽來,一切似乎只是因為金錢的糾葛。張明德感到一種被利用的背叛感,這種感覺讓他異常痛苦。
決心已定的他,撥通了母親的電話。電話那頭,李桂花的聲音還帶著幾分欣喜:「明德,你終於願意給我打電話了。」
張明德沉著聲音,直截了當地說:「我知道了,你現在的情況。你是不是只是因為沒錢了,才想起來找我?」
電話那頭沉默了幾秒,李桂花的聲音顯得有些顫抖:「明德,我……我確實很困難,但我真的也想見見你,畢竟你是我的兒子,我一直都在關心你……」
張明德打斷了她的話:「關心?你真的關心過我和爸爸嗎?你當初選擇離開,沒有考慮過留下的我們會怎樣,現在又試圖以同樣的理由回來。我無法接受這樣的『關心』。」
他的話語中充滿了決絕,這次對話讓他的心境達到了一個新的高度。他繼續說:「我希望你能理解,從你走的那一天起,我們的母子關係就已經不復存在了。你有你的生活,我有我的家庭,希望你不要再來打擾我們。」
李桂花在電話那頭哽咽著,試圖說些什麼,但張明德已經決定不再給她任何傷害自己和家人的機會。他溫和但堅定地結束了通話,心中雖有萬般不舍,卻也感到一種解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