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報救命之恩,找到他後,我獻上自己的身體

2021-11-25

【本文節選自《非常規愛上你:脫軌愛情故事集》,作者:酒釀百香果 等,有刪減,如有侵權,請聯繫刪除,圖片源自網絡】

在認識江露以前,我並不知道有個詞叫作「女漢婊」。

江露,性別女,是我男朋友陳葳的好哥們兒。

我聽陳葳提起過,他們認識十多年了。

我那時天真地以為,我男朋友的女哥們兒,一定性格灑脫,跟我也能成為好朋友。

直到第一次見面,江露不客氣地把腿搭到了陳葳身上。

「走過來腿疼死了,快幫大哥揉揉。」

說完,她才上上下下打量我,然後輕笑:

「你就是陳葳的女朋友啊?我跟他認識很久了,妹子不會介意吧?」

我還沒開口,陳葳搶答道:「她不會的。」

語氣輕飄飄。

仿佛吃准了我沒有脾氣似的。

01.

我跟陳葳是同一所學校的大四准畢業生。

實習的緣故,我倆在外面租了一個房子。

我很喜歡陳葳,他曾把我從黑暗的絕望中拯救出來,我始終堅信,我們會永遠在一起。

可江露的出現,讓我對這份執念產生了懷疑。

江露跟我們一般大,原本在另一個城市上學,大四回北京實習,開始頻繁地出現在我們的生活中。

頭一回見面時,我就發現她和陳葳的關係不一般。

他們似乎過分親近了。

陳葳跟我解釋,兄弟之間都是這樣的,只要把江露想像成男的,就不會覺得奇怪。

我想,或許是我多慮了,他們可能真的只是關係鐵。

直到兩天後,我跟陳葳打遊戲,江露也申請加入,我笑不出來了。

陳葳暱稱叫「錯錯的草威君」,我一直以為「錯錯」是個形容詞。

可是,江露的暱稱叫「高調的錯錯醬」。

我看著他倆的名字愣了,問陳葳:「情侶名?」

「不是啊,」陳葳說,「最開始弄帳號的時候,她先取的這個名兒,讓我們一幫人都叫『錯錯的 XXX』。」

「哪幫人?」

「就你認識的,我兄弟他們。」

「可他們現在不叫這個。」

「噢,他們後來改了,我這不是忘了嗎?開始了開始了!」

我無心遊戲,讓陳葳說清楚。

陳葳有些不耐煩:「要是情侶名我出門被雷劈死好吧?你要不信可以問我那幫兄弟,其他的打完這局再說行不行?」

我們的對話沒有開麥,當事人江露在內置語音里叫我們:「愣著幹嗎啊?磨磨唧唧的,快來。」

「錯錯的草威君」快速跑了過去。

遊戲過程中,江露一直在跟陳葳說話。

「狗東西!搶我藍?信不信爸爸揍你!」

「哈,陳葳你不行啊~」

我全程閉麥,聽得很不是滋味。

直到又刷出了藍,陳葳趕忙叫我:「媳婦兒來我這兒拿藍。」

我往那兒跑。

隨機匹配的隊友開麥:「兄弟,要不要這麼虐單身狗啊?你媳婦兒不是就在你旁邊嗎?」

我愣了。

站在陳葳旁邊的,是「高調的錯錯醬」。

隊友誤會了。

江露就像沒聽到一樣,閉麥不語。

陳葳解釋:「她才不是我媳婦兒,那個『穗穗平安』才是。」

我沒有再繼續前進,我掉頭去了其他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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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葳問我:「你怎麼不來了?」

「不去了,其他點也刷了。」

「哦。」

最後,那個藍還是被江露拿走了。

我隱隱覺得,我平靜的生活就像那個藍,也即將被江露拿走。

遊戲結束後,在我的強烈要求下,陳葳改了暱稱。

我以為這事就這麼過去了,可後來我看到陳葳的微信。

江露問:「你怎麼改名了?」

陳葳:「媳婦兒讓改的。」

江露:「驚訝.jpg,她不會介意我倆的名字吧?」

陳葳:「是有點介意……」

江露:「她生氣了?」

陳葳:「嗯。」

江露:「服了,我倆多少年的交情了,有什麼好氣的?莫名其妙……唉,所以說嘛,我只愛跟男生玩,不喜歡跟女生玩,女生事兒多。」

陳葳沒有回覆,可能是沒看到,也可能是不想回。

但無論如何,我已經氣炸了。

02.

陳葳洗完澡出來,我指著手機里的對話,問他怎麼回事。

「江露這人說話就這樣,你不要往心裡去。」陳葳解釋。

「不要往心裡去?所以她跟我男朋友背後說我的壞話,我還不能生氣嗎?」

「這不叫壞話,」陳葳皺眉,「她就是大大咧咧,心直口快。」

「陳葳!心直口快和惡毒是兩個意思!」

「你說江露惡毒?林穗,你怎麼能這麼說我多年的哥們兒?太過分了!」

我看著陳葳,一時覺得有些陌生。

他還是那張臉,我惦記了八年的臉,但我卻好像不認識他了。

這天晚上,我背對著陳葳,一言不發。

我很少跟陳葳生氣,他大概有些不習慣,從後面抱住我。

「穗穗,別生氣啦,」他耐著性子哄我,「我以後不讓她這麼說就是了。」

我不理不睬,陳葳就有一下沒一下地拍著我。

「穗穗,你不願意理我了嗎?你以前說過,會接納我的全部。」

我的心臟顫了顫,一下子想到從前。

陳葳的臉,仿佛又隔著一層水影,變得模糊起來。

我前面說過,陳葳曾把我從黑暗的絕望中拯救出來,這句不是假話。

我老家有一個湖濱公園,顧名思義,裡面有一個湖。

以前那個湖周圍是沒有護欄的,大約八年前的暑假,有個倒霉蛋在那裡溺水,差點死掉,護欄才立了起來。

沒錯,那個倒霉蛋就是我。

那時候我上初中,和女同學在湖邊玩耍,岸邊土地濕滑,我一不小心跌入湖中。

我不會游泳,按照本能拚命掙扎,四肢越來越重。

那個湖挺深的,我感覺自己的身體離陸地越來越遠,我同學不會水,在岸邊急得尖叫。

可是那天,公園人很少,湖邊更是一個人影都沒有,等同學跑去搬救兵回來,我肯定已經沒命了。

水灌進肺里,痛苦窒息。

那是我目前二十多年人生中,最絕望的一刻。

我與死神見面了,它說要帶走我。

可有人突然拽住我,不讓死神如願,把我重新帶回人間。

隔著影影綽綽的波光,那人的臉變得模糊,很年輕,男性,我只看了一眼,就失去意識。

等我醒來時,已經在醫院了。

我家裡人四處打聽「英雄」的信息,只知道他救完我就灑脫地走了,什麼都沒留下。

最後幾經輾轉,終於從公園周邊老人口中聽說他的名字。

陳葳,北京人,來旅遊的。

就這三條。

北京人流如大海,我們實在找不到更多信息了,只能將這份恩情默默放在心裡。

出院以後,我的身體沒什麼大礙,但落下了一些心理問題。

比如怕水,有很長一段時間,我每天都在噩夢裡一遍遍沉溺。

可是,只要最後看到那張隔著水光的臉,所有的恐懼都煙消雲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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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葳,他是我的神。

高中三年,我拼了命學習,所有疲憊不堪的時候,我就在草稿本上寫他的名字,我將「陳葳」兩個字,練得比「林穗」還漂亮。

也許是上天眷顧,我考入北京的美院後,驚喜地發現,學校里有個男生,就叫陳葳。

我想過,可能是重名,但見到他的那一刻,我整顆心臟都要蹦出來了——他的臉,跟水光中那個模糊的樣子,有七分相似。

而且他就是北京本地人。

為了求證,我問他:「你去過蘇州沒?」

他說:「去過的。」

「八年前的暑假,你是不是在那救了一個溺水的女孩兒?」

陳葳愣了一下,看著我。

而後,他有些猶豫地說:「湖濱公園嗎?水面上有個紅色的人影……」

那天我穿的就是紅色衣服。

當時,我幾乎是顫抖著,跟他說:「是我,陳葳,我終於找到你了。」

後來陳葳跟我表白,讓我做他的女朋友。

我想都沒想就答應了。

因為他是陳葳啊,我找了那麼久的陳葳。

只不過,關於他救我一事,我仍然有些疑問。

比如,他居然跟我同齡,可我印象中他力氣很大,看起來像個成年人。

陳葳說,溺水的時候本就看不清楚,外加我心存感激,可能在內心將他高大化了。

我覺得很有道理。

畢竟名字、籍貫和那天穿的衣服都能對得上。

還有這張絕對不會出錯的臉。

談戀愛以後,我一心一意對待陳葳。

我幾乎從來不跟他鬧脾氣,因為每次面對他這張臉,想到我欠他一條命,還有什麼理由鬧脾氣呢?

久而久之,陳葳也篤定我一定離不開他,將我拿捏得死死的。

在此以前,我們沒有什麼大矛盾。

可江露出現後,我發現,我們之間的問題其實很多。

我有點累,但我還是原諒陳葳了。

因為他是陳葳。

03.

陳葳的生日到了,我們打算在家裡給他舉辦一個小型宴會,把他那幫哥們兒都叫來聚一聚。

沒想到江露也來了,還穿著低胸裝。

我問陳葳:「你什麼時候叫她的?」

陳葳答:「兄弟們都來了,不叫她不合適,穗穗,你放心,我和她只是哥們。」

人來都來了,總不能趕走吧?況且我也不想當著那麼多人的面讓陳葳沒面子,我什麼都沒說。

可江露一來就大咧咧地勾著陳葳的肩膀:「今天你是壽星,我勉為其難叫你一聲哥,看我對你多好。」

陳葳笑著應下。

他倆這個動作,看著很不舒服。

陳葳個子不低,稍微一低頭,就能看到江露胸前的「風景」。

江露還偏偏勾著他的肩膀和脖子,生怕他不看似的。

女人的直覺告訴我,這絕對不是無意之舉。

我把陳葳拉過來,暗暗掐他一把,陳葳還一副不明白的樣子。

江露又跑去跟別的男生鬥嘴。

「飛飛哥又帥啦!你女朋友呢?」

「分就分了,我早說了,你那個對象太矯情,成天哭哭啼啼的,有點綠茶。」

「女人就是麻煩……我?我不一樣啊,我女漢子,性情豪爽講義氣。」

飛飛的前女友我認識。

那個姑娘只是瘦一點,講話聲音小一點,但根本不是「綠茶」。

怎麼會有人隨隨便便就把一個不熟悉的小姑娘說成綠茶?

我看江露更煩了。

隨後,有人過來給陳葳送禮物。

江露回到我們這邊,主動替陳葳接下禮物:「我替葳哥謝謝你哈~」

「放這兒,嗯,就這兒就行。」

——她表現得比我還像個女主人。

我壓著心中不快,把堆放禮物的地方挪了挪。

江露立刻道:「妹子,你換地方了一會兒葳哥找不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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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隱怒:「這是他家,怎麼就找不到了?」

禮物還能飛出去不成??

後來江露渴了,直接拿起桌上陳葳的水杯,不等我阻止,一飲而盡。

我簡直看呆了,兩分鐘前,陳葳還用這個杯子喝水,我不信她沒看見。

我提醒她:「你用的是陳葳的杯子。」

「哦。」江露無所謂地一笑,再次說出那句讓人火大的話——

「我們認識很久了,都是哥們兒,用一下杯子而已,你不會介意吧?」

04.

我把那個杯子扔了。

陳葳很心疼,說那是限量版的杯子。

什麼限量不限量,我只想用它敲敲陳葳的腦殼,讓他清醒一點。

陳葳知道我生氣,到底沒再說什麼。

他總是這樣——儘管允許了我的做法,卻始終一副不情願的態度,讓人火大。

沒想到生日宴會過去沒多久,我們又因為江露吵了一架。

起源是某一天,陳葳突然問我有沒有廢棄的畫稿。

美院學習四年,廢棄畫稿數不勝數,但我不知道陳葳為什麼突然問這個。

他說:「有個朋友想借用一張廢稿。」

我問:「用來做什麼?」

「交作業吧。」他說得很含糊。

我起了疑心。

「哪個朋友啊?我怎麼不記得你還有學美術的——」

話沒說完,我猛地想起,江露啊。

江露也是學美術的,但她沒考上北京的學校,去了其他城市上學。

聽說大學四年,她都是混過去的。

果不其然,陳葳也不隱瞞了,直接告訴我,江露想借我一張廢棄畫稿,充當畢業作品,好讓自己順利拿到畢業證。

我第一反應就是拒絕。

可陳葳不停勸我。

「穗穗,你就看在我的面子上幫幫忙吧。」

「不就是一張廢稿嗎?你又用不到,扔了也是扔,不如借給她。」

「好穗穗,江露她求我了,我再不幫這個忙就不合適了。」

我始終沒有鬆口,直到他冷不丁地說:

「還說要報恩呢,一張廢稿都不願意借。」

我聽著很不舒服,總覺得他在用救我的事綁架我。

但他說得有道理,我虧欠他。

我最後挑挑選選,找了張主題為「擁抱海洋」的廢稿交給陳葳。

我說:「只此一次,用完還我。」

陳葳滿口答應。

可連陳葳都沒想到的是,江露壓根沒拿我的圖去畢業。

她用那張圖,參加比賽了。

組委會公示入圍作品時,我才知道。

我沒有江露的微信,回到家,我直接找陳葳對峙。

陳葳也懵了,一個電話把江露叫過來,讓她解釋清楚。

江露一反常態,委屈巴巴地說:「對不起啊,我以為這是你的廢稿,肯定不會用了呢。」

「就算是廢稿,你也不能拿我的作品去參加比賽!」

「抱歉抱歉,是我的錯,妹子別生氣哈。」

看看,都這麼久了,她還是叫我「妹子」,我沒有名字嗎?

「我現在打電話給組委會,」我冷漠地說,「讓他們撤銷這份作品的入圍資格。」

「不行!」江露臉色立刻變了,「你這樣他們會以為我盜竊作品,那我以後還怎麼在這個圈子混啊?」

「你本來就是盜竊作品。」

江露看了陳葳一眼:「葳哥你評評理,明明是你女朋友自己把畫給我的!」

我:……

這人能要點臉不?

陳葳看起來左右為難。

江露趁機賣慘:「葳哥,這個機會對我來說很重要,如果被學校知道了,肯定不會讓我畢業,你也知道我媽那個脾氣,她能打死我!」

陳葳動搖了:「穗穗,算了吧。」

「不能就這麼算了!這是我的作品,誰都不能冒用!」

「但是江露這個情況,確實不方便拆穿……你看,要不這次就算了,我保證她不會有下次。」

我看著陳葳,質問:「你是她什麼人?你憑什麼替她保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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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很少這麼跟陳葳說話,他愣了一下,顯得有些惱火。

「林穗,你講點道理!」

「我不講道理?那好,我去跟組委會講道理。」

「行了,不就是一張廢稿嗎?你那麼多廢稿,隨便畫畫不就出來了?這麼斤斤計較有意思嗎?」

我簡直不敢相信這話是陳葳說出來的。

我說:「陳葳,你仔細想想那張圖叫什麼名字。」

「什麼?」陳葳回想了一下,「《擁抱海洋》,這名字怎麼了?」

我沒有說話,眼眶驀地酸了。

他居然問我怎麼了。

那張圖,是我在與恐懼對抗時畫出來的,可畫完後,我覺得自己並沒有戰勝恐懼,我只畫出了表面太平。

所以我把它廢了。

陳葳那句漠然的「怎麼了」,比江露冒用我的畫參加比賽,更令我難受。

05.

我最終沒有去組委會揭發江露。

陳葳後來反應過來了,慌了好幾天,拚命哄我。

他太清楚我的軟肋,知道說什麼話能討我歡心。

他向我發誓,只要此事了結,我不再提,他以後就會跟江露保持距離。

用一張廢稿,去換一份安心,我同意了。

陳葳也確實說到做到,好一段時間都不再跟江露來往。

江露給他發消息、找他打遊戲,他都不理不睬。

我天真地以為,這樣就結束了,江露會徹底從我們的生活里消失。

但我到底低估了他們那麼多年的情誼。

入夏後,陳葳的小舅舅回國。

小舅舅叫刑燃,雖是長輩,卻只比陳葳大七八歲。

陳葳要去給他小舅舅接風洗塵,原本我打算跟著一起去的,可陳葳拒絕了。

他說還沒有見過父母,先見舅舅不太合適,我便沒有多想。

正好我最近找到了滿意的實習,在一家藝術館做策展助理,平時也可以留在館中畫畫,氛圍很好。

那天我加了個班,回家時發現陳葳給他小舅舅準備的禮物忘記帶了。

我趕緊拿上禮物,給陳葳送過去。

他提過接風的飯店,我有印象,向服務員稍微一打聽,就知道是哪個包間。

包間門虛掩著,我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

「陳葳,你太不厚道了,這麼久不理我,來來來,這杯必須跟我喝了,否則我要鬧了。」

是江露的聲音,跟平時的大大咧咧不同,她這句話說得有些撒嬌意味。

旁邊人起鬨:「喝交杯!喝交杯!哇!真喝了——」

我頭腦一熱,直接推開門。

陳葳和江露的胳膊已經繞好了,甚是親密,我懷疑他們稍微側一下頭,就能親到彼此。

陳葳眼神慌亂,趕緊鬆開江露:「你怎麼來了?」

是啊,我怎麼來了。

我要是不來,該多好。

失望,憤怒,又有一種意料之中的悲涼。

我把禮物扔到他身上,牙齒都在發抖。

「穗穗,我們只是做遊戲……」陳葳趕忙解釋。

可我只是笑了一下,一句話都不想說。

我的目光在陳葳和江露臉上略過,隨後看到今天的主角,刑燃。

我愣了一下。

不光因為我看過去的時候,刑燃也正在看我,且目光有些意外。

更是因為,陳葳跟他長得太像太像。

06.

這個晚上,我沒有回家。

陳葳發來大段信息,說是江露以前就見過他小舅舅,這次非要跟來。

隨他們的便吧。

我關掉手機,待在藝術館,整宿地畫畫。

只留了身邊一盞燈。

我反覆在紙上描繪同樣的畫面——

水影中那個模糊的人影。

一直到清晨,天邊露出一點白魚肚時,畫室里已經堆滿了畫紙。

有人進來,一不小心踩到了地上的畫,說了聲「抱歉」,聲音低沉渾厚。

我茫然地抬起頭,怔了片刻,反應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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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刑燃。

他和陳葳只是乍看很像,仔細看還是挺大區別的。

但,他為什麼在這裡?

見到我持續的迷茫,他自我介紹:「我是刑燃,這家藝術館的老闆,Luna 跟大家說了吧,我回國了。」

我驚訝不已。

Luna 是帶我的策展主管,她先前確實說過,我們背後那位神秘的老闆馬上就回國了。

沒想到,老闆就是陳葳的小舅舅!這世界也太小了!

我趕緊收拾凌亂的地面。

刑燃從地上撿起一張畫紙,低頭看了挺久。

我看不到他的表情,只聽他說:「畫得不錯。」

「謝謝老闆!」

「我能不能問你一個私人問題。」

「老闆請問!」

「你跟我外甥……就是陳葳,是怎麼認識的。」

我給他解釋了一遍溺水的過去。

刑燃若有所思地點點頭:「那他對你好嗎?」

「啊?」我愣了。

「沒,我就隨便問問。」

刑燃繼續看畫,隨後又跟我聊了很多繪畫上的事。

同在這個領域,我和他很聊得來,刑燃不是那種端架子的老闆,他很隨和。

當然,也很帥。

不知不覺聊了很多,我一晚上沒吃沒睡,體力有點撐不住了。

跟刑燃道別,我準備回家。

我掐好時間,這個點回去,陳葳上班了,碰不到面,避免了一番爭吵。

可我一開門,就看到陳葳的皮鞋,還有一雙陌生的女士涼鞋。

我衝進臥室。

陳葳和江露都躺在床上。

一張床上。

07.

像是一盆冰水澆下來,從頭涼到尾。

我看著床上的二人,噁心得想吐。

陳葳醒了,懵了兩秒,反應過來:「穗穗,我跟江露什麼都沒發生!」

我笑了:「你們都躺在一張床上了,怎麼?要等孩子生出來了才叫發生?」

「不是!江露昨晚喝多了,我不能拋下她一個女孩子啊,只好把她先帶回來了,

她半夜說不舒服,我就給她倒水,後來太睏了,就在旁邊睡著了。我發誓,我連她的手都沒碰!」

「陳葳,你可不可笑,我昨晚也是一個人在外面,你關心了嗎?你眼裡只有她!」

「我昨天給你發無數條微信,打了無數通電話,你都不接,我能怎麼辦?」

「那你出去找我了嗎?昨晚你陪在誰身旁,要我提醒你嗎?」

陳葳啞口無言。

這時候江露也醒了,尷尬地說:「妹子,你別生氣,我和他真的什麼都沒發生……」

我不想聽,太噁心了。

我說:「陳葳,我們分手吧。」

陳葳不可思議:「你要分手?不行,我不同意!」

「分手只要一個人做決定就行了,陳葳,你好髒,我不要你了。」

江露蓋著我的被子,在一旁陰陽怪氣:「不至於吧?妹子,這麼點事你就分手?

也太玻璃心了,我們以前就這樣啊……」

「閉嘴,這裡沒你說話的資格!」

江露被我嚇了一跳。

陳葳說:「穗穗,你別任性,我跟你解釋——」

「別解釋了,我不想聽,我累了,陳葳,滾。」

大概從未想過我會這麼跟他提分手,陳葳惱羞成怒,脫口道:「林穗,你憑什麼跟我分手?沒我你已經死了!」

我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這一刻,我終於確定,我加在陳葳身上的神聖濾鏡,徹底碎了。

08.

我分手下的決心很大,可能是失望太多次了。

我從那個房子裡面搬了出來,除了陳葳這些年送我的,東西一樣沒留下。

我跟閨蜜聊了此事,閨蜜說要為我慶賀,原來她早就不看好我們這段感情了。

她說我錯將恩情當成愛情,從一開始,跟陳葳的關係就不對等。

我想她說得對。

我愛的是救我的那個陳葳,而不是現在的陳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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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者說,我從來都沒有愛過他,我只是感激他。

四年的付出,或許抵不上一條命,但我真的不想再繼續了。

陳葳後來找過我,求復合,我拉黑了他的聯繫方式,對他閉門不見。

離開他以後,我發現生活原來還有另一種樣子,以自己為本的樣子。

臨市的美術館舉辦展覽,我同事們一直說要去。

周六晚上,我收到刑燃的微信,他訂了票。

老闆帶頭組織團建,我積極響應。

可第二天集合時,只有我們兩個來了。

我問:「其他人呢?」

刑燃:「什麼其他人?」

「館裡其他同事啊。」

「就我們倆。」

「啊?」

後來我才知道,其他人周六已經來過了,只有我倆因為加班,錯過了真正的團建。

兩人就兩人,沒什麼大不了。

遊覽到一半,刑燃去洗手間,我一人流連在展廳。

身後忽然有個聲音響起:「穗穗?」

果不其然是陳葳……我也太倒霉了。

他不是一個人來的,還有江露和其他幾個朋友。

陳葳看我周圍沒人,直接說:「穗穗,我們和好吧,你以後說什麼我都聽!」

我搖頭:「不可能了。」

「我知道我那天說的話有點過分,我向你道歉,但你回憶一下,這四年我們不開心嗎?你真的不愛我了嗎?」

「陳葳,說真的,」我認真地看著他,「和你在一起,我確實不怎麼開心。」

江露聽到我的話,眉頭一皺:「林穗,我葳哥都這麼求你了,你怎麼還不買帳?」

我怒火「噌」一下冒上來了。

「我和陳葳的事,你怎麼老插嘴?哦,差點忘了,我就是因為看到你倆躺在一張床上,才下定決心跟他分手的,說起來,這事還真跟你有關。」

我懶得忍耐了,接著嘲諷:「陳葳,你跟我求復合還帶著她,你們真是恩愛,我就不當電燈泡了,祝你們久久。」

「穗穗,你別開玩笑,我們是一群人一起來的……」

話沒說完,陳葳目光突然頓住。

——刑燃回來了,並且站在我旁邊。

「你們……一起的?」陳葳問。

我沒回答,只聽刑燃懶散地說:「小外甥,就算是你,也不能騷擾我的員工。」

09.

畫展事情過去後,刑燃又邀請我去他家參加聚會。

一開始我有些疑慮,總覺得他的舉動超出了老闆和下屬的範疇。

但刑燃說 Luna 也會去,我便毫不猶豫地答應了。

這段時間我已經摸清了藝術館裡的人際關係。

Luna 作為我司第一美人,愛慕刑燃很多年了,但也僅此而已。

刑燃有錢,腿還長,喜歡他的人數不勝數,Luna 不是最特別的那個。

她只能把這份愛慕裝在心裡,化為工作動力,帶著我們全體策展部一起加班。

聚會主題是喬遷之喜,沒錯,刑老闆搬新家了,一個一層小獨棟,帶花園和泳池,是我夢想中那類房子。

藝術館很多同事都去了,但我沒想到,陳葳和江露也在。

陳葳是刑燃的親戚,他在我能理解,但是江露??

我準備在老闆家放肆蹭吃蹭喝的好心情都沒了。

我端著果汁,坐在沙發上鬱鬱寡歡。

「我不知道她會來。」

低沉的嗓音一下子拉回我的思緒。

刑燃不知何時湊到我旁邊,一臉認真地說:「陳葳要來,我拒絕不了,但我不知道他帶的兄弟里有江露。」

「沒事沒事。」

「我跟江露只見過幾次,還是陳葳上學那會兒,不太熟。」

「哦哦。」

「我絕對沒有邀請她。」

「我相信你。」

話說完,我一愣。

他為什麼要跟我解釋這個?他邀請誰都是他的自由,沒理由跟我解釋啊……

刑燃還在說:「我本來想,把她趕出去算了,畢竟你要來,我怕你不高興,但是朋友都說這樣不好,我就想問問你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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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意思?」

「嗯,你要是不想看見她,我現在就請她離開。」

「不用,來都來了。」

我很大度,但其實心裡在說:林穗,你出息了!你都可以左右老闆的客人了!

事實上,我跟江露整場也沒啥交集。

她跟陳葳那一撥人坐在一起,我和同事們在一起,除了陳葳時不時看我,我們兩撥人基本不怎麼交流。

到了下午最熱的時間,有人提議去泳池玩,得到大家的積極響應。

為了白嫖刑燃家的泳池,同事們提前兩天就在群里叮囑帶泳衣。

陳葳那批人也下水了,兩邊終於摻和在了一起。

我坐在岸邊看得不亦樂乎。

這時,江露也換好了泳衣,站在我背後。

「林穗,你怎麼不下水?」

「不想下。」

「大家都下了,就你不下,你不合群啊。」

「關你屁事。」

「哎呀,就一起玩嘛,怕什麼?來,我幫你。」

說著,她突然伸出手,迅速在我背後推了一把。

我來不及反應,地面超級滑,一個趔蹶,我直接摔進泳池。

泳池其實不深。

但我不知道你們有沒有這種經歷,在最恐懼的時候,人本能地想要掙扎,根本沒時間思考。

入水的那一刻,我知道,八年的噩夢又來了。

我尖叫著在水裡撲騰,江露站在邊上,輕蔑又嘲諷地說:「你站起來啊!這個池子才一米五!拜託,你撲騰給在場哪位單身男性看的啊?」

她的話在耳邊模糊。

水沒過我的胸肋,沒過咽喉,化成一隻大手,試圖把我掐死。

我完了。

——這樣想著時,一個人影突然衝過來,跳進池子,力氣很大地撈起我。

是刑燃。

隔著影影綽綽的水波,他的臉在這一刻,好像和八年前重疊了。

10.

本來給刑燃慶祝喬遷之喜,最後卻因我鬧了虛驚一場。

江露直接被刑燃趕走了,她當時的表情很難堪,站到門口了還試圖辯解。

但這次,連陳葳都沒有替她求情,她的那幫哥們兒,一句話都沒說。

刑燃直接讓她滾。

我也沒有待太久,借了一身乾衣服,就先回家了。

我知道我又要用很長一段時間,來治癒恐懼。

但每天晚上,刑燃都會找各種理由跟我聊天,生生把我聊睏了,閉上眼睛就能睡著。

因此,也意外地沒有再失眠。

聊天一多,就容易產生曖昧的錯覺,我總覺得跟他的關係變了。

可到底是什麼?我也說不清楚。

畢竟他是陳葳的親戚,我有顧慮。

泳池事情過去後,陳葳又來找我。

他在我家樓下站了一晚上,最後是鄰居讓我見他一面,趕緊把他打發走。

離近一點,我才發現,陳葳眼眶紅紅的。

他問:「穗穗,你和刑燃在一起了嗎?」

「沒有。」

「那就好。」他說,「你離他遠一點,他身邊女人很多,都是走馬觀花,你小心被他騙。」

「然後呢?」

「他跟我們不是一個圈子的,你如果跟他在一起,肯定會被他傷害。」

我笑了:「陳葳,你覺得你沒有傷害過我嗎?」

陳葳啞然。

「穗穗,我真的知道錯了,求你跟我復合吧,我願意把所有的朋友都絕交,再也不跟他們任何一個來往。」

他居然會低聲下氣地求我,真是稀奇。

但我內心絲毫波瀾都沒有,甚至還想讓他更挫敗。

我說:「陳葳,我不光不會跟你復合,我還要做你小舅媽。」

陳葳沒有接話,他臉色煞白,看看我,又看看我身後。

我身後……有什麼嗎?

我猛一回頭,看到了懶洋洋靠在車邊的刑燃。

他在笑。

他都聽到了。

我人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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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鬼知道我是怎麼逃回家的。

到家第一件事就是拉開冰箱門,把腦袋伸進去,降降溫。

太刺激了,真的,我該怎麼跟老闆解釋剛才那是氣話,我並不打算做大家的老闆娘啊?

不過他那時的反應……好像並沒有生氣,也沒覺得尷尬。

他說他來給我送畫筆的,沒想到我就在樓下。

回想起他那個散漫卻勾人的笑容,臉又開始燙。

但燙了沒五分鐘,我降溫了。

因為我收到了陳葳的簡訊:「剛才沒來得及說,他好像有女朋友。」

哦。有女朋友啊。

打擾了。

心情很複雜,隱隱還有些失落,但我又覺得,正該如此。

刑燃很優秀,有女朋友也正常。

從那天后,我開始刻意迴避刑燃。

每晚刑燃還是會給我發消息,聊聊繪畫史熱播劇什麼的,但我很少再回復。

有一天刑燃問我怎麼了,我沒有回答。

確切的是,我還沒想好怎麼回答,我和刑燃就在圈子裡出名了。

江露甩出我和刑燃一起去畫展的照片(我才知道她偷拍了),說我當小三勾引刑燃。

由於我們老闆太出名,這個城市的藝術圈子就那麼大,我飛快地火了,各個群都在嘮這個瓜。

我氣不打一處來,恨不能掐死江露這個小婊子。

好多同學來問,我挨個解釋,他們表示相信我,但外人怎麼想,就不是我能控制的了。

終於,刑燃也聽到了風聲,他在本地最大的繪畫群里冒頭,說:「我沒有女朋友,哪來的小三?」

有認識他的人調侃:「刑少爺沒有對象?」

刑燃:「以前為了不被催婚,謊稱有對象,早知道現在會遇到喜歡的姑娘,我當初絕對不撒這個謊。」

他有喜歡的姑娘了?誰?

我跟大家一樣好奇,但我還有更重要的事做。

我不能就這麼放過江露:)

在我思考怎麼報復她時,刑燃主動來找我了。

他貼了江露入圍比賽的那張圖,問:「這是不是你畫的?」

我詫異:「你怎麼知道?」

「我見過你的畫,一眼就看出來了。她盜用你的?」

我把當初廢稿的來龍去脈說了一遍。

刑燃沉吟片刻,便說:「我有個想法……」

12.

江露意氣風發地去參加入圍儀式了。

她還作為代表,被邀請上台發言。

主持人突然提出要求,讓她現場作畫。

江露神情慌了一下,硬著頭皮坐到畫架邊。

我在台下冷眼看著。

據說她不學無術,荒廢畫畫很久了,果不其然,在紙上一通亂描,畫了一堆鬼東西。

現場的評委都有些意外,這跟她入圍的水平完全不一樣啊!

江露解釋說,手腕受傷,不太方便作畫,搪塞了過去。

她下台後,我就一直在音響旁邊守著,終於,等到了我要的對話。

江露今天邀請了陳葳一同來,陳葳的聲音也被我和刑燃早就布置在後台的麥克風收了進去。

「怎麼回事?怎麼會突然現場讓我作畫?」

陳葳:「組委會之前沒通知你嗎?」

「沒有!去他媽的,搞老娘是不是?我都多久沒畫畫了,現場畫個屁啊!」

「你別急……」

「我怎麼能不急?你說這是不是林穗報復我呢?我拿她的畫參加比賽,她就想辦法讓我丟臉。」

「不會的,她又不是組委會的人。」

「她可以揭發我啊!她那麼綠茶一女的,什麼事做不出來?噁心死我了!還有台下那幾張豬臉,也好意思做評委……」

對話一字不落地傳到前台,全場都驚呆了。

等江露再返回台前時,她已經端好了笑容,一副歲月靜好溫婉明媚的樣子。

所有人都冷眼看著她。

主評委將剛才的對話錄音又放了一遍。

江露傻眼了。

她的入圍資格當場被取消,還被公示大眾,她在圈子裡身敗名裂,口誅筆伐。

後來,她的學校知道了這件事,頗為震怒。

由於她大學四年總是掛科、曠課,綜合考量下,學校取消了她的畢業資格。

陳葳身為同謀,自然也受到了影響,他的實習單位不知怎麼聽說了這件事,認為他的人品不過關,取消了他的轉正資格。

陳葳去找其他工作,但遲遲沒有被錄用。

忘記說了——我們之所以能改變採訪環節,並在後台藏麥克風,因為刑老闆有鈔能力,對這個比賽有贊助。

13.

在刑燃的推動下,組委會找到我,要把入圍資格頒發給我。

我留下真實姓名,用了「穗穗平安」。

我希望自己有朝一日可以擁抱海洋,也能平安。

但事情還沒有結束。

江露氣急敗壞,試圖報復我,可惜她蠢,從來沒成功。終於有一天,被她逮住了機會……當面辱罵我。

江露說了好一通髒話,我權當沒聽見,就在我耐心快耗盡準備反擊時。

她說:「我知道你就是嫉妒,我和陳葳認識十多年了,只要我勾勾手,他根本不會跟你談戀愛!我們以前天天都在一起,初二那年暑假,我離家出走,他到廣州陪了我兩個月……」

我一愣:「初二暑假?八年前?」

「對啊!比你早得很!」

八年前的暑假,陳葳在廣州兩個月?那他怎麼有空去我老家的?

我直覺這事有問題,直奔陳葳住處。

陳葳因為找不到滿意的工作,正癱在家裡頹廢,看到我來,眼睛瞬間亮了,幾乎是蹦了起來,激動地說:「穗穗!你終於肯找我了!」

我單刀直入:「陳葳,八年前的暑假,你到底在哪?」

陳葳呆了。

「你是在廣州,還是在蘇州?」

「我、我在……」

「不要騙我!」我幾乎是吼了出來。

陳葳一震,脫口道:「我在廣州!」

我不可思議地看著他。

陳葳知道瞞不下去了,懊惱地告訴我真相。

救我的人不是他,但那人確實留了他的名字,並且把這件事,當作閒談講給陳葳了,他才會知道我那天穿著什麼衣服,在何處落水。

他喜歡我,四年前,他撒謊,就為了讓我成為他女朋友。

從頭到尾,我都被他騙了。

我心中湧起巨大的悲傷,但我什麼話都說不出來。

我抬起手,給了陳葳響亮的一耳光,用盡全身力氣。

他沒有躲,像是要償還我四年的青春。

我走了。

我聽到背後陳葳遷怒江露,他終於頓悟,失去女友、丟了工作,從學霸淪落到今天,跟他的好「兄弟」密不可分。

但已經太遲了。

14.

我去找了那個人,我想我能確定他是誰。

他有著跟陳葳相似度極高的臉,卻比他高,比他力氣大,才能在深沉的水流中撈起我。

——兩次。

他早就給了我暗示,在低頭看我的畫時,在問我和陳葳怎麼認識時,在怕我失眠硬來聊天時,在所有人都覺得泳池淹不死人,他卻第一個衝過來時。

因為只有他知道,我是真的怕水。

藝術館裡,刑燃一個人坐在背光處,抽著煙。

我問了他同樣的問題。

「八年前的夏天,你在哪?」

「我早就知道有一天你會這麼問我,沒想到來得這麼快,」刑燃平靜地說,「我在蘇州,我去過那個湖。」

我微微顫抖:「是你救我,對吧?」

「對。」

「為什麼留陳葳的名字?」

「湖邊的老頭兒有點煩,非讓我留名,說你以後會感謝我的,但我救人不是為了要感謝,況且我那時已經決定出國了,」他頓了頓,淡淡一笑,「可我不說,他就不讓我走,我就隨便報了個名字。也是巧,陳葳跟我很像。」

「但你後來也沒有告訴我真相。」

「因為我不知道該怎麼開口,謊言說了太多年,連自己都有點信了。」

我垂下頭,很想哭。

這個真相,來得太遲了。

「但是我很後悔。」刑燃掐了手裡的煙,忽然又說,「早知道我會在回國時對你一見鍾情,當初就不把你讓給那小子了。」

我詫異地看著他。

「一見鍾情?」

「那天,你帶著禮物去找陳葳,我看出來你在生氣,我當時就很納悶,怎麼會有人生氣也這麼好看,怎麼偏偏這麼好看的人,是陳葳的女朋友。」

刑燃聲音有點悶,還有點啞。

「對不起啊,穗穗,我想你平安,可陳葳沒有保護好你,我很自責。」

15.

刑燃表白後,我大哭了一場。

我也不知道自己為何而哭,可能就是太多情緒湧上來,無法表達,只能化成眼淚。

我沒有答應刑燃,因為我害怕感激大過感情,再一次重蹈覆轍。

我需要時間,分辨這兩種情愫。

但刑燃是我真正的恩人,報恩肯定是要的,我更加努力地上班,為老闆發光發熱。

刑燃沒有放棄,他一直在追我,並且擺到了明面上,搞這一行的人都知道了,刑老闆看上了跟他傳過緋聞的女下屬。

Luna 好多次看著我頻頻嘆氣,大概在疑惑為什麼會是我,但她很快就釋懷,並開心地投入新的戀情了。

後來她還幫刑燃追我來著。

就這樣過去了半年。

我陸續聽說,江露後來改頭換面,收起一身「男子氣概」,變成她以前最看不上的嬌弱女子,當了小三,結果被原配當街暴打。

陳葳因為無公司接收,家裡砸錢讓他出國「深造」,跟大家都斷了聯繫。

我們藝術館簽了御用畫家,我是第一個。

合約完成那天,刑燃再一次向我表明心意。

他認真地邀請我成為大家的老闆娘。

這一次,我說了「好」。

我們牽著手,重遊那片湖,我還嘗試著跟刑燃去了海邊,我把腳伸到海浪里,然後飛快地縮回來,刑燃誇我勇敢。

我知道我在慢慢變好。

刑燃告訴我,不必想著償還恩情,我也不曾虧欠他。

因為救自己未來老婆,是天經地義。

我想,我這一次,終於可以歲歲平安。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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